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黑與白」的前幾天,閒著沒事;但緊接著,公司裡大大小小好幾件case陸續開工後,他再也沒閒工夫去灑掃了。
由於他是新來的,是以盼煦並未給他大的case;當然,也還不至於讓他閒到沒事做。像士林一棟民宅翻修的case,她便交由他去處理,任由他大膽地發揮,讓他自個與屋主商討設計的主體事宜。
每天光為了聯絡包商,又得時時與客戶交換意見,他可忙了。
由於他的認真態度,莫不教客戶打上一百分的滿意度。是以公司內不時可接到客戶來電打氣,甚至還有客戶想將女兒許配給雒晃的。短短幾個月下來,晃便贏得不少客戶指定的case。對於此事,最開心的人莫過於盼煦了。
酒後的承諾,也算是一個賭注;不過就現在看來,她投注對人了。
今晚,阿晃十點半才回公司,正巧盼煦也還在辦公室裡列清單。
聽聞辦公室內傳來一陣聲響,阿晃還以為是小偷,隨手取起大尺便往盼煦的辦公室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聲地打開門;當他推門而入時,不光是他,連盼煦也嚇了一大跳。
「啊,是你!阿晃,這麼晚你還沒下班?」盼煦神魂未定,好不容易才讓心跳恢復正常。「你才下工?」
他點頭,並將大尺悄悄收了起來,他的小心動作令她發笑。
「你的警覺心很強嘛。」
她口中所說出的褒言,令他不由自主地臉紅。
盼煦的年紀早過了小鹿亂撞、心花朵朵開的少女懷春期,故她也能自在地處理所面對的喜怒哀樂。
他的靦腆令她羨慕。「來,陪我喝一杯咖啡。」
他的確是坐下來了,但他卻不喝咖啡。
「劉姊,熬夜不適合再喝咖啡的,有損美容……」
說到「美容」二字,他竟尷尬得不知所措,盼煦問他:「你怎麼了?」
阿晃不知她會不會不悅於他無心提及的禁忌問題。
盼煦明白他尷尬的原由,而她本來就不是個很在意外表的女人,自然他的無心也不會對她產生刺傷作用。
她自認自己的臉皮是子彈打不穿的堅固耐用,所以她不在意。
可他卻為自己的話愧疚良久。
為了不讓他再繼續懺悔下去,她打圓場道:「要不,咱們出去喝一杯?」
他有所顧忌地問:「工作呢?」
她大而化之地回:「明天再做。反正今天不做,明天也不會有人替我偷偷完成的。」
她的瀟灑作風,教阿晃對她的好感再度直線上升。
兩人徒步至附近一家PUB。這家PUB是個相當有情調的聚會場所,在這裡,沒有叫囂的熱鬧,只有悅耳的情歌繚繞。
一坐上吧檯,言明只喝兩杯,絕不教醉意伴隨回家。
剛開始,他們還挺遵守規矩地聊聊天,偶爾才啜上一口。但聊著聊著,還是失控地多喝了幾杯;也不知道兩人到底喝掉了幾杯,盼煦只知自己似乎喝了不少,不然也不會連自己的車都不敢開。
兩人搭TAXI回去,阿晃已醉得不知人事,問也問不出他的住址;索性地,盼煦連他也一併帶回家了。
媽呀!阿晃還挺重的,盼煦幾乎是半拉半拖才將他拉回自己的住家。
盼煦的老子有的是錢,怎麼說她都是個千金小姐,生平還是頭一回這麼伺候人。
讓他坐在沙發上,將他的鞋脫掉,讓他平躺著,再到房裡拎個被子為他蓋上,至此她自認責任已完成。為防他半夜突出狀況,是以她將房門打開著。
睡眠中,她感到一發熱體靠了過來;然而,她並不以為意,只當是愛犬又爬上她的床了。
昨夜忘了拉上窗簾,一早的朝陽便教她睡不安穩。迷濛中,她起身拉上布簾,室內再度呈現昏暗。
當她又回床上,一個翻身正欲摟住波比,咦?波比何時長這麼大了?而且還變強壯了?
不過,不管它了,眼皮好沉重,睡吧。
*****
八點半,鬧鐘響起:「嘟……嘟……」
她一個傾斜正欲按下,卻發現壓在自己身下的不是波比,竟是——這會她不清醒都不行了。「阿晃!」
阿晃在她的驚訝聲中一個翻身,很親匿地在她的懷中享受著。
盼煦立即的反應便是滾下床去;一個慌張,也吵醒了阿晃。
待阿晃坐起身看情自己所面對的陌生環境及宿醉後夾帶而來的頭疼,他還是無法思考。
一會,盼煦已更好衣出現在他面前。
「阿晃,你醒了嗎?」
他擺手說:「頭——痛。」
盼煦立即拿來普拿疼及一杯白開水。「喏,先服下。」
他依言服下兩顆強效普拿疼,開水咕嚕下肚,而她則是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的動作。
好一會,她又問:「好多了沒?」
他點了點頭。「好多了,謝謝你,劉姊。」
盼煦丟下話:「我在客廳等你。」
「喔。」
盼煦退出房間後,一思及昨夜之事,紅潮不禁爬滿雙頰,身子一陣燥熱發燙。
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並不如自詡般的銅牆鐵壁、子彈打不穿的厚臉皮。雙手交叉於胸前,就這麼靜靜地等待他整理好儀容出現。
很快地,阿晃出了房門。「我們可以走了。」
低頭看了一下腕表,才近九點,她問他:「你不先回去換套衣服?」
他看了一下已稍嫌皺褶的西裝,的確,是該換套衣服比較妥當。他小心地問:「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她聳聳肩,取了鑰匙便到車庫取另外一輛車,由他引路,來到他的住處。
與盼煦的住處相比,阿晃的住處實在有夠像——垃圾堆。
不是指內部髒亂,而是房子四周的環境——高低不協調的住家參差不齊,建築結構也相距甚大;有木板拼湊的平房,也有純花岡石砌造的大廈,還有斑駁的磚屋,整個環境怎麼看怎麼格格不入。
沒一會,阿晃便自屋裡出來,身上還傳出淡淡的肥皂香味;待他上車後便往公司馳去,九點半,分秒不差。
沒事,全當昨天那檔事沒發生過的泰然自若,沒教公司的職員發現他們的不尋常。
阿晃將紙條夾在文件中途去給盼煦,並請她裁示。
盼煦已為自己早上的失常感到無地自容,故也不想這麼快又與他面對面;是以頭也不抬地說:「放著,你先出去吧。」
她的目光始終不敢與他的對上。
阿晃悄悄退去後,她才打開他的文件卷宗夾——一張紙條平穩地躺在文件上方。
工整的字跡寫著——昨晚很對不起,叨擾你休息。
若不介意,今天由我作東,我們上京兆尹。
呵,好一個不介意。當然,依她的作風,自然不會這麼小器的。
阿晃在收到訊號後,按下傳真機起動的按鍵,傳真紙上出現小小的兩個字——OK。
心底也高興她的寬宏大量。
雒晃今天特別的不專心,因為他一心就等待下班時刻的來臨。
花錢是其次,他只在乎她是否接受他的誠意。
*****
下午,陽明山工程的客戶邀維晃今晚過去,並一起為他的女兒慶生。這個邀約實在來得不巧,令阿晃好生為難。一來,他是誠心要向劉姊道歉的;若是告訴劉姊今晚的約會取消了,豈不失了劉姊的面子?二來,陽明山這位客戶算是個大戶,他的房子幾乎每五年就固定整修一遍,大戶很滿意他這一回處理的case,還言明下一回亦將由他負責。嘿,一次的抽紅少說也有個二十萬,他笨呀!豈會輕易冒犯這樣的金主。
兩難之下,於是他決定——「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
盼煦回以:「進來。」不過仍俯首於桌案上。不問來人開口,她才抬起頭問:「是你,有事?」
她邊說邊正視著他,這會可換他不敢正眼望她了。他吶吶地說道:「劉姊,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麼事?」
她的表情好天真,他真不忍開口說出來意;不過,燃眉之急不說也不行。
「劉姊,今晚——」
「我知道,我也答應了,不是嗎?」
他當然知道她答應了,但就是她答應了他才備感棘手呀!
「劉姊,今晚恐怕不行……」
「不行?」喔,她懂了。「沒關係,有的是機會嘛。」
她的豪爽令他心生愧疚;只是他不會知道,他的話卻教盼煦好生難過。果然,愈是期待傷害愈大。
在斗掩上的剎那,她長久以來的偽裝崩潰了。不過,她沒有哭,也不激動,只是情緒惡劣罷了。在公文全然看不下的情況下,索性坐在辦公室內發呆。
臨下班,他又來打擾她了。
「劉姊,你今天要加班嗎?」
她面無表情地回:「也許會吧。」
阿晃出門前告訴她:「你等我,我大概八點半會過來。」
等他?她不以為意。「也許那時我已經回去了也說不定。」
阿晃並不覺得為難;反正他也知道她家了,在這找不著,還可以到她家找呀。
他沒多說什麼便匆匆走了。
*****
知道他八點半會過來,盼煦八點二十分便離開。不過,她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到朋友家串門子,回到家時已快十一點了。
打開車庫,突然見到一個人影坐在自家門口的階梯上,一陣恐懼油然而生……一會,那人站起身,並往她的方向走來。
盼煦終於看清來人了,她按下車窗問他:「你怎麼來了?」
阿晃抬高手臂,讓她瞧見幾個餐盒包裝的塑膠袋。
「我告訴過你我會來的,不是嗎?」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怨氣,反倒是她,抱歉之意直衝腦門。
一泊好車,她邀他進門,打開客廳大燈,臭黑的屋裡頓時亮了許多。
「你坐一下,我換衣服。」
徵得他的同意後,她才回房裡換下套裝,改穿一身的休閒服。
當她出來時,她看見他已將餐盒打開,裡邊有酥烤蜜汁排骨,還有鹹酥魚腸和一份炒菜心。
說真的,她早在朋友那吃飽了,現在再叫她動嘴巴,實在……不過看在他的熱誠下,再勉強也得吞了。
筷子一取,她先夾了一口菜心。唔,炒得不差,味道令人食指大動。本來只打算淺嘗的她,竟接二連三地吃個不停。
看她這麼無拘無束,阿晃的眼神也忘形地在她身上瀏覽著。
也許是他的目光大熾人吧,盼煦抬頭看了他一眼,並問他:「你不用嗎?」
「喔。」阿晃這才動起筷子。
這種小兩口間的甜蜜對話,對已年屆三十六的她而言,那分填充寂寞芳心的效果還真有那麼一點讓她心動。
直到餐盒見底,兩人可說是撐得連動一動都有問題了。
撤下空盒,兩人各佔一方,盼煦悠閒地盤腿而坐。「你來很久了嗎?」
他看了下表。「大約兩個鐘頭吧。我去了公司,但你已先走了。」
「其實,那時我才剛走。」
她老實地全招了,彷彿是自己的小人氣度在面對他的真誠時不禁流露的。
「我知道。」
「你知道?」她出乎意料。
「見你的咖啡還是溫的,顯然你剛走不久。」
他的細心觀察令她刮目,盼煦由衷地讚賞:「你真的很特殊。」
阿晃不好意思:「謝謝你的誇讚。」
盼煦見時候也不早,便開口:「十二點半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他也不再蘑菇,爽快地向她告別後便出門,離去時一再對她保證:「下一回我再作東。」
而盼煦則不抱期望地回:「下次的事下次成行前再說吧。」
阿晃也同意她的看法,是以不再堅持便先行離去。
盼煦在窗口望著他離去,直到他消失眼前為止。
好久好久沒有心亂的感覺了,他的出現以及他們熟識的經過,都足以打亂她一向平靜無波的堅持。
*****
次日,盼煦在心情大好的情況下前去上班。往常的塞車總教她忍不住抱怨一番,但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即使塞車也無法破壞她的好心情。
才上路沒多久,就停在塞車陣中。忽然,她的車窗外傳來一陣敲打聲,她向右看了一下,竟是他!就見他指了指右邊的一條巷子,在他的指示下,她趁一個空檔右轉進入巷子。在他的帶領下,她鑽過了無數條小巷,順利無阻地來到公司。
他們各自去停車,又在停車出口處會面,盼煦由衷地向他道謝。
「幸好有你的帶領,不然今天肯定就要遲到了。」
她的梨窩又出現了,阿晃看著看著竟著了迷,一時間忘了回應她。
良久,她問:「阿晃,你——」
他猛一回神,直向她道歉,也沒說什麼便走開,這舉動教她一頭霧水。
待她進公司,只見他羞澀地低著頭不敢見她,而她也未再進一步問他原由;畢竟公司內口舌多,若太過親匿恐遭流言所擾。
*****
浩南主動打電話約他們這兩位宜蘭爛兄團成員齊聚一塊。
一打啤酒,幾百元的滷菜,三人便席地而坐聚在他家中的地毯「ㄏ□ㄠㄍㄜ」
(台語,品嚐美食之意)。
浩南這會又開始大放厥詞,不知怎麼地又聊到女人的話題了。
「幸武,你那馬子最近騷不騷?」
幸武白了他一眼。「稱她弟婦好不好?」
「弟婦?你決定讓她套牢了?」
幸武將啤酒拉環一拉,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我是甘心,不是決定。」
「甘心?」阿南貝戈戈式地笑得一塌糊塗,還誇張地表示:「她給你『安』啦?
不然的話,你怎麼會說甘心?」
幸武撇撇嘴。「你才『安』咧,我這一回對她是真心的。」
「真心?你還會有真心呀?好好笑,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若這話是阿晃說的,我還會相信,但是你,得了吧,我一點也不信。」話中充滿了不信、好笑與不可能。
幸武正色地說道:「阿晃,你相信對不對?」
說真的,一向哈啦慣的幸武,這會這麼認真,一時間要阿晃說出「我相信」還真有點困難。不過,為了給他一點點自信,他還是——「我相信你說的。」
幸武一臉——你瞧,哼,爛兄中也有一位是值得結交的好兄弟;而那個人,不是你。
浩南對他的輕蔑還以顏色:「沒三天好風景的。」
「去你媽的烏鴉!我如果和貞儀有事,我非塞了你的臭嘴不可!」
阿晃見他二人似乎要鬩牆了,趕忙打圓場:「好了啦。來這是喝酒,開開心心的,你何必呢?來啦,乾一杯,沒什麼事可鬧的。咱們是好兄弟,對不對?」
一句「好兄弟」暫緩了先前的緊張氣氛。
浩南自知語氣太沖,故也不再提起與此事相關的話題。
也不知他們哪來的小道消息,聽聞阿晃最近有了新歡。對於此事,阿晃自是努力辯解:「沒那回事。」
「沒?不會吧?若真沒有,才不會有這樣的流言傳出咧。」阿南可不相信他的話。
「他們?誰?」他非揪出那些三姑六婆不可,無中生有嘛。
幸武與浩南對望了一眼後才說:「是誰傳出來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真的親眼看見你和一個女人出入蛋頭PUB,而且你還軟趴趴地上了TAXI,這事你該清楚吧?」
這事確實不難記起,他對兩人老實招了:「有啦,是有這事,但她是我現在的老闆。」
「老闆?那更好了,辦公室女上司與下屬間的不倫之戀耶。」浩南一說完還哈哈大笑,這話題果然暖昧。
阿晃揮手便往浩南的腦袋一敲。「什麼不倫之戀!她未婚、我未娶,也沒破壞對方的家庭,哪來的不倫?再說我們的年紀相差有八歲那,她可是大姊級的老闆,我們怎麼也不可能熱起來,哪還能傳出什麼戀情來?拜託,你們也看一下主角好不好,我配嗎?」阿晃將自己貶得低下。
浩南還懷疑地問:「真的沒什麼?」
「說得很白了,不是嗎?」
雖是半信半疑,不過阿晃既然說沒有,必然是沒有的。他們也不在這話題上打轉,酒瓶東倒西歪,滷菜也見底了;在尚存一絲清醒的狀況下,各自回家。
*****
阿晃的車行經一家料理店時,一輛眼熟的車子令他忍不住駐足。
若他沒記錯,這車肯定是劉姊的。也不知哪來的興致,他竟待在原地等她出現。
盼煦在父親的施加壓力下,點頭答應了與父親生意夥伴兼好友相親。
說真的,她有多心不甘、情不願,但終究還是來了。
對方已四十三歲,是父親生意夥伴的好友;前額高了些、皺紋多了些,還有中年人微凸的小腹。
盼煦還真為自己感到悲哀。她不過是年紀大了點,但花了大把錢所堆砌出的美貌可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衰老。何以今日她得在婚姻這條路上毫無選擇地等待。
onsale?
對方喋喋不休的介紹詞,她一個字也聽不進,甚至在她踏出料理店的同時,她也忘了對方叫什麼名字;更甚者,除了對方步入中年的特徵外,她竟一點印象也沒有,真是可笑。
一走出料理店,她看見熟悉的人影,雀躍的心情迅速浮現;但她還是提醒自己——劉盼煦,你早過了少女思春期了,少來小鹿亂撞這一套了。
她穩重、矜持地走向泊車處,身後殺風景地傳來剛才那位先生的叫喚聲,害她杵在中間,既無法進,更不想退。
她優雅地轉過身。「你——還有事嗎?」
說來也真丟臉,她竟一時想不起他姓什麼來著了。
夏尚法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第二印象是非常的好,對她可以說是中意至極;
能幹、高貴、爽朗,絕對是賢內助的最佳人選。另外,她的美麗風采絕不像是三十六歲的女人所還能夠擁有的,他實在太、太、太傾心於她了。
尚法非常紳土地邀約她:「劉小姐,明天有空嗎?」
盼煦淺笑並搖頭道:「明天我有case要趕,所以——」
有case要趕?他退而求其次:「那後天呢?」
她不想再與他有所糾纏,是以直截了當地說:「從明天開始,我們公司大約有半個月的顛峰期,後天以後的日子你也毋須再問了。」
尚法頓了一會又問:「通通電話總可以吧?」
盼煦有多希望他能就此打住,不過又不好將話說重傷人,索性說:「隨你。不過,我不一定有空接。」
有她一句「隨你」,尚法認為自己仍有機會,故也不再纏她。
盼煦至車位取車,阿晃隨即拉開面罩問她:「劉姊,你的朋友嗎?」
她發動車子後才說:「相親的對象。」
他由衷地表示:「他太老了。」
無可奈何呀,誰叫我年紀一大把了,仍待價而沽啊。
她感慨地說:「會嗎?可是我爸認為我們很速配呢。」
他無心道:「若要你和那種人送作堆,還不如跟我。」
可他卻不知,他無心的一句話,竟教她作了一個禮拜之久的綺麗美夢。
也許是嚮往他的年輕吧,盼煦竟感覺自己有發情的現象。噢,不,這全是自己的癡心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