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玫瑰不要愛 第五章
    為了挽回季梵竣,張雪艷主動示好,同意和姚詩琪解約,也願意依照原始合約來行使權限,把一億元降低為最初的違約金。

    「你不是要告我?」

    「我改變心意了。」張雪艷沒說季宏揚找過她,更沒說他允諾讓她進入季家當少奶奶。

    張家也很有錢,她在乎的並不是那個少奶奶的位置,她在意的是季梵竣這個人。

    從以前她就一直聽聞到東方四少這四個人的事情,其中季梵竣以才華聞名中外,她一直很欣賞他,為了以最美麗的面目和他相遇,她忍痛做了好多手術,終於換得了今天這樣的成績。

    她不希望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突然改變心意會令我有點害怕。」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如果一億的代價是他自己,那他可寧願花一億也不想落入圈套。

    對張雪艷他是不甚瞭解,但她父親張福本他可是很清楚,根本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難保他的女兒不會和他一個樣。

    「你應該沒有那麼膽小才對,況且我這樣做也沒什麼損失。」

    「你能這樣想當然是很好,但是以後呢?不會以此來討人情吧?」

    「拿姚詩琪的合約和你交個朋友,這樣不過分吧?」

    他挑眉說:「朋友?只是朋友?」

    「坦白說,我當然不希望只是朋友。」

    她很坦白,笑容看起來也挺有誠意,如果不是早知道她那張臉有一大半是整型來的,他或許對她會多點興趣。

    但是,可惜他向來崇尚自然就是美,對動刀換來的人工美沒啥興趣。

    「在商場上當然是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但是我有女朋友了,這點你也是知道的。」

    「我們都是現代人,很清楚在結婚之前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如果我的條件比你的女朋友好,沒道理不給我機會。」

    「你這麼說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你只要用心看我的表現就好,到時候你就會清楚我對你有多認真。」她大膽示好,一點也不把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像看中了一套衣服,有著非買不可的衝動。「就這樣說定,從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

    張雪艷很自我,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而這幕正巧被推門而入的樸理諾等三人瞧見了。

    渚銘惟笑說:「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好了。」

    「請留步。」張雪艷搶先喚住三人,「你們不用介意,我等一下就要離開。」

    「我們打擾了兩位的約會嗎?」

    「沒,我是為了工作來找梵竣的。」她熱絡的和三人對話,彷彿和他們也是認識許久的朋友一般。

    她確實是個很適合做生意的女人,生疏這兩個字眼根本不會出現在她臉上,她隨時隨地都顯現出自信。

    荻健錫看了眼張雪艷,認出她是狐狸張福本的女兒,「梵竣,諾然今天上什麼班啊?你不用去接她嗎?」

    「她今天晚上要值班,大概還在家裡睡覺。」

    「大概?你會不會太不關心女朋友了呢?」荻健錫故意提高音量,就是要讓張雪艷聽到。

    「情人其實不需要黏得太緊,彼此有自我空間比較好,我是這樣認為的。」她笑著說:「梵竣這麼忙,身為他的女朋友也該有自覺,並且替他著想才對,如果是我,一定不會連上下班都要麻煩梵竣來接送。」

    她表現得夠明顯了,擺明就是在嗆聲。

    終於她表白心意後,甘願的離開了。

    一等她離開,荻健錫便說:「如果你見風轉舵喜歡上那個女的,以後你家或你這裡我肯定不想來。」

    「你不會淪陷吧?」渚銘惟也問。

    樸理諾連忙打圓場,「好了,選什麼人當對象是他的自由,當朋友的只該給子祝福而不是壓力。下班了沒?到我家去喝一杯,蘋果說今天她要下廚一展身手。」

    荻健錫立刻想到親親老婆,「那我打電話給羅夜。」

    「她已經在我家等我們了。」

    聽到羅夜兩個字,季梵竣心底莫名一沉,走回辦公桌,「對不起,我晚上還要趕些工作,你們去就好了。」

    「什麼意思啊?」

    「最近我比較忙,改天我再請你們喝一杯。」

    雖然他喜歡夥伴陪伴,討厭一個人,但偶爾他也會想一個人獨處一下,就像今天。

    和張雪艷的經紀公司解除合約之後,姚詩琪就成了宇揚旗下傳播公司的第一個簽約明星。

    季梵竣負責的傳播公司向來不和明星簽約,只以拍攝平面廣告以及MV為主。光是這樣,宇揚傳播的工作就已經應接不暇了。

    而強將手下無弱兵,在季梵竣的帶領下,宇揚傳播的攝影師個個都名氣響亮。

    渚銘惟的航運與海運公司的廣告也向來由季梵竣負責企劃。

    今天他就是來找好友商討細節,偏偏季梵竣正在開會,所以秘書便請他先到辦公室等候。

    就在他等待的時候,姚詩琪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從後面-住他的眼睛,一直要他猜她是誰。

    「抱歉,我真的猜不出來你是誰。」

    在他認識的人中,蘋果算是比較活潑好動的女孩,但是她也不曾有過這種舉動,他實在想不出有誰敢有這種舉動。

    姚詩琪聽到他的聲音時嚇一大跳,原本想鬧鬧季梵竣,卻被陌生的聲音給嚇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我弄錯人了……你不是梵竣哥。」

    「我不是。」渚銘惟轉頭,看見一張倉皇的臉蛋,顯然是被他嚇到了,「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了你。」

    「對不起!」她再度道歉。

    「你已經道歉過,我也接受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我是詩琪。」

    「詩琪?」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那張秀氣漂亮的臉蛋讓他升起一股好奇,「你和梵竣是什麼關係?怎麼能夠這樣隨意進入他的辦公室呢?」

    「我姊姊是梵竣哥的女朋友,我現在是宇揚簽約的藝人。」

    這一提,他知道她是誰了,「原來你就是姚諾然的妹妹。」

    女孩讓他相當吃驚,大家都知道姚諾然是個粗線條、霸氣的女人,誰會想到她有這麼一個細緻漂亮的妹妹呢?

    「你認識我姊姊?」

    「不算認識,聽過。」

    「這樣啊……你是梵竣哥的朋友還是客戶?」距離拉近了些許,膽子也大了一些,姚詩琪對他不再那麼害怕。

    「我是梵竣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現在在開會,那你這個基本成員就陪我聊個天打發一下時間,可以吧?」

    「可以啊。」她笑著走向沙發,找了最靠近他的位置坐下,「梵竣哥的朋友都像你這樣嗎?」

    「像我怎樣呢?」

    「像大明星,不對,應該說比大明星更像大明星,你很像我欣賞的一個韓國藝人。」

    「別告訴我是裴勇俊。」

    「他很帥,但我說的不是他,是樸新陽,穩重,成熟,有男人的魅力,像個好爸爸、好丈夫。」

    「我還沒有結婚,很難說是不是好爸爸、好丈夫,但是你的話很甜,聽起來很舒服。」有時候讚美的話聽多了,會覺得嗯心,但是姚詩琪笑著讚美他卻讓他感覺好像一陣微風拂過,很舒服。

    「我不常讚美人,即使是梵竣哥,我也頂多說他很不錯。」

    「那我真是榮幸,能夠得到這麼多讚美,要我表示什麼謝意嗎?」

    「不用了,讚美人是為了讓聽的人心情愉快,可不是為了要獲得獎賞,我去幫你看梵竣哥開完會沒。」

    「等等。」

    她不解的看他,「怎麼了?」

    「我還沒自我介紹。」

    「嗯,對喔。」她恍然大悟。

    「我叫渚銘惟。」

    「渚銘惟……我記住嘍!」臨離開前,姚詩琪又給了他一記甜美的笑容,那笑讓他有點看傻了,也讓他決定了新廣告的代言人選。

    就是她了……姚詩琪。

    為了圍剿灰熊,姚諾然的手機關了五天。這五天,她和其他弟兄一樣,吃得簡單喝得少,想上廁所都只能找個偏僻角落解決。女人這名詞在這種時候必須丟棄掉,她是執法先鋒,不能套用女人這個稱呼。

    五天沒洗澡,汗水流了又干,身體甚至還隱隱發出臭酸的味道。

    最後,灰熊沒逮到,在一陣混亂中,她為了要掩護一個菜鳥警察,自己掛了彩,被送進了醫院。

    這新聞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電視,正巧季家三口都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聽到這則新聞,季宏揚馬上下令,不許季梵竣再和姚諾然有任何牽扯。

    「媽,我出去一下。」而季梵竣則不把父親的話當一回事,轉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

    「諾然受傷了,我當然是去看她。」情侶關係是假的,但多少還是有點在意她,就算是朋友立場,他也該去探望。

    季宏揚一聽,舉步上前,攔阻了他,「你是沒聽見我剛剛說什麼嗎?我叫你不要和那個女人再有任何牽扯,聽見沒?」

    「聽見了,但是做不到。」

    「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我選的女人你沒有一個看中意的,偏偏找個全身上下都整過的女人要我和她結婚,我對張雪艷沒偏見,但是我也不可能喜歡她,這樣爸你聽清楚了沒?不要再勉強我了,否則我就搬出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我是人不是傀儡,配偶要由我自己來選擇。」

    「選個賽車手?還是選個整天不在家的警察當老婆?你是怕沒鰥夫可以做是不是?」

    季宏揚話越說越難聽,季梵竣的反彈也越來越大,「請你不要詛咒她,就算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也請你不要詛咒一個為國家百姓流血流汗的正義人士。」

    他總是想不通,家裡已經很有錢了,父親到底在執著些什麼?

    「門當戶對真的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想丟臉,我還怕出去抬不起頭來。」

    「膚淺。」

    「你說什麼?」

    「我說膚淺,人只要快樂就好,哪來那麼多八股的想法。」

    季宏揚氣不過兒子頂撞,舉手就想賞他一巴掌。

    傅岑見狀慌忙上前攔阻,才沒讓那巴掌真的揮打下去,「梵竣,少說兩句吧。」

    「媽,很抱歉,我也不想把家裡的氣氛弄僵,我走了。」

    「你給我站住!」季宏揚仍不死心。

    「好了啦,兒子都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何苦這樣逼他。」傅岑使勁的攔住丈夫,好言好語的勸阻。

    「你不要想站在他那邊,說什麼我都不會讓那種女人進季家大門。」

    「我看那女孩很正直啊,你為什麼就不肯讓個步呢?」

    「讓步?除非我死!」季宏揚撂下狠話。

    「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夾在丈夫與兒子之間,傅岑感到疲憊,卻又無奈。

    新聞報導後的第一時間,張雪艷就出現在姚諾然的病房中。

    看見她拿著花來探望,還真讓姚諾然嚇到差點掉了下巴。

    「你來幹麼?看我笑話啊?」實在不能怪她這樣想,想當時她為了妹妹的事情去找張雪艷,她是那麼的盛氣凌人,而且她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她到現在還忘不了。

    曾幾何時,這女人的態度變得這麼詭譎難懂?

    「我是來探望你的,看見新聞之後我一直很擔心。」

    「擔心?」是真的嗎?

    提防她就像是在提防難搞的毒梟,姚諾然覺得每一分鐘都無法放鬆精神。

    「你為國家人民出生人死,我想不只是我擔心你而已。」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好吧,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收斂住「死不了」的話,客套的和她回應著。

    「這花送你。」

    「謝謝,小周。」接過手馬上又把花交給部屬處理。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我們不是正在談?」

    「我想說點私事,可以請你的組員離開一下嗎?」

    「我和你好像沒熟到可以聊私事,有什麼話請說吧。」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你怕我害你?」

    「怕?」對一個赫赫有名的警官這樣說,可是一種嚴重的污辱,為了讓張雪艷閉嘴,她支退了組員,「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希望你放過季梵竣。」

    「什麼意思?我拿刀押著他,還是威脅恐嚇他了?你要我放過他?這話會不會有點好笑?」

    「你每天接觸到的都是些凶神惡煞,難保有一天不會為他帶來災難。所以我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只要你願意離開他,要什麼條件你儘管開出來,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會滿足你。」

    「哈哈哈!」姚諾然忍不住大笑三聲。

    「你笑什麼?」

    「我笑你天真,哪個女人會這麼大方把男朋友讓人的啊?你要不是太天真就是太白癡,很抱歉,我就是這樣認為。」她大剌剌的批評著,完全不給張雪艷面子。

    不過張雪艷為達目的,繼續採取低下姿態,「我是在跟你請求!你的工作太危險了,根本無法給梵竣一個正常的家庭,我不一樣,我是全心全意愛著他,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喜歡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季太太,我一直為這心願努力著。」

    「我覺得你那些話說給我聽不妥當,你也找錯對象了,你應該說給季梵竣聽,他肯定會很感動,只要他點頭,好過你在這裡請求我。」她很冷靜,也覺得張雪艷需要一個機會,擋人愛情要不得,如果季梵竣喜歡上她,那麼她也就不必再演戲。

    然而這樣想的時候,她卻突然有種很深的遺憾。

    「我希望先由你離開,這樣梵竣才會對你死心。」

    「很抱歉,這種事情我幫不上忙。」

    「你無法給他幸福的,你為什麼不替他想想呢?」

    替他著想……難道當警察的女人就活該不能獲得幸福嗎?難道選擇保護百姓、為人類謀福祉的人卻只能聽人家這樣嘲諷,說她們只能孤獨一生?

    不過,張雪艷的想法也沒錯,她的生命確實比平常人面臨更多的危機……

    「我很累,麻煩你走吧。」

    「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來聽你的答案。」

    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現在的她確實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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