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天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好不容易趕到北方頗富盛名的雷風堡。
一路上聽聞全是關於雷風堡主雷仲天負面的傳聞。傳言雷仲天雙腿受傷不能行走, 脾氣暴躁難測,還殺了結拜兄弟和未婚妻。不管這傳言是否屬實,靈兒已暗自決定,不 能讓睛兒留在那危險的人身邊。
三人坐在馬背上,注視著傲立於眼前的堡宇,那磅薄的氣勢,不凡的姿態,仿佛宣 告著的它的霸氣不馴。
靈兒和唐子謙相視的瞳眸閃過一絲贊賞。他們的出現,馬上引起了守衛的注一名守 衛走向前,恭敬的詢問道:‘請問各位來到雷風堡有何要事?’
唐子謙一眼即看出這名守衛身手不凡,想不到這雷風堡,竟是臥虎藏龍之地。
向身旁的靈兒示意後,率先下馬一拱手回道:‘在下唐子謙煩向──’話說到一半 ,即被一聲興奮清亮的男音給打斷。
‘二哥、靈兒,你們終於來了。快進來,睛兒快撐不下去了。’
‘睛兒到底怎麼了,若謙表哥?’靈兒翻身下馬,拉住唐若謙的衣袖著急問道。
‘你們先進來再說。’唐若謙反手拉住她,率先匆忙走進堡內。
一直立在一旁的守衛,不敢置信,忙揉揉自己的眼眸。
他真的沒看錯,剛才那位姑娘竟生得跟柳姑狼一模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當靈兒看見床褥上,頭上包扎著白布,臉上毫無血色,顯得奄奄一息的晴兒時,頓 時心疼與忿怒同湧上她的胸口。冰冷的眸光刺向坐在床畔,滿臉憔悴,卻不失英挺俊貌 的五官。
雷仲天抬眸視線不期然對上那清冷不善的眸子,驚訝閃過他眼眸。一樣的清妍絕美 ,一樣的靈秀脫俗。所表現出的氣質卻是迥異的,晴兒精靈頑皮,全身布滿朝氣。而眼 前相同相貌的女子,清冷傲然,絕不是善於親近的人。若不是那張不容置疑的相同臉孔 ,他絕對不會相信,她們是姊妹。
‘想必你就是睛兒的姊姊,請你快看看她的傷勢。’
雷仲天難得用乞求的語氣,聽得出晴兒對他的重要。
靈兒走上前,素手搭上她的手腕,秀氣的柳眉愈皺愈深,圍在她四周的人,看她一 臉凝重,一顆心全都懸著,尤以雷仲天為甚。
細細瞧著才分離兩個多月的妹妹,想不到再相見時,竟是她性命垂危,怎不令她心 痛?
‘到底能不能救活她?’雷仲天瞧她不發一言,急得低吼。
靈兒柳眉微揚,冷眸不悅地掃向他。瞧他一臉痛苦,黑眸飽含淒苦和深切的愛意, 他該是愛慘了晴兒吧!冷凝的美顏漸緩,低道:‘她不只傷得很重,最麻煩的是她所中 的毒。那是種十分罕見的毒,毒性至陽至陰,會讓人一會發熱,一會發冷。久了體內的 經脈會受不了,最後因經脈錯亂而亡。’
‘靈兒你可有法子救睛兒?’唐君謙問出大伙急欲得知的答案。
‘有,可是我需要一位內力武功實屬上乘修為的人幫我。’眼光直直看向雷仲天。
若傳聞沒錯的話,雙腿受傷前的雷仲天,武功修為不凡,稱霸北方。視線落在他站 得挺直的雙腿上,看來晴兒定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治好他的。
‘我來。’雷仲天炯然的雙眼,堅定回視她。
‘好,我們馬上開始。’
***
經過雷仲天與靈兒運用體內真氣,一陰一陽分護住睛兒錯亂的經脈,再用金針逼出 她體內的毒,終於是解了毒。只不過這樣一來,兩人內力耗損過度,現下變成三人都需 要調養多日才行。
隔日,睛兒終於清醒了,一睜開眼見到靈兒,便欣喜的落下淚來,還直嚷著要馬上 回百花谷,再也不想見到雷仲天了。
解鈐還需系鈐人,靈兒搖頭歎氣,讓出位置給他們自己解決。
‘別走!靈兒。’
‘晴兒。’雷仲天關切的眸子直視著她,人也坐上床畔。
‘你走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靈兒細心地關上房門,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雖然不知他們因何事有誤解,但她看 得出來,這兩人對彼此都有深刻的愛意。
她該慶幸晴兒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她呢?不期然腦海閃過一張冷傲俊挺的臉孔。
‘大嫂,不好了!’玉璇形色匆匆,見著她忙將她拉住一旁無人之地閃去,微喘著 氣道:‘我剛才出門時,你猜我遇著誰了?是於湘,也就是天香堂主,我知道你還未見 過她。她是來傳達消息的,大哥出事了。’
‘什麼!他出了什麼事?’靈兒臉色倏地刷白,焦急地詢問。一聽到他出事,早就 失去了她慣有的冷靜。
‘別問了,見到她你就知道了。’玉璇拉住她的手,兩人飛奔往大門而去。
一出大門,雙眸急切梭巡,在轉角處有一抹身影,吸引住她的目光。那是個長相十 分秀麗動人的女子,有著一股恬靜的氣息,是個會令人想好好疼惜的溫柔女子。明亮的 雙眸閃過一絲精光,若不細看,很容易被她外表給唬去,這個女子絕不若她外表般的簡 單。
她該是玉璇口中的天香堂主──於湘吧!
‘夫人。’
這是一句肯定句,只消一眼,於湘便斷定她就是她要找的人。
從剛才的驚鴻一瞥中回神,她就確認了她的身分。那一身清冷的氣息,像極了宮主 ,卻又有些不同,多了股令人不可忽視的靈秀氣質。更不用說那脫俗無麈不似人間的絕 美嬌客,也難怪宮主會為了她,癡等了六年。
‘你是於湘?’靈兒從彼此眼中得到一股認同,相信她們可以成為好友的。
‘不錯,夫人。事不宜遲,請夫人立即隨我回宮。詳細情形,路上我再詳加解釋。 ’
靈兒未加思索便點頭,她現在腦海裡只掛心他的事。
‘好,我們馬上走。’
‘可是大嫂,你不用交代一下嗎?’玉璇問。
‘不用了,現在走正是好時機,再晚就走不了了。’
要是讓表哥們給發現,她走得成才怪!
三人趁未讓人發現,騎馬趕緊離去。
***
‘路風,宮主的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古雲急躁地來回走著,詢問著一臉凝重,始終不發一言,看得大伙的心也跟著往下 沉。
‘是啊!你看了半天,好歹也說一句話嘛!不要一句也不吭,真要叫人給急死了。 ’
連一向沉著的趙遠也忍不住開口了,此刻冷心閣正彌漫著一股愁雲慘霧,隨著冷少 龍的昏迷不醒,大伙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半個月前,柳靈兒私自離開寒玉宮,還迷昏眾人;更令冷少龍忿怒的事,她竟對他 下藥。翻遍寒玉宮-裡外外,遍尋不著靈兒和竟也在同一時刻失蹤的玉璇,當下冷少龍 立即明白,是誰膽敢放走柳靈兒。一怒之下,迅速調集眾人,跟著離開寒玉宮。他猜測 她極有可能回唐門,於是往唐門方向而去,卻在半路上遇到早已埋伏好的鬼谷人馬。
寒玉宮與鬼谷早有宿怨。從冷少龍的爹從鬼谷谷主裘青手中,救了險遭凌辱的一名 女子,也就是冷少龍的親娘開始,仇恨的種子就已種下。再來就是三年前,冷少龍在回 宮途中,剛好碰到正強搶民女鬼谷的手下時,依照他向來冷酷的性子,本欲打算見死不 救離去時;哪知那一群不長眼的笨蛋,認出他來,竟還不知死活的想殺他。
結果當然就可想而知,與鬼谷的仇又添一筆。新仇舊恨,惹得鬼谷現任谷王裘衍, 決定主動襲擊。一得到冷少龍會經過黃石坡的消息,遂設下埋伏,打算一舉殲滅寒玉宮 ,從此在武林中的聲勢必可扶搖直上。
冷少龍正怒氣當頭,決心殺了裘衍以絕後患,出招凌厲,招招欲致他於死地。
不料在裘衍臨死之前,放出一條赤青小蛇,冷少龍一時不防慘遭暗算。即使他對毒 術頗有研究,仍不敵這猛烈的毒性。
‘這赤青蛇產自西域,本身毒性極強,若不是我即時趕回,宮主早去見閻王了。但 我只能暫時讓毒性不致於那麼快進入內腑。如果這一兩天內,夫人再不趕回來的話,恐 怕宮主就回天乏術了。’路風歎道。
他的能力有限,全是平日與宮王互相鑽研習得的,如果夫人承襲了她爹的一身醫術 ,宮主必可獲救。
原本和於湘正返回寒玉宮的路上,卻接獲宮主性命垂危的消息,當機立斷與於湘兵 分二路,他火速趕回來,於湘則快馬加鞭去找柳靈兒。
現在只希望於湘能找到夫人,盡快趕回才好。
一名守衛匆忙闖入,拱手行禮道:‘啟稟三位堂主,屬下發現了夫人和天香堂主及 小姐的行蹤,她們正通過機關,往這而來。’
‘太好了,夫人到了,宮主有救了。’三人大喜道。
話才說完,就乍現三人身影,全是一身風塵僕僕,想必是連夜趕路,快馬加鞭而來 。
‘他怎樣了?’
靈兒焦急如焚的眸子掃過三人,疾步走到床前查探。當視線觸及他蒼白如紙的臉龐 時,心髒猛然停止。
不……不會的,她在心中不斷祈求,連忙探查他的脈象。好在她趕回來得早,頓時 松了口氣。從懷裡拿出金針,往他周身大穴扎下。
‘夫人,屬下不才,只能暫時控制住毒性,無法進一步替宮主解毒。’路風自責道 。
光看夫人剛才下針的手法,他相信夫人定可救活宮主的。
‘不,若不是你暫時控制毒性的話,恐怕等我來時,他早就沒命了。謝謝你!’
她由衷地。
路風心下對柳靈兒好感激增,她不只外貌出眾,又有一身醫術;最重要的是,她是 一位明辨是非的人。看來寒玉宮有福了,他為寒玉宮也為宮主高興。
‘玉璇幫我拿個盆子來,我要放血。’
‘是。’
玉璇急忙轉身拿個盆於,站在一旁。著急的眸子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現在全部的 希望全系在大嫂身上了。
柳靈兒手裡拿著一把小刀,輕輕一劃,黑色的血順著手指滴落盆內。見黑血流得差 不多了,急忙在他傷口灑上金創藥,血液馬上停止。
‘大嫂,可是大哥流出的血全是黑的,並沒有轉紅,這毒到底是解了沒?’玉璇問 出眾人的疑惑。
‘還沒,這毒沒那麼簡單,每周兩個時辰,就得放一次血。這兒交給我,你們大伙 兒先去休息。’
‘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勞煩夫人了。’
四位堂主見柳靈兒胸有成竹的模樣,全都放心了,先後走出。
‘大嫂我留下來陪你。’玉璇不放心她才為了救睛兒耗損不少真氣,又加上連日來 的趕來,她實在擔心她會吃不消。
柳靈兒含笑點頭,知道她掛心她。也好,有個人作伴,她也多了個幫手。
一整個晚上,每隔兩個時辰,就放一次血,並喂冷少龍服下一顆解毒丹。終於快到 天亮時,原本黑色的血轉紅,兩人總算松了口氣。
‘大嫂,大哥的血轉紅了,那是不是毒全解了?’
‘不,我只解了部分,因為延遲過久,仍有余毒殘留體內,無法流出。’
靈兒臉色已顯蒼白,真氣耗損過後,她並未多加休息,加上趕路,和整夜費盡心神 救治。若不是憑著一股意志支撐著她,她恐怕早已倒下了。
‘那現在怎麼辦?’玉璇聽完靈兒的話,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掛起來了。
‘大嫂你在做什麼?’她驚呼出聲。
靈兒拿刀朝自己白皙的手腕,毫不遲疑地劃下一刀,然後將手放在冷少龍的唇邊, 掰開他的嘴,讓血流進他嘴裡,朝玉璇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
‘我在十四歲那年,誤食了天下至毒的九陽草,本來是沒救的。爹娘為了救我,找 遍了天下間所有的奇珍異草,好不容易救活了我。而我身上所流的血,就是集合了世間 所有罕見的藥材,絕對可以清除他體內的余毒。’
話一說完,人也不支倒下了。
‘大嫂──’
***
隨著柳靈兒的倒下,和冷少龍的昏迷未醒。此刻寒玉宮真可謂是亂成一團,不知如 何是好。
‘醒了,太好了!宮主總算醒了。’注意到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趙遠首先興奮地喊 叫。
冷少龍睜開雙眼,一時還未搞清楚狀況。注視著大家欣喜若狂的表情,記憶慢慢回 到他腦海裡,視線停佇在路風的臉上,開口道:‘是你及時救了我。’除了路風和他, 寒玉宮無人會醫術。
‘不是我,是夫人救了你的。’路風笑道。
‘不錯,是大嫂救了你的,大哥。’玉璇從大伙中擠進,顯然她忘了自己是待罪之 身。
冷少龍寒眸危險的瞇起,見到玉璇就想起了她所做的好事,低喝:‘將玉璇關進牢 房,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宮主。’-人欲開口求情,卻遭冷少龍揮手阻止。
‘帶下去。’
‘大哥,你生我的氣沒關系,但你可別怪大嫂啊!’玉璇被人架了出去,仍不忘回 頭替靈兒說情。
‘夫人呢?’他冷道。他說過絕不原諒她的。
‘夫人她──’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開口。
‘說!她在哪?該不會又離開了吧!’雙拳不由得緊握,咬牙道。
‘不是的!’於湘站出來道:‘夫人為了救宮主連日來的趕路,加上她本身真氣未 恢復,又費盡心力照顧了你一整夜。她還……還用她的血,解了宮主體內殘毒,現在夫 人人還昏迷未醒呢!’
聽完了於湘的話,冷少龍臉色丕變,排開眾人往門外沖去。
‘夫人在隔壁的書房。’於湘在他身後喊道。
‘夫人不會有事吧?’古雲擔憂地問。
‘放心,只不過真得要好好調養才行。待會宮主會發現一個驚喜。’路風唇畔露出 一抹神秘的笑。
‘什麼驚喜?’三人好奇的問。
‘佛曰不可說,待會你們就知道了。’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寒玉宮喜事將近了。唉 !好久沒熱鬧了。
***
她還活著嗎?
顫抖的手指輕觸她無血色呈透明的臉頰,指腹所傳來冰冷的觸覺,令他心裡的驚懼 加深。手指搭上她的手腕,頓時俊朗的臉劇變,深邃的雙眸閃過各種訊息,有狂喜、驚 愕,還有更多的忿怒。令他只能僵坐在床沿,復雜深沉的目光,直視著此刻昏迷不醒的 人兒。
‘啊!宮主。’婉兒推開房門,瞧見坐在床沿的身影,有絲訝異。
冷少龍抓開被子,將柳靈兒小心地抱起,往外走去,淡然拋下一句:‘靈兒由我親 自照顧即可。’
‘可是──’婉兒囁嚅不敢成言,沒勇氣阻止他。
她擔憂著小姐的安危,宮主會不會還在生氣,小姐私自逃出宮的事。玉璇小姐已被 押入牢房了,希望宮主能饒過小姐,婉兒不斷在心中祈求著。
***
柳靈兒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在夢中有個寬闊溫暖的胸膛包圍著她。還不時 在她耳畔溫柔的催促她快醒來,細密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眼睫和鼻子和紅唇上,不停地肆 虐著。她想揮開手,要他別再打擾她了,可是渾身卻便不上力氣。終於她睜開眼,也看 見了不斷在打擾她的人。
‘你終於醒了。’冷少龍語氣有明顯的釋然,將懷裡的嬌軀抱得更緊,恨不得將她 揉入身體裡。
‘我睡了很久嗎?’她虛弱地吐出。
‘你睡了整整七天,我幾乎要以為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了。’
將臉埋入她頸項,汲取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感受到她的跳動,才能讓他真正心安。
‘你沒事了吧?’靈兒伸出柔細的小手,有些吃力的撫上他的雙頰,晶瑩的美目對 上他眼底的深沉。
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荑,低沉道:‘我沒事,倒是你有事。我說過我不會輕易原諒你 的,等你身子好點,我們再來算帳。現在,閉上你的眼,再睡一下。’
‘你──’這人怎麼那麼會記恨,好歹她也是為了救他才會病成這樣。由不得她再 多想,濃厚的倦意再度包圍著她,再次陷入黑暗中。
瞧著她昏睡的容顏,他眼底的憐愛毫無遮掩,唇輕吻過她柔嫩的臉蛋,最後落在她 唇上。低喃著:‘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離開我。’
***
‘小姐,你醒了。’
婉兒一腳跨進門,就瞧見靈兒正吃力地想坐起身。連忙走過去,將她小心扶坐,還 細心將枕頭放在她背後,讓她靠著。
‘謝謝你。’
‘小姐不要跟我客氣,你差點嚇死婉兒了。’婉兒說著竟低泣起來了。
當她知道小姐離開寒玉宮,竟未帶她一同離去,當時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好不容 易盼到小姐回來,竟病得只剩下一口氣,差點把她活活嚇死。
‘婉兒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她歉疚道。知道婉兒當她是世上唯一的親人在照顧 關心她,讓她感動之余,也心生愧疚。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婉兒,嫌棄婉兒。所以才和玉璇小姐一起離開,不肯帶我去 ?’婉兒終於將她隱忍已久的委屈,盡數吐出,低泣聲有漸大的傾向。
‘不是的,我只是認為你在這,總比跟我東奔西跑的好。況且,我又不是打算不回 來,事情一辦完我不就立刻回來了嗎?’靈兒沒想到婉兒會這麼想,連忙安撫著。
‘真的?’
‘真的。’她再一次點頭保證。
婉兒這時才展開笑顏,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拍額叫道:‘小姐對不起,我忘了要 緊的事。玉璇小姐被宮主關進大牢已經八天了。宮主好像不打算放她出來,現在能救他 的,也只有小姐你了。’
‘什麼!?’靈兒驚叫,他真的那麼做。‘你們宮主現在在哪?我要去找他。’
急得掀開被子,忘了此刻虛弱的身子,身子一軟,整個往前倒去。
‘小姐──’婉兒急忙要伸手扶住她,但有個身影更快,在她落地前一刻,即時抱 住她。
‘你這是在做什麼!?’冷少龍氣得大吼。
他才前腳踏進來,就見到這差點令他喪膽的動作。她難道不知道,她身體還需多加 調養,竟還如此莽撞。
婉兒見是宮主,放心地暗自退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身子竟會那麼虛弱。’她低頭細道,被他少見的怒氣給嚇 到。
此刻他繃著一張冷臉,可動作卻是十分溫柔細心,小心地將她扶回床褥上,並蓋上 被子,人也跟著坐下。
‘你真的把玉璇關進牢裡?’素手抓住他的袖子,仍不忘這件事。
冷少龍的臉瞬間沉下,冷道:‘不錯!這是她該受的。勸你最好別妄想替她說話, 你自己早已自身難保了。’
‘玉璇是為了幫我,不關她的事。你若是要罰也該是要罰我才是呀!’
忿然甩開她的手,黑眸燃起怒意,瞪視著她。
這女人心裡難道只掛記著別人,難道在她心中他真的一點分量也沒有嗎?胸口
的怒氣逐漸上揚,她總能逼他失去冷靜,不想在盛怒之下傷了她。
忿然轉身,開口:‘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自己小心點。其它的事,你都 不需要管。’
靈兒被他莫名其妙的話給楞住,等她回過神後,急忙喚住他的步伐:‘你剛才說的 話是什麼意思?’
‘該死!你別告訴我,你自己不知道。’冷少龍倏地轉身,攫住她的雙臂搖晃,不 敢相信她自己是個大夫,怎會如此糊塗。
被他激動的表情一時給嚇住,思緒一轉,她自離開寒玉宮後,常感到疲倦想睡。只 不過事情接二連三發生,她才會疏忽了自身的身狀況,難道她──‘你是說我懷孕了。 ’仍有些不敢相信,臉色變得更蒼白。
‘你真的不知道?’他咬牙,語氣森冷。瞧見她異常發白的臉,雙臂使力將她摟抱 住,低吼著:‘你休想不要這個孩子,你要是敢拿掉孩子,我絕不放過你。’
‘我沒有。’她在他懷中掙扎著,他緊摟著她好痛。好不容易讓雙手自由,捧住他 的臉,輕柔道:‘我要孩子的,我只不過是太驚訝了。’
‘沒騙我?’銳利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
‘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細白的小手延著他深刻的五官游移,唇邊揚起一抹笑靨 ,令他一時失神。
‘離開你後,我發覺自己像是遺落了什麼,總會不由自主想起你。在我處理好晴兒 的事,正准備回來見你,卻遇上於湘告訴我你出事了。當時,我心急如焚,滿腦子掛心 你的安危,害怕我趕不回來救你。想不到自己竟會愛你這麼深。’話尾結束在她的歎息 中。
‘你再說一次。’冷少龍還未從她話裡的震撼回神,仍不敢相信,她終於回應他的 感情了。
‘我愛你。’她羞澀低語,主動送上紅唇吻上他的。
冷少龍被她的主動給楞住,隨後重拾主導權,激烈狂吻著她,內心狂喜的沖擊,全 部藉此表達出來。半晌,猛然想起她身子還虛弱得很,急忙停止。一手抬起她的下顎, 眼裡激情未褪,低啞地問道:‘你還好吧?’
此刻靈兒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飄上一層紅暈,看來煞是動人,令冷少龍只想把她拉 上床溫存一番。好在理智不斷提醒他,他只得壓抑住自己上漲的欲望,不想傷了她。
‘沒事。’她羞赧一笑,很高興他的體貼,臻首靠在他懷裡,珍惜此刻兩心相屬的 感覺。想不到這次山谷,她和晴兒分別都找到自己的歸宿。
‘對了!’猛然想起一件令他忿怒的事,將她柔軟的身子往前推開點,與她靠得太 近,根本無法對她生氣。板起臉來,訓道:‘為什麼要用你的血來救我,讓自己失血過 多,元氣大傷。你知道嗎?當我發現你竟懷有身孕,脈象又不穩時,我有多害怕、多擔 心嗎?以後不准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即使是為了救我,答應我?’
‘不!如果事情重來的話,我的選擇依然不改變。’她堅定地道,纖手撫上他越發 陰沉的臉。‘我承認是我疏忽了,才會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枉我身為一個醫者。但如 果今天易地而處的話,我相信你也會那麼做的,不會眼睜睜地看我死去,對吧!’
冷少龍漆黑的雙眸閃著復雜的目光,與她澄淨堅定的眼眸相視,輕歎口氣,將她攬 入懷裡。
不錯,如果換成是他,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她活下去。此刻他終於深刻感受到她 對他的在乎,除了慶幸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也感謝老天如此善待他。
此生余願足矣!
‘怎麼了?’
他敏銳的發現懷裡的人兒,臻首直往他懷裡磨蹭,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一張 小臉困倦的眼睛都閉上了。
‘我想睡了。’她咕噥著,語音模糊。
冷少龍好笑地看著她難得的孩子氣,憐惜地在她額上輕吻著,擁抱著她一同躺入被 子裡。瞧著她沉靜安謐的睡顏,一種幸福滿足迥蕩在他胸口,令他久久不捨移開視線, 唇畔揚起一抹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