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冤家 第十章
    婚禮終於要舉行了,但是卻發生了件重大事件,所有人慌亂成一團,因為新郎不見了。

    這算什麼?故意給她難堪嗎?羅蘋氣憤的想著,手已經開始扯著自己頭上的面紗,可是就是倔強的不讓懦弱的眼淚掉落下來。

    不過劉秀娟卻看出了她的委屈,忙上前安慰她,「一定不是小武的意願,我想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因素在,你先不要急著把東西卸下來,說不定得會兒小武就回來了。」 「不會,他不會回來了。」羅蘋不聽勸,硬是把頭上的面紗給扯掉,還一邊嚷嚷著,「我不要嫁人了。」

    一開始就是她太天真,當真以為任武對她是真情真意,所以亂感動一把的,還以為他們的婚姻一定可以幸福美滿。

    但是現在想了想,她卻覺得自己被捉弄的成分居多,只因為她一再的給任武釘子碰,所以不認輸的他才會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她上鉤。

    現在她確實上鉤了,他卻開始後悔了,她肯定事情一定就是那樣,否則他有什麼理由失蹤呢?

    「算了,我給他自由,這婚禮本來就不應該舉行的。」

    「羅蘋,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懷孕了,不能夠太激動的……」

    不提還好,說了她的肚子還真的有些痛了起來,而且有痛楚愈來愈劇烈的感覺,「啊,我的肚子……」

    眾人紛紛上前,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撫她,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要送她到醫院去,直到羅蘋的臉色愈來愈差,何映容才恍然大悟的對著羅鎮中大喊,「羅蘋的老爸,快點去把車子開過來,你女兒可能動了胎氣了。」

    新郎不見了,新娘子一怒之下動了胎氣,這可是天大的新聞,現場記者紛紛搶拍起這絕無僅有的鏡頭。

    任博宣起身擋住了記者的鏡頭,以嚴厲的語氣遏止著,「夠了!這不是鬧劇,我媳婦很危險,你們不要繼續落井下石。」

    一個記者很不客氣的指出,「那個責任應該是您老的大明星兒子該負的吧?」

    「我敢擔保,我兒子絕對不會逃婚,所以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各位可以筆下留情些。」

    「可是任武的風流可也是有名的,說不定他在最後一秒還是後悔決定結婚,所以就乾脆來個不告而別,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些人幹麼?看笑話嗎?為什麼她得受到這種待遇呢?說來說去都是任武惹的禍,因為他,她得挺著大肚子,因為他,她得忍受別人的冷嘲熱諷,一切都是因為他。

    「夠了!你們全部給我出去,出去!」羅蘋心中隱藏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

    「羅小姐請你告訴我們你的心情好嗎?」不死心的記者繼續追問著。

    「沒什麼好說的,新郎跑了,婚禮也沒了,事情就這麼簡單,你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我不會在乎。」反正也沒有什麼好在乎的,好記者不寫八卦新聞,愛寫八卦新聞的缺德記者反正還是一樣會寫得不堪入目,反正記者手上那支筆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冷酷,以看別人的痛苦為樂趣的人滿街都是。「我要休息了,請讓他們出去,如果他們不出去,就請替我報警處理。」

    ***************

    好像睡了一世紀之久,任武從睡夢中醒來還覺得自己頭很痛,而且全身無力得就像生了一場大病。

    眼前是個陌生的環境,但是入眼的人他卻一點都不陌生,「芭芭拉娜,為什麼我在這裡?」

    「你忘記了嗎?」

    「忘記什麼?」他記得自己應該是在禮堂的,但是為什麼一醒過來就在這裡呢?不過他的記憶很快和睡著之前相串聯,「是你對我下藥?」

    「別說下藥,我只是讓你昏睡一下罷了。」

    很想起身,但是他卻還是有氣無力,他氣惱的吼著,「該死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樣?」

    芭芭拉娜得意的笑說:「我只是要你結不了婚,而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因為你的婚禮沒了,你的新娘子因為你落跑氣得住進了醫院,這可是最新消息喔,你該感謝我告訴你這個消息。」

    這女人簡直就是瘋了!

    任武奮力的撐起自己軟弱的身體,然後不假思索地給了芭芭拉娜重重的一巴掌,她的笑容在瞬間停頓,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你為什麼打我?我可都是為你著想,我把你帶離那裡是想要救你,你難道不明白你的決定根本是錯誤的嗎?」

    「我不明白你腦袋瓜在想些什麼,但是我明白你得為你的作為付出代價,如果羅蘋和孩子有個閃失,你該知道你會如何。」

    「我巴不得他們消失,我還祈禱那個孩子不要出世,這樣一來你就不必為了負責任娶那個女人。」

    任武不禁搖頭歎氣,想芭芭拉娜的個性太過偏激實在不是一件好事,「你的個性遲早會害了你的。」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不離開我。」芭芭拉娜貼近他,在他臉上又親又吻的哭訴著,「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為你改變我的個性,就是請你不要離開我。」

    那是不可能的,以前他或許會看在合作的情分上不與她計較,但是現在想到羅蘋因為她的作為而躺進了醫院,他的孩子生命有無危險他一點都不清楚,這樣的情況下,他對她其實只有恨意。

    因為藥效的關係,他得用盡了氣力才把芭芭拉娜從自己身上扯開,「夠了!」

    「凱爾……」

    「不要靠近我!」任武氣憤的揚言警告她,「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膽敢再傷害羅蘋,我不介意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

    望著他帶著殺氣的眼神,芭芭拉娜怕了,她從沒有看過任武這樣可怕的表情,可卻也從其中再度認知到自己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就算羅蘋真的從世界上消失,就算他們的寶貝真的沒有了,她永遠都得不到任武的。

    所以這回,她任憑任武背對著她離去而沒有阻止。

    ***************

    八卦新聞人人愛看,所以專為八卦新聞的記者當然沒有輕易放棄離開,一堆人守在醫院之外,等著羅蘋出院,也等著任武出現。

    終於,他們等到了任武,這個逃婚的新郎為什麼又出現了?這可是他們最感到好奇的一點。

    「任武,可不可以請你回答我們,你為什麼要逃婚呢?」

    「我沒有逃婚。」

    「可是你明明從自己的婚禮上不見了,這點你又做何解釋呢?」

    任武越過了人群,筆直的朝醫院的入口處走著,但是不死心的記者又上前來追問:「你是不是良心發現了,所以又回來請求羅蘋的原諒呢?」

    「我說過我沒有逃婚,所以沒有什麼良心不安的問題,可以請你們讓開一下嗎?我急著去看我的老婆和孩子。」

    「你是說你還是打算和羅蘋結婚嗎?」

    「我從來沒說過不和羅蘋結婚。」入口都被堵死了,任武火氣不由得冒了上來,「夠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可不可以請你們讓讓路?」

    任武肅穆的眼神輕易的喝止了大家的你爭我擠,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來,「任武,我們只是想要幫你,還有給你的迷一個真實的答案。」

    任武旋身,丟給眾人一句,「真實的答案就是我被綁架了。」

    「綁架?你說你被綁架?」

    大明星任武在自己的婚禮上被人綁架,這是會賣錢的頭條新聞,當然他的死裡逃生可也不能輕易的錯過,基於此點,眾人再度圍上他追問:「那你怎麼逃出來的?歹徒的臉你有看清楚嗎?」

    「你們到底讓是不讓?」任武忍無可忍的瞪著眾人詢問。

    「我們想幫你抓到犯人。」

    「如果你們肯讓我過去看我的妻女,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任武的剛能折服人,同樣的他的柔也可以打動人心,眾人紛紛再度退開一條路,並且說著,「等你看完了妻女可不可以召開個記者會?」

    「我會。」任武走進醫院之前丟出了這一句。

    ***************

    一個靠枕丟向任武,然後連礦泉水及其他的物品也紛紛朝他飛過去,這是任武遭遇到的攻擊,但是他卻不能夠反擊,因為攻擊他的人是他最愛的女人羅蘋。

    他不怕自己真的會被砸到,只擔心羅蘋太激動會動到胎氣,所以極盡溫柔的安撫著,「你不要氣,冷靜,冷靜。」

    「冷靜個頭!你只要滾遠一點,我可以冷靜得像一座冰山。」

    面對她怒氣沖沖的臉,任武以笑臉相迎,「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得說,不是我故意要讓你難堪,我真的是個被害者。」

    「被害者?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當然不是,但是我說的卻是事實,是芭芭拉娜搞得鬼,她趁我不注意下了迷藥,把我迷昏之後帶離教堂,我醒來才知道自己被下了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逃婚的意思。」

    「你的話我不想相信,你給我出去!」看到他自己就一肚子氣,而這對孕婦是很不好的,所以她索性下逐客令,想這樣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但任武從來不聽她的,只要她叫他滾,他就會愈加逼向她,似乎故意與她唱反調,每回都是這樣,「叫你不要過來……」

    「如果我不過來,就不能好好的看你了。」他直-著她,以魅惑的眼神盯著她說:「聽醫生說孩子沒事,我真的很高興。」

    又是孩子,「如果你這麼想要孩子,可以去找別的女人生,我不要了!」

    「你真是個狠心的母親,怎麼可以不要自己的骨肉呢?」

    羅蘋嗤鼻說:「我是說我不要你了,我會自己把孩子帶大,沒有你這個父親,他也可以長得很好。」

    「那可不成,孩子還是要有雙親人格發展才比較不會有偏差。」

    他幹麼非得靠那麼近說話?難道他不知道這嚴重影響到她的神經細胞嗎?

    當然不是,他鐵定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每回都用這招對付她。

    「走開,不要靠近我沒聽到嗎?」

    「知道。」嘴巴說知道,但是任武依然賴皮的繼續逼向她。

    羅蘋氣憤的瞪著他問:「知道還過來?」

    「知道是知道,又沒有說好,我想這樣說話你比較會相信我。」

    「喂,你幹麼?」

    想也知道他想幹麼,故技重施,還能幹麼呢!

    ***************

    接吻又怎樣,羅蘋可沒打算這麼輕易的相信任武的話,而且她這回下定決心要遠離麻煩,再也不想讓感情困擾她。

    所以,一早她就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在任武熟睡的時候偷偷溜出醫院,離開醫院之後,她搭上計程車直奔向機場。

    在等待飛機的時候,她最不想見到的芭芭拉娜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又想幹什麼?我和任武真的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要找麻煩,是想向你道歉的。」芭芭拉娜歉然的說著。

    道歉?天下要紅雨了嗎?芭芭拉娜要向她道歉?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唷!

    「不必了,我擔當不起你的道歉,愛情本來就是個你爭我奪的世界,所以你想追求誰喜歡誰,我都沒有權力過問的。」

    「我要道歉的不是我喜歡凱爾那件事情。」

    「那還有什麼你要向我道歉呢?」她想不出來。

    「我要說的是我綁架凱爾讓你們的婚禮進行不下去這件事。」

    「你綁架任武?那任武說的都是真的嘍?」而她誤會了他?事情哪有這麼巧的,她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是任武要你來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想通了。」芭芭拉娜難得成熟地說著,「我看出來他不會放棄你而選擇我,我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我想通了。」

    羅蘋突地一句,「算了!」

    「什麼算了?」

    「說不定他自己也不想結婚,所以你只是間接幫助了他罷了。」

    「你錯了,他很愛你,很在乎這場婚禮,他還警告我……」想起任武警告的話,芭芭拉娜依然覺得害怕,「你千萬不要離開,要不然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為什麼?」

    「他說如果我傷害了你或是孩子,他不介意讓我從這個世界消失。」

    羅蘋不信的說:「他當然不會那麼做。」

    芭芭拉娜卻很肯定的說:「會的,他說得到會做得到的,因為他真的很愛很愛你,所以我很羨慕也很嫉妒。」

    「為什麼你會認為他愛我呢?」

    「因為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任武親口告訴芭芭拉娜?好傢伙,他可以對別的女人說他愛她,卻不肯當她的面對她說那句話,太賊了!

    「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握住了芭芭拉娜的手,做了一番道謝之後,她朝來時路折返。

    ***************

    大哥大通了,羅蘋順手按下了通話鍵,任武如雷的叫吼馬上從話筒那端傳遞過來,「該死的女人,你到底在哪裡?」

    「該死的?我真的那麼該死你幹麼還找我?」羅蘋憋著笑反問他,「你真的那麼認為我該死?」

    任武被問得一愣,隨後很不好意思的說:「幹麼那麼在意那句話,你知道那只是一句口頭禪罷了,快點告訴我你到底在哪?」

    「在家啊。」

    「在家?哪個家?台灣還是美國?」

    他一定是急瘋了,才會連思考都忘記要思考,基本上十個小時是無法從美國飛抵台灣的,「我離開醫院才十個小時,你想我應該在哪?」

    「你在小島上?」

    「沒錯。」羅蘋對著電話下達命令,「你還不快點回來,想我把你給休了嗎?」

    怪怪,她變性了嗎?否則怎麼連心情都轉變了呢?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的轉變對他而言是良性的,「我馬上就回去,你別再走開了。」

    「不會,你快點回來,我們做了水餃。」

    「你真的不會再走開了吧?」他很怕。

    「會就不會接你的電話,也不會告訴你我現在在哪了。」

    「那你等我,我會很快回到你身旁的。」掛電話之前,任武依然不忘記叮嚀她,「千萬不要走開!」

    尾聲

    真是好事多磨,怕夜長夢多,怕羅蘋會臨時變卦取消結婚的決定,所以任武提議速戰速決,他們的婚禮在法院法官的見證下完成。

    這是最簡單,卻也是最快的處理方式,更是最節約的方法。

    「你會不會覺得很草率?」怕羅蘋會因此覺得委屈,所以任武買了最大的一顆結婚戒指作為補償。

    「不會,反正我也受不了勞師動眾,太費事了。」她的肚子已經看得很清楚,再過四個月孩子就要落地了,這種身材以及這種身體去應付賓客也著實太累了,所以她才贊成公證結婚。

    「有件事我想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她有點累,想睡了說,但是還是捺著性子問:「什麼事?」

    「你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最初你應該是想要不告而別的吧?」

    「是沒錯。」

    「那麼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又回來了嗎?」

    羅蘋頑皮的笑說:「因為覺得這麼放過你太便宜你了,你得負起教育孩子的責任,更要負起照顧孩子和我的責任,況且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想說自己幹麼搞得自己那麼累卻讓你逍遙自在,那豈不是太笨了些?」

    「真的是那樣?」

    「當然不是。」她又皮皮的改口。

    「那……」

    羅蘋笑著解釋,「是芭芭拉娜來找我,她說如果我走了,她可能會因此沒命,所以希望我可以救她,我這人心腸好嘛!倒是你,為什麼對別人說你愛我?」

    「那個……」

    「那句話應該對本人說才對吧?」羅蘋扯著他的衣領追問:「說啊!」

    任武紅著瞼裝蒜。「說什麼?」

    「當然是那句『我愛你』啊!」

    「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

    任武笑著說:「就是你愛我。」

    「什麼?我才不是要那樣,我是說叫你說你愛我。」

    「是你愛我嘛!」

    怎麼這樣?說我愛你,變成她愛他,說你愛我,結果變成她愛他,這樣不等於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任武……」

    他們是親家嗎?只怕不是,他倒認為是冤家,不是冤家可不會聚頭的,但是又何妨,反正台灣有句話,娶某大姊坐金交椅,所以想必幸福是可以預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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