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吾狼 第五章
    實在看不出來丹毅的魅力何在,為何會有那麼多女孩子巴著他不放?和青狼比  起來,他孩子氣、不成熟,甚至可以說幼稚,所以他那班崇拜者才會做出如此幼稚  的舉動。被丹毅迷懷恨至今的桑可琪,恨恨地拍著濕了一大半的褲子,嘟著嘴直衝  向吧檯。  

    「妹會不會覺得很熱,可琪!」在吧檯內忙得不亦樂乎的齊丹茹,快樂地揮流  著汗水。  

    「給我一杯『黑色天鵝絨』。」靠近飛鏢區的客人點杯酒。  

    「『黑色天鵝絨』!」客人只要點了齊丹茹不曾或鮮少聽過的酒名,她立刻方  寸大亂,瓶瓶罐罐亂抽一把。  

    真不知道她回台北後,這裡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輕歎了口氣,桑可琪如往常般  認命地為她收拾殘局,很快地調出由黑啤酒和香蕉混合而成的『黑色天鵝絨』,推  給角落的客人。  

    「真的很熱,對不對?」齊丹茹很快地恢復笑顏,或者她根本不知煩惱為何物  。  

    「丹茹,再一個多月我就要回台北了,你別讓我放心不下呀。」看她笑得像個  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桑可琪是既羨且憂。  

    「小姐,我的『瑪莉安』怎麼還沒來?」有人抱怨了。  

    「『瑪莉安』也是酒名嗎?」齊丹茹十分困惑地翻著小抄,「真的裡裡我剛才  還以為她在叫人。」  

    真的完了。「丹茹,除了約會外,你好歹花點心思翻翻我特地替你寫的酒單,  這份單子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天整理成的。」她動手挑出調配的酒,將它們推給她。  「快調,不然客人要生氣了。」  

    「沒關係,反正要打烊了。」齊丹茹樂觀她笑著。「客人要是生氣走了,我就  可以早一點和阿川去找青狼大哥。」  

    「為了青狼,你們可以連店都不要嗎?」青狼頁得人心,一朵甜美的笑靨悄悄  地裡上桑可琪的臉上。這幾天她藉著看紀念之名,常往『雲天盟』跑,和青狼相處  的時間一下子裡多了,真好。  

    「可琪,昨天阿川問我你是不是青狼大哥的馬子,你說他是不是很好笑?」齊  丹茹將好不容易調出的酒端給客人。  

    「為什麼好笑?」難道她配不上青狼!  

    「你怎麼可能是青狼大哥的馬子?他喜歡的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嗎?」齊丹  茹嘴巴在動,眼睛卻突然被前方的舞台給吸引住。丹毅在幹嘛!他怎麼一比著可琪  。  

    「對呀!他好像有心儀的人,可是──可是我──」她眼神黯淡地玩著手指,  不知如何向丹茹解釋自己對青狼的好感,及日益滋長的感情。  

    「喂,可琪,我家丹毅好像有事找你。」齊丹茹拍拍她,沒留意她說什麼。丹  毅?他又有什麼事了。桑可琪望向他,不懂他比的手勢是什麼意思。  

    「丹茹,你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能不能告訴我,他是什麼意思?」一下子比天  花板,一下子比嘴巴,搞不憧他。  

    「不知道,我過去看看好了。」她說著人已經走遠。  

    名副其實的行動派。桑可琪柔柔地一笑,著手為其它客人調酒。  

    「可琪,原來丹毅要你過去。」很快地,齊丹茹又走了回來。  

    「什麼事?」她皺了皺小巧的鼻頭,不怎麼歡喜地想起他禍害她的那一天。  

    「不知道,我沒問。」她說著舉步又要移向舞台。  

    「丹茹,算了,我自己問他好了。」剛才丹毅那班歌迷蓄意弄翻她手上的飲料  ,潑得她一身濕,她很有風度地忍了下來。現在他又火上加油的叫她過去,這下子  她們的敵意加深,她的災難可就不是弄翻飲料可以擺平的。  

    保持著高度曾戒接近舞台,桑可琪發現舞池裡的女孩,個個表情不善,簡直恨  不得拆了她洩恨。樂隊的表演已經結束了,她們怎麼還不趕快走!  

    「丹毅,什麼事!」她恨近齊丹毅旁邊,心生恐懼。  

    「可琪,別怕成這樣,她們不會吃了你。」他漂亮略黑的臉孔,令人著迷地貼  近她。  

    一發現他又有故計重施的可能,桑可琪馬上退後一大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  

    「到底什麼事?」力持鎮定,她奇怪地掃了四週一眼,覺得自己好像聽見磨刀  霍霍的聲音。  

    「你們可以回去了。」他運揮手的姿勢都很刻意。  

    這種做作的瀟灑讓她噁心,不過一年沒見,丹毅怎麼會變了這麼多?桑可琪忽  然有些懷疑他這麼做作的原因。  

    她向前微傾,低低地斥責,「別再鬧了。」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她不想讓他  失了面子,但他最好成熟點,別造次了。  

    「可琪,你好可愛。」他突然偷襲她的唇,幸好桑可琪早有防備地撇開臉,適  時逃開了o實在太過分了,丹毅真是個不成熟的孩子。  

    「丹毅,她醜死了,到底有什麼好?」  

    又開始了,桑可琪頭痛萬分,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她不能讓丹毅難看,雖然  她的心旗已經氣呼呼地狂跳。  

    「太好了!」  

    這個聲音特別尖銳響亮而且熟悉。桑可琪奇怪地無著頭環顧四周,她先掃了店  裡稀疏的客人一眼,才望向門口。天啊!地無法克制地倒抽了一口氣。  

    堵在門口,睜著怒目欲置她於死地的,不正是虐待紀念,賞了她兩巴掌的那個  十太妹和那裡IQ太保嗎?她以為丹茹已經將他們打發了,難道青狼的名號已經不管  用了?  

    「怎麼了?」齊丹毅收起調侃的表情,也發現了那裡的少女。「可琪,別怕!  我會保護你。」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刻不容緩地伸出援手。印象裡可琪一直是個乖  小孩,很少和別人起爭執,她怎麼會惹上這種人?齊丹毅斂起劍眉,直視著那班有  『踢館』意圖的不良少年。  

    「滾!」小太妹阿音耍動小刀,嚼著口香糖,口氣不善地吆喝店裡的客人。原  本為齊丹毅爭執不下的鶯鶯燕燕們眼見情勢不對,個個腳底抹油,溜得可快了。  

    「丹毅──」好一群歌迷,桑可琪為齊丹毅悲哀。  

    「算了,我本來就沒有對她們寄予任何的希望,你不用同情我。」他將她推到  身後,像小時候一樣彈彈她憂愁的瞼,並暗示樂團的其它人先走。這是姊姊開的店  ,他有保護它的義務。  

    汪水熏揚著漂亮的嘴角,站在他身邊,心不在焉地撥撥她剪得十分俏麗的男生  頭。樂團的另外兩個人也支持似的分別站在他們左右邊,壯大聲勢。  

    「你想怎樣!」汪水熏十分不客氣地質問領頭的女孩,美眸冷而不屑地瞥了她  手上的小刀一眼,彷彿她耍刀的那種姿勢有多糟、多丟臉。  

    阿音被她挑垃的眼神惹惱了,連珠炮似地篤了一串不堪入耳的三字經,讓室內  的人臉色整齊地為之一變。  

    「哇!你真行,一分鐘內運罵二十句髒話,不僅沒間斷而且都沒重複裡耶!」  齊丹茹湊熱鬧地跑到她身邊陪笑著,「能不能告訴我,誰教你的?」她誠心誠意的  眼神,沒有一絲取笑的成分在,惹得阿音頻翻白眼。  

    「大姊,這間店是你的?」對這種傻不隆咚的女人,她實在沒秋,只能說甘拜  下風。  

    那天追那個欠扁的死三八到這裡,遇到這位說話她不聽、對話又總是離了題的  大姊,阿音頭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故而沒耐心把話問完就走了。但她阿音是個有  仇必報的人,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打她一巴掌的賤人。她膽敢打她,就得付出極  大的代價。這些天她每天在這條街尋訪,為的就是雪恥,總算讓她找著了。不過這  位傻憨的大姊與自己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她不想連累無辜。  

    「對啊!你那天來時我還沒開店,對不起哦!」齊丹茹正經八百地向她鞠躬。  桑可琪擔心她對齊丹茹不利,緊張地推開齊丹毅,跑到齊丹茹面前擋著她。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把怒氣扯到丹茹身上。」哇!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勇敢  了。  

    「廢話!你這臭三八,敢打我。」看見這張臉就生氣。阿音揚起手就要甩她巴  掌,汪水熏見狀一個箭步抓住她的手,俏臉繃得死緊。  

    「你以為這樣很行嗎?」她扭住她的手,一使勁便將她推得好遠。「回去學校  培養些氣質,想學人家混太妹你還不夠格。」江水熏怒火沖天地睇睨她。  

    「你──」阿音的眼睛佈滿了驚人的血絲,活像一個月沒沾邊枕的失眠者。她  帶來的那一群太保,中看不中用,個個像在看戲般地靠邊站,看到高潮迭起處還拍  手叫好。  

    「水熏,算了,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別理了。」桑可琪被小太妹眼中的憎恨嚇  著了。她擔心地拉著江水熏,不想她因此而樹立一個棘手的敵人。  

    「可琪,你們別擔心,我會保護你們的。」齊丹毅急於表現地擋住江水熏。  

    他說要保護她,卻擋在水熏前面!桑可琪條然明白地瞪大眼晴。難道丹毅之所  以變得怪裡怪氣,是因為他喜歡水熏?  

    「你又是什麼東西?」阿音生氣地對著齊丹毅大吼,然而她那厭惡的神情卻在  看清楚齊丹毅的俊容後起了天大的變化。「哇!你真帥,我喜歡你。」地出人意料  地大膽宣示道。  

    看來丹毅對了這太妹的胃口。桑可琪好玩地瞅著小太妹傾慕的瞼蛋,佩服她勇  於表白的個性。如果她有她三分之一的勇氣就好了,那麼她就可以向青狼──「你  怎麼不說話了?」正在興頭上的齊丹茹納悶地看著小太妹癡迷地望著丹毅,而他呢  !卻渾身不自在地望向他方。「回答人家啊!要女孩子表白是很不容易的事。」她  不滿地催促道。  

    「姊,別亂說話。」隨著那伙太保拍手叫好,齊丹毅老羞成怒,不安地往後瞥  了眼。  

    桑可琪從他擔心的眼神證實了她的臆測。丹毅果然對水熏有情,難怪他會三番  兩次地尋她開心。真是個轉扭的小子,喜歡水熏就向她表白嘛,何必老做那種幼稚  的舉動。  

    「你叫什麼名字?」阿音已經忘了她到此的目的,要找一個投合自己胃口的男  孩子實在困難,好不容易讓她找到了,怎能輕易放棄。  

    「他叫齊丹毅。」桑可琪好心的回答,卻遭到她冷眼對待。  

    「閉上你的臭嘴,誰問你了,死二八。」她恨恨的咒罵擊,教桑可琪如挨一拳  ,臉色倏她刷白。  

    汪水熏冒火地推開齊丹毅,怒氣衝天地秋起小太妹的領子,便拖著她往外走。  

    「水熏,我──」齊丹毅不放心地緊追著她。  

    「你別多事,我沒那麼脆弱。」江水熏不領情地址著太妹走了出去。桑可琪大  驚之下也衝了出去。  

    不到一分鐘,齊丹茹的PUB外擠滿了由室內跑出來湊熱鬧的人。  

    十太妹被汪水熏狠狠地推撞到牆上,她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瞼,頃刻間扭曲得  嚇人。  

    「你們這些死人,不會亮出傢伙幫我嗎!」她面紅耳赤地吼著自己帶來的大、  七個幫手,刀子一揮,一道森冷的白光毫不留情地刺向江水熏的臉。  

    「水熏!」桑可琪撲過去護住了她,江水熏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來不及推開她  ,阿音手上的刀就這麼深深地插進桑可琪的有背。  

    好痛!桑可琪秋著瞼,沒有尖叫,沒有哭喊,只是悶哼一聲,軟軟地趴在汗水  熏身上,緊咬著牙根不放。  

    站在一旁想阻止而來不及的齊丹茹看傻了,連齊丹毅在內的眾多男孩子們也被  桑可琪突如其來的動作震呆了,誰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她──她看起來弱不  禁風,怎麼會做這種事?  

    所有人的表情一致出現同樣的疑問。  

    「你以為你是鋼鐵啊!」江水熏抽出桑可琪背部的刀,生氣地罵道,一邊狠狠  地撕下袖子為她暫時止血。  

    「這──這是你自找的,我們的帳就此一筆勾消。」阿音知道自己惹禍了,她  逞強地昂起下巴,說得好像她是個深明大義之人。  

    她那驕傲的言詞惹火了江水熏,她陰沉地把桑可琪推給齊丹茹,「丹茹,送可  琪去醫院。」說完,她一個跨步便把趾高氣揚、仍不知悔改的小太妹揪住了,狠狠  地且毫不留情地甩她兩記又清又脆、響亮得讓人忍不住叫好的耳光,並陰狠地厲斥  她!「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聽見了沒有!」然後不客氣地將她丟給她那一群小  太保。  

    完了!桑可琪有氣無力地靠著魂飛魄散的好友,這下子那個小太妹一定更加不  肯善罷罷休。沒想到水熏的脾氣這麼火爆,看她平常沉靜寡言,一副氣質絕佳的樣  子,誰知道生起氣來卻是凶悍得教人不寒而慄。『殿殿吃三碗公』果真不暇,租先  們誠人的本領的確透徹。  

    「你行我!你敢打我!你這瘋女人、賤女人、死婆娘敢打我?!」阿音果然抓  狂了,她瘋狂地衝向同伴,盲目地見了刀就拿,刀一上手即回頭欣向汪水熏。她那  青筋盡暴的狂怒模樣,嚇住了旁觀的人。  

    「住手!」齊丹毅捏了好幾把冷汗,為了汪水熏他不得不強出頭,只不過失去  理智的人真可怕。  

    「你別管。」汪水熏不想再見到任何人為自己流血,她衝上前,面不改色地伸  出手臂承受阿音砍來的一刀,血跡很快地滲透她的白襯衫。  

    天呀!真亂。桑可琪不敢再看地閉上了眼睛,她那蒼白的小臉不復紅潤。  

    經過這麼一刺激,齊丹茹才回復了知覺似地放聲大叫。  

    真是遲鈍,桑可琪心想。  

    「水熏,我迭你去醫院。」齊丹毅面如死灰,緊張的猶如熱鍋上螞蟻,心疼地  看著她的手臂。  

    「不必了。這一刀劃得並不深,可琪比較嚴重,你快送她去療傷。」她任由血  跡擴大,一點也不在乎。  

    倒是膽大妄為的阿音一砍完就如洩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擊在地上,爬也爬不  起來。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帶種,她服了,真的服了。  

    「丹茹,別叫了,我的耳朵快受不了了。」桑可琪費力地微撐著眼皮,抱怨道  。「你不會打電話叫救護車嗎?」丹茹真是越幫越忙,今天才知道她的音域有多寬  廣。  

    阿川和青狼從圍觀的裡觸野擠進是非圈,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齊丹茹身上,汩汩  淌著血的桑可琪,她很高興也很有禮貌地丟了個痛苦的微笑給他們,算是打招呼,  打完招呼後就閉上眼睛,放鬆自己沉入黑暗中。  

    青狼來了,她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發生了什麼事?」青狼小心翼翼地從齊丹茹手中接邊桑可琪。  

    「阿川、大哥,可琪被那個女孩子刺了一刀,好深哦!」齊丹茹淚流滿面地解  釋道,「好可愛的可琪,她怎麼狠心下毒手!」  

    桑可琪感覺到自己被抱起,她努力地張開眼睛,很想知道是誰抱他,可是她突  然覺得好想睡覺。今天真是折騰人的一天,她真的很不喜歡『搖滾之夜』。背部好  痛哦!  

    青狼抱起桑可琪,頭也沒抬地檢視她的傷口,同時吩咐著阿川!「去把車開來  ,快!」  

    等阿川領命而去後,他憤怒地望向齊丹茹,「到底怎麼回事?」  

    幸好傷口不深,失血不嚴重,他大大地叮了口氣。  

    「沒什麼事,她替我擋了一刀。」江水熏迎接他的逼視,淡淡地出聲。  

    「為什麼她要替你擋一刀?」這個女孩似乎不是普通人,居然能夠面對他的逼  問而面不改色,有種!  

    「雞婆的結果。」她冷靜地看著桑可琪,心口不一地道。  

    「水熏,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可琪!」齊丹茹驚呼。  

    她這種冷嘲熱諷的個性,好像一個人──青狼讓溫暖回到他眼中,他知道這個  女孩不是有意噪小可愛受傷,她可能寧願受傷的是自己吧!她那崛強的眼神隱藏不  住的不正是關心和愧疚嗎?  

    「哼!」汪水熏添著傷口,不在意地經哼。  

    「聽好!」青狼看著她手上那道刀痕,和癱在地上、臉白得像紙的女孩,心裡  有譜了。  

    他不容許任何人再傷害小可愛,「這個女孩在我保護下,誰敢像今天這樣傷害  她,就是和我過不去。」  

    他現在的表情絕稱不上和善,一個能在瞬間讓氣溫降到零度以下的男子,神情  冷酷得猶如撒旦再世,這樣冷眼絕情的人絕對和善良沾不上邊。  

    汪水熏不出聲,也不肯承認自己被他那寒如冰霜的瞼嚇著了。  

    「你──你──是什──麼──」不肯認輸的阿音逞強地問出口,只不過她的  堅強隨著青狼的瞪視全都化成了水。  

    「青狼。誰傷害了她,就是和我──青狼結仇。」青狼再次申明他的誓言。  

    他話一出口,阿音馬上抖個不停,他那瞭然的眼神是不是表示──阿川很快地  將車開到,解救了差點被霜氣凍斃的圍觀者。「大哥,快上車。」  

    「丹茹,把那個女孩一起拉上車。」青狼抱著桑可琪生進後座前交代著。她手  臂的傷他不輕。  

    「丹茹,還不照做。」阿川吼醒發呆的女友。  

    「哦!好。」齊丹茹不負使命,趁汪水熏還弄不清楚狀況時,將她推上了,自  己很快地坐進前座,留下意會不過來的齊丹毅收拾殘局。  

    「你想替可琪出氣,不用綁架我,我隨時候教。」汪水熏安穩地閉目養眼,一  點也不在意他們會對她如何。  

    「大哥是要請藍虎大哥幫你療傷。」阿川自作聰明地猜測。『雲天盟』總部離  這裡車程不過三分鐘,應該就是了。  

    「藍虎?」汪水熏猛然睜大眼睛望著青狼的笑臉,他要帶她進『雲天盟』嗎?  她驚訝的表情說明了她對他們的認識。  

    「『雲天盟』不是龍潭虎穴,還望批評指教。」青狼謙恭有禮地微微欠身,一  派瀟擺地笑著,不復一分鐘前那副冷冰冰的面容。  

    汪水熏被他那忽冷忽暖的個性弄糊塗了。  

    「藍虎大哥──」  

    「別再問了,我已經被你問得很煩了。」藍虎包紮完桑可琪後,粗魯地抓過站  在她病床前發呆的汪水熏。「換你了。」  

    「藍虎大哥──」  

    「丹茹,藍虎大哥叫你別問,你就別再問了。」阿川將女友拉碰他,在藍虎發  火前低聲勸著。  

    「說一句『她很好』會要你的命啊?」坐在椅子裡,腳曉得老高的青狼,發出  不平之鳴。他早知道小可愛沒什麼大礙,頂多浪費一點血罷了,只不過她躺在病床  上沉睡的樣子,脆弱得教他難受。  

    「坐下。」藍虎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地將汪水熏推坐在青狼身邊,捲起她的袖子  看了看,隨即皺起眉頭,又拉她起身。  

    「你到底要幹什麼啦?!」江水熏不耐煩地想甩開他的手。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會兒扯來,一會兒拉去,粗魯得要命。  

    「他要帶你去隔壁的手術室縫傷口。」青狼把手枕在後腦勺,為她解讀。  

    「不用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要你多事。」汪水熏仍然不領情地猛甩著手。  「你只管照顧好桑可琪就行了。」  

    「我就是喜歡管閒事。」藍虎硬拖著地出去,不悅地微揚嘴角,「頭髮削這麼  短,能看嗎?」他越念越上癮。  

    「我高興!」汪水熏火大極了。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他習慣地推推眼鏡。  

    「要你管!」這人真煩。  

    「沒人告訴你,你這身服裝糟得像從垃圾堆撿來的嗎?」他勤奮地挑剔道。  

    「你!」門外斷斷續續傳來他們的爭執聲。  

    汪水熏好像要尖叫了,真不容易。青狼掩面大笑,終於明白汪水熏的個性像誰  了。她和藍虎的性子根本無分軒輊,難怪他覺得熟悉。  

    「大哥,藍虎大哥好像看水熏很不順眼?」阿川也察覺到他們之間暗潮洶湧。  

    「放心,藍虎不殺女人。」青狼大笑。想到藍虎和汪水熏互相殘殺的畫面,他  就覺得有趣。  

    「可琪真的沒事嗎?」齊丹茹不安地望著桑可琪,顯得十分擔心。  

    「沒事。」青狼走到床裡,溫柔地瞧著桑可琪,「你先回去,小可愛暫時住我  這裡,我會照顧她,你別擔心。」他保證地微笑,語氣輕快暖和。  

    「我還是放心不下。」齊丹茹一貫的憨笑已被心裡的憂慮驅走了。  

    「丹茹,難道你信不過青狼大哥嗎?」阿川走上前褸住她,「可琪在這裡一定  會得到很好的照顧,藍虎大哥是活神仙。」他誇張的安慰,惹得青狼哈哈大笑。  

    「也就是說,他連死人都救得活囉!」甜美的笑容再度回到齊丹茹臉上,「就  像小說裡寫的神皆一樣。」  

    「對,所以找教你別緊張。」阿川得意洋洋,很滿意地的補充。『五色組』的  每一、成員,對他來說出『神』邊偉大;而在齊丹茹眼中,阿川說的話就是事實,  她從不曾懷疑,只有支持的份。  

    青狼扶著病床,差點笑倒在地。想不到他們在阿川的心目中地位如此崇高,做  人太成功了。  

    「大哥,我和丹茹先回去,不吵你了。」阿川必恭必敬地等待指示。在他心裡  ,大哥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  

    「好。」青狼止住笑,同意地點頭,「這些天小可愛就在這裡靜養了。」  

    「醒啦。」青狼朗朗她笑著,溫柔地看著緩緩睜開眼的桑可琪,「要不要喝水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玻璃杯。  

    嘴巴的確很乾。桑可琪若有似無地點點頭,「謝謝!」她沙啞的聲音連自己聽  了都頻頻皺眉。  

    青狼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無比輕柔地扶起她,餵她喝水。  

    「別皺眉了,你的聲音不會比烏鴉邊難聽。」他打趣地道。  

    桑可琪全身虛弱地靠在牆壁上,衝著他微笑。她的一笑多情且有著明顯的贊同  ,可惜大而化之的青狼只讀到『贊同』,沒留意到另一個重要的訊息,害桑可琪好  失望。  

    「這裡是醫院嗎?」她有些恐懼地想起母親和病魔搏鬥的那段時間,她有多痛  恨聞到醫院那總飄著藥水味的空氣。  

    「別告訴我你是那種拒上醫院看病的頑固女子哦!」他戲謔地揚了揚手中的空  杯子,嘴巴拚命地努向杯子,歪得厲害。  

    他那副滑稽的模樣,逗笑了桑可琪。他有一雙帶笑且迷人的桃花眼,她輕輕地  暗歎,這雙眼眸不知偷走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不,我不渴了,謝謝。」她拒絕了青狼想扶她躺平的舉動。  

    「會不會痛!」青狼坐回椅子裡,要笑不笑地觀察她。  

    「有點。」如果受傷能換來他的注意,她很樂意多挨幾刀。害羞地撇向窗外,  桑可琪訝異於外面竟有一棵繁花盛開的櫻花樹。「這裡是醫院嗎?」現在好像是中  午,那麼她睡很久了。  

    不是,這裡是白家的醫療室。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順便訓練紀念大小便。」  還好白老夫人陪老幫主上范家作客,不然為了紀念,他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是不是這裡的人討厭紀念,讓你為難?」她曉得這裡不是青狼的家,是他老大  白浩庭的住所。當初因為情勢緊迫,一時之閒又不知道應該把紀念托給誰,才會找  上他,她可不想因此而害了他。  

    「好了,別再多想了。這裡的上上下下都很喜歡紀念。」小可愛就是喜歡想東  想西,設想些有的沒有的。他疼愛地摸摸她的頭!「我是怕你在這裡太無聊,才派  你訓練紀念,更何況它天天哀求著要見你。」  

    「亂講。」她輕輕她笑罵,「紀念用哪一國語言告訴你的?」  

    「用它的犬語啊!」他『汪汪』地叫了雨聲,惹得桑可琪笑哈哈。  

    「它的話你又聽得憧了?」她嗔了他一眼,開心地笑瞇了雙眸。如果時間能靜  止,她希望能保有此時此刻。  

    「當然懂,狼和狗同屬犬科,怎會轉不懂?」說完,他誇張的學狗吐了吐舌頭  ,叉川了雨聲。  

    天啊!真像。桑可琪捂著瞼大笑。她清脆的笑聲從指縫間流波而出,慢慢地流  進了青狼的心,滋潤了他乾涸的心河。她很喜歡大笑,青狼發現這是他不曾在湘湘  身上看過的,湘湘總是溫婉她笑著,像在壓抑些什麼,不像小可愛笑得坦率,從不  掩飾,和她在一起總是這麼自在,不需設防,也沒有傷害。  

    「小可愛,你有沒有比較親密的男友!」她的溫柔讓他想利用來逃避。明知道  這麼做很卑鄙,可是他無法不這麼做,他忘不了湘湘,真的忘不了。或許小可愛的  溫柔可以趨走他心底的寒冷,他希望,真的希望。  

    「沒有。」羞澀地收起笑容,她訝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問。  

    「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青狼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頭撇向右方的牆壁,  怕她看出他隱藏得很好的脆弱。他其實不灑脫,也不快樂。  

    桑可琪懂他的心,也知道他不過是想遺忘那個女孩子帶給他的傷害;她只是訝  異於他的突然開口。那個女孩一定傷他很深、很深!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他站起來,轉過身去輕快地嚷嚷,想打破他一手  造成的沉默。  

    青狼──桑可琪又愛又憐地望著他瘦削的背影,小有萬分不捨。  

    「青狼,轉過身來看著我。」她決定了,即使這是場苦戀,她也要沉淪。她實  在不忍心放他一個人獨自傷心、痛苦。「我現在正需要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很  高興你來應徵。」  

    「小可愛,剛剛的話作廢。」他弓緊身子,像在極力克制。  

    「不,我好不容易盼到你這麼說,我不願放棄。」她伸手拉他,讓他正視她的  感情,「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你。」她溫柔而莊重地陳述,以前  所缺乏的勇氣和自信,都在一瞬問出現了。  

    「可是我──」  

    「別拒絕我。」她懇求的聲音低切,且合著許許多多的渴望。  

    青狼激動地樓住她,沒想到她居然喜歡他。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別動,聽我說完。」他壓住她的頭,輕輕她恨著地  ,可琪是個善良的女孩,他不想對她不公平。「這個女孩從小就愛上另外一個男孩  ,受了他二十幾年,她始終以為她的等待會有回報,沒想到那個男孩根本不愛她,  只當她是妹妹──」青狼突然發現這種關係,好像他初見桑可琪時的心情。他那時  也一直當她是個小妹妹,今天怎麼會──「後來呢?」她輕喃。沒想到世上有這麼  癡情的人。  

    「後來那個男孩愛上別人,也結婚生子了。這個多情、甜美的女孩遭此打擊,  變得自暴自棄,整天流連舞廳、酒店,經常徹夜不歸──」讓他心痛欲裂。  

    他知不知道他那痛苦的聲音,已經明明白白地表露了他的感情。桑可琪握緊他  ,雙手慢慢地環上他的頸項,藉以安慰他。  

    「她寧願自甘墮落也不接受你的感情,是嗎!」她可以感覺到青狼猶豫地點了  下頭。  

    「一直到現在,我的心裡還是有她的影子在。小可愛,這樣的我,你能接受嗎  ?」他不得不承認,韋湘湘的影子印在他的心裡太久,揮也揮不掉。  

    「能。」她褸緊他,相當明確地答道。她的回答讓他吃驚。青狼推開她,不可  思議地凝視她。  

    「你不會聽不懂我的話吧!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把握愛上你,也沒有把握會  給你承諾,這樣三心二意的人,你真的能接受?」她的眼睛亮得他無所遁形。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她又投進他的懷裡,「我相信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她有絕對的自信。  

    「哦!」他凝視著她信心滿滿的小臉,非常訝異地發現,他目中一直認定的小  妹妹似乎在一眨眼間,變成一位成熟、懂事的大女孩了。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希望造成你的壓力。倘若我費盡了努力仍無法擄獲你的  心,我會自動消失,絕沒有第二句話,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她笑著向他保證,認  真的黑眸裡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在。  

    青狼的心為之緊縮,喉頭一窒,緊緊地樓著她,「不會有那麼一天,你看著好  了。」沒想到她這麼善解人意,他不願辜負她,絕對不願意。  

    「我也希望。不過世事難料,說不定不是你不喜歡我,而是我又喜歡上別人。  」她企圖讓氣氛活絡,不想過於沉重。  

    「沒有人比我更好了,小可愛。」他無法自制地摸著她柔軟的頭髮。她的頭髮  始終服服帖帖地披散在她臉頰四周,像黑色天鵝絨襯著晶瑩剔透的珍珠般亮眼。  

    「可琪。」她糾正道。  

    「什麼?」青狼一時無法意會。  

    「叫我可琪,我想這是個新關係的開始。」她的笑容非常、非常甜蜜,像春風  怫上瞼,含情脈脈,讓人移不開視線。  

    青狼感到心跳加速,視線膠著在她熠熠生輝的黑眸裡,幾度醺然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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