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歲方真已經清醒了,但是他不認為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因為他忘記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跌下樓梯之前的記憶全部被他所遺忘,而他有種感覺,那被他遺忘的一段記憶關係著他未來的幸福,所以他一直耿耿於懷,但他並沒把這情況告訴他人,只除了醫生之外。
「遠籐醫生,我的狀況是不是失去了片刻的記憶?」
「沒錯。」遠籐醫生據他的情況也作如此判斷。
「那會被遺忘多久?會不會突然間又想起來呢?」
「很難說,這種狀況根本沒有辦法預料,也許會在一瞬間想起所有,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如果那是你刻意遺忘的,除非你本人願意,否則要想起來只怕很難。」
失憶症是沒有辦法以藥物治癒的,只能順其自然,說穿了就是看個人的造化了。
「那段記憶影響了你的日常生活嗎?」
歲方真搖頭道:「我只覺得那對我很重要。」
「就是你非想起來不可了,是不是?」
「是的,我非想起來不可。」
遠籐醫生建議他,「那麼,您或許可以在出事的地點多徘徊,說不定會有點幫助。」
「如果那樣還想不起來呢?」
「那可能得碰上同等的刺激才會激發出內在的潛意識,但那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可以想起那些失去的記憶。很抱歉,我必須說,這根本不是任何人或者是任何藥物可以控制的。」
他很清楚這情況,所以對遠籐醫生說:「我知道現在只能夠盡人事聽天命,但是如果你找到有助於我恢復記憶的方法,請隨時通知我。」
「好的,也請你按時回醫院做檢查,畢竟你的狀況比較特殊,為免有後遺症,繼續追蹤是有必要的。」
「我知道,不過我說的這些事情請不要向我母親提及。」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她老人家擔心,請幫我個人這個小忙,可以嗎?」
這是很合理的要求,遠籐醫生點點頭,「請放心,這是你私人的秘密,除非你願意,你失去記憶這件事情將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他誠懇的承諾。
***
討厭日本的她卻被迫留在日本,每天看那些傭人們來來回回的忙碌著,桌子擦得幾乎一塵不染,每次見面就鞠躬哈腰,即使一天裡頭見上幾百回,永遠都要來個九十度大禮,害得常筱櫻差點閃到腰。
所以,她不覺得禮多人不怪,禮太多才真的很奇怪。
至於她和歲方真,一天之中見面的次數其實不多,除了早、晚飯時間之外他總在忙,好像打算把一年沒做的工作在一夕之間全部補回來,讓人看了也覺得不捨。
可是,她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開口勸告的立場,既不當妹妹,更當不了情人,所以她繼續做個看起來冷漠無情的陌生人。
事實上她仍無法把他當作普通朋友,因為那是很困難的,她自認為還沒有超凡入聖到那種地步,所以只能假裝不把他當一回事,這樣算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但是,歲方真並不打算讓她和他拉開距離,雖說了不叫她妹妹,他還是常找機會纏著她、討好她,每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對她噓寒問暖,現在,他又把她拉上車,帶她出門。
「你大可不必對我那麼好。」
「你可以不接受我對你的好,但是我有對你好的自由。」他一點也不打算妥協,笨蛋才會以為他會把她當作普通朋友。
他根本當她是小妹妹,和在夢中判若兩人。那真是她的白日夢嗎?常筱櫻不禁這樣想,不然他怎麼可以把夢中的所有遺忘得一乾二淨呢?所以除了說那的確是她做的白日夢之外,已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你在生氣?」
「沒有。」她別開臉,「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裡去?」
「帶你去度假。」
「我每天都在度假,所以沒有那個必要。」
「那就當作陪我去度假吧。」
「你不是鐵人嗎?」
「什麼意思?」他納悶的問。
「就是不需要休息。」常筱櫻看著他,說:「你媽知道你要帶我出去玩嗎?」
「我沒告訴她。」
「你不怕她生氣?」她知道,其實歲方玲子不喜歡歲方真常和她在一起,就算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歲方家的一份子,但是她的心裡老大不願意接受她這個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所生的女兒。「她有理由討厭我。」
「不會的,她不可能討厭你。」
「你別安慰我,我看得出來,事實上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歲方真激動的道,「你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們仇視彼此,試著喜歡我媽好不好?」
幹麼!瞧他說話的表情真像是一個男人要求自己的女朋友愛屋及烏,難道他不知道這很容易讓人誤解嗎?
「我不會為誰改變的。」常筱櫻再度別開頭,不想讓他影響自己的心情。反正快刀是斬不了亂麻了,所以她決定封閉自己的心不讓他靠近。「你不說要帶我去哪裡,我要跳車了。」
「你的性子真的很烈,」他歎著氣說。
「你知道就老實一點。」她不苟言笑的威脅著。
他太疼她了,所以總是處於下風。他深信她說到做到,「北海道。」
「什麼?」
「我想要看櫻花。」
「啊?」本州看不夠嗎?常筱櫻想要這樣問,但是她又想到,當他醒來的時候,本州的櫻花已經謝得差不多了,可是在北海道,卻是花開正盛的時刻。
「不跳車了吧?」他問。
「神經病,我又不會特技,而且也還不打算去向閻羅王報到。」她自找台階下。
***
儘管已看過數回,但是再看到那片花海,常筱櫻還是不免驚歎它美麗非凡,遠遠望去總是一片白茫茫,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是粉紅色抑或是白色的了,反正看上去就是片片雪花掛在樹梢上的感覺。
北海道天氣較本州冷,所以櫻花盛開的時間比本州來得晚,而且一路從本州開往道北直到花謝。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他們尚未到達目的地,令常筱櫻有些不耐煩。
「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她想去的地方只有一個,但除非他在演戲,否則不可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整我?」
「為什麼你總是那樣想?」歲方真知道她對他有敵意,但是那強烈的埋怨似乎與上一代無關,到底事出何因?他突然想弄清楚,「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對我的印象如何?」
「我相信我已經說過了。」
「你只說過討厭我,但是什麼原因呢?總有一個特別的理由吧?我感覺得出來,你不是那種會把怨氣牽連到無辜者身上的那種女孩,當然更不可能因為爸爸而把怒氣出在我身上。」
「我當然不會那樣。」冤有頭債有主,她一直很有理智。
「那麼告訴我原因。」
「你知不知道你很會裝蒜?」她討厭他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樣沒有意義,你不需要再問下去了,因為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其實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這樣你可滿意了?」
歲方真不希望是這種結果,激動的抓住她的手,不願見到她這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抓痛我的手了。」常筱櫻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訴說著自己所受到的傷害。
「為什麼不喊痛?我寧可你討厭我、恨我,也不想看你臉上那種冷漠的表情,難道我們就不能夠好好相處嗎?」
他一定不知道,現在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猶如被心愛的女人冷漠對待。
所幸開車的不是他,而有錢人家的車子隔音設備又相當好,否則這傳出去會是歲方家的大醜聞。
「何必那麼在意我的反應?所有人不是都對你們必恭必敬,所以你真的不需要為我費心思。」她歎口氣,心疼他卻又恨他,有著很矛盾的心情。
恨一個人未必要他毀滅,也不見得要玉石俱焚,但是,這樣的恨其實以無奈居多,她恨歲方真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恨他在把她的人生弄得一團混亂之後,卻來個袖手旁觀。也許他是很疼愛她,可是這樣的疼愛卻只讓她更感心痛而已,不是她所要的。
所以她放棄掙扎,閉上眼睛平靜的說:「我很累,想休息了。」
「櫻。」
常筱櫻現在才發現,只有他倆獨處的時候,他是用中文叫她,而不是用日文,和夢境中一樣。
「我似乎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所以無心回應,只是靜靜的閉著眼睛。
「我一直認為,我遺忘的那段記憶一定和你有密切的關係,所以我一定會想起來,到那時候……」歲方真突然扳正她的臉,並強迫她睜開眼看他。
「你幹麼?」她發現他的臉就在正前方,心跳沒來由的加快。
他當然不可能想吻她,她這樣深信著,卻又矛盾的想,他不會真的想要吻她吧?而他的手是有溫度的,真實的接觸著她的肌膚。
這並不是夢,但是,他沒有吻他。
常筱櫻再度問:「你想怎樣?」
「我一定會讓你不再對我這樣冷淡。」
「那是你的事。」她心中有股失望,忽然覺得,他想起來對他們而言都不是好事情,「也許不要想起來比較好,如果你真的得了失憶症。」
他堅持著,「我一定會想起來,到那時我就不許你再恨我了。」
恨?她說過恨他,但其實一點點恨意都沒有。「隨便你。」
愛恨嗔癡每個人都有,傷害在所難免,逃得了的成佛成仙,逃不了的生生世世輪迴,而她注定是成不了仙的,因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
櫻花園,通明的燈火掛在櫻花樹上,這裡是她夢境中的仙境,也是她醒來後找過幾回卻遍尋不著的禁地,現在歲方真卻帶她來了,這代表著什麼?常筱櫻愈來愈懷疑他所謂失憶的真實性。
「你到底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她可以受傷害,卻無法忍受欺騙,而且是一再編織的謊言。
「我沒有欺騙你什麼啊!」他無辜的抗議。
「有,你一直在欺騙我,騙我到日本來,騙我住進歲方家,騙我你得了失憶症,還騙我的……」感情!她差點就脫口說出來,所幸她的理智即時制止,才免於釀成大錯。
那是她的秘密,一輩子都將深埋心底,不告訴任何人,連他都不能知道。
「我真的搞不懂你為什麼總認為我欺騙你?在你來之前,我一直昏迷不醒地躺在醫院裡,這一年內所發生的事我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你已經到日本來,這樣的指控我無法接受。」他有些火大,即使很疼愛她,但是她這樣一再的無理取鬧,他也受不了。
「生氣代表你沒有欺騙我。」她突兀地笑了。
歲方真訝異地看著她。天底下有這種人嗎?對她百般呵護她不要,對她生氣她卻那麼高興,他還真是搞不懂這丫頭腦袋裡想些什麼。
但,只要她高興就好,至少他可以不必再看她擺著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而帶笑的她果然如他記憶中一樣美麗。
「你該常笑才對。」
經他一說,常筱櫻再度板起臉孔,「那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並不是在管你,只是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
「感謝你的良心建議,我不需要。」她抬頭望著在燈火下閃閃發亮的櫻花,問道:「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以為你應該會想來這裡。」他為什麼這麼以為呢?他似乎該知道答案,可是他想不起來。
可是這對常筱櫻來說,他根本就是在演戲,失憶症?不會那麼巧的,但是她不得不佩服他演技高超,剛剛確實也騙過了她。又或者,是久保勝告訴他,她在找這一處地方?
她決定求證,所以再度問:「是久保先生告訴你我在找這一處地方的嗎?」
「久保?他沒有告訴我任何事情啊!你為什麼提起他?」
這也不是,那也不對,這能教她不懷疑嗎?他一切的舉動都太過可疑了,令人難以相信他遺忘了那些事情。
「既然你這樣想遺忘那件事,我不會再問了。」
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但是從她更加冷淡的語氣聽來,他篤定她又生氣了。
「我難得休假,我們不要鬧意見,好好的度個假好不好?」
「誰喜歡和你鬧意見,不過你也不要會錯意了,我並不是陪你來度假的,是我自己也想要出來走走。」
「好,你說了就算,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必說得那麼委屈,還有,我還是不相信你,從你知道我正找尋這一處地方看來,你欺騙我的成分還是很重的。」
「就讓時間來證明我對你的誠意吧。」
她的性情很剛烈,急躁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得不到她的信任雖令他感到無奈,但是他知道自己得要耐心地放緩腳步,直到她肯接受他這個親人為止。
***
微曦投射過粉白的櫻花樹梢,把幾道溫暖的光線投射進窗縫。
早晨了,常筱櫻在美麗的櫻花樹海圍繞的木屋中睡了一個無夢的好眠。
無夢其實是該高興的,表示清晨起床時精神飽滿,但是,她卻感到萬分失望,她以為在櫻花園中睡覺會出現那個夢境,可是他卻不來入夢。
起床梳洗過後,她走出房間,被四溢的香味引得飢腸轆轆,但是當她進了飯廳,看到餐桌上另一名女子的時候,胃口頓失。
「櫻,你醒了啊,快點過來吃早餐。」
看不出來歲方真有什麼改變,但,事實上他確實改變了,似乎笑得更開心,至少她是這樣以為的,甚至認為他的開心和在場的女子有關係。
「真,這就是你的妹妹櫻子嗎?」
「我叫常筱櫻,不叫櫻子。」她的冷淡與女人的熱絡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知道,但是卻無意做一個偽君子。
「對不起,我是田中理奈。」
「櫻,理奈沒有惡意的。」
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沒有風度,但是聽到他護著那女子,她滿心的不悅。女人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她知道他們兩人關係匪淺,而她永遠都只能當個妹妹,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想無理取鬧。
「對不起,惹得你們不開心,我看我這個討人厭還是消失比較好。」常筱櫻轉身,朝外頭走去。
她聽到一陣步伐朝她奔來,還傳來碰撞的聲音,她沒有回頭,但是知道歲方真正追著她,可能在急躁間撞到什麼。
她裝作沒聽到,不想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表現出對他的關注。
常筱櫻繼續往前快步走,想快點離開兩人的視線,可是在轉角處,她的手被他強有力的手扯住。
「幹麼?」她終於回頭,語調冷淡的問。
「你還沒有吃早餐。」
「不餓?」其實她餓得可以把地上的落花當飯吃了,可是她不想和另一個女人同桌。
「你為什麼這麼愛生氣?我記得你母親的脾氣很好,為什麼你不一樣?」
「我就是這牛脾氣,你不喜歡就不要理我,別想要我像我媽那樣逆來順受。」說到底她還是討厭當個私生女,無法向人說出自己的來處,所以她發誓永遠不要像她母親那樣被男人束縛。
「你這樣很沒禮貌,去跟理奈道個歉。」
「真奇怪,我哪裡不禮貌了?你那麼心疼她,幹麼來追我?快點去安慰她不是比較實際?」她直視著他的眼問:「我不吃飯犯法了?」
「櫻,我以為我們說好了要好好相處的。」歲方真歎著氣說:「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讓我自生自滅比較好。」她良心的建議著。
也許離他遠一點,就可以讓自己平靜下來,也可以比較能夠恢復正常,因為她並不想當個討人厭的女人,也不想像個醋罈子。
也許有些女人,可以笑著和心愛的男人說再見,但她就是做不到。喜歡上一個人,怎麼可能忍受他眼裡有著另一個女人?
不過,她不會想要玉石俱焚的,只想要遠離。
「你放手好不好?」常筱櫻瞪著他的手說:「你放著女朋友不管不好吧?」
這個提醒讓他鬆了手,視線轉向依舊在餐桌上的田中理奈。
她滿心失望,心頭的血如注地淌,腳步蹣跚地緩緩往外走。
終於與他有段距離,而他也沒有上前追她的意思,只是叫著,「櫻。」
每每他一叫,總會讓她有心碎的感覺。她喃喃地說:「不要再叫我了。」
改名、改名!她一再這樣告訴自己,不要再讓他有機會這樣叫她。
但是,他愈叫愈勤,而她的心愈來愈痛,形成了一處抹不平的傷口。
***
「真,你妹妹似乎不太喜歡我的樣子。」田中理奈幽幽地說:「我真的很想和她做朋友,可是她不給我機會,我實在愧對你的請托。」
「那不是你的錯。」他笑著安撫她,自責地說:「她的個性一直都這樣,該說是我們的錯,我們若早點把她接回來,就不會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那我還能幫上什麼忙呢?」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試著和她談談,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失禮,但是你們同樣是女人,我想應該比較好溝通。」
田中理奈笑著握住他的手,深情的說:「為了你,我會努力的,可是你呢?為了我又肯做怎樣的努力?」
「你是指?」他故作不懂的反問。
「我們已經訂婚一年多了,之前你一直昏迷不醒,現在你醒過來了,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現了?」
「你是說結婚?」歲方真困難的嚥下口水,想要假裝聽不懂,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和田中理奈的婚事是雙方家長說定的,當時的他覺得理奈是個理想的對象,論家世和學歷,都足以擔當歲方家的少夫人,她的個性也溫柔婉約,足以當個好太太,在沒有特別喜歡某個女孩的情況下,他和她約會了幾回,便點頭答應訂婚,而那之後,他無故跌落樓梯成了植物人,延誤了原本該舉行的婚禮。
偏偏見到櫻以後,他突然無心於婚事,一心一意只想讓那個悶悶不樂的女孩開心起來。
「真,你不會是想要毀婚吧?」田中理奈一臉狐疑的盯著他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現在不是結婚的好時機。」他急促的解釋。
「什麼不是好時機?我們的婚事已經延誤了一年,現在你的病好了,舉行婚禮是天經地義的呀,你怎會覺得時機不對呢?」
事實上她本來已經打算放棄這門親事的,畢竟她還年輕,不想大好的青春埋葬在一個活死人身旁,可是在她正好要提出解除婚約的事,嫁給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歲方真卻又醒過來了。
於是,衡量他與另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她還是決定吃回頭草,畢竟歲方家少夫人的地位確實比較吸引人,她抗拒不了。
可是現在,從剛才看到的狀況來判斷,歲方真八成把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看得比她重要,她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情愫不單純,可是這種事情說出來她就輸定了,為了討好歲方真,她努力營造的淑女形象當然不能夠毀於一日,如今只有讓他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她,那麼她才能夠穩穩坐上歲方少夫人的寶座。
「真,我知道你擔心你妹妹,但是和我結婚並不會影響你想照顧妹妹的打算,事實上你還會多了我這個老婆幫忙,我一定會把櫻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所以你好好考慮結婚的事情好不好?我實在怕極等待了。」她用動人又無奈的語調說著「等待」兩個字,用意在動之以情。
於是她贏了,歲方真對她不僅過意不去,更基於義理不願說不,只好點頭答應,「我會好好考慮的。」
「真。」田中理奈抱住他的頸項,給他一記熱情的吻,高興的流著淚說:「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可他除了呆愣地站著,卻無法有其他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