樓萱頂著一頭亂草,兩眼無光地坐在床沿,這是樓慕進房間觸眼所及的景象。
「哇!姐姐,你這副模樣好嚇人啊!」他拍拍胸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樓萱瞄了瞄他,仍舊呈現假死狀態,不發一語。
「你生病了嗎?姐姐。」樓慕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然後再量自己的,「都比你燙耶!你應該沒發燒才對。」
樓萱又瞄了他一眼。
「我在客廳發現樓希給你的紙條,你要看嗎?」他晃了晃手裡的紙條。
「快給我。」她終於發出一記中氣十足的叫聲,「差別真大,我長得又沒比樓希丑。」他咕噥一聲,不過還是把紙條交給她。樓萱迅速地攤開紙條。「小妹,我有點事想找你談,方便的話,晚上七點到店裡找我。樓希留。」
「現在幾點?」樓萱慌張地抬頭問。
「十點。」樓慕不情願地說。
「已經十點了?」樓萱緊張地跳下來,坐到鏡子前胡亂地梳著頭髮,「你怎麼不早點叫我?這下我來不及了。」她邊梳邊抱怨。
樓慕悠哉地踱步到她身後,彎下身盯著鏡中的她道:「姐姐,現在才早上十點,離晚上七點似乎還有點久,不是嗎?」
「早,早上十點?」樓萱停下手邊的動作。
「沒錯。」樓慕雙手負在身後,仍一派悠哉地轉身踱步。
「該……該死的樓慕,你耍我?」隨著話後的是她手中的梳子往樓慕的方向飛去。
在千鈞一髮只際,樓慕有驚無險地閃過天外飛來的梳子後,心有餘悸地道:「姐姐,你想謀殺你可愛的弟弟啊?」他先前的悠閒全都杳然無蹤。
「你是罪有應得,誰叫你欺騙我。」樓萱毫不憐憫地冷哼一聲。
「是姐姐自己會錯意的,又不是……」再多的委屈都在接觸到樓萱兇惡的目光後被他往肚裡吞。
「不說了?」萱故意放輕語調道。
樓慕抿著唇搖頭……他哪敢再說什麼,倘若下次飛來的是把利刃,那可不是玩玩了。
「既然沒事的話,可否請你迴避一下,我要換衣服。」樓萱滿意地直點頭,至少她對樓慕還有點恐嚇力嘛!
「是。」樓慕退向門邊。「姐姐,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麼對樓希的事那麼在意?」
「樓慕!」她回過頭,手也沒閒著。
樓慕敏捷地開門閃身到門外。
砰了一聲重物擊中門板的聲響聲。
「我只不過問問而已……。」樓慕聳聳肩,吹著口哨走出去。
「你今天似乎有心事。」
樓希揚了揚眉,不以為意地繼續調酒的工作。
「你真的不能把我當朋友嗎?」
沉吟了許久,他還是選擇以沉默的方式來搪塞她的請求。
「唉!算了,我早該有自知之明,你對這裡的女客有極深的成見。」貴婦的眸裡存有一絲悲哀。
「不是這樣的。」樓希淡淡地推翻她的猜測。
「那你可以給我個理由讓我死心嗎?」她鍥而不捨地追問。
歎了口氣,樓希動作熟捻且優雅地將金黃色的酒液倒進高腳杯內後,漫不經心地說:「要當朋友總該有個名字讓我知道吧?」
貴婦喜出望外地展露笑顏,道:「我是顧以箐,請多多指教。」
「樓希。」他報上自己的姓名。
「特別的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樣……」顧以箐誠懇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謝謝。」瞥了眼牆上的鐘,希伸手按下招呼扭,「等一下是我的休息時間。」
「我不會打擾你的,我也該走了。」習慣性地抽出張千元大鈔放在吧檯上,顧以箐滑下高腳椅對樓希側了側腦袋,「拜拜!」
「等等。」樓希抓起那張大鈔遞出去,「這杯算是我的……」
顧以箐沒有異議地收回鈔票,微笑說:「你終於肯請我喝酒了,謝謝。『語畢,她轉身步離吧檯。
她那燦爛的笑容,樓希竟覺得有些炫然。到底怎麼回事,他對自己的反應非常不悅。
「三哥。」萱無聲無息地出現,臉上的表情像是一顆發臭的雞蛋般,樓希約她是要她來看他和別的女客打情罵俏嗎?
「跟我來……」樓希連正眼也沒瞧她,立即率先走出吧檯內往二樓的樓梯間走去。
樓萱有一步沒一步地跟在他身後拾級而上,她原先雀躍的心情全被方纔那幕破壞殆盡。
雖然她清楚希從事的是「特殊行業」,但他從不知道親眼見到他和女客「談笑風生」,她是這麼認為,是這樣難受的感覺。
「隨便坐。」樓希雙手放在西裝褲的口袋裡,往後斜斜地靠著牆壁。
「三哥找我有事?」樓萱沉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這是樓希的房間,她並不陌生。
樓希仔細地觀察她的一言一行,就是推敲不出她是否真如紀妮所言喜歡著他。
「我有些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是嗎?」真令她受寵若驚,她和他之間竟然會出現交錯點。
猶記得她剛進樓家時,他對她簡直可說是視若無睹呢,不過,目前的情況和之前有些改變,他的問題也等於她所承擔的責任了,她非得費些心思不可。
「你真的打算長久住在樓家?」樓希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他不確信自己能否面對她的質疑目光。
「為什麼這麼問?」樓萱揚高半邊眉,漆黑的雙眸首次出現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情緒。
思忖了片刻,樓希沉沉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找不到住所,我可以在外面買棟房子給你,只要你搬離樓家。」
「為什麼?」她的心揪緊得碎痛不堪。
「如果你堅持不搬,那麼就我搬,我的房間可以讓給你。」他並未發覺樓萱的異樣。
「你如此厭惡和我生活在同個屋簷下?」樓萱抿著唇,屏息等待下文。
不,不是厭惡,而是害怕,那中和你之間莫名的情愫另我卻步。樓希心底暗自呢喃。其實,他更擔心的是事情會演變成紀妮所說的那般。
見樓希久久沒有澄清的準備,樓萱灰心了,「我搬。」雖是灰心了,但不代表死心,她畢竟放不下樓希。
「房子的事我……」他的話被截斷。
「不勞煩三哥費心,我會安頓好自己的。」話是如此沒錯,但她在人間舉目無親,她能投靠誰?
樓希抬頭來望著她,「你真的不要我的幫忙?」他一點也不想這麼做,但,他相信自己狠下這個心會是個明智的抉擇。
「找好住處我搬,這樣可以吧?」
樓希只能點點頭。他怕自己會衝口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來。
「假如三哥沒事要對我說,我想離開這裡了。」她緊緊繃住自己的神經,生怕一鬆懈下來,她的淚水便會決堤。
「我送你回家,現在正是我休息時間。」他真的想彌補些什麼,只不過,他也弄不清楚自己該彌補什麼。捅了別人一刀,再去照料他的傷口不是有些可笑?
樓萱急忙地搖頭拒絕,「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到別的地方,我自己先走就行了。」謊言,一派謊言,除了引導樓希往後的發展轉回正軌之外,她還會有什麼事要辦?真是個好笑的借口。
「是嗎?那……你自己小心點。」他的憂慮在不經意之中流露出來,他自己沒察覺,樓萱也沒有。
「嗯,我走了。」推開房門,樓萱迅速地反手掩上門,就在門合上之際,她的淚水便不聽使喚地直落而下。
「對不起……」樓希濃黑的雙眉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晚風徐徐地吹撫在樓萱掛著兩行清淚的臉蛋上。她打了個冷顫,緩緩地在行人道上漫步,霓虹閃爍,正好與她此刻的內心深處形成一大強烈的對比。究竟她做了什麼令樓希如此反感的事?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吱……」刺耳的煞車聲在耳際響起,她出自下意識地胡亂抹了抹臉。
窗降之後,一張俊帥卻沾有油彩的臉孔出現在樓萱跟前。
「大,大哥。」她有多久不曾見過他了?
「上車,我送你。」樓印打開車門道。
「謝謝哥。」樓萱有些緊張。
「你叫樓萱,是吧?」印斜瞥了他一眼,伸手抽了張面紙給她,「你在哭?」
「不是,不是,是沙子跑進眼睛裡了。」她慌忙地否認。
聳聳肩樓印沒有深究的意思。「你會怪大哥沒有好好照顧你嗎?」唐突地問。
「呃……當然不會了,大哥是個畫家吧?很忙嗎?」
樓印難掩驚訝之情,道:「你怎會知道?」雖然他的畫在畫壇享有盛名,但他從不一真名出示啊。
「由這個猜的。」樓萱比比頭回答,用剛剛他拿給她的棉紙替他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油彩。
「哦!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你在樓家還住得慣嗎?」
他無心的問話將樓萱再次推入傷心的深淵之中,她面向窗外迎著沁涼的風許久,才以較為平靜的聲音道:「我要搬到外面去了。」這是句簡單不過的話,但,對她來說卻像是把利刃,狠狠地刺上她的心。她是如此努力地想幫助樓希回復正常生活,豈料,最後還惹得一身腥。
「那裡不像個家吧?」樓印黑色深邃的眸子頓時黯淡下來。
「大哥。」樓萱扭頭注視他。
樓印明瞭地揚了下手,繼續說道:「是我的錯,畢竟,我是大哥,沒有盡到照顧弟妹的責任就是不對。」
「不,不是大哥的錯。」她清楚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裡,「身為樓家的一分子就有責任。」
樓印勾起一抹柔柔的微笑,「你會是個好妹妹,只可惜你不是樓家的人。」他的話險些令樓萱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震驚萬分地瞪大雙眼,「大哥,你……,你……。」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總是知道你不會是姓樓。」樓印仍四平八穩地駕著車子,外貌上看不出對這項事實有何感想。
樓萱認命地吁了口氣,這樣也好,她就毋需掩飾得那麼辛苦,「大哥……我還可以這麼叫你把?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樓印的嘴邊依舊掛著那抹令人安心的笑容。
「那……,為什麼你沒有當場揭穿我?」
「為什麼我要揭穿你?」樓印反問。
「因為我並非是你的親妹妹啊!」她想地理所當然。
樓印無所謂地聳聳肩,「既然你想當樓家的小妹,那就當吧!一開始我沒揭穿你,現在我沒有理由那麼做,你放心好了。」
「大哥我……我沒惡意的……」她想解釋些什麼。
「看得出來。」
對於他的信任,樓萱感激得無話可言,除了樓希之外,他們全都對她這麼好,就算任務失敗,她又如何忍心殺了樓希,奪去他們的一個兄弟?況且,她下得了手嗎?
「謝謝你,大哥。」她由衷地說道。
「或許樓家真的需要一個妹妹來改變原先僵滯的氣氛吧。」樓印熟埝地將車開進大樓地下車庫中。
沉默了一會兒,樓萱堅毅地說道:「我會盡我所能的。」她開始明白,樓家人的情感全都掩蓋在一副冷漠的面具下,其實,他們真正關心的對象仍是彼此。
鏗!鏗!在兩記清脆的聲響之後是一地破碎的玻璃片。「該死!」 樓希懊惱地蹲下身收拾滿地的狼籍,嘴上不滿地低咒著。「怎麼回事?從沒見你如此心浮氣躁過。」尹尚雅滿臉疑惑地遞了個垃圾桶給他。
「沒事,不過一時失神罷了。」把玻璃片扔進垃圾桶中,樓希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情。
尹尚雅偏了偏嘴:「鬼才相信你的話咧!和你可愛的妹妹有關?最近她似乎較少往這跑了,怎麼?她放棄了?」他不知死活地兀自猜測。
「與她無關!」樓希的臉色轉為鐵青,他抓起抹布用力地擦拭著吧檯,擦得吧檯吱吱作響。
看著樓希的反應,尹尚雅不禁失笑。「輕點,別把吧檯磨破皮了。」
樓希聞言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瞪了他一眼,隨即把抹布扔往他臉上,扎的一聲,抹布不偏不倚地應聲粘到尹尚雅的俊臉上面。
「哇,好噁心!」霎時有尹尚雅的慘叫迴盪在尚未營業的店裡。他這個人有嚴重的清癖。
「少在那鬼吼鬼叫。」樓希有些幸災樂禍地雙手環胸倚在吧檯內。
甩掉臉上的抹布之後,尹尚雅連忙衝進吧檯內,打開水龍頭猛洗自己的臉。
「輕一點,別把你的臉皮磨破了。」樓希一樣照葫蘆地回了句。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尹尚雅衝到他面前,近乎失去理智地咆哮。
「一時失手,別在意。」樓希臉上那憋笑的表情根本和他的話大相逕庭。
「你的失手,可真有準頭……」尹尚雅自我解嘲地道。
他許久沒見過樓希那張撲克牌臉有任何的表情了,沒想到,方纔那短短的瞬間他的收穫這麼多,直到此刻,樓希那小子仍在極力憋笑,太怪異了。
「過獎。」樓希揚了揚眉。
一手流過濡濕的髮際,尹尚雅狀似漫不經心地說:「英俊的臉還是配上笑容來得好。」
「你是在誇讚你自己?」樓希故意裝傻搪塞。
「你明白我在說誰……」
樓希長又密的睫毛掩住那美麗的棕眸,使人無法從中窺得他的思緒一,二,「雅,你愈來愈嘮叨了耶!再去變個性就可以當老媽子了。」他不著邊際地調侃。
尹尚雅無奈地苦笑,「這麼重大的事,我得好好考慮才行。」或許他真的不該多管閒事的。是,他把樓希當朋友,看樓希泱泱不樂,他也無法開懷地笑。
「該營業了。」樓希指著壁鐘,提醒道。
紀妮坐在床沿,不解地看著樓萱忙著打理自己的行李。
「你在幹嗎?」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整理行李……」樓萱抬了下頭,隨即又埋首於行李的打包。
偏頭思忖了下,紀妮有所領悟地擊掌道,「我知道了,你要去旅行,對不對?」
「不是,我要搬家了。」拉上背包拉鏈,樓萱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氣。
「為什麼?」紀妮大惑不解。
樓萱無力地一笑,謊道:「沒為什麼,我也到了獨立自主的年紀了 ,是該離開了。」不是,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可是,她又能說些什麼呢?看來,最好的辦法是盡早把事情辦妥,返回天界去,留在人間只會增添她的痛苦罷了,她是個天使,本就不該屬於這裡的。
「小樓同意嗎?」紀妮似乎試圖挽回些什麼。
「他不會反對的。」更正確說來,他會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她的離開。
「可是……」
樓萱背起背包,強硬地擠出微笑,道:「替我和大家說一聲再見,謝謝他們近日來的照顧,我會抽空回來看你們的,再見,嫂子。」
「你。」紀妮的話被萱闔上的門截斷。「呼!加油吧!」
樓萱跨進電梯裡,揚高下巴,倔強地不讓眼淚溢出眼眶,「不過是另一個開始,為自己加把勁吧!」她企圖說服自己,擺脫那份傷感。叮噹!電梯的門聲而開,迎面走來的是樓逸。「嗨!小妹,你要到哪裡去?二哥送你。」面對樓逸的溫柔體貼,樓萱的淚不由自主地掉落,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怎,怎麼了?」樓逸吃驚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誰欺負你了?告訴二哥。」
「沒有。」樓萱在他懷中支吾道。
「是因為和樓希談不妥,他仍是不肯改行嗎?」樓逸大膽地臆測。
「不是的。」她極力想掩飾自己赤裸裸的情感,「我是因為要離開大家而感到難過而已……」
「離開?」樓逸低下頭充滿疑惑地問,「你想到哪裡去?」
「搬到別的地方去。」樓萱一點也不想重提這個話題。
「哦?為什麼?」他的話因為對上樓希冷冷的棕眸而中斷。
這是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樓希正眼與他相對,在過去鮮少的幾次碰面裡,樓希總是對他視而不見抑或是別開臉去。他從不曾在樓希那對深沉的眸子裡見到什麼,但這次是例外,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一股懾人的氣勢自樓希冰冷的眸中傳來。
樓逸 不自覺地鬆開環抱樓萱的手,他十分僵硬地向樓希打招呼。聽到他的話,樓希不免有些許的訝異,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回應他的招呼,只能勉強到擠出一絲堪稱微笑的笑容。
「二哥?」樓萱扭過頭,正巧視線撞進樓希的,「三哥。」
「你,不需要這麼急的。」樓希調開視線,再次選擇他慣用的逃避伎倆。
「我已經找到住所了。」樓萱退離幾步,站在兩個修長男人之間。
「我的……」樓希望了樓逸一眼,有所保留地住了口。
「小妹就交代給你了,回來你再跟我說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樓逸朝兩人帥氣地比了個軍禮,「再見。」然後逕自走進電梯內。
「我的意思沒要你如此匆促啊。」樓希沙啞的嗓音在電梯門掩上之時響起。
自嘲地笑了笑,樓萱佯裝無所謂地道:「早搬晚搬有什麼不同嗎?我不願造成三哥你的困擾,更不想惹你不快,我知道你見著了我心裡總是不舒服,所以……」
「不是!」樓希截斷她的話,「不是這樣的,我……」他找不出適切的說辭。
「謝謝三哥這些天的照顧,我走了。」欠了欠身,樓萱深吸口氣,擦過樓希的身體走向大樓的大門。
樓希楞楞地佇立在原地,腦中的思緒亂得無法理出個條理來。
「這是大門鑰匙……」
「謝謝。」接過鑰匙,樓萱感動地緊緊把它握在掌心,真是幸運,她出門之際,就遇上了樓印,而他正好有地方可收她。
樓印伸手撫過她的額際,笑道:「用不著這麼一副感激莫名的表情,反正,這棟房子除了作畫的時候我會來之外,其他的時候又沒有人住,你來住這裡還可以順便替大哥看房子呢!」
「在這裡有什麼要我注意的嗎?」她的額上浮出淡淡的粉紅,她甚少與男人有過接觸的,所以,她仍是不太習慣別人的觸碰。
曲起手指頂著下巴思忖了一會兒,樓印才道:「只要別隨便闖進我畫室就可以了。」
「是的,我會記住著點。」樓萱恭敬地說。
樓印勾嘴角輕笑,「你的語氣活像我娶來的新婚妻子,放輕鬆點,我們可是兄妹哦。對了,至於你的民生問題,我會在每個禮拜一買一個星期的事物放在冰箱,如果你不想出門,可以直接拿冰箱中的事物。」他設想得十分周到。
樓萱用力地點了下頭:「大哥,你買棟房子的原因是想搬出來嗎?」
「是啊,不過,目前家裡的情況讓我很難對死去的老爸交代,所以,我還不能搬出來。」樓印攤攤手,無可奈何地喃喃道,「真不明白怎會演變到今天這棘手的狀況。」
「大哥是愛他們的吧。」樓萱堅定這點。
樓印但笑不語。「不談這個了,我帶你大略瞭解一下整個房子好了。」
「你要回美國了?」樓希有些不捨。紀妮是他唯一一個可以談笑自如的人,他希望她能多留幾天陪他。
「小樓,你也知道我是溜出來的,再不回去我會被登報作廢的。」紀妮明白樓希的想法,但,她深信已經有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我明白。」終究她已是別人的老婆了,留不住她的。
「小樓……」紀妮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靠著舒適的椅背,樓希的思緒有些絮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些什麼。
「樓萱搬出去和你有關嗎?」
樓希怔忡了半晌,才道:「你也這麼想?」
「小樓,樓萱她很在乎你的。」
「我對她這個妹妹也不壞吧?我不記得我有虐待她……」他潛意識地迴避問題。
「她不只是個妹妹。」紀妮另有所指地挑挑眉。
樓希無所謂地以笑帶過,他不想多作解釋,那會讓事情愈描愈黑。
「你有犯了你的老毛病了。」紀妮不悅地抱怨。
「哦?我有什麼毛病?我怎麼不清楚?」
紀妮毫無忌諱的一語道破:「逃避問題呀!你為什麼總是要在心裡設防?」
「沒必要那麼相信別人吧?」樓希反問。
「可是……」
「別管太多了,你有你的事要忙,哥哥也有自己的方式生活。」
紀妮沉默下來。也對,她改變不了樓希的。
「我送你到機場去吧。」抓起披在沙發背上的外套,樓希提著紀妮的行李站了起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