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追求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艾美對於愛情,就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所以,儘管唐皓民常偷空出來看她,她還是無法像以前那樣對他毫無防備。
三劍客給她一種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花心,花心的男人會有定性,實在叫人不太能相信。
但唐皓民不死心,就算人不到,花也會天天送到。
現在,艾美的房間幾乎可以開一家花店了。
「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送我花?我快要得花粉症了。」
但其實她的心是雀躍的,因為以前唐皓民才沒有這麼浪漫。
也許男人都是這樣吧,總要在失去之後才會開始懂得珍惜所愛。
而女人正好相反,愛上了無怨無悔,失去就開始怕得不敢再去碰觸感情。
「等我找到瑞克綁架我的證據之後,我們再結一次婚好不好?」唐皓民小心翼翼的問。
以前,都是女人倒追他,要不要由他決定,所以他不太會追求女人。
他的小心翼翼看在艾美眼中,確實令她感到詫異不已。
她所認識的唐皓民是個驕傲、自大的男人,可他現在居然會對自己沒把握?這還是她第一回發現。
但也因為發現到唐皓民竟也有如此平凡的一面,她反而覺得很開心。
「結婚太遙遠了……」她故意一頓,看到他緊張的模樣,開心地往下說:「我滿想念在法國普羅旺斯的日子。」
「嗯?」唐皓民輕哼著氣,好似在等待宣判的囚犯。
他嚴肅的神情讓艾美不禁失笑。
「你笑了?」他彷彿發現新大陸般驚呼。
「我是人,當然會笑。」
「但是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你的笑容了。」
「是嗎?」
「嗯。」他肯定的點著頭,並問:「你剛剛說想念法國的普羅旺斯是嗎?」
「是啊。」
「那我們的蜜月就到那裡過好不好?」
「我並沒有說要嫁給你。」
「你不嫁給我,那你想嫁給誰呢?」唐皓民笑著反問她。
「有很多人可以嫁。」艾美指出這個事實。
他點頭,不否認地說;「我知道有很多人追求你,所以我有那個自覺要做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鐵金剛。」
「你瘋了啊!」
「為你瘋狂。」
愛情的甜言蜜語也許膩人,也許並不真實,但是艾美在他眼中看到了真誠。
「就算那樣,我也不一定會點頭嫁給你。」她繼續說:「我只是想要去普羅旺斯走走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想去就去,我又不能阻止你。」她的用意只是想要他離開瑞克-比爾茲的身邊,也一道遠離危險。
她從雷焰口中聽到許多有關瑞克-比爾茲和黑手黨的消息,還有陸奎和警察合作的事情,那些都不是造假的,且雷焰也沒必要騙她。
只是她沒想到瑞克-比爾茲還敢光明正大的來追求她,這讓她十分不安。
「你可不可以離開瑞克-比爾茲的身邊?」
「還不行。」
「昨天他有來找我,說了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雖然我沒有打算要接受你的感情,但也不希望你因此而受傷害。」
唐皓民激動地握住她的柔荑,問:「你是在關心我嗎?」
「純粹只是朋友的關心,你不要想太多。」
「是那樣喔……」他失望的鬆開手,但隨即又握住,「我還是很感激你的關心,我會很小心不被他發現我失去記憶是假的,而且說不定最近我就可以找到瑞克-比爾茲犯罪的證據。」
「嗯,那你自己要小心了。」她拿起皮包,一副要外出的樣子。
他不禁問,「你上哪去?」
「我要去廟裡拜拜。」
「我很想陪你去,但是我不能出來太久。」唐皓民左右為難地說。
艾美搖頭,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忙你的吧,英華會陪我去。」
「嗯,那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你才是。」她仍舊忍不住關心的提醒道。
也許,愛情只是埋在她的內心深處,並未消失!
「這些都是瑞克-比爾茲販毒走私的證據。」
唐皓民將一堆文件放在陸奎面前時,他已經開始撥電話,接通後,陸奎對著話筒說:「可以準備抓人了。」
等他掛上電話,唐皓民才問:「有沒有封鎖瑞克-比爾茲銀行的資金?」
「那傢伙資金本來就不多,會想絆住你,也是為了要從你這邊挖周轉金。」
「我知道,他黑吃黑吃了對方的貨,人家要求他吐出市價十倍的金額,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沒想到你也挺有混黑道的架式。」陸奎笑著調侃他道。
唐皓民哼著氣,「別說笑了,我是要他為破壞我婚禮,間接害死我孩子付出一點代價而已。」
「話雖然那麼說,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很有那個慧根。」
「陸大哥,拜託你不要開我玩笑了。」
「好,我知道你對混黑道沒興趣,不過黑道和白道也沒多大差別。」
這一點唐皓民很贊同,「說得極是,許多人自詡為正派人士,可是內心卻比黑道的人更壞,反觀之,我看不出陸大哥哪裡像混過黑道的。」
陸奎朗聲大笑,「我老婆和女兒諾諾都說,我光看臉就像是黑道大哥了。」
「呃,會嗎?」他可一點都沒那種感覺。
「當然是開玩笑的。」陸奎摸著自己臉上的疤,得意的說:「我女兒她同學都說我臉上的疤很酷。」
「呵呵,諾諾也到了會欣賞男人的年紀了啊。」
「可不是,我擔心得很。」
「是該擔心,女兒長得漂亮,以後你們夫妻光顧著應付她的追求者就忙不來了。」想起十四歲就亭亭玉立的諾諾,唐皓民由衷地說道。
「最好不要,我要把她留到三十歲再交給其他男人。」
「老兄,到時候你女兒可要恨死你喔!」
「是嗎?」陸奎才不以為然,「我可是為她好,她也贊成呢。」
「那是因為她還沒有喜歡上任何男孩子,等她喜歡上就不會那麼說了。」
「說得也是,我們還沒愛上女人之前都口口聲聲地說,要一輩子當單身貴族,然而一沾上愛情,世界就變了,理念也改了。」
「嗯。」
「老弟,加油,女人是需要呵護的。」
「我也知道。」但是擔心自己愛得不夠,擔心對方感受不到他的愛,反而讓自己越愛越擔心。
「愛就是眼中只有對方而已。」
「給她我的全部也在所不惜。」
「對,就是這樣。」陸奎心有慼慼焉,十分贊成他的說法。
唐皓民忍不住調侃,「老兄,你很浪漫的嘛,怎麼你老婆總是說你少根筋呢?」
「我也覺得我很浪漫,只是一忙起來就會忘記一些小細節。」
「譬如什麼?」
「結婚紀念日、情人節啊,你以後可要牢牢記住那些小細節,女人哪……寧可你送她們花和巧克力,也不會想要一個一心只想賺錢的老公。」
「老兄,那是有錢人的噱頭啦,沒錢也過不了日子。
「那倒也是,但誰叫我們就是沒為錢煩惱過。」
「啊,以前不知愁滋味,現在日日困愁城。」
「愛真惱人啊!」
所以,每個人對愛情都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只怕沒有一個能夠例外的哪!
***
到底是誰搞的鬼?
得知銀行融資又被凍結,眼看債務無法償還,瑞克-比爾茲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最倒霉的就是他的部下,怎麼樣都會掃到颱風尾。
「唐皓民呢?」平常一忙起來,他總是沒有那個閒工夫想到唐皓民,但是今天他卻覺得沒看見他很奇怪。
經他一提醒,他的幾個部下也才想起有這號人物在,但誰也沒看見他的蹤影。
「老闆,一早就沒見過唐先生。」
「不可能,我沒看見他出門啊!」
這一提,眾人開始緊張,但還是等到瑞克-比爾茲下命令後,才敢有所行動,開始找人。
「在不在?」瑞克跟在部下後頭問道。
「不見了。」貝克率先回報。
「不見了?怎麼可能?」他不相信蠢蛋手下的話,非得親自察看才信。
他站到房外一看,裡面果然半個人影也沒有,「廁所那裡呢?」
他不願相信自己可能被耍.但語氣已有一絲不確定。
「到底有沒有?」
「老闆……真的沒有人。
「不可能!」瑞克-比爾茲又上前再度親自確認。
果然也是空無一人。
「該死,你們是怎麼看人的?竟然看到讓一個人跑掉了也不知道?」
眾人不敢吭氣,只能靜靜的等候責罵。
「還不快點去找人!」
「老闆,找到人之後呢?」
「蠢蛋,當然是帶他回來。」現在沒有唐皓民那張王牌,他的爛攤子是擺不平的,「就算用綁的,也要給我綁回來。」
殺人都不眨一下眼,綁架算什麼,貝克立刻回答,「屬下這就去辦。」
「你給我留下,我還有事情交代你去做。」瑞克-比爾茲猛地想到了唐皓民的弱點,「你派人去將艾美抓回來。」
沒了唐皓民也無妨,只要有艾美當他的人質,他就不信唐皓民會不乖乖的把錢轉給他。
「老闆真是厲害啊!」
「別拍馬屁了,找個瘦子找不到,你若是再連個女人都抓不回來,就等著看我怎麼處置你!」
「是。」貝克答得鏗鏘有力,在他想來,抓女人太容易了,捉隻雞都比抓女人困難。
***
這是一間香火鼎盛的小廟,廟雖小,但聽說有求必應,無論考試、陞遷,還是賺錢,每個人有所求,就會有所得,名副其實的有燒香有保佑。
艾美是個虔誠的信徒,她相信冥冥之中必然有著科學所無法解釋的力量存在,但她卻不迷信,只是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艾美,求什麼?」站在她身旁的呂英華看她閉目許久,不禁好奇地詢問。
「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艾美笑答。
「拿我尋開心,說真的啦,你到底求神保佑什麼?」
「既然是求神保佑,當然是不要說出來比較能夠實現啊。
「是那樣嗎?」
「不是嗎?」
呂英華聳聳肩,不否認地說:「如果是我媽說的,我一定要反駁,但是你有你的想法,我不能說不對。」
「你不信?」
「我信,這裡既然那麼多善男信女,肯定很靈驗。」
「那就對了。」
「好吧,你不想說我就不問,那說說你和唐皓民吧,你到底要考驗他多久?」
「怎麼?你老公又讓你來當說客啊?」
「沒有,我們只是擔心罷了。」
艾美不以為然地說:「沒啥好擔心的,一切順其自然。」
「是嗎?可是你心裡其實不是那麼想的吧?」
「英華,我現在不想談感情。」
「我也沒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因為我是過來人,我也為愛情痛苦過,這些你都看到了,所以我不希望你走我以前走過的路,你們之間沒有那麼多阻礙,一切就看你們兩人而已。」
所有人都看好他們,也祝福他們,期待艾美點頭應允唐皓民的再次求婚,可她就是不願意點頭。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沒有逃避。」
「但在旁人眼裡,你就是在逃避。」
「我去一下洗手間。」艾美最近最怕的事,就是聽人說教,一有人向她說教,她就想逃。
小廟的洗手間得要轉個彎才會到,一遠離了人潮鼎沸的前廳,就顯得有些偏僻。
迎面來了兩個西裝筆挺的高大壯漢,瞧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信神拜佛的人,眼神挺兇惡的。
他們擋住了她的去路,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
「對不起,借過一下。」
兩人只是笑笑,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一見苗頭不對,她轉身想逃,但是兩名陌生男子速度比她更快,一個箭步就趕上她,她來不及求救,一隻大手已經住她的嘴巴,下一刻,她感覺頭一陣暈眩,人就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