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利落輕巧的黑色身影在夜幕的掩護下飛簷走壁。前頭的黑衣人足尖輕點的靈活身姿,迅速地與風速成一氣。
而後頭的黑衣人,拼了命地提氣追上那前方快消失的身影,嘴上不停地咒罵連連。
終於,輕功如風的黑衣人,停落在一座莊院的屋簷上.靜默地俯瞰底下來回巡邏的護衛。
她十分清楚這些護衛個個身手不凡,正思量著搜尋的路線,盡量避免驚動他們。這時遠落於後的黑衣人,氣喘吁吁地停落在她身旁,壓低音量埋怨道:
「羽蝶,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明知自己輕功極佳,也不稍微等我一下,還要我追你累得像條狗。」
羽蝶唇畔扯了扯,淡笑不語,瞇眼衡量了情勢,快速作出決定。招手朝宋芸指了下左下方,宋芸會意地輕頷首,自己則朝另一方而去,兩人有默契地各自展開行動。
約莫兩個時辰,就在羽蝶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之後,卻依然找不到婉琴的身影。她當下決定返回,心想說不定人已被宋芸給找著了。
就在她折回的途中,卻聽到打鬥聲從前方傳來.心下暗叫聲糟,忙不迭地往聲源而去。
果然,如她所料,宋芸洩露了蹤跡,正被一群人團團包圍住,而她手裡還牽著她遍尋著不著的人。
長劍一揮,加入戰局,她無心殺人,只將他們打傷。
羽蝶心知這打鬥聲,必將袁浩風引來。當下趁個空隙時,她將宋芸和婉琴推出,急喊:
「快!你們先走,我隨後跟上。」
宋芸雖感不妥,但仍先帶著婉琴先離開。
見她們平安離去,她也無心戀戰,長劍揮舞得更快,在她週身劃出一個圓弧,凌歷的劍氣逼退眾人。
趁隙提氣一躍,靈巧的身形眼看就要順利地離開傲劍山莊。
「南宮羽蝶。」驀地,平空響起一道低沉如雷的嗓音。那熟悉的聲音,令她身形猛地一震,有瞬間地停滯。
而就在這一剎那,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狠狠地穿透她右肩胛。
「啊!」這毫無防備,瞬間席捲而來的劇裂痛楚.令羽蝶身形不支地整個人往下倒去。
但一道身影更快地欲接住她下落的身子。就在她的身子即將落入他手裡時,下落的身子卻陡然一起,扶著受傷的右臂提氣地往前奔去。
「該死!你就那麼想逃離我。」他發出冷冽的暴吼.憤怒中的他未加思索,迅速朝她背後發出一掌,掌風毫不留情地掃過前方的身形。
只見她身形一頓,接著一軟。這次,如他所願地,他在半空中接住她柔軟的身子。
俯視著懷中慘白的嬌顏,如他記憶中的絕美出塵,黑瞳閃過一道冷戾,他說過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聶真、程衍,馬上去追回那兩人。」
就在兩人接令身形一閃後,袁浩風看到一臉怒容的陸士剛。
「浩風,你真傷了她,你怎麼捨得這麼做?!」陸士剛氣憤道。看著昏厥在他懷中的人兒。從頭到尾他看得一清二楚,到現在仍不敢相信,他竟然放箭傷她,之後更狠心地補上一掌。
難道他憂心的事果真發生了,袁浩風對她不再有愛,只剩下恨了。
「士剛,我再次警告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最好別再插手了,否則休怪我不念結義之情!」他冷冷地拋下話,警告地掃了他一眼,逕自抱著羽蝶離開。留下一臉懊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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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房門外,佇立著兩條一大一小的身形。兩人談話的音量並未減低,但仍未成功地引起房內人的注意。
「怎麼辦?已經三天了,羽蝶姐姐怎麼還沒清醒?」若薇擔心地頻頻往內張望,苦於袁浩風的命令,她不敢擅自人內。
「放心,她死不了的。你表哥的報復才剛開始,不會讓她那麼早死的。」陸士剛粗獷的臉上含諷,訕訕地道。
「你……」若薇噘嘴瞪了他一眼,喪氣地垮下雙肩。
「表哥也太過分了,他不是愛著羽蝶姐姐的嗎?為何又出手傷她那麼重。」
「誰知道!」陸士剛冷哼。
想到他竟以結義之情威脅他,就不禁氣惱盈胸。不過,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目前先觀察情形再說,他不信袁浩風真恨得了羽蝶,畢竟他曾深愛過的,不是嗎?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人房內,仍未驚動房內的人。
袁浩風坐在床緣,凝視著床榻上的絕色女子,一頭烏黑長髮拔散在枕問,也裹住她細緻白玉般的小臉。
蒼白近乎透明的臉上,染上不正常的紅暈。她已經斷斷續續發燒了三日,其問她囈語不斷,口中不停喚著婉琴的名字。看來她很重視她,而這將是他控制她最好的利器。
輕拭她額上不停落下的細汗,注視著她柳眉因難受始終緊皺著。黑瞳底有著莫測的深沉。他不該有心疼的感覺,是她負了他,那為何看她痛苦的模樣,心也跟著緊擰著?
他承認出手是重了些,那支箭狠狠地穿透她的肩胛,才會造成她現在高燒不斷。加上他因憤怒她的逃離,不留情地補上一掌,更是雪上加霜。
輕撥開她汗濕前額的發,細心地擦拭她的小臉。他十分清楚她不會有事的,有他在她身旁照料,她不可能會出事的。只是從胸口不斷泛出的不捨,幾欲將他淹沒。
薄唇緩緩覆上她無血色的唇瓣,冰冷的話也隨之吐出:
「這是你該受的。」
雙臂收緊,將她發熱的身軀緊緊地摟抱住。這次她休想再離開他身邊,他以命起誓,他不會放手的.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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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萍兒從外進房不停地咋呼著,繞著慧娘打轉。
「什麼事啊!看你急成這樣。」慧娘坐在梳妝台前。正細心地梳攏一頭青絲,沒將她的著急放在眼裡。
萍兒見慧娘懶得搭理她,急得捉住她的手,急道:
「我剛從外頭探聽消息回來,原來袁莊主這三天都待在他房裡照顧一位姑娘。」
「你說什麼?」慧娘驚得丟下手中的扁梳,將萍兒拉上前,美艷的臉上有絲慌亂。「把話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
「三天前夜裡,來了兩名黑衣人,其中一人還被袁莊主給重傷了。聽說那兩名黑衣人都是女的,且受傷那位跟袁莊主似乎關係頗深。」萍兒將她知道的,一口氣話說完。
慧娘身形微晃,臉上有著不敢置信,語淵含怨道:
「你說袁莊主將她安置在他房裡,且親自照料。」
她來這那麼久了,從未踏人他房裡,而他卻讓那位姑娘進駐他房裡,且悉心照顧。
一股不甘合著嫉妒,從她心底不停地湧出。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獲得他的傾心愛顧。莫非……她就是那支蝴蝶金簪的主人。
「萍兒我們走,我非去瞧瞧那位姑娘不可。」
以她花魁慧娘的美貌,都無法讓袁浩風動心,現在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能吸吸引住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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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蝶般的長睫輕輕眨動,接著一雙清澈動人的美眸緩緩睜開,美眸有瞬間的迷濛,盯著週身似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的景物。
陡然,右肩上劇烈的痛楚和胸口的悶痛,疼得教她雙眸再次緊閉。
她想起來了,袁浩風的那聲呼喊,讓她所得到的代價,就是這一身傷。
他夠狠!
看來他的確對她滿懷怨恨,不然出手也不會這麼重,一箭不夠再多補一掌。這下子,她已經深刻體認到宋芸和青哥的擔心,袁浩風是不會輕饒過她的。
只是他會如何對付她,不知是她傷得太重,還是神志不清,她竟無一絲懼意。
她試著提一口真氣,卻被發現的事實氣惱地詛咒出聲。
該死的!她的武功被封住了,而想當然耳封住她的人,除了袁浩風不會有第二個人。
看來現在身受重傷,武功又被封住,她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唇畔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就在這時,房門「咿呀」一聲被打開來了。
羽蝶側首望去,原以為是袁浩風,沒想到竟是兩位陌生女子。兩人臉上不善的神情,教羽蝶柳眉微蹙。
慧娘一踏人房內,目光即鎖定床榻上的女子。這一打量下,美目閃過一道陰狠。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女子,清靈脫俗的容顏,一身的冰肌玉骨,那嬌柔荏弱的模樣,可以激起任何一個男人的愛憐。也難怪袁浩風會動心,這女子留不得。
霎時,在心下作出決定。她一步步地朝床榻移動,語調咄咄逼人:
「你是誰?又為何會睡在袁莊主的床上。」
她無禮的語氣,教羽蝶深感不悅。她瞧出她眼中的恨意,雖然不解,但心下仍暗自提防。
「你又是誰?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她不客氣地反問。
試了幾次想坐起,卻苦於全身虛軟無力,硬是使不上一點力氣,懊惱於此刻身處於劣勢。
慧娘被她這一問,當下愣住,美艷的臉上隨即揚起一抹媚笑。
「萍兒,告訴她我是誰。」
「是。」
主僕心意相通,萍兒上前一站,雖然這位姑娘長得美若天仙,但為了主子,她可不會有一點兒心軟。
「你聽好了,我們家小姐乃是艷芳樓的花魁,名叫慧娘。袁莊主在幾個月前,看上我們家小姐,特地把她帶回山莊,還給了她一個專屬的院落。每晚必上她房裡,對小姐可是疼惜得很,相信不久,就會給她一個名分了。姑娘你可聽清楚了。」萍兒趾高氣揚地介紹自己的主子,等著看她黯然神傷的模樣。
「哦?原來是個花娘。」羽蝶側首面對她們,揚起一抹絕美笑靨。「可……那又關我什麼事?」
真好笑,袁浩風的風流賬,干她底事?刻意忽視胸口不該有的刺痛,只是沒想到他竟性喜漁色。
「你……」她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慧娘被她口中輕蔑的語氣,激得怒火奔騰。「你馬上給我離開這間房!」
慧娘深覺刺眼,瞧著她舒服地躺在袁浩風的床鋪上,那是她冀望已久的,而她卻輕易得到。
「如果我說不呢?」
縱使眼前這女子氣焰高漲,也明白自己居於劣勢,她仍不願在口舌上輸人。況且就算她想走,以這身的傷勢,她連起身都有困難了,更遑論離開這了。
「那我就只好親自動手了。」向來高傲的慧娘,無法忍受羽蝶三番兩次口語上的撩撥,銀牙一咬,美眸危險地瞇起,踏步上前,狠狠地將她從床榻上扯下。
「啊!」羽蝶慘叫一聲。
慧娘這一扯剛好扯動她受傷的右臂,更慘的是隨著她身子的落地,首當其衝的是她右臂先撞上冰冷的地,疼得她冷汗直流,眼前一陣昏眩襲來。
「該死的!你做了什麼?!」一陣震耳的咆哮聲猛然響起,就在慧娘仍未回神時,她人已被打飛了出去。
「將她們兩個馬上給我送回艷芳樓,並告訴鴇娘,她不再是花魁,以後只能是個任人玩弄的下等妓女!」
「不……」慧娘嚎啕大哭,淒泣地狂喊。
隨著聲音的逐漸遠去,仍無法撼動他的決心。直到此刻.她才瞭解他是個無情可怕的人,只能懊悔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袁浩風扶起倒地的嬌弱身軀,當眼光觸及她素白的單衣上,因傷口進裂,右肩上已讓血染紅了一大片。心中一怒,再次狂吼出聲:
「我該殺了她的!」
連忙將她抱上床榻,審視再次陷入昏迷中的人兒,大手輕撫過她泛著冷汗的額際,一股疼痛毫無防備地瞬間攫住了他。
重新將她傷口處理過,決定不再離開她一步,他要親自守護著她,直到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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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當羽蝶再次醒來,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袁浩風暗吁了口氣。
對於他會在她身旁,她一點也不訝異。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會,良久,她垂下目光,淡問:
「慧娘人呢?」她可沒忘記,害她傷口再次裂開,痛得昏厥的人。
「被我趕回艷芳樓了,今後她的身份,只會是一般的下等妓女。」淡漠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大掌溫柔地將她凌亂的髮絲,用手指梳攏到耳後。
無視他的舉動,美眸迎視他深邃冷然的黑瞳,像是要望進他靈魂深處。
「你捨得?」她懷疑地問。
袁浩風噙著冷殘的笑,無情地道:
「沒什麼好捨不得的,她傷了你,我饒不丁她。」
「是嗎?」粉唇勾起一抹嘲諷。「你所說的話,和你的行為倒是相互矛盾。害我傷重臥床的是你,封住我武功的是你,你的話還真教人懷疑。」
若不是他封住她的武功。即使傷重的她,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也綽綽有餘了,更不會遭受欺凌。
袁浩風黑眸迅地變冷,臉上掛著一抹笑,那笑無一絲暖意,反倒教人頭皮發麻。
「顯然你沒搞懂我的意思。別人傷你我饒不了他。因為你只有我能夠傷害,這是你欠我的。」大掌倏地托抱起她的纖腰,讓她靠在他胸膛,在她耳畔冷冷地警告。
「既然我人已落人你手中,你打算如何處看我?」清澈動人的明眸無懼地直視著他,她必須知道自己最後會落得如何的下場。
深沉的黑瞳底有著複雜,指腹輕劃過她精緻無瑕的臉蛋,最後落在她右肩上,五指一張壓在她傷口上。如預期地,他瞧見她柳眉緊鎖,無血色的臉龐透著痛苦,卻倔強地不肯開口求饒。
終是不捨她難受,大掌移落至她背脊,迅速將她纖弱的嬌軀摟進懷裡。他決定順應內心的冀望,不想再折磨她。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隨著話尾落下,以吻封緘,溫柔纏綿的火舌狂捲她的,一併將她的理智給吞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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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羽蝶半臥在床榻上,腦海裡不停地迴盪著這句話。纖纖玉指停留在唇瓣,那兒留有他熾熱的氣息,神志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還愛著她,在她背叛他之後。
心底無可抑止地泛起一股酸澀,為他的癡傻感動。半年前她不懂得珍惜,而今她為此內心激盪不已。
或許,對自己坦白些,答案早已在她心底。早在半年前,她就已愛上了他,只是當時她因仇恨,拒絕去面對這個問題。
而今,真相大白後,才知虧欠他甚多,也該是她償還的時候了。
就在她認消自己的感情時,門外卻傳來嘈雜聲,她擰眉細聽,卻懶得走下床來。
一來是因為自已的傷,能少動就不動:二來是袁浩風吩咐聶真把守門外,美其名是怕她遭受騷擾,實則是怕她逃走。
「讓開,我要見羽蝶姐姐!」若薇瞪著跟前死不讓步的人,氣呼呼地低吼。
「不行,莊主有令,誰都不准進房去打擾羽蝶姑娘。」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表情,無絲毫退步,平板地說。
「表哥指的是想傷害羽蝶姐姐的人,我才不會打擾到她,只會讓她更開心!」直接朝這塊冰塊吼出,受不了他終年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她實在想不通,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笑容的聶叔,怎會生出這怪性子的兒子?他們到底是不是親父子,這問題她打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狐疑到現在。
熟悉的嬌斥嗓音,讓羽蝶心喜地下床,來到門邊,輕喚:
「若薇,是你嗎?」
「羽蝶姐姐,是我,你的傷要不要緊?表哥有沒有欺負你?」若薇乍然聽到羽蝶的聲音,高興地隔著聶真與她對話。
「你放心,我的傷不礙事。」她笑著安撫。聽到她的聲音,才發覺自己挺想念這丫頭。
「羽蝶姐姐,你知道嗎?婉琴和宋芸姐姐都被表哥捉起來了……」
「表小姐,你話太多了。」聶真冷聲打斷她的話,招來兩名護衛將她強行帶走。
「若薇,你說什麼?!婉琴和宋芸都落人他手上,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把話說清楚!」羽蝶被她的話給驚慌了心,小手猛敲著門。
「放開我!」若薇手腳亂揮猛踹,極力掙扎,但仍敵不過聶真的力氣,只能在即將被拉遠時,扯開喉嚨喊著:「你放心,她們沒事,羽蝶姐姐,我下回再來看你。」
「若薇……」
聽那漸遠消失的聲音,心下一陣慌然,他要的不是她嗎?那為何還要捉她們呢?
「羽蝶姑娘,你別太激動,以免傷口再次裂開。你別擔心,莊主不會傷害她們的。」一向淡然靜默的聶真,竟破天荒地管了閒事開口勸道,只因他清楚她在袁浩風心中的地位。
「那他為何要捉她們?」
「這個問題你為何不親自問他。」他又恢復平淡的語氣,明白地表示不想介入。
會的,她一定會問他的,只是在等他這段時間,她勢必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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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時,羽蝶才如願見到袁浩風的身影。由於她傷的是在右肩,為了避免牽動她傷口,是以袁浩風一律堅持親自餵她。而她反抗不成,乾脆隨他去了。
「來,多吃點,我特地吩咐了灶房,多煮一些你喜歡吃的菜。」
夾了塊魚肉,就要餵進她口裡,羽蝶順從地開口,就在兩人吃得差不多時,她終於忍不住地問:
「你捉了婉琴和宋芸,為什麼?」
袁浩風臉色未變,依舊慢條斯理地用膳,就在羽蝶欲開口再問一遍時,他低沉淡然的嗓音響起:
「當時捉她們,是為了逼你就範,如今我只要你的一句承諾。」黑瞳炯然如炬地注視著她,等候她的答覆。
「我……」
就在她欲啟齒回答時,房門外忽傳程衍急促的聲音。
「莊主,有人自稱是伍宗青,要求一見莊主。」
聞言,羽蝶驚喜地低喚:「青哥!」
袁浩風黑瞳一沉,盯視著她欣喜的小臉,俊臉如罩上一層寒霜。
忽地,他一言不發、粗魯地將她拉起,全身夾帶著奔騰怒火,大步地往廳堂而去。
羽蝶的手腕被他的蠻勁捉得好疼,吃力地跟上他的腳步,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瞧著被他緊握的左手,心底滑過一道暖流。即使是處在盛怒中的他,仍記得她的傷,教她怎能不生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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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上,伍宗青環視著將他團團圍住的人馬,手持長劍,無懼地等候來人。
當他風塵僕僕地趕回梅園,沒想到迎接他的是兩個妹妹相繼失蹤的消息,問明原委後,即動身趕來傲劍山莊。
他有十成的把握,她們兩人必身陷在此。當初他該聽從自己的預感,不該在那節骨眼出遠門的。
就在他暗自懊悔時,從廳外走進一道頎長偉岸的身形.身後還拉著一位清麗脫俗的女子。
「你就是伍宗青?」袁浩風坐上主位,將羽蝶抱坐在大腿上,由上俯視著他,犀利的雙眼打量著他。
即使被眾人包圍著,依舊而不改色,在看見羽蝶時,並未衝動行事,夠沉穩。黑眸閃過一抹欣賞。
「在下伍宗青,拜見袁莊主。今日一來,乃是有事相求。」伍宗青雙拳一揖,決定先禮後兵,視情勢而足。
他不是沒有見到羽蝶懇求的目光,卻選擇視而不見。瞧見袁浩風對羽蝶那佔有的姿態,他心知待會必有一場苦戰,就算他不敵袁浩風,也要放手一搏。無論如何,他今日勢必得帶走她們。
「何事?」
袁浩風見到羽蝶的目光頻頻往伍宗青那頭望去,濃眉不由得緊攏,硬是將她的螓首扳回,埋人胸膛。
「還請袁莊主放了我的未婚妻和妹妹。」
「把話說清楚,誰是你的未婚妻?」袁浩風黑眸危險地一瞇,沉聲問。
「正是袁莊主懷中的人兒,也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南宮羽蝶。」伍宗青不怕死地捻虎鬚,他在賭,賭袁浩風對羽蝶的在乎。
「青哥你……」羽蝶一驚,被他驚人之語所嚇。
「他說的可是真的?」危險的氣息逼進她清麗的小臉,扣住她小巧的下頜,黑瞳裡閃著火花。
「這……」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時,伍宗青愉快地再補上一句:
「當然是真的。兩年前我爹做主,我們已經定過親了,就等羽蝶報完仇,而現在大仇己報,成親也是早晚的事了。」
「青哥?」柔嫩的語調微揚,水靈清澈的明眸含怨地睨視著他,他就算不想活,也別拖她下水呀!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她只怕弄巧成拙,會害了他自己。以她對袁浩風的瞭解,他是禁不得激的,尤其是與她有關的事。」
「你好大的膽子,竟與人定過親!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雙臂猛地∼收,陰鶩鐵青的臉注視著她痛苦的小臉,話鋒陡然一轉,黑瞳殺意盡露,盯視著伍宗青。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留下你,今日我要你來得去不得!」
話甫落,底下的人,開始揮劍朝他攻去。頓時,一場激烈鬥爭在偌大的廳堂展開。
袁浩風冷眼瞧著,原本還游刃有餘的他,存加入程衍和聶真兩人後,雖還未露出疲態,但在以一敵眾的情勢下,看也撐不了多久。
「住手,求你快住手,別再打了!」羽蝶著急地捉緊他衣襟,一美眸瞧著底下的陣戰,哀求著。
話一出口,纖細的手腕猛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緊握,在她疼得低呼的同時,一道低咆也隨之響起:
「該死的你,竟為了他向我求情,在你眼裡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怒火燒紅了他的眼,為了她求情的話。即使是在面對他的怒氣時,仍不見她為自己求情,而今卻為了一個男人,她說出了口。所以,這教他如何能不惱怒?
被妒火淹沒的他,更是留不得伍宗青,點住她的穴道,將她獨留在太師椅上。
身形一閃,他排開眾人,凌厲的掌風直劈伍宗青。
伍宗青一個翻身敏捷地躲過,見眾人皆已退開獨留一臉殺氣的袁浩風。
心下暗自凝神,方纔他在打鬥中,兩人的對話,仍是清楚地傳人他耳中。看來這下袁浩風是欲置他於死地了。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自創的流雲劍法!」唇角勾起冷殘的笑痕。
伍宗青心下一凜,他曾聽聞凡是和流雲劍法對招後,非死即重傷。握緊手中的劍,屏息以待。
寒光一閃,長劍揮灑如行雲流水般,利落中夾帶無窮的威力,招招直逼他命脈。伍宗青也不含糊,使出家傳的落梅劍法,與他一較長短。
兵器激烈的交集聲,令在場的人全神貫注。只見袁浩風劍法陡變,威猛凌厲的劍氣直攻向他面門。伍宗青舉劍硬擋,但仍教他的劍氣所傷。
嘔出口鮮血,仍是揮劍迎敵,但身中重傷的他,已失了精準,眨眼問,身上已傷痕纍纍。
坐在太師椅上的羽蝶,擔憂的水眸注視著兩人.在見到伍宗青吐血的一幕,俏臉因緊張張頓時時刷白。
她看得出來袁浩是真的想殺了他,眼看伍宗青狼狽地硬撐,她再也忍無可忍了。
就在袁浩風的劍欲刺人他左胸時,在千鈞一髮之際,她揚聲阻止:
「浩風,住手!你若再動手,我馬上咬舌自盡在你面前!」為了救伍宗青,她不惜以命要挾。
「你敢?!」森冷的語氣,教人不由得打心底發顫。
「你不妨試試看。」
美眸無畏地迎視著他眼底的鶩冷,認真的神色,教人無法輕乎。
很好!她竟以死威脅他。
就為了伍宗青,陰寒的黑瞳與她在空中對峙,唇角揚起一弧冷笑。
長劍一收,目光始終未離開她,冷聲道:
「送客!」
「不,我不走。」伍宗青撫著胸口,以劍支撐著不穩的身子,仍固執地不願離去。
「青哥,我求你快走,我和婉琴不會有事的。」羽蝶懇求地望著他,就怕下一刻袁浩風改變主意。
「聶真、程衍。」冷然含威的嗓音再起,在反悔前讓人將他帶離他的視線。
待廳堂只剩兩人時,袁浩風全身然燒著怒火拾級而上,長臂一伸,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俊臉狂怒地逼進,寒聲吐出:
「南宮羽蝶,你真夠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