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林家已呈休息狀態,僅存一盞夜燈活動著。
瑞渝的房門悄悄地被打開,在她即將入眠之際,一個人影慢慢地逼近,來人輕巧不帶聲息的跪在她的床畔邊,開口說話的聲音是她熟悉極了的嗓音。
「俱*羅,你何時才會甦醒呢?」
她一動也不動,佯裝熟睡著。良久,她突然發現小小的空間裡還有另外兩人的存在。
「明王,明妃的記憶恐怕是恢復不了了。」
雖然瑞渝感受得到其他人的存在,但卻無法聽取另外兩人的對話。
他沉默了好一會,突然開口道:「我們有更好的法子不是嗎?」
什麼東西是更好的法子?瑞渝不太明瞭他話中含意。
羅波高不確定主子的說法。「明王,你不會是想來硬的吧!」
鬼谷子立即反駁:「咱們明王才不會用那種下山爛的手段,少用你那套齷齪的想法來扭曲咱們明王高貴、不可侵犯的人格。」
「喂!鬼老頭,你少污蔑我的好意及純良的思想了。」
「純良?你的腦筋若稱得上純良,那我的思想不就是純潔高尚了?」兩人一鬥起嘴來,可有得鬧了,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煩哪,在殿內,寧昊早對他們無時無刻的爭辯感到厭煩,來到陽間,他們還是死性不改的爭個不休,他們是存心想搞翻他的寧靜世界嗎?
「你們可以住嘴了吧!你們再吵下去,我一腳將你們踢回明王殿,省得清靜。」
明王發怒了,兩人馬上噤口,不再針鋒相對。
瑞渝納悶他的自言自語,但心裡又確定,他並不是一個人唱獨角戲。他正與她看不見的人對話……這種想法教她毛骨悚然,可以感覺卻又看不見,那不是鬼是什麼?她一陣哆嗦。
寧昊想摸摸她,好感受她的存在,卻又怕吵醒她。在舉棋不定、內心交戰的同時,他終究沒能有多少的時間多做逗留。
「叩、叩。」
「姐,你睡了嗎?」
是瑞汝的聲音,瑞渝移動身子打算驚動他,好讓他有個防備或脫身離開的同時,他竟消失了。當她張開眼,咦?奇怪了,他人呢?剛剛明明……
不讓她有所考慮,門敲得更急了,她只好起身開門,讓瑞汝進來。心裡卻納悶不已,怎麼小表叔剛剛還在房內,怎能在她張眼的剎那間消失無蹤,難不成她是在做夢不成?
不對,做夢哪會這麼真,她都還沒睡著,怎可能做夢?但他人又真的不在……縱有疑問,也只有往心上擱。
瑞汝在門一打開後劈頭便問:「姐,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
見她主動的關上門又上了鎖,瑞渝便知今晚兩人得擠同一張床了。
「小汝,這麼晚了,你不待在床上睡覺,來我這做什麼?」
「姐,你陪我去找小表叔好嗎?」
找小表叔?瑞渝瞪大了眼。「你想做什麼?」
「沒有啦!不過是想多看小表叔一眼罷了。」
多看一眼?她發什麼神經?孤男寡女,又是三更半夜的。
「小汝,你瘋啦!你才高中一年級耶,你該不會喜歡上小表叔了吧?」
「姐,你不認為小表叔實在不錯嗎?」
她並未浮誇他那令人動心的外貌,瑞汝相信,只要是女人,面對小表叔這麼出眾的外表,都會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
一番早熟的話令瑞渝不敢認同。「你完蛋啦,再這樣胡言亂語,我就告訴媽咪去。」
「少拿你那一套標準來說我,我才不像你,乖乖女一個,不幫便不幫,還想拿媽咪來壓我,哼!」拍拍屁股,閃著威風的出了她的房。
「小汝,你——」
縱有十個膽,瑞汝也不敢在大家都休息的時間甩她的門,門是輕輕地關上了,但瑞渝也確信她們姐妹倆的梁子可結上了。心裡不禁埋怨起小表叔這個禍端。
打他來到她家後,他們家就產生不少異常的亂象。
父母當他是上上賓,弟妹又捧他捧上天,獨她一個人,既清醒又理智,偏偏「異常」的家人把她這個正常人當成不正常來看待。
她打算明天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否則再這樣下去,她真會瘋掉。
一大早,瑞渝便下樓幫忙做早餐,也許是太專注了,連寧昊何時到來都不曉得。
「小渝!」
辟辟啪啪的熱油聲與抽油煙機的抽風聲,完全掩蓋住他的聲音,在他連喊了兩次之後,她才知道,他人已來到她身後兩步之處,這麼的接近,頗令人不自在。
她囁嚅的喊他:「小表叔,起得好早。」
寧昊俊逸的面容上是一臉的古怪。「做早餐?」
「是呀,想吃早餐的話,再等個三分鐘便行了。」
他是不吃早餐的,不過為了他的妃子,他願意破例。
「好,我等三分鐘。」
他竟坐在餐桌前看著她工作,別說是三分鐘,就是連十秒鐘她也待不下去。
「小表叔,也許你可以到那裡坐坐,這樣可能好些。」她指向客廳的沙發。
他頗怪異的一笑後,便聽話的移尊就駕,他的合作令她對昨夜之事稍稍釋懷。
做完了早餐,家人也下樓來,她本來還打算對他提及,要他對家人的態度得自律些,可惜,截至目前為止,她一直沒有機會提出。
這其間,她也考慮過一件事。小表叔也沒做錯什麼事或說錯什麼話,自己憑什麼要他自律?妹妹的示好與不惜與她決裂,那也是她們姐妹倆的認知不同、溝通不良所致,與他根本完全無關;父母對他友好,更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是父親的表兄弟,父母對自己的親戚多些善意也沒什麼不對,她不該小器的剝奪他們之間友善的情誼。
這麼一歸咎下來,還真是她自己一個人在小心眼,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決定找機會跟他談一談。
午後的一場雨,濕答答的黏人,空氣中散佈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朦朧的景象,教人有提不起勁的慵懶感。
趿著室內鞋在一方空間裡來回踱步,只因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正在樓上歇著。來回踱步好幾趟,終於下定決心去見他。
來到小表叔的房門前,舉高的拳頭在半空中頓了半秒,又縮回了自己身邊,算了,還是不要提了。一個轉身,門恰巧被打開來,害她心虛得直想逃。
不敢回頭,靜待他的發問。
其實他早知道她上來,並且知道她的猶豫,他遂搶先一步叫住她退卻的腳步:「小渝,你找我?」
她支吾的回說:「沒有……有……有啦。」
「那要到我房裡還是——下樓?」
「下樓說吧。」
悄悄地拉上門,他們遂一前一後的下樓。
打一下樓,她始終悶不吭聲的呆坐一旁沉思。兩人相視而坐約一分鐘之久,還是由他打破沉默。
「你不是找我嗎?現在我人下來了,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你找我的理由吧?」
她囁嚅的表示:「其實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是前幾天小汝和我吵架了。」
「和你吵架?難道跟我有關係?」她們是姐妹,我不過是個外人,會有什麼事情扯得上他呢?大致上是與他無關,但他確是事件的導火線。「小汝她——」
「她怎麼了?你大可直說無妨。」
「小汝她喜歡你。」
她希望他能否認這件事,偏偏——
「我知道。」他的回答頗令人洩氣,但接下來的說卻讓人拍案叫絕。「可是你瞧,我們適合嗎?」
當然不適合,她在心底快速的答道,不過說出口的卻是——
「但她並不這麼認為。」
「小渝,我都三十好幾的老男人,小汝才十六、七歲,就算我再喜歡她,也不可能打她的主意;更何況,我對她,也只有單純的表叔侄關係,我是不可能喜歡上我的小侄女的。」
這話是理清了他對瑞汝的情愫,那是好事。但相對的,也劃清了自己與他的界限。他是叔,她是侄,這番話意味著她也被三振出局了。
「小表叔,那我也算您的小侄女?」
寧昊詭異的一笑。「你——不在圈限內。」
她瞪大了雙眼,震驚於小表叔的說法。
「我還有事,先上樓去了。」說完話後,飛也似的逃之夭夭。心跳加速,雙手還不停的顫抖著,當房門關上之際,還惟恐他像鬼魅般的殺上來。
寧昊當然知道她的擔心,招來羅波高。
「想法子改變小汝的想法。」
改變?這可有逆天理耶!
「明王,這行嗎?」羅波高懷疑的問道。
他沒好氣的問他:「我堂堂明明不動天王不待在陰曹上來陽間,這不逆天理?」
可這是兩碼事,改造陽間人的想法與他上來陽世尋找愛妃怎可混為一談?
在羅波高不解之際,鬼谷子插口說道:「如果你不這麼做,萬一咱們明王的妃子因此不愛咱們明王了,你想,哪一項罪重?」
就算三歲小孩也知道正解,何況他是堂堂明王殿左輔羅波高豈有不懂的道理,只是——
鬼谷子下重藥。「再不依命行事,恐怕你的職等就要被降了,再狠點,還要被踢下去游泳——浸刑湯。」
在拗不過威脅下,羅波高決定好好地摸摸瑞汝的腦子,徹底的替她洗腦。
變了、變了,怎麼不到半天的工夫,瑞汝全變了,不再黏著小表叔,也不再與她爭辯攸關小表叔的任何事,Why?太不可思議了。
整理杯盤狼藉的桌面之際,熒雪悄悄問瑞渝:「小渝,你有沒有發現,小汝不再纏著你小表叔了。」
原來不光她覺得不對勁,連媽咪也發現了。
瑞渝微微點頭附和:「我才正納悶,怎麼一向黏人的小汝一時之間改變如此之多?」
林太太擔心道:「小汝會不會是病了?」
早上還看她高高興興的出門,回來時不過是安靜一些,也沒啥異樣。
「應該不會。媽咪,還是讓我來問問她。」
「也好,找個機會問問,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用過飯後總會吵著小表叔一起出去散步的瑞汝,竟以功課多為由,婉拒道:「姐,今晚我不出去散步了,你陪小表叔吧。」
咦,還真有問題耶!這小妮子不會是吃錯藥了,不然今晚怎麼如此不正常?
*也不禁多看了瑞汝一眼。「小汝,你確定不陪小表叔了?」
瑞汝的表情怪異,說的話也奇怪:「為什麼你們非得我陪小表叔?我說不出去,很奇怪嗎?」熒雪馬上擺手說道:「小汝,你別胡思亂想。對了,你不是說功課多嗎?還不上樓去,媽咪等會會為你準備茶點。」
「準備茶點?太好了!那我先上樓去了。」
恢復了,終於恢復了,瑞汝終於恢復老樣子了,不光林家父母,連瑞渝也開心不已,小妹又回到往日的舊模樣。雖說現在與之前的行為有著天壤地別之差,至少現在看起來正常些;說自私點,是她也甭擔心,小汝會再去糾纏小表叔。
照例陪小表叔出門,不過,這一回只有她和他。一個人獨行慣了,這一次也不例外,不知不覺中,他又落後了。
「小表叔,你在想什麼?」雖然兩人的距離約有幾步之遠,但她的聲音就在他的接收範圍內縈繞。
見他不為所動,她往回走了幾步。
這幾天每回的散步,總覺得自己成了他眼中的獵物,起初還十分無法適應,時日一久,她就有一股慾望想要明白,在他的眼中,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定位存在。他為什麼總可以看著她……不,是盯著她,這麼一遍又一遍的,不累嗎?
瑞渝在他眼前停足,不忘回擊數日來所受到的窺視,深深地探透他那一雙炙人的眸光。她要他明白,她林瑞渝可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亂瞟的女孩。挑釁的眼神,充斥著狂傲與頑皮。怕了吧,若怕了,還不快快收回不安分的眼神。
她的反應反倒令他信心大增,原來,他的沉默攻勢發揮效應了。他不自主得伸出右手來,企圖撫摸那恍若數世不曾觸摸過的俱*羅。
她該閃躲的,但出乎意料的,她竟溫馴的接受他的碰觸。
光是撫著她的秀髮,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記憶中的她,有著一頭烏溜滑順的亮麗青絲,夜裡,它們倚在他粗壯的臂膀上,他總是嗅著那股清淡香氣入眠。習慣了,他早習慣了那種日子,怎料到莫名的捉弄,教他為她這般受苦受罪,也教他更懂得珍惜她在身邊的日子。
「小表叔,我們該折返回家去了。」
她可以接受他的愛憐,但卻不能忍受在養成習慣之後又得嘗盡那失去的滋味。
他意猶未盡的撫摸著她的柔順,絲毫沒有罷手的打算。
這裡可不是什麼人煙稀少的公園,他這樣曖昧的舉動,相信不消一分鐘,必惹來散步人群的圍觀。
她再一次催促:「小表叔,我們該回去了。」
他終於放下依依不捨的手,但仍舊不發一語。
這一夜,她不知到底是真實還是幻夢,表叔又來到她的房間。
房裡是幽暗的,穿過一層布簾,微弱的月光勉強的趁隙鑽入,雖說她是合著眼,可是她的人卻是清醒的,但卻動不了身也開不了口。
小表叔恍若不再忌諱會有外人前來干擾似的,輕柔的撫摸她的秀髮,動作溫柔得教人心神蕩漾。她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如同他逗弄的手一樣溫柔,但是,她的一雙眼就是張不開。
他依舊沉默不語。
羅波高與鬼谷子看了實在心急,眼看明王只能利用明妃半眠狀態下才能「光明正大」的愛撫她,便衝動的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羅波高實在看不下去了,遂開口:「明王,咱們何必浪費時間、又折騰您的感情呢?就由我擔下所有的後果,羅波高願意進入明妃的腦中,為她找回在明王殿中的記憶。」
他的好意,寧昊心領了。
「我很滿足她接受我的程度,雖然是慢了點,但她的反應,已經讓我很滿意了。」
「明王,咱們已在人間十多天了,明妃給你的注意力才那麼一丁點,我擔心在一定的時限內仍接不回明妃。」鬼谷子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先有瑞汝的苦纏經驗在先,唯恐日後沒有接班人出現嗎?如果再經幾次的混搞瞎鬧,恐怕大事成不了,禍事卻不少。
「我會加緊攻勢來博取她的芳心。」
「您想化被動為主動?」
「我按兵不動太久了,再不發威,怎知我明明不動天王的寶刀是否仍管用?」
太好了!「明王,這下,可全看您大展情威嘍!」
「沒問題。」
今天適逢星期六,依例,她又來到書街,閒逛之際,就這麼巧,遇見了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朋友。
「你不是運泰的朋友,叫林瑞……」
瑞渝認得他,他是運泰的同學。「你是柳令均?」
太好了,她還記得我。令均生怕唐突,所以試探性的問她:「可以和你一塊走嗎?」
雖說有點冒昧,但她並不介意多個人陪。「你順路?」
「來逛書店,有什麼順不順路的?」
聳了聳肩,不表積極也不推拒的,兩人並肩而行。
令均早先前在好友的介紹下,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美麗的她深深擄獲他的一顆心;再加上聽聞她冰雪聰明,這對處身優渥環境而苦無匹配對手的他而言,林瑞渝可算是唯一他看得上眼的女孩。
在苦無進一步接觸機會下的他,挺渴望與她有進一步的認識。好巧,竟在今天這處毫無預設的地方與她同進,怎能不令他開心至極?
在挑書的同時,她絲毫不受他存在的影響;而打算買書的他,卻因為有她而忘卻了此行的目的。當她挑完書、結完帳之際,瑞渝才發現他兩手空空。
「柳令均,你不是來挑書的?」
他頓時嗆紅了臉,吶吶道:「我……」
他的異樣惹來她的疑心,這才發現,她是影響他、造成他尷尬的禍因。敏感的她一直是心細的女孩。
「柳令均,我看,我們還是分開走吧!」
分開?這怎麼行,好不容易才讓他逮到機會與她相處。
力掩愛慕之意,失神的他一再表示:「我保證下一回不再犯了,你別拒絕我。」
其實她也不是真要趕他走,只是,她怕他會因她而忘了自己該做的事,那他今天這一趟找書之行,不就白白浪費掉了?
「那你得保證不再空手。」
「那沒問題。」
這一回,他是有收穫,但卻盡挑一些冷門的書籍。眼尖的她瞧見他拿著一本《十六世紀歐洲史》結帳。
「你都看這類書籍呀?」
他回以一知半解的神情令她頗感生氣,道,「我還是一個人走來得好些。」
「不,你別生氣,我拿回去放好了。」轉向將櫃上等候結帳的無用書籍又放回原處,只留下一本適用的書。
他的失常與不用心教她失望。
一步出書局,瑞渝便不再和他一塊走,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追趕上來,終於被他攔住了。
「林……小渝,你生氣啦?」
瑞渝雖然停在原地,但仍是不理會他。
令均見狀,做發誓狀:「我發誓,我絕不再犯,你別生氣好嗎?」
要我別生氣,那恐怕有點難度,不過——她還是打算原諒他,畢竟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實在沒理由去生他的氣。
「你看我像在生氣嗎?」她遂輕鬆一問。
「像、不像。」深怕自己的一字一句惹她不開心,所以小心回答著。但他的回答又太過小心,反覆無常,顯得沒擔當。
「到底像或不像?」
他投降了。「小渝——」企圖以親密的稱呼來化解兩人間的冷漠。
「叫我林瑞渝。」
「小渝,你別這樣嘛!」
「我說過,叫我林瑞渝,你再犯規,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在她的威脅下,他只好順她意了。「林瑞渝,我是真心要和你做朋友的。」
說真心,還會一而再的欺騙她?「不管你怎麼說,你已欺騙我在先,要我原諒你可以,但你得表現出你最有誠意的一面來彌補先前所犯下的不良紀錄。」
「OK,我答應你。」只要她不再生氣,要他赴湯蹈火,他也在所不辭;更何況,她的要求不過是不再犯這類小錯誤罷了,他當然可以做到。
兩人前嫌盡釋,又一塊相偕同逛。
寧昊悄悄地跟在瑞渝身後,看著她與這名年輕男孩,又是瞪目、又是和解的,寧昊吃醋了。「他是誰?」
羅波高正在一旁東張西望,新奇這街上人來人往、穿著清涼的辣味,而且環肥燕瘦,清一色足下一雙矮子樂,灰色系小百褶短裙,上衣粉色緊身針織衫,他看得眼睛有如吃了冰似的清涼。
連問了三句,羅波高卻沒什麼反應,待寧昊敲上他的腦袋,他才回過神來。
「明王,你敲得我頭好疼喲!」
「專心點,現在仍在工作,難不成你想怠職嗎?」
「明王,對不起,小的一時分心,您可別生氣。」
「我問你,他是什麼來路底細?」
「他——呀?」仔細的摸清那名男孩的底細,霎時他又發現一件事,那男孩手上的絲線,與明妃手上的顏色並不盡然相同。
「明王,他應該不俱威脅性,因為他手上的絲線是略帶紅色的黑絲線,咱們明妃手上的——」糟糕,怎會……他突然的住口。「怎麼明妃手中的黑絲線變不同顏色了。」
經他這麼一說,那忽隱忽視的姻緣線果真浮出不同顏色的變化。
「那是什麼意思?」
鬼谷子與羅波高面面相覷,對這事的因由,沒人敢做主張。
寧昊再問:「羅波高,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王,你要鬼谷子說好了。」
唉!你怎麼可以把燙手山芋丟給我?不過主子的目光已投向他來了,鬼谷子也不好拒絕。「明王,他——也許有希望成為明妃今世的真命天子。」他戰戰兢兢的回道。
他哪個答案不說,一句明妃的真命天子,七大字的威力可是足以炸掉整座明王殿的。
寧昊拉沉了臉,鐵青的模樣,教羅波高不禁埋怨起鬼老頭的口無遮攔與不識時務。
羅波高打哈哈的企圖壓低明王的盛怒。「明王,您別聽姓鬼的胡言,絕對沒那回事,沒有人膽敢追走明妃的,要不這樣,讓我去擺平他,好不好?」
「不用你出馬,我自己會解決。」
寧昊走了五步,現身於他們眼前不遠處。
瑞渝才正想去用午餐,老遠便見小表叔迎面而來。
「小表叔,你怎會在這?」
僵硬的輪廓稍稍緩和下來,勾勒出一抹淡笑。「特意來找你。」
「找我?你怎知我會來這?」
沒有絲毫的慌亂,鎮定的回道:「你每個週末都會來這,不是嗎?」
也對,這是她的習慣,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我介紹你們認識。我的朋友,柳令均;他,我小表叔。」
令均不甚友善的盯著他瞧,寧昊可不輸人,不過,還是他有君子風度的先伸出手來。
令均見狀,也不好再裝大牌,緩緩地伸出手來,但只稍握合了一秒,立即收回手去。
他小器的表現令人不生好感,瑞渝推拒了他適才提出一塊用餐的提議。「令均,我和小表叔先走了。」
「那我們的約會呢?」
「下回吧!Bye!」挽住小表叔的手臂,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一出書街,才放開挽住他的手。
她的舉動引來他的不解。「為什麼?」
她不明白他所問何事。「什麼事為什麼?」
剛剛的親暱很好呀,她不會只是光為了閃躲姓柳的才拿他當擋劍牌吧?
「小渝,我不希望再看見像他這樣的人來糾纏你。」
什麼意思?柳令均有糾纏我嗎?她想應該沒有才對。
「小表叔,他是我的朋友,我們一塊逛街吃飯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他並沒有糾纏我,倒是小表叔你,干預我的事未免太過了些。」
也不是有心要指責他的關心,但給她壓力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他可以用眼神關愛她,但他不可以不給她為何關愛她的理由。
「小表叔,那你為什麼而來?」
聰慧如她,不愧是他寧昊的愛妃。
有時她還真懷疑,這突然冒出的小表叔究竟是真是假。以前沒聽過,現在更沒根據,除了眼不聰耳不明的老奶奶一句「有」之外,什麼大表哥、小表叔牽親引戚的便想介入她的生活圈,這未免太混了吧!
寧昊詭譎的一笑。「我給你答案,但你願意答應我,照我的意思走嗎?」
不,那她寧可不要他給,不過,她相信她自己會找出答案的。
瑞渝遂不答反說:「小表叔,我想回去。」
「要我陪你一塊走嗎?」
「隨你。」
他對她的想法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不怕她揭穿他的底細,不過身邊的兩位大將可緊張了,以心話交換意見。
「明王,這……您不打算阻止嗎?」
他態若自然的搖頭,也以心話回答:「讓她知道也好,我也省得麻煩。太多的解釋,不會比她親身體驗找著答案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