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應徵管家的韓菲忍不住想,這年頭的人都這麼奇怪嗎?而實在不能怪她會這麼想,現代人通常都很疑神疑鬼的,可是她碰上的人卻都好得沒話說,當然,盧明輝例外。
她來應徵管家,對方卻什麼都沒問就錄用了她,反而是被錄用的她提心吊膽的擔心著,自己是不是陷人什麼陷阱裡了?
可對方彷彿會看相的笑著對她說:「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把你給賣了的,這裡的人都是好人,你只管安心的住下來,不會有人害你的。」
韓菲很不好意思的說:「我沒那種意思……」
「我們老爺子最喜歡幫助別人,他不只收容人,還收留流浪狗,那一庭院的狗就是個好例子。」
「那為什麼不是你們老爺自己面試呢?」
「他早就面試過了啊!」
「什麼時候?」韓菲聽得一頭霧水。
她猶豫的道:「反正他就是面試過了,如果不是他的指示,我們才不敢亂決定呢!」
「可是我……」
「你沒見過他?不可能的,他要收留的人一向都是他先確定沒問題,才可能讓人住進來,你不妨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碰上過什麼貴人了,一定不難想出來的。」
貴人?這個名詞一跳進韓菲腦際,她馬上就聯想到公園裡和她聊天的老人,這時她才恍然大悟。「你們老爺子是不是七十來歲的老爺爺?」
「是啊!他最喜歡到公園去看人。」
那就錯不了了,韓菲想,只是她竟然有眼不識泰山的把一個富紳想成流浪漢?未免太沒眼光了。
「怎麼,你想到了嗎?」
她點頭道:「是,我早該想到的。」
「那我可以叫人帶你到你的房間了嗎?當然前提是你決定要留下來,你的打算是什麼呢?」
「我願意留下來。」韓菲心裡很感激。
「很高興你願意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老爺子說晚上要和你一起吃飯,所以你可以有很多的時間做一番休息,還有,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現在的樣子有點狼狽,所以希望這段時間你可以把精神養足。」
「謝謝。」她笑著說。
「你該謝的是老爺子不是我,我只是照老爺子的吩咐在做事情,你晚上可以當面向老爺子致謝。」
韓菲有感而發,「我真的是該當面向他致謝的。」
晚餐時刻到了,當韓菲被叫醒,她才發覺自己竟然睡了四、五個鐘頭,而等她梳洗一番下樓,這宅子的主人早己經端坐在飯廳的正中央。
「還習慣這裡的床嗎?」老人和藹的問。
韓菲微笑的說:「太溫暖了。」
「那就好,坐下來吧!」
她順從的在老人的對面就座。
在她坐定後,老人又說:「不怪我沒事先告訴你我的身份吧?
「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怪罪您?」
「感激就不用了,以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助,雖然我說要你應徵管家,可是我希望你能夠當我的左右手,幫我處理一下公司的大小事情,這才是我找你來的真正目的,當管家太埋沒你的才能了」
「我怕自己會令老爺子失望,我沒您想得那麼能幹。」
「我不會看錯人的,你有很好的素質,只要好好的栽培,會成為一塊璞玉的。」老人很有自信的道。
韓菲覺得懷疑,「我真有那麼好嗎?」
「如果你不相信,咱們就來打個賭吧!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便會讓你脫胎換骨。」
「好像挺誘惑人的,可是我實在不相信一個月能夠做些什麼?」她皺著眉看他。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你只管告訴我你想不想讓自己改變一下,你想你會被人威脅的主要原因是什麼?是你太軟弱了,而我有能力讓你變強。」
「我並不想當個女強人,我只想和我丈夫可以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那我們就來個交易吧!」老人提議。
韓菲不解的問:「什麼交易?」
「你幫我忙,我幫你對付威脅你的人。」他笑著回答。
「我不想連累旁人,那個人太陰險了,沒道理把您給拖下水。」
老人不在意的說:「這個你倒是不需要擔心,你只管安心的幫我管理公司,就當是幫一個老人的忙,我年紀一大把子,卻還無法過點清閒的日子,你不覺得太可憐了嗎?」
的確,一般像他這樣年紀的老爺爺,早就在家享清福,兒孫滿堂了,可是這屋子除了一堆的傭人之外,就只有那一庭院的狗仔,韓菲不禁問道:「您為什麼不叫兒孫幫忙呢?您應該有其他的繼承人在吧?」
「沒有,我沒那麼好命,我老婆在我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她沒為我留下一兒半女,我被孤零零的獨留在這個世界,想起來我有那麼多錢根本就沒有作用。」
「那您為什麼不在年輕的時候收養個孩子呢?」她又問。
「年輕時的我只顧著事業,怎麼會想得那麼遠?而現在也沒那種精神去養個孩子等他長大了。」
她有所顧慮的說著,「可是我又能幫您多久呢?我遲早會離開這裡的。」
「到那時再做打算了,你只管告訴我你現在的決定,我也不會強求你的,就算你不答應,你還是可以住在這裡直到你想回家去。」
「如果我拒絕似乎有點不通人情,但是我很害怕自己做不來。」
「就算你做不來,也沒有人會怪你的。」老人不想給她壓力。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而人情債最是難還,韓菲住進老人的宅子就已經欠老人一個人情了,這個人情她不能不還,況且能夠有所長進對她也沒什麼壞處,這種種的考慮讓她決定要試上一試。她說道:「好吧!我答應您,可是我不敢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幫上忙。」
「你會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老人自信滿滿的說。
可是韓菲卻對自己沒多大信心,所以只能笑著說:「我盡量全力以赴就是。」
關鎮山就是老人的全名,等韓菲真正深入公司的營運,她才知道自己又低估了關老爺子,他簡直就是富可敵國,這回她可答應了件了不得的事情,但是關鎮山沒給她後悔的餘地,每天安排了魔鬼般的訓練課程,從早到晚,全天候的企業管理課程幾乎滿她忘卻了世俗雜事。果然才短短一個月,她整個人就脫胎換骨的成了另一個人。
今天就是滿一個月的日子,這一個月她從不懂得怎麼管理個公司,到現在駕輕就熟,她的改變連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關鎮山得意的說:「我說得沒錯吧!你果然是塊未經琢磨的璞玉,再多一些時日,你就有能力完全接掌我的事業了。」
「什麼?!」韓菲瞪大了眼珠子,認為自己絕對是聽錯了,「老爺子,您可不要開我玩笑,我怎麼可能完全掌管您的事業呢?我們非親非故,您怎麼可能有那種想法?!」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想讓你當我的繼承人。」
「我不能答應您。」
關鎮山笑著說:「我已經那麼做了。」
「什麼?!」韓菲驚訝的張大嘴。
「我把我名下的大部分股份都轉移到你名下,今天的宴會就是特地為你接管公司而舉辦的。」
「老爺子,您怎麼可以那麼做呢?我又沒答應要接管您的事業,你至少應該問問我的意見吧?」
「問了也是白問,你一定會拒絕的。」他太精楚她的個性了。
「那您還……」她覺得不解。
「就因為知道你會拒絕,所以我才先下手為強,不過我送了份禮給你,我想這個禮物一定會讓你欣然接受我的安排。」
「什麼禮物我都不需要,我只想要您改變決定。」
「我只要作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你還是先問問我想送什麼禮物給你吧!」
「我說過我什麼都不需要。」韓菲又再次強調。
關鎮山提醒她,「難道你忘記那個威脅你的人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可是那和這個無關,請您不要岔開話題。」
「我就是要告訴你,那些人再也不會找你麻煩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她不明白的說。
他笑著說:「看看今天的報紙吧!你會有個大發現的。」
「反正不是殺人就是放火,不看也罷!」她聳聳肩。
「可是今天的報紙有篇很特別,和你提到的那個人有關,你不想知道他們得到什麼報應嗎?」
關鎮山的話終於引起韓菲的興趣,她飛快的翻了翻報紙,果然有個極大的篇幅報導著有關於盧明輝的新聞,還是頭條的。
「死了?」她實在無法相信,盧明輝雖然不像她詛咒的那樣死在亂刀之下,卻也是死在警察的亂槍之中。「怎麼會這樣?」她自言自語的問。
「惡人終會有惡報,你應該可以寬心了,今後你可以安安穩穩的過平靜的日子,當然今天會比較吵鬧一點,因為有宴會。」
關鎮山笑著走出書房,駐足原地的韓菲卻忍不住開始猜想,這關老爺子到底是什麼樣一個神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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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看著報紙,唐皓哲有些不能置信的喃喃自語。
「什麼死了?」唐皓宣一臉不解的反問。
「盧明輝死了。」
「真的假的?」
唐皓哲指著報紙說:「報紙上是這麼寫的,他和他老爸在毒品交易時被緝毒組包圍,而且還和警方展開一場激烈的槍戰,最後他老爸被捕,而他死在警方的亂槍之下。」
「這叫做惡有惡報,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他不會讓壞人太長壽,這下子社會就少了個敗類了。」唐皓宣高興的說。
「可是韓菲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她還一直以為自己照著盧明輝的話做,他就不會找我的麻煩,只要她不知道他死了,就會一直躲著不見我,這茫茫人海我該上哪去找她呢?」
唐皓宣安慰道:「一定可以找得到的,你心急也沒用。」
「我怎麼可能不心急?是我把她逼走的,我應該信任她,如果我不跟蹤她就不會有誤會,她就不會離開,你教我怎能不心急呢?」
「我想過了,當時韓菲一定已經決定選擇離開,所以不管你有沒有誤會她,她都一定會那麼做,那是她愛你的表現。」
「我是個男人,應該由我來保護她才對,現在反倒是她在保護我,她以為我會高興她那麼做嗎?她是不是認為我很沒用?」
「事實就是那樣,如果硬碰硬,你的確不是盧明輝的對手,韓菲當時一定是考慮到這一點。」
「你還真會安慰人,你安慰的方式也真特別,專在人家的傷口上抹鹽巴。」唐皓哲沒好氣的瞪著他。
唐皓宣嘲弄的道:「真抱歉哦!我忘記要顧及一下你的男性自尊心了。」
「去他的男性自尊心,只要韓菲肯回來,要我怎麼做都可以。」
「是嗎?別到時候又擺出一副臭架子來把人家氣得半死。」
唐皓哲皺著眉:「我什麼時候擺架子了?」
「不是嗎?當初是誰硬要趕人家走的?現在又巴望人家快點回來,你以為人家沒自尊心嗎?」 .「此一時彼一時,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時候唐惠鵑打樓上走下來,望見他們兄弟還老神在在的坐著不動,忙催道:「你們兄弟還在抬什麼扛?該準備出發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唐皓哲有些興趣缺缺的問著。
唐惠娟斬釘截鐵的說:「不行,你們全都得到,這是關爺爺特別交代的。」
聽說關鎮山決定把繼承權交給一個年紀很輕的女孩,所有人都對那個神秘的女孩感到好奇,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想一睹那個女孩的廬山真面目,只有唐皓哲興趣缺缺的坐在花園的一角,獨自把酒對月。
而韓菲則是被人群擠得幾乎無法透氣,好不容易偷溜出來透透氣,卻發現平日她休息的小天地被個男人給佔據了。望著背對著她的身影,她有些生氣的說:「請你離開那張鞦韆好嗎?那是我個人所有的。」
不過就是張鞦韆嘛!有必要生那麼大的氣嗎?是誰這麼霸道?為什麼聲音這麼像韓菲?唐皓哲暗忖,「不可能的。」他甩了甩頭說,兀自想著,—定是他想韓菲想瘋了。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
而站在他身後的韓菲得不到回應,再度說著,「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我要你離開那張鞦韆。」
今天一整天,她見多了有錢人家的公子,這也是為什麼她火氣這麼大的因素,她實在討厭那些有錢人家公子甜言蜜語的樣子。
「喂……」她忍不住又喚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鬼吼鬼叫的……」唐皓哲終於按捺不住的轉過頭,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作夢了。
而韓菲亦然,雖然光線有些陰暗,但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她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站在眼前的,不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嗎?
「啊……」她叫了出來,所有的思念都在這一瞬間化成了串串淚珠,沿著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激動的情緒讓她根本無法言語。
唐皓哲則是連動都不敢動,他怕自己稍微一動,韓菲就會像夢影般消失無蹤,所以他只是坐在原處發問:「我不是在作夢吧?」
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把將韓菲擁進懷裡,他吻住她,那真實的體溫告訴他他並不是在作夢,韓菲就在他的懷裡。
再也不需要忍耐了,韓菲反抱住他,全心回應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