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醫院身著白淨長袍的外科醫生陸續走出急診室,著急的秦劭丞連忙攔住其中一位醫生。「她怎麼樣了?」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由於腦部受到嚴重撞擊,造成病人有短暫缺氧的情形;所以,病人可能會立刻醒來,但也有可能一輩子處於昏迷狀態,希望你們能有心理準備……抱歉!」醫生面色凝重地解釋著。
一輩子昏迷?不會的!這不會發生在即將步入結婚禮堂的寶貝女兒身上!
聞此惡耗,悲痛欲絕的於致遠幾乎不支倒地。
秦劭丞冷著臉,默然地越過白色長廊,打開加護病房的門。
懷著沉痛的心情,秦劭丞緩緩走向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於芯漾,顫抖的大手充滿憐愛地輕撫著她的額頭。「心漾……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繃帶,在在輝映著她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小臉蛋。
秦劭丞的一顆心早在接到惡耗時就已碎不成形,他轉身望著加護病房內盡責地運轉著的醫療器材,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視線再度停駐在床上虛弱的嬌軀上。那雙緊閉的雙眼無情地關閉起她所有的耀眼神采和活潑的生命力。
看著即將於下個月成為自己攜手共度餘生的親密伴侶,現在竟猶如風中殘燭般氣息孱弱地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秦劭丞心中又是一陣揪痛。
他掄起拳頭用力地擊向牆壁,「可惡!」
不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發誓一定要抓到兇手,讓那個嗜血屠夫徹徹底底地還她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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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警方根據事發當天目擊者的描述,已查出那輛肇事的墨綠色箱型車的車主,經過連日來的跟監部署,已在昨晚將他逮獲,並從他口中得知策劃這整件事的幕後指使者是……」瞄了秦劭丞一眼後,公共事務部的特肋章葵接著報告道:「羅凱琳。」
聞言,皺緊眉頭的秦劭丞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的酒杯頓時被捏成碎片,尖銳的玻璃刺進了他的肉裡,殷紅的液體迅速滴落在桌面上,將散亂一桌的文件給染紅了。
但此刻的秦劭丞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對他而言,唯一能讓他在乎的只有於芯漾的清醒。
「總經理,你的手流血了……」章葵看著面前因傷痛與自責而激動自殘的秦劭丞,一臉緊張地說道。
無言地望著窗外,秦劭丞並沒有回應下屬的關懷。
章葵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被鮮血染紅的文件。若是任由他再這樣繼續呆坐下去,只怕血流盡了他也漠然不知。
章葵搖了搖頭,擔心地望了秦劭丞一眼,然後快步地走出辦公室。五分鐘後,去而復返的他手中多了個急救箱。
唔……這種輕飄飄的感覺好舒服哦!圍繞自己的煙霧讓人有種遠離煩憂的逍遙與隨性,於芯漾簡直愛死了這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金光,她好奇地朝著光源處靠近,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矗立在面前。
霎時,又驚又喜的於芯漾放聲叫道:「媽?」
那個白淨的身影喜極而泣地張開雙臂,「心漾,我可憐的孩子……」
「媽!我好想你哦!」於芯漾撲向母親溫暖的懷抱,早已忘記被母親寵溺的感覺,此刻的她只想就此窩在母親的懷裡,不再離開。
「心漾,你不可以待在這裡,因為你還不屬於這裡。」
「為什麼?」於芯漾抬起頭,一臉不解地問道。
「因為深愛著你的人正盼著你回去!」於母雖然不捨,還是保持冷靜地說道。
「人家不要啦!好不容易才能和媽咪相聚,我才不要這麼快就離開……」
於芯漾緊抱住母親撒嬌。
「乖孩子,聽話,難道你捨得讓他們等你等得望穿秋水、肝腸寸斷嗎?」
於母輕柔地推開於芯漾,「你老爸需要你,你命中的真命天子也需要你,孩子,媽咪會在天上看顧你們的,記住,我愛你們……」說完,白色身影逐漸模糊。
「媽……別走!」於芯漾向前撲去,想抓住漸漸消失的身影,忽然腳底踩了一個空,她驚叫一聲,感覺身子正在往下筆直掉落……
冰涼冷清的加護病房內,臉上滿足胡碴的秦劭丞落魄地坐在病床邊,守護著床上依然沉默的嬌軀,嘴裡不時喃喃呼喚著,一字一句都是那麼深情。
心漾,我不准你再繼續昏睡下去,你聽見沒?我要你現在就醒過來、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你煮愛心早餐給我吃、我要你嬌聲軟語地在我耳邊傾訴愛語!我愛你!芯漾,你有沒有聽到我在叫你?」
秦劭丞的嘴輕輕貼在於芯漾的耳朵旁,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重複著。
長而濃密的睫毛揚動了一下,緊閉的雙眼緩緩地睜開,霎時,全身上下的強大疼痛感火速朝她襲來,連簡單的呼吸也讓她痛得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哦……好痛!」
聽到病床上傳來的虛弱聲音,秦劭丞倏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黑眸速迅對上那雙正泛著痛楚的水眸。
「你醒了?你真的聽見我的呼喚?感謝老天!」秦劭丞以蓄滿胡碴的下巴萬般憐愛地搓揉著於芯漾的纖嫩小手,眼角忍不住滴落狂喜的淚水。
「劭丞,讓你擔心了……」於芯漾心疼地凝望著憔悴的秦劭丞,用小手撫摸著他明顯消瘦的臉頰。
「小俊瓜,一醒過來就滿口傻話……」秦劭丞寵溺地捏了捏於芯漾秀氣的鼻翼,「你乖乖的躺著別亂動,我去通知醫生馬上回來。」
於芯漾戀戀不捨地望著秦劭丞逐漸消失的背影,臉上漾著幸福滿足的淺笑,疼痛虛軟的身子不自覺地沉沉睡去,只有嘴角那抹尚未消失的笑靨,證實了她方纔的確清醒過……
三個月後。
坐在沙發上忘情地欣賞著眼前的美人兒,秦劭丞舉止優雅地將紅酒放下,起身溫柔地摟住新娘的纖腰,「你好美!」
純白色的露背禮服把她儂纖合度的動人體態襯托得更加嬌艷誘人,由進口薄紗製成的新娘頭紗,更讓她充滿了浪漫的夢幻之美。
「我漂亮的妻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下去了。」秦劭丞柔聲提醒著。
「對了!差點忘記……」於芯漾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重要東西似地,慌張地轉身往櫃子跑去。
過於激動的她壓根忘了結婚禮服的羈絆,一個不留神,高跟鞋就踩到長禮服的裙擺。
「小心點!」秦劭丞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差點跌跤的於芯漾,「老天!瞧你剛才那粗心大意的動作,小心會傷到胎兒……來,快坐下來!」
秦劭丞輕柔地將於芯漾扶到沙發上安坐著,並在她的身側蹲下,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輕放在她依然平坦的腹部上。
「算我拜託你好不好,以後千萬要放慢動作,避免傷害到我們的小寶貝!看來我得花錢請個二十四小時的專業看護來盯著你,否則你這個迷糊的闖禍精不知又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來……」
見他一副反應過度的緊張表情,深感窩心的於芯漾笑著說道:「喂!你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啊?我現在不過才懷孕兩個多月而已,瞧你緊張成這個樣子!」她纖纖玉手撫慰地覆上擱在腹部上的大手。
秦劭丞牽起於芯漾的小手在唇邊輕啄了一下,然後將它們包覆在自己的掌心內。「你和孩子是上天賜給我最美好、最珍貴的禮物,新生命的到來固然可喜,但我卻更擔心身體曾遭重創的你能否承受生產時的風險。我好怕會失去你,我無法再次面對失去你的恐懼,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絕不能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你能明白嗎?」
於芯漾這才知道為何羅凱琳被判刑入獄還是未能化解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原來,大多數女人都會經歷的過程竟令他感到如此惶恐不安。
她溫柔地撫摸著那張自己深深愛戀的俊臉,「你知道嗎?能為心愛的男人孕育小生命是件令人多麼感動的事啊!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害怕,相反的,我覺得這是相當幸福且美妙的體驗。我發誓,為了你,我會努力地、用力地、拚命地活到一百歲,讓你身邊永遠黏著一個頭髮班白、滿臉皺紋、牙齒動搖的老太婆……」
「你錯了!」秦劭丞萬般柔情地一把將於芯漾擁人懷中,埋首在她散發著檸檬清香的髮際間,深情款款地說道:「不管你再怎麼老、再怎麼丑,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麗、最可愛、最清新的那朵水蓮。我愛你,老婆。」
熱情難抑的秦劭丞忍不住在她臉上、香肩和胸前灑下無數個熱吻,把她惹得急促地喘息著,全身輕顫不已。
秦劭丞拾起頭看著於芯漾充滿激情的燦眸,壞壞地說:「老婆,我知道你的身體現在極度需要我的慰借,不過在滿足你的慾望之前,我得先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所以……還得暫時委屈你下羅!」
「討厭!明明就是你先挑起人家的慾火,竟敢惡人先告狀!」於芯漾氣得臉紅脖子粗。
「噓,別急著生氣,我話還沒說完,」秦劭丞倏地吻上那張正喋喋不休抱怨著的小嘴,「等會兒儀式完畢後,如果你不讓我得到滿足的話,我可會……」
於芯漾忽然吻住秦劭丞那兩片性感薄唇,廢話少說!她決定先給這個動不動就愛恐嚇人的老公一記甜甜的香吻,至於接下來會如何——
那就隨他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