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台北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做!」紀莎藍笑岔了氣,拚老命的糗著好友。」咱們四人裡面就屬你最保守了,沒想到……哈哈哈!」淚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龍游淺水遭蝦戲,悲哀啊!
「你夠了沒?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不要得寸進尺。」躺在大紅沙發裡,恢復女兒身的小舞,慵懶的伸直緊裹在牛仔窄裙裡潔白無瑕的美腿,漫不經心的伸展嬌軀,台灣的天氣就是比溫哥華潮濕許多。
「小舞,如果說舒荷是屬於後知後覺的人,你就是不知不覺了。」她仍不在意的放肆狂笑,「高中時,你們兩個對感情的事一向最遲鈍,不像我和裴絮,我們是先知先覺者。」
「對啊,你們是花癡嘛!」誰教她從自己到達後就一直笑到現在,她已經夠煩了。
面對她的侮辱,紀莎藍非但不以為意,反而笑得更大聲了。「出口傷人了,哈哈哈!小舞,你八成真的愛上你家頭子了。」
「又不是強盜,什麼頭子。」煩躁的躺平在沙發裡,她目光迷濛的向好友求救,「莎藍,我拜託你,別再笑了,我特地跑回台灣不是來供你消遣的,是要你幫我想法子。」
「想法子?!哪有什麼法子好想,誰教你無緣無故睡了人家以後就開溜。」她逗著。「這下子你可得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以防人家殺上門來了。」
「我睡了他!」她狠狠的瞪著不知死活的紀莎藍,「有沒有搞錯,你說得好像我平白佔了他便宜。吃虧的是我,是我耶!你多年的摯友,生死相交的『四劍客』之一。還有,能不能請你遣詞用字文雅一點?」睡!多難聽的字眼。
「好好好,是是是,小女子這就改進。」正經八百的紀莎藍,美艷的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看似同情的笑容,不敢再惹火她了。「你真的愛他?」
「嗯……大概吧!」好遲疑、好矜持的中國女性。
「唔……」紀莎藍差點又笑出來。在小舞火辣的怒視下,她很識相的抿緊笑意,把已經湧上喉頭的笑聲一古腦地給吞了進去,差點嗆死。
「好吧!我們的闕舞雨小姐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那個鼎鼎大名的黑炎先生……」她小心的看到好友滿意的點頭,才敢繼續,「而黑炎先生適巧又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們小舞小姐……奇怪,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你還有什麼好苦惱的。」
「莎藍──」她瞇起眼睛,冷冷的瞅著她。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想繼續待在青焰門好了,你為什麼不把你的想法告訴黑炎?他既然愛了你五年,就表示他是個很堅持、很固執的男人,我想這種人絕不會坐以待斃,等你想通了以後才行動的。」紀莎藍總算有些同情好友了。
「他又沒有說過喜歡我。」她滿臉不悅。
「他沒說過或表示過?」紀莎藍有點訝異。這人不是找小舞找了好些年了嗎?
「沒有!」小舞不情願的答著。「要不是我偷看到照片,根本就不相信柯賓所說的一切。」
黑炎真拙!紀莎藍無奈的暗笑。「好啦,好啦!既然都已經獻身了,想那麼多也無濟於事。不過你也真是的,一聲不響的溜回台灣,你不擔心黑炎抓到你以後會怎麼對付你嗎?」小舞實在太大膽了。
事實上,如果關於「炎皇」的傳聞沒錯,小舞根本就別想溜出他的手掌心。他真如外傳的是個陰狠、冷漠、做事不擇手段的人嗎?恐怕是的。過去亞洲幾個大幫派因世代交替的關係,械鬥頻傳,若不是人稱黑道仲裁的「青焰門」出面干涉,這會兒說不定道上早已腥風血雨,人人自危了。
而「炎皇」目前是「青焰門」的掌理者,這種人若沒有魄力、行動力,恐怕就不會贏得這個尊稱了。
唉!小舞誰不好惹,偏偏去惹上這麼一號難纏的傢伙。
「我已經夠提心吊膽了,你能不能說些比較有營養的建議?」自從那天早上匆匆忙忙的離開黑炎後,她就一路直奔台北,不敢稍作留停,深怕一個逗留就給逮著。
「面對現實吧!你以為以青焰門目前的能力會查不出你潛逃至哪裡嗎?」紀莎藍實是求是的擺擺手,「更何況你們闕家又有一套獨門的情報系統,再加上闕家人鍥而不捨的追蹤精神,我看你還是棄械投降算了。」
「你怎麼老潑我冷水。」她嘟高嘴不服氣的丟開手上的紅蘿蔔,「放心啦!這次我敢打賭我家那三個情報員找不到我。」
「才怪!」她不信。
「莎藍,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
「很難。」闕家那三個人只要聯手,絕沒有查不到的事。「就算你再怎麼故怖疑陣,他們不消三大就能夠嗅出你的藏身之所,而且可能聯手卯起來揍你一頓。」
「不……不會的,如果黑炎沒告訴他們我偷溜的事,他們就不會發火了。」說真的,她那三個哥哥如果真的聯手對付她,她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你既然在利用了人家之後逃得無影無蹤,人家又何必為你保密。」紀莎藍殘忍的提醒她。
莎藍真的一點都不留情面,唉!真是交友不慎。
「我……我只是需要一個人獨處,釐清一下思緒,並不是真的……想逃。」她輕喃。當時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想好好的思索一下她和黑炎之間的糾葛,誰知道會就這麼飛回台灣了。
「小舞,我不懂男孩子的想法,可是每個人的個性不同,有的人擅於花言巧語,天生長袖善舞;偏偏就有些人呆若木雞,寧願一輩子隱藏自己的愛意,死也不肯向對方透露。」唉!她哥哥浪平對小舞不就是如此?現在可好了,愛了這麼久,人家已經捷足先登了。
「莎藍,你怎麼咬牙切齒的?」她好像很生氣耶。
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她又怎能要求小舞去愛浪平哥呢!
「沒有,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點,不要一味否認他人,自由真的很重要嗎?」她挑高眉頭,好笑的眨眨眼。
「唉!你不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小舞好感歎。
「敢情你是被關在鐵幕裡太久了。」
「反正我不能嫁給黑炎,因為我不是長老們挑出來的紅妝新娘,而且我對炎後的位子也沒興趣。」甚至敬鬼神而遠之。她在心裡補充一句。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了。」莎藍哈哈大笑,「不過,你敢一聲不響的偷溜掉已經很令人佩服了。」
「事……事實上我……」她清了清喉嚨,「我留了一張紙條……」和「青焰帶金」耳環。小舞不習慣的看著光禿禿的手指,那只耳環生死與共的附著在她手上也近一個月了,現在突然取下來,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不知道黑炎看到紙條和耳環後會不會生氣?耳朵好癢,從抵達台灣後,她的眼皮就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似的。
「留紙條?」這不像小舞的風格嘛!「你寫了些什麼?」她著實好奇。
小舞有絲害羞的坐起來,拿起桌上的紙筆,龍飛鳳舞的寫完,隨即目不斜視的直瞅著桌面,筆直的將紙條遞給紀莎藍。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她吟完,竟然前仰後合的笑彎了腰,「小……小舞,我保證黑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她不留紙條還好,這一留下場更慘。黑炎這個剛硬不屈的男性怎麼可能接受拒絕?所以,小舞這下慘了,哈哈哈……
「你!」顧不得窄裙的活動範圍有限,小舞起身朝好友踢去,猶笑得不可自拔的紀莎藍則是不在意的一面笑一面躲。
兩人你踢我躲的,倒也挽回了不少流逝的青春歲月。
「別跑,我就不信你躲得過我。」小舞陰陰的測量著所在位置到木門的距離,縱身耍了記迴旋踢,卻不料木門正悄然打開,她的腳穩穩地命中來人的臉部。
紀浪平被突來的美腿給踢得頭暈目眩,當場流鼻血。
「浪平哥!」小舞好愧疚的蹲在他身邊,拉著袖子拭去他的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來我是……」
「沒關係。」只要是小舞踢的,他情願用生命去承受。「小舞,你好……好久沒來了。」他深情流露的看著直逼近的俏臉。
本來還擔心她哥哥會不會有腦震盪之度的,這會兒只見他直勾勾、貪婪的偷覷小舞,紀莎藍便知她這位斯文、正攻讀碩士班的哥哥已無大礙了。
「小舞,你真粗魯。」紀莎藍彎著身子取笑著。
「哪有,我的動作很輕盈,根本不會有流血事件發生,是浪平哥太弱不禁風了。你看!他的皮膚比我還白嫩,根本是個典型的書生嘛!」她為自己抱不平。
被小舞批評得一無是處的弱書生,瞥扭的瞥了眼妹妹,要她少說話。「莎藍,小舞不是故意的,別再說了。」
「還是浪平哥瞭解我。」小舞笑嚕嘻的瞧著他,「浪平哥,你現在知道我鞋子穿幾號了吧!」
「鞋子?」他不明白。
這個書獃子!紀莎藍感歎。
「這裡啊!」小舞在他的臉上輕輕的畫出個鞋子的形狀,「從這裡你就可以知道了。」
「小舞,別再戲弄我可憐的哥哥好嗎?」她拉起小舞,將她拉離開她哥哥遠遠的,「我哥哥還在讀碩士,你想把他的腦袋踢笨啊!」
「什麼?!他還沒畢業?怎麼讀那麼久?」紀浪平的臉紅成一片,好可憐的欲辯無詞。
「他才讀一年而已,我的小姐。」只有她哥哥這麼老實、木訥的人才會被欺負。奇怪!一樣是爸媽生的,他和她的個性怎麼南轅北轍,差別如此之大。
「呵呵呵,浪平哥的臉又紅了,真好玩。」沒見過男孩子這麼會臉紅的。
這個感覺遲鈍的大白癡!紀莎藍沒好氣的拿起皮包,「我要去看你二哥那房子裝修的情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又不是飛蛾,怎會自投羅網。」她搖頭。「對了,那間泡水的房子裝潢得快好了嗎?」
「下次如果你再捅出這種樓子,我絕不再幫你收尾了。明知道我和那個超級潔癖合不來,還教我做這種苦差事。」她忿忿不平的話裡有太多的抱怨。
「對不起嘛!我二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根本沒人敢接這個工作。你若不幫我,我一定會死得很慘。」誰教她沒事跑去試他那幢別墅的防火系統,結果把那間別墅弄得慘不忍睹,水淹得半天高。
「知道就好。」她冷冷的睥睨她,「你二哥又砸掉我設在主臥室的鏡子了,如果他再不妥協,我一定會教他好看。」
「又砸了,第……第幾面了?」唉!真固執。
「第三面了!」她的忍耐已到達底限,準備施展高壓手段了。
「你就不能退讓點,別堅持在他的臥室裝鏡子嗎?」是她理虧在先,實在不得不低聲下氣。
莎藍的牛脾氣也不是蓋的,明知道尚火哥因臉上的疤,尊顏嚴重受創,所以將鏡子視為大忌,她卻偏要將鏡子納入她為他的別墅設計裝潢的藍圖裡,而且刻意在他的主臥室裝了面特大號的鏡子,分明是故意激怒他嘛!難怪從裝潢至今已經快三個月了,那間房子的內部擺設仍斑斑駁駁毫無進展。他和莎藍更是三天兩頭為了這件事找她抱怨,極能憤怒的威脅她。
上次尚火哥還暴怒的直嚷著要宰了莎藍,唉!照這種情形看來,兩敗俱傷是在所難免了。
「免談,如果他不能尊重原創精神,只有另請高明。」她絕不妥協。
「好,請勿動怒。」如果莎藍一怒之下,像上次一樣鬧罷工或一走了之,她可就慘了。「我會和家兄溝通一下。」
「最好是如此。」紀莎藍隨後嘟噥,「一道疤痕而已,又不是什麼要命的事,這麼死要面子。」她的話聲裡摻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
如果他能這麼想早就天下太平了!兀自煩惱不已的小舞並沒有發現莎藍眼中閃過的感情,「你等一下去別墅,不能告訴尚火哥我來台灣的事哦!」
「好。」提起包包,她好笑的拍拍仍呆呆的站在客廳盯著小舞的男人,「哥,爸和媽不在,你可要盡地主之誼,幫我招待一下遠方來的嬌客。」
「別擔心了,浪平哥會請我吃頓豐盛的晚餐的。」她食指大動,想起士林夜市裡的台灣小吃。「我想吃麻辣火鍋。」嗯,辣得大快人心!
紀浪平只是一逕附和的傻笑,看得紀莎藍頻頻搖頭,「哥,把握良機,有話就坦白的告訴小舞,不然就後悔莫及羅!」她低聲奉勸完即擺擺手,準備赴戰場了。
「莎藍,」小舞討好的笑得好甜蜜,「麻煩你口下留情,不要再惹我二哥生氣了。」每次他一生氣,頭一個算帳的人一定是自己。「他這人有些蠻,你就好心點別再和他拗了。」
「辦不到!」砰!門好大力的闔上,差點震碎她的耳膜。
唉!這對旗鼓相當的烈火冤家戰鼓頻傳,到最後不知鹿死誰手?
「小……小舞,你肚子餓了嗎?」紀浪平彷彿看夠了,斯文的打斷她的冥想。
「浪平哥,你不說話,我差點忘了屋子裡還有人呢。」小舞展開笑靨,開懷的望著他。莎藍真好命,有個這麼斯文的哥哥。「走吧!我肚子餓了。」她勾起他的手,飢腸轆轆的拉著他覓食去。
明明知道小舞的動作是出於自然,紀浪平的心仍不免悸動不已。
※※※
「炎少爺,你不先去青焰山莊休息嗎?」柯賓從車裡探出頭,朝車頭問著第N次的廢話。明知道他不會回答,他就是忍不住想提醒他,人除了生氣還有吃飯、睡覺等其他事,因為這些事他顯然忘了。
他得到的回答果然還是靜默。
沉默得太恐布了,柯賓不得不為小舞感到憂心忡忡。從小舞留下紙條出走開始,炎少爺只開口下達命令要他們在一天之內找出她的行蹤,其餘的時間他一逕沉著臉,閒話也不多說一句。唉!炎少爺的話本就已經夠少了,這兩天加起來竟沒說超過三句話,實在沉默得太嚇人了。
根據調查,小舞在今天中午抵達她的好友紀莎藍家,一個小時前和紀莎藍的哥哥紀浪平去士林夜市吃火鍋了。
她應該快回來了吧!柯賓望著前方約一百公尺的紀家,一幢很雅致的小洋房。看著看著,他不經意的瞄到後視鏡裡映出遠方的一對情侶。
如果炎少爺真能和小舞有結果的話,一定會比這對情侶還快樂、幸福吧!柯賓欣羨著……不對啊!那個女孩的身影越看越眼熟……她不就是……?!柯賓望向坐在車頭的人,希望他沒看見,可是太遲了,他的頭已經被那清新、悠揚的笑聲給吸引,改換了方向──
慘了!看到炎少爺挺直原本半坐的石化身軀,柯賓恨不能立刻化成泡沫消失飄散在空氣中,免得裡外不是人。
唉,可憐了那不知死活的小舞……
「浪平哥,你喝完了沒,冰塊可不可以給我?」看不出來他這般斯文樣,食量卻大得驚人,一杯重量杯的可樂不到三、兩下就喝光了,真嚇人。
「當……當然好。」她的眼睛好亮,整個人神采飛揚的樣子好漂亮。「你還渴不渴?」他把冰塊倒給她,順便比比她手中特大杯的可樂。
她搖頭,「我最喜歡吃這家火鍋店的麻辣鍋了。」好滿足,呵!
「我……也是。」他就是無法很流暢的對答,畢竟小舞是他暗戀已久的人啊!
「浪平哥,你的結巴好像一年比一年嚴重。」她笑著。「上一次見面時已經很嚴重了,怎麼這次更糟?」
「我……我……我是……」他喘著氣,清秀如小男生的臉上慢慢的爬上紅暈。
「真的很糟。」她擔心的瞅著他,「浪平哥,你有沒有意中人?」
他突然絆了一下,幸虧小舞及時拉著他。「小心!」
「你……你怎麼突然問我這……這個問題?」紀浪平臉紅得跟關公似的。難道是她終於發現他對她的感情了?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男孩子的想法。」黑炎從來不曾向她訴過情,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他真的喜歡她嗎?
「有沒有?」
「有……有。」他好艱辛的吐出話。
「真的嗎?」看他木訥、內向的個性,她實在好替他擔心。「你曾向她表白過嗎?」
這下他就真答不出來了,只能不斷的搖頭。
「沒有。」她挽著他的手臂,緩緩的走著,嘴巴抵著可樂杯,開始研究男性的心理。「有沒有想要向對方表白?」
仍是搖頭。
「為什麼?」要命的男性自尊!
「因……因……因為……說……說不……出……口。」好不容易說完了,紀浪平鬆了好大一口氣。
「說不出口!」他的結巴好像越來越厲害了。小舞斜睨他,「你若不告訴她,她怎麼會明白你對她的心,又怎麼會知道你在喜歡她?」太專心於她的研究,小舞沒留意到對面陰影處有一雙陰沉沉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和她的同伴。
「我……我……」想起莎藍臨出門前的叮嚀,再加上小舞的鼓勵,紀浪平不禁信心大增。
「別猶豫不決了,要拿出勇氣啊!」小舞拍著他的背替他打氣,「我相信以浪平哥的條件,絕不會被拒絕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為什麼在補習班他可以滔滔不絕的授課,偏偏面對她時,就會驚惶失措。
「到了。」小舞挽著他站定,然後好妹妹似的點頭,「浪平哥很溫柔、體貼,絕對會是個好老公的,不知道那個幸運兒是誰?」嚴格來說,浪平哥稱得上一表人材,只不過稍嫌單薄了些。或許是因為他是個老師,所以比一般人多了那麼點書卷味,不若「青焰門」那些陽剛、充滿男子氣概的血性漢子,即使冷漠如黑炎也是如此。
同樣是男人,差別竟是這麼多。
紀浪平就這麼凝視著她,眼底的愛意越堆越高,「真的?」
「沒有結巴耶!」她笑著又打氣似的拍拍他的背,「好現象,加油!」
「小……小舞。」他必須拿出勇氣表白這份隱藏多年的愛戀。
「別擔心,你一定會成功的。」小舞仰著頭笑得好燦爛。
「我……我是……」又開始了,唉!
「不能結巴,不然成功機率會減半哦!」小舞「咕嚕、咕嚕」大口的灌著可樂,按著好過癮的挑著冰塊。
「我……我想……」
他真的好害羞。「浪平哥,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我聽了有些……」
「小舞,我喜歡你!」他突然鼓足勇氣大吼。
「嘎!」咬著冰塊,她瞬間定住了。
「我……我愛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讓我……讓我有機會當你的好老公?」他豁出去的搭著她的雙肩。
他喜歡、遲遲不敢表態的對……對象就是她!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為什麼她會遲鈍得沒發現他眼底那兩簇迷戀的火花?為什麼她要鼓吹他?
這下真的把自己逼得進退維谷了。
柯賓不敢看的閉上眼睛,這下任誰也救不了天使了。
夠了!他看夠也聽夠了,她竟敢親熱的挽著別的男人的手,鼓勵別人向她示愛?!
「小舞,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會疼你、愛你一輩子,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那個筆直朝他們走來的男人怎麼滿臉怒氣?他不認識這號陰森森的人物啊!
背對著馬路,此刻正煩躁不已的小舞,沒有發現紀浪平越過她頭頂的視線,當然也就不可能發現氣沖沖朝他們快步殺來的黑炎。
「我……我……我……」
「她不會嫁給你。」黑炎拍開他搭在小舞肩上的手,將小舞攬進懷裡。
「黑……黑炎。」老天,別又來了!她戰戰兢兢的抬起頭,隨即又很快的低下頭,他看起來好生氣!
「小舞,你認識他嗎?」和黑炎的氣勢比起來,他硬是矮了一大截。
「我……」
她張口欲言,卻被怒氣衝天的黑炎給打斷,「老實回答。」
「認識。」她趕緊說。
「他是誰?」
「他……」腰間的手一緊,小舞就知道她若答得不恰當,就得自理後果。「他是我的……呃──」她停頓了。
「你的什麼?」雖然紀浪平已經從黑炎的眼裡得到答案,但是他仍堅持要聽到小舞的回答。
「說!」黑炎吼著。
「別吵,我還在想。」這人真莫名其妙,從來也沒向她表示過什麼,充其量也不過和她有過一夜情,這樣就算愛人了嗎?恐怕不是吧!可是又不能告訴浪平哥黑炎的真實身份,免得嚇壞了這個善良老百姓。那麼黑炎到底算她的什麼人?
「這事還需要想嗎?」黑炎不敢相信的咆哮,她到現在還不明白他的心!
不好,浪平哥的臉色發白了。「他是我的老闆啦!」也算是了。她總算找到一個適當的答案。
「老闆?!」是柯賓的笑聲。
「柯賓,閉上嘴巴。」她惦腳尖,越過黑炎的肩膀,不悅的吼著。
「小舞,他真的只是你的老闆嗎?」紀浪平懷疑的瞧著黑炎放在小舞腰間的手,他的佔有慾是那麼強烈,怎麼可能僅是上司對下屬的關懷而已。
「你敢答是?」黑炎怒道。
「本來就是。」小舞也火大了。今晚真是一團槽。
「這位先生,希望你不要強人所難。」紀浪平為心愛的女人出頭了。
「給我閉上嘴!」黑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浪平哥,對不起,他的脾氣不太好。」他以為他是誰呀!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浪平哥說話。
「何止不好而已,」他冷笑,「必要時我還會動手。」
「他是小人,浪平哥,別理他。」小舞不得不適時插嘴,不然拳不能打、腳不能踢的文弱書生就可憐了。
「你也閉嘴。」開口、閉口全是浪平哥,她一點都不知道他聽得有多難受。
真是凶暴。
「小舞,我看還是叫警察來好了。」紀浪平伸手要拉她,卻被黑炎的冷眼硬生生給瞪了回去。
「不!」她驚慌的叫了聲,「呃……不必了,我想他有公事要問我,所以…………」
「我們是有一筆帳未清。」黑炎懶得再和他廢話,摟著小舞轉身就走。
「小舞……你真的沒事……」紀浪平不放心的跟在他們後面。
「沒事。」她想看他,被卻黑炎給摟得死死的,連動一下都有困難。「我會打電話給你們的……」她話都還沒交代完就被硬推上車。
柯賓一見她和黑炎上了車,那開車的速度可快得驚人,他甚至不用黑炎指示哩!
「柯賓,謝謝你動作這麼快,讓我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她挖苦的移向門邊,不願離黑炎太近。
柯賓但笑不語,識時務者為俊傑。
「有什麼話,到了山莊以後你可以盡情的說。」黑炎抓過她,直直的瞪進她的心坎裡,瞪得她心底發顫。
「哪個山莊?」其實她心裡有數,「青焰門」在世界各地所擁有的產權、房屋,不都是以「青焰」為名嗎?
「台北的青焰山莊啊!雨,你的記性真差。」這個柯賓倒很樂意回答。
「你叫我什麼?」小舞看著身上的裝扮,短裙和運動衫,這是道地小舞的裝扮啊!
「雨啊!」柯賓笑著。
「你早就知道了。」從他得意的奸笑裡,不難得出答案。她撤回視線,恨恨的瞅著黑炎。過分!說話不算話,竟然告訴柯賓她的真實身份。
「別瞪了,事實就是如此,再瞪也改變不了你就是雨的事實。」柯賓坦率的大笑。
「娃娃臉,你沒格,竟然騙我!」他那天跟她說那堆話時,一定早就知道「雨」是誰了。
反常的,柯賓這次竟然沒生氣,還有些得意。「純屬不得已。」
「別理她,快到青焰山莊。」為了找她,他已經兩天沒好好休息了,他得儲備足夠體力,才能好好的和她算帳。
想到「青焰山莊」裡還住著一個火爆的哥哥,她就沒心力去計較柯賓的所作所為了。
「我能不能不去?」她一定會被尚火哥給打死的。闕家人最重視的便是「青焰門」了,要是他們知道她不告而別,而且打算脫離「青焰門」,一定會殺了她的。
「怕了?」黑炎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有沒有告訴我哥哥們這件事?」小舞好擔心的拉著他。
「你說呢?」她活該提心吊膽,才能體會他這兩天是怎麼過的。
小舞氣岔的瞪著閉上眼睛不問俗事的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