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刺耳的鬧鈴聲讓孫悄希不悅地翻個身,抓了一個枕頭蒙住自己的腦袋。
「喔嗨吻、喔嗨嗷、喔嗨吻……」
孫悄希發出一聲沉沉的呻吟,抓超另一個枕頭壓在頭上。
不消半分鐘的光景——
「公雞啼、小鳥叫,太陽出來了,太陽當空照,對我微微笑……」
一陣機械童音也湊起熱鬧,加入了「叫床行列」,毫不客氣地對準了她的小腦袋瓜大聲高唱。
須臾間,整個臥房裡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鬧鈴聲,此起彼落地相互呼應著。
「吵死了!」被這些人為噪音搞得就快要抓狂的孫悄希,猛地縱身從床上跳起,隨即使出「奪命連環關」,把一個個惱人的鬧鐘給擺平後,才心滿意足地鑽回被窩裡繼續蒙頭大睡。
滿心以為終於能安安穩穩地去和周公約會的她,才躲進被窩裡不到一分鐘,便聽見老張的聲聲呼喚——
「早啊,小希,該起床準備允先生的早餐了!」
「呃……收到了。」
孫悄希終於放棄抵抗,舉雙手投降。
她睜著惺忪睡眼、拖著沉重的腳步,慢吞吞地踱進了浴室,開始每日例行的盥洗動作。
一張小臉經過了重複的冷水潑灑動作,好不容易才驅走那纏人的瞌睡蟲,孫悄希混沌的小腦袋瓜也終於清醒過來。
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她不禁慌張起來了。完蛋了,居然這麼晚了!她要是動作不快一點,等會兒肯定要被那刻薄的傢伙給活活剝掉一層皮!
孫悄希手忙腳亂地打開衣櫃,隨手抓起一件白色及膝洋裝,以最快的速度換上後,便飛快地衝出臥房,朝樓下的廚房狂奔而去。
在經過允輪的臥房門口時,她的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哎呀!該慘……孫悄希想起昨天在允輪房中整理衣物的事。照這個情況判斷起來,她不就睡了……整整一天?!
這下子可好了,看來怠忽職守的她今天被炒魷魚炒定了!
可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耶……孫悄希微偏著頭,開始努力地思索。
「啊!我昨天好像在他的浴缸裡泡澡泡到睡著了……」
孫悄希喃喃自語,「可是今天早上我卻是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的,換句話說……」
有人把她抱回她的臥房,而這個人若不是老張,就只可能是……
那個冷血的傢伙!
完了!這回不但錢沒掙到,還白白給人看「免錢」的,嗚嗚!她可真是虧本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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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張伯……」孫悄希的小臉因極度羞赧而漲紅,活像只煮熟的蝦子。「請問……昨天……是你抱我回房間的嗎?」她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話問出口。
「什麼?」老張一臉困惑。
看到他臉上莫名其妙的表情後,孫悄希馬上知道抱著一絲不掛的她回房間的人是誰了……
「喔,對了,允先生要你一起床就到花房那裡找他。」
「我知道了。謝謝你,張伯。」孫悄希乾啞著嗓子應道,一顆心卜通卜通地狂跳。
踏出大門,孫悄希沿著米色磚石鋪成的蜿蜒小徑緩緩地行進著,清新的微風將她的長髮往後吹拂,露出一張秀麗甜美的俏臉,只不過兩片誘人的櫻唇翹嘟嘟的,顯然心情不太好。
來到了花房,卻不見允輪的蹤影,她環顧著四周,一邊出聲喚道:「允先生?」
就在她遍尋不著他的身影時,倏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由椰子樹旁的草坪傳來,將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一定是他!
原本茫然的星眸重現光芒,孫悄希繞過紫色的萃衣草花田朝水流聲來源奔去——
「允先生!」
剛打完小白球的允輪背對著她,拿著澆花用的水管高舉過頭頂,猛往自己的身上衝,他昂高了頭,帥氣地甩了甩被淋濕的黑髮,厚實的肩膀還殘留著滴滴水珠,順著古銅色胸膛流向結實平坦的小腹,那肌理分明的體態充滿了陽剛之美。
孫悄希看傻了眼,完全沒注意到腳下突出的石塊,一不小心便被它給絆倒了,原本就沒啥運動細胞的她瞬間失去重心,筆直地往允輪腳旁那塊積了水的泥濘地跌去。
萎時,狼狽的驚叫聲夾雜著疼痛的哀號聲,打破了原先寧靜悠然的氣氛。
「唉呀!痛死我了!」
「嘿嘿,真有意思,我不知道你有在泥地裡打滾的習慣,我還以為只有豬才有這種嗜好哩!」邪惡的笑在允輪唇邊勾起,他發現欺負這個小女人的滋味挺有趣的,像毒品般會令人上癮。
在泥地裡跌了個四腳朝天的孫悄希,只覺得自己的命運真是有夠乖舛,她不過是想找個靠得住的「長期飯票」,滿足自己愛吃冰淇淋的嗜好罷了,哪知老天爺卻給她一個小心眼、脾氣壞、說話又尖酸刻薄的魔鬼老闆!
嗚……嗚……她不管了啦,她要回家,她不要待在這裡讓他欺負了啦,大不了回家後跟大哥、二哥簽下切結書,保證再也不好吃懶做,然後認命的去美發院當洗頭小妹……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是決計不會繼續留在這個沒一丁點人情味的地方任他糟蹋!
「嗯,一個人玩有點無聊,要不要我抱一隻小豬仔采陪你一起洗泥巴浴呀?」
「你好可惡……你這個壞心眼、尖酸又刻薄的超級大惡魔!」孫悄希被他揶揄的話語氣得一肚子火,忍不住破口大罵。
「嘖嘖,不得了了,我的小懶豬生氣囉!」允輪將握在手上的水管使勁一按,漂亮地噴出了一道透明水柱,直朝她那張被泥巴弄髒的小臉射去。
頓時,高分貝的尖叫聲又在花園裡響超。
「住手……你不要噴了……不要再噴了啦!」好不容易才抹去臉上那夾雜著沙子的泥水,強力的水柱沒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玫向她的小臉,孫悄希無助地癱坐在泥濘中,舉起手臂試圖抵擋允輪惡劣的行徑。
這會兒,她全身上下都被污黑的泥水給覆住,整個人活像只落湯雞似的,而且還是只「烏骨雞」。
「沒問題!」允輪爽快地一口應允。
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狼狽樣,他覺得自己已經玩夠了,於是一把甩開握在大掌中的水管,大步地朝水龍頭邁去,用手扭緊開關後,嘩啦啦的水聲不一會兒便消失。
「你……你……」怒氣攻心的孫悄希漲紅了臉,一時竟找不出貼切的字眼來責罵他惡劣的行徑。
「我怎麼樣啊?」允輪笑嘻嘻地反問,拿起掛在一旁的浴巾擦拭起身上殘留的水漬,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睨著她。
「我實在不僅……你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是你自己答應要錄用我的,我又沒有強迫你……」孫悄希委屈又難過地掉下淚水,盈滿控訴的大眼直勾勾望著他。
「那又如何?這樣的小小懲罰算是便宜你了!你這丫頭不只一次違反我訂下的『四大戒條』,而且還將我的臥房搞得一團亂,更誇張的是你竟然未經我的允許便擅自使用我的按摩浴缸!你說說看,比起你的『胡作非為』,我方纔的懲罰是不是手下留情了?」允輪忿忿地列舉她所犯下的罪狀。
「就……就算是如此,你大可以把我給解雇掉呀,犯不著這樣子欺負人嘛!」她抽抽噎噎地反駁。
「解不解雇你由我決定。」他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出言恐嚇:「在我還沒玩膩你、整夠你之前,你得安分地繼續做我的管家,如果敢擅自逃寓的話,後果自負!別忘了我們可是有簽『僱傭契約』的。」反正有一個月的試用期,應該已經夠他好好的「耍弄」她一頓了,誰教她和喬韻狼狽為奸,合夥想設計他。
不過……雖然逗弄她十分有趣,但一看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裡又矛盾地感到一絲不捨。他厭惡這種感覺,因為這種陌生的情慷是他從未對任何女人產生過的。
允輪拭乾了頭髮,出人意料的把浴巾丟給孫悄希。「趕緊把你的臉給擦乾淨,老張年紀大了,讓他撞見你這副醜樣,只怕會嚇得他心臟病發作。」
「嗚嗚……」孫悄希哽咽地拿起浴巾,開始不情不願地擦著臉上的污漬。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鬼,而且還教她給遇上了。不僅不提供小美冰淇淋給她吃,還要她乖乖地留在這裡供他消遣、任他欺負……
孫悄希內心十分清楚,往後的日子,這個惡質男人一定還會想盡各種方法來欺侮她的。
嗚……親愛的大哥、二哥,我快想死你們了!你們可有聽到我的聲聲呼喚?
「咳咳!抱歉,允先生。」突如其來的咳嗽聲中斷了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老張一臉尷尬的站在不遠處。
接收到主子投射過來的不悅目光,他馬上明白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可是……他也沒辦法啊!
「不好意思,打擾了,喬小姐五分鐘前打電話來,說有極重要的事要與你商量,請你在家等她,她馬上就到了。」
喬韻有事找他?去!他不知道自己和那女人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好談,而且他也沒有興趣知道。
「老張,你來得正是時候。」允輪冷哼了聲,斜睨著他道:「是你年紀大了沒記性,還是我忘了交代你了?我今早明明告訴過你把五個鬧鐘放到小希的床頭櫃上,為何她會睡到九點多才來向我報到?」
經過了昨天早上在浴室裡的那番折騰,他深深瞭解到這個懶丫頭的唾功著實了得,如果沒用好幾個鬧鐘同時「轟」她起床,是斷無可能準時把她從床上挖起來的,所以才會特地交代老張這麼做。
聽見主子的責問,老張覺得自己真是無辜到了極點,自從孫悄希這個懶丫頭住進允家後,他不知道被允輪修理了多少次,而且每一次被罵的導火線都是她!
不過,看了全身髒兮兮、蜷縮在泥地上的孫悄希一眼後,宅心仁厚的老張決定替她扛下一切過失。
他自認倒霉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對不起,允先生,是我年紀大了沒記性,忘了放鬧鐘了。」
聞言,孫悄希滿是感激地看著老張,並在心裡暗忖:人間還是有溫情的……
「下次別再犯了。還有,喬小姐的事我會處理,你去忙你的吧!」允輪決定不追究他的疏失。
瞧了一眼還賴坐在泥濘地上哽咽的孫悄希,允輪看不過去地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起,然後不耐煩地大跨步往主屋走去,無視於老張詫異的眼光。
嘖嘖!剛才喬韻還在電話裡向他探聽孫悄希的種種呢,沒想到不一會兒工夫,竟讓他親眼看見這令人咋舌的一幕……
不簡單,這個叫孫悄希的女孩才進允家短短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允先生就破天荒地讓她靠那麼近,不消說其中肯定有古怪!
要是讓喬韻知道這情況還得了,怕不帶上她那班「母夜叉兵團」來這兒大肆張牙舞爪?
一思及此,老張不禁在心裡暗暗叫苦。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兩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爭風吃醋了,更不用說那個男人還是最怕被女人煩的允先生……
老張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再多想,他加快腳步跟上前方那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但心情卻比來時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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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近別墅,一大群女人嗲聲嗲氣的聲音便清楚地傳人允輪耳裡,他頓時抿緊薄唇,沉下了臉。
他單手推開大門,高大的身軀不疾不徐地移至客廳中央,而那滿室刺鼻的香水味立即嗆得他咳嗽連連。
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見到她們朝思暮想的「渴望」時,全都不約而同地尖叫了起來,隨時有衝向他的可能。
「你們在搞什麼鬼?!」如雷般的怒吼進散在大廳裡,輕而易舉地喝住了那群女人的吵鬧聲。
「是誰准你們進來的!」緊蹙雙眉的允輪感到體內那團怒火即將爆發。
是誰放這一群豺狼虎豹進允家來的?!沒他的允許,是誰那麼大膽敢擅自傲主?!
「是我,達令。」只見一名從頭到腳全用香奈兒包裝的冶艷女子走了出來,扭腰擺臀地來到他跟前,接著那雙白嫩的小手便搭上了他的臂膀。「你先別急著發火嘛,『這些女人』可是出自人家的一番好意呢!」
站在一旁的老張艱難地嚥了口口水。這下子完蛋了!允先生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那可是他被惹火的前兆。
喬韻蠕動著那張塗滿鮮紅色唇膏的嘴,不懷好意地問道:「達令,窩在你身後那個又髒又臭的女人,該不會就是你的新管家吧?」
她那豐滿惹火的嬌軀不斷碰觸著允輪的身體,一雙桃花媚眼充滿敵意地往孫悄希身上瞟去,然後繼續發表高見。
「讓我仔細瞧瞧——臉蛋呢,乏善可陳;氣質嘛,只有一個『俗』字可以形容;至於身材……」喬韻不屑地嗤了一聲,「比發育期的初中女生還不如,我真不懂達令你怎麼會找個這麼糟糕的女人來當管家?難不成她有三頭六臂?」
說著,她一雙玉臂就要攀上允輪的頸項,誰知卻被他反手一扭,用力地推開了。
「把你的手拿開。」允輪酷寒的嗓音挾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呸,這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孫悄希明明是她刻意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她卻故意在地面前損起孫悄希來,城府還真不是普通的深哩!
允輪那毫不憐香惜玉的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驚愕不已,只有老張除外。
這一點也不奇怪,只要認識允輪的人都知道,除非他願意,否則任何女人都別想越霄池一步。而令老張不解的是,和允輪交往了五年的喬韻明知道心上人的「罩門」為何,卻一再不識相地觸及它,難道她不明白這樣做只會令允輪對她更加反感嗎?!
「達令,你竟然這樣對我?廣揉著被他弄疼的手,喬韻濃妝艷抹的鵝蛋臉上滿是尷尬與忿恨,聲音尖銳地嚷嚷道:「真是太可笑了!你情願讓那個渾身骯髒的醜丫頭貼著你,也不願讓我——」
「住口!我要用什麼人、做什麼事,輪不到你喬韻來干涉!還有,你別忘了,登報找管家這個點子還是你提供的哩!」允輪不留情面地喝斥道。
喬韻咬咬牙,又朝他堆出笑臉。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帶這些女人來,就是希望你能從中挑選一人做管家,她們可都是我精挑細選的菁英呢,不僅整理家務有一手,而且至少會烹煮五國料理,可以說『中看又中用』,不像那個醜丫頭……」她口沫橫飛地大肆讚揚自己帶來的那群女人,並不時詆毀躲在允輪身後的孫悄希。
哼!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那些女人又是她特地找來安插在他身邊當眼線的,別說五國料理了,依他判斷,那群女人可能連顆荷包蛋都煎不好!
令他納悶的是,孫悄希不就是她特地找來臥底的情報員嗎?既然她都成功地混入允家了,喬韻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找來這麼多花瓶企圖取代她?
莫非……孫悄希不是喬韻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這個可能性讓允輪原本惡劣至極的心情突然間好了起來。
正當允輪想開口拆穿喬韻的西洋鏡時,一直悶不吭聲躲在他身後的孫悄希卻先說話了。
「嗯……」莫名其妙被這群女人當成箭靶的孫悄希滿腹委屈地囁嚅道:「我勸你們還是別來允家當管家比較好,相信我,這份差事沒有你們想像中那麼愜意……」
只可惜,她的一番好意卻被這群凶巴巴的女人當成垃圾般丟在地上踐踏。
率先發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進門就把她給從頭損到腳的任性名模——喬韻。
「髒丫頭,你給我閉嘴,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孫悄希的勸退字句聽在喬韻的耳裡,自動轉化成一句句諷刺她的炫耀話語,氣得喬韻巴不得用自己那十根銳利的指甲在她那張裝無辜、扮可憐的小臉上抓出個「賤」字,才能一消她心中的怨氣!
「就是嘛,允先生,依我看那個髒丫頭肯定能幹不到哪裡去,還是把她裁掉改用我吧,我保證一定服侍得你舒舒服服、通體舒暢。」一名穿著細肩帶緊身洋裝的女人朝允輪拋了一個超級大媚眼,企圖弓I誘他。
「別聽她胡說,允先生,用我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我保證我才是能將你服侍得最舒服的人。」另一名女人擠到了允輪跟前,不甘示弱地爭奪這個有機會讓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職務。
「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你聽我說,允先生,我才是最好的……」
「允先生,是我,你要是肯留下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讓你後悔的……」
「允先生……」
一聲又一聲的嬌喊讓孫悄希的好心善意全數縮回肚子裡去。她真的不懂,管家這個職位有那麼珍貴、那麼吸引人嗎?為了爭奪一個整天被允輪悄遣惡整的職務而不顧形象地向他討好、哀求,在她看來簡直是荒謬至極!
孫悄希偷偷地看了站在一旁的喬韻一眼,發現她正滿臉妒意與懊悔地瞪著那群嘰嘰喳喳、吵得不可開交的女人。
過了好半響,遲鈍如她終於也從喬韻那陰寒的眸光中弄懂一件事——原來她們爭的不是管家這個職務,而是允輪這個男人!
好……好可怕喔!竟然為了一個男人爭成這副德行,她還是閃遠一點比較安全,免得又讓那群女人當成活靶亂射!
打定主意的孫悄希將身子緩緩地往後移,正準備拔腿落跑時,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給勾了回來,允輪左手摟住她纖細的水蛇腰,右手則輕輕捏住她那張還帶著泥巴的小黑臉,不由分說地將它轉向那群正大聲吵嚷的女人們。
「你……你做什麼?」孫悄希納悶地問道,回答她的卻是允輪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嘲諷。
在她還來不及表達任何意見時,已聽見他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緩緩飄出,制止了那群女人的喧鬧。
「你們聽清楚了,我已經有管家了,那個人就是她——孫悄希。在我還沒解雇她之前,我不打算再找另一個管家。」
說完,他的薄唇勾勒出一道邪魅的弧形,更加迷惑了那群女人的心智,相對的,也加深了她們想得到他的慾念。
「怎麼可以這樣嘛,允先生,人家不依啦……」
「對嘛、對嘛!那個醜小鴨有什麼好的,哪裡比得上我能幹又漂亮,外加善解人意……」
她們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把孫悄希越說越難聽、越損越不堪,令她好不委屈。
她還真是倒霉到家了,先是受到允輪這刻薄男人的欺侮,接著又莫名其妙的被這群女人給「虧」得一無是處…
唉!她真是招誰惹誰了?她們要是這麼想得到這個爛職務的話,她可是毫不考慮地雙手奉送給她們,有這個必要把她罵成這樣嗎?她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
允輪睨了她一眼,輕易便瞧出她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這丫頭!當初可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當面攔截」他,苦苦哀求要當他的管家,還拍胸脯保證替他擋掉所有追上門來的蝴蝶蜜蜂,如今卻想當著他的面反悔,拍拍屁股落跑走人?
哼!門都沒有!
允輪優雅地舉起手,不容置喙的凌厲目光瞬間便止住了那些女人的謾罵羞辱。
「你們先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他邪惡地看了楚楚可憐的孫悄希一眼,隨即以慵懶無謂的口吻說道:「接下來的三天,你們有誰能讓我這個小管家知難而退、拱手讓出這個職務的,那個人就是我允輪的下一個管家。」
允輪的這一番「宣示」,令在場所有女人重新燃起希望,一道道怨毒陰險的眸光也隨之射向孫悄希。
瞧見她們一個個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挫骨揚灰的惡狠模樣,孫悄希不由得萬分驚駭、渾身發顫。
媽媽咪呀!她還有美好的人生等著她去體驗、去享受,她才不會笨到繼續留在這兒讓人拆骨剝皮、亂箭射死哩!
孫悄希才想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允輪無情冰冷的言辭卻先一步吞噬了她欲吐出口的話語。
「我警告你,還沒做滿一個月試用期之前,你休想藉機落跑,別忘了我們可是有簽契約的,如果在這中途你有任何放棄的念頭,契約上白紙黑字寫明了,你得賠償我五十個月的薪資,也就是兩百萬。你自個兒想清楚,別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他深邃的黑眸中進射出威脅意味濃厚的光芒。
苦著一張臉的孫悄希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無間地獄,數不清的痛苦折磨正等在前方伺機襲向她。
嗚嗚嗚……這是什麼世界啊?她真的好想放聲大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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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孫悄希已經不只一次在心底放聲吶喊了。她還真是流年不利,同樣是找工作,人家找得順心又如意,而她好不容易在路上「攔截」到的這份工作,卻像是顆燙手山芋般,令她巴不得快些把它丟出去,而且離她愈遠愈好!
最悲慘的是,她的老闆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變態惡魔,對她極盡欺負之能事——瞧,就像現在,一大清早便把她扔進這一群母夜叉裡,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快樂逍遙去了。
難道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嗎?懲罰她不乖乖聽大哥的安排去當洗頭小妹,而自作主張地選了一個自以為能輕鬆賺錢的差事?!
唉,天底下果真沒有白吃的午餐,只可惜這個覺悟來得太遲了……
「喂,我在跟你講話你聽到沒有?!我問你,你到底是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纏上達令的?看你既沒姿色又沒身材的,還好意思死賴在允輪的身邊,真是不要臉,下賤!」帶頭興風作浪的喬韻依舊是盛氣凌人,她不客氣地推了孫悄希一把,輕蔑的眼神迅速地掃過孫悄希全身,然後露出鄙視的神情。
搞什麼嘛!就憑這等平庸的姿色也敢跟她喬韻搶男人?!
她可是模特兒界炙手可熱的明星,有多少知名的企業家窒一代為她散盡千金,只求一親芳澤,向來被男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她,總是能輕易地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可如今她看上眼的男子卻被一個只會裝可憐的窮酸丫頭給搶了去,教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再者,昨天允輪望向孫悄希時不經意流露出的深情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這讓她產生強烈的危機意識,她得趁允輪還未發現自己的感情時盡早把孫悄希這個眼中釘給剷除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的事,我……我根本不想啊!人家已經很後悔了……」孫悄希驚惶失措地看著包圍在她身邊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
真不知道允輪那個嗜血惡魔安的是什麼心,如果他真的這麼討厭她,大可以把她解雇掉啊,幹嘛把她扔給這群母夜又修理、凌辱呢?
唉!總而言之一句話——上輩子欠他的!
孫悄希話說完不到兩秒鐘,那群女人又開始尖酸刻薄地叫罵起來,那撒潑蠻橫、齜牙咧嘴的醜態跟在允輪面前時嬌嗲使媚的摸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讓人無法聯想在一起。
「言下之意,是說我們沒用,才會輸給你這黃毛丫頭囉?你這醜丫頭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喬韻扯開嗓門指著孫悄希的鼻子大罵。
她那宛如八號風球般的怒氣朝著孫悄希猛烈襲來,嚇得孫悄希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孫悄希驚恐地趕忙澄清。
「我才懶得理你是什麼意思,總之你立刻帶著你的破行李給我滾出允家,聽到沒有?!」喬韻迫不及待地想把她踢出允輪的視線範圍。
「我也很想離開這裡啊,可是……允先生不答應,他不准我離開……」
何謂愈描愈黑,孫悄希的這一番解釋堪稱最貼切的寫照。
她不說還好,愈說愈令喬韻光火。
這死丫頭竟敢在她面前說什麼她想離開可是允輪不答應的屁話!哼,看來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是不會知道她喬韻的厲害!
「怎麼?你真當自己是塊寶啊?!別笑死人了,像你這等貨色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做我達令的管家了!」喬韻叉著腰,刺耳的嗓音讓孫悄希瑟縮了一下。「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離開允家?」
「我……我不是說過了,我真的很想離開這裡……但是……但是允先生說不行……否則……否則他會……」孫悄希像個備受凌虐的小媳婦般,怯懦地回應喬韻咄咄逼人的問話。
「你給我閉嘴!就只會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博人同情,看了就讓人討厭!反正你是打定主意硬要賴在達令身邊就對了,我說得沒錯吧,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罵完,氣不過的喬韻還用力推了孫悄希一把。
可惡!她就是厭惡極了孫悄希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允輪八成就是被她那副死樣子給迷住的,否則向來冷靜精明的他怎麼可能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當管家呢?
「你相信我,我壓根也沒想過要死賴在他的身邊,我說過了,是他硬不准我離開允家的……」在孫悄希眼眶裡兜轉了好半天的淚水,終於撲簌簌地沿著面頰滑落。
「閉嘴!你還強辯?!」滿腔怒氣讓喬韻的胸脯劇烈地起伏。
孫悄希誠實的告白聽在這群爭風吃醋的女人耳裡,全變成了諷刺、炫耀的惱人話語,讓她們更加的惱火,尤其是喬韻。
她愈想愈氣,竟然舉起手往孫悄希的臉龐揮去,眼看扎扎實實的五指印就要烙在孫悄希白嫩的俏臉上——
「嘖嘖!女人抓起狂、撒起潑來還真是不堪人目啊!」
聽不出情緒起伏的低沉男聲自她們身後傳來,適時阻止了喬韻即將摑在孫悄希臉上的巴掌,更讓那群站在一旁扇風點火的女人倒抽一口涼氣,僵立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喬韻心中一驚,趕緊收回停在半空中的那隻手,尷尬萬分地看著佇立在客廳另一端,俊臉上淨是不屑的允輪。
他噙著譏諷的淺笑,筆直地往她們所在之處走過來,最後在她們面前停住了腳步。
本來就對女人沒啥好印象的允輪,如今又瞧見了這麼醜陋噁心的一幕,令他更加厭煩這些女人的不知分寸,居然搶男人搶成這副德行!
「我當初所說的並不包括『動粗』這一項喔。」剛晨泳回來的他隨意開口,嘴角掛著一抹蔑笑,微微抬高下顎,狂傲地睥睨這群欺善怕惡的女人。
我……我們又沒動手打她,只是以姐姐的身份教她做人處世的道理罷了。」喬韻在他精明銳利的黑眸審視之下,心虛得結巴了起來。
「是嗎?」允輪佯裝詫異地蹙起劍眉,犀利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喬韻,顯而易見的嘲諷在他眉宇間擴散開來。「那我就不懂了,」他微微側過臉,瞥了一下縮在黑色沙發裡的孫悄希。「你剛才抬高的那隻手不是用來打人,難不成是用來撲蝴蝶的?」
對住孫悄希那一雙早已哭得又紅又腫的兔子眼,允輪心中突然竄起一絲不悅。
這丫頭未免太懶了一點吧?連吵架也懶得吵,只會任憑這群母老虎羞辱欺侮,此時的他真想把她身上那條該死的「懶筋」抽掉!
聽著孫悄希不時發出的細微哽咽聲,讓允輪的心情頓時蕩到了谷底。他緊抿著唇,亟欲發洩胸腔裡的那團悶氣,而站在他面前這個傲慢跋扈的喬韻,正好是拿來開刀的最佳人選。
「嗯……這……我……」因為理虧而語塞的喬韻,困窘得吐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狠狠地瞪著縮在沙發上的孫悄希,似乎在責怪這一切全是拜她所賜!
「怎麼了?方纔你罵人不是罵得挺順口的嗎?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變結巴了?」允輪譏嘲地斜睨了喬韻一眼。
只見她原本盛氣凌人的粉臉因羞憤而漲成了豬肝紅,咬牙切齒地把殺人目光筆直朝孫悄希射去。
「我這裡不歡迎說話粗俗、舉止野蠻的人,要耍大小姐脾氣請你們到別處去,別想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放肆!」
去!原本以為喬韻這班母夜叉的攆人方式會與眾不同、別出心裁呢,沒想到使來用去還是跳脫不了女人慣用的那一招——撒野使潑。
更荒謬的是,也只有像孫悄希這種又懶又蠢又膽小的女人,才會任由她們欺負而不反擊。
「達令!你誤會我了……」不死心的喬韻雙手緊摟住允輪的腰,企圖以美色將她欺負孫悄希的惡行矇混過去。
向來最憎惡跋扈女人的允輪當然不吃她這一套。
「放開我!」他大喝一聲,同時用力拍掉那雙緊抱住他的纖纖柔荑。「你是要我親自把你給扔出去,還是自個兒乖乖地走出去?」
聞言,只見喬韻的臉色乍青乍白,狼狽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允輪將雙手叉在運動褲口袋裡,接著冷冷地掃了還蜷縮在沙發上的孫悄希一眼,默然地旋過身,丟下一屋子爭風吃醋的女人逕自往門外走去。
「等……等等我……」一見允輪又要撇下她,讓她孤立無援地面對這一群尖酸刻薄的母夜叉,孫悄希不禁著急得跳起身奔向他。
沒一會兒工夫,嬌小的孫悄希便追上了正邁著大步離開現場的允輪,她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不時感受到背後那群女人所投射過來的陰毒目光,令她全身寒毛直豎,她害怕得伸出了一隻小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住允輪的衣角,另一隻手飛快地摀住耳朵,預備隨時接收他那如雷聲般恐怖的喝阻!
不過,結果卻出人意料,走在前頭的男人只是轉過頭來,睨了那只緊拉著袍衣角的小手一眼,然後又無聲地繼續往前邁步。
這番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景,更讓親眼目睹的喬韻恨得牙癢癢。
沒有經過允輪的允許,絕不能觸摸他身體的這項戒條,竟被孫悄希這個丫頭打破了?!這……太可恨了!此刻的喬韻就像一隻被人棄養的流浪貓,受了傷的自尊勉強裡上一層傲慢的保護膜。
一陣陣椎心刺骨的不甘與羞辱、不滿與嫉妒,如洪水般吞沒了喬韻僅存的理性。
那張美顏上露出一抹詭譎陰寒的笑容,瞪著孫悄希因追隨著允輪的腳步而時走時跑的跳動身影,她握緊拳頭,在心底暗自發誓——
遲早有一天,她會把今天所受的種種屈辱,在那個賤女人的身上加倍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