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夫小妹 第九章
    春回大地,嫩嫩新綠在枯了一個冬季的枝頭冒出頭,溪谷裡嘩啦啦地俱是冰雪融解後的水流淙淙,紅葉莊四周圍滿眼俱是綠意。

    許霆昊一身疲憊望著不遠處的紅葉莊。

    幾經波折,他已取得足以立斬那朱彝桂的實質證據,雖然中間過程驚險萬分,他們取得了這些證物,卻也遭到大理王手下的全面誅殺,回程中他們不斷遭受到襲擊。

    為了順利將證據送回皇上手裡,他同魏傑等人兵分五路,真正的證據由魏傑、焦雄繞了遠路送回京,而他與其他弟兄分別誘敵,伺機殲滅,好掩護他二人安全,昨日許霆昊收到魏傑傳書,得知他們已安然抵達京畿,懸著的心總算安下!

    這段日子裡,他專心應敵,待任務完成,他空出心思,而全部空出的心思全指向一人!

    近三個月的分離,她還好嗎?還是想不起他嗎?

    為了任務,他與外界斷了近三個月的音訊,無從得知她的近況。

    不管她記不記得他,他的心頭燃著思念的焰,他好想她!他的小憐兒!

    他立在高坡上一株張大了朝天枝椏的榆樹旁遙望著虹葉莊,遠方一匹白馬奔馳而來,原先他以為是自己因著思念過度看花了眼,但當那再熟悉不過的笑聲傳來,他渾身僵硬。

    遠遠地,兩人視線交會,他知道她也覷著他了,她斂起了笑,就在他擔心她會轉頭離去時,她卻縱馬踱了過來,她穿了一身鵝黃綢緞縐紗,發上按了幾隻彩蝶,隨著她的動作翩翩飛起,他不禁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發上也是綴著蝶,不同的是她長大了,潔淨了臉,一張艷麗無儔的小臉蛋叫人移不開眼!

    「傻子!你回來啦!」

    他的失望溢於言表,她還是記不得他。

    「幹嘛不說話?」她騎著馬繞在他身邊轉,手指輕點腮幫子。「如果沒記錯,有人說要幫我恢復記憶呢,卻將我扔在這兒,你逃得可真快!」

    「我沒有!」他悶聲道:「我有正經事。」

    「小小點兒聽到了嗎?人家有正經事呢!」她同馬兒說話,「咱們算什麼呢?」

    「這就是小小點兒?」他訝然盯著白馬。

    「是呀!養得不錯吧!」她一臉驕傲,繼之燦亮了眸夾馬輕喝,「來追我,追上了有東西送你!」

    他搖搖頭,這丫頭壓根沒變,他策了馬朝她追去。

    兩匹馬在遼闊草原上奔馳追逐,迎著呼嘯的風她盈盈然笑著,終於他追上了她,兩匹馬並駕齊驅。

    「接好!」

    他初時不解其意,待見她雙足轉向同側,拋下韁繩,身子輕盈朝他飛躍而來,他的心跳差點兒停止,待真真實實地接著她柔軟馥郁的身子,高懸的心才放下。

    「你太胡鬧了!」他怒斥著並攬緊她,彷彿借此證明她真的沒事。

    她蜷在他懷中嗅著他的氣息,聳聳肩不在意地輕笑。「沒啥好怕的,我知道你一定會接著我,就像往常。」

    他還生著氣,沒發現她的話語顯示她已回復了記憶。  

    「別氣了嘛!」她攬著他的頸項在他耳畔嬌喃細語,「做人要守信用,我答應你追上我就有東西送你,我當然要遵守諾言呀!」

    他歎了口氣,「好吧!你究竟要送我什麼?」「傻子!」她咯咯笑起,「這麼大的禮都丟在你懷裡了,看不見嗎?」

    「你……」他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話。

    「唉!」她歎口氣自語,「楚憐兮,人家壓根兒不稀罕你的禮呢!」

    「你這個愛作弄人的丫頭!」他勒停了馬凝睇她問道:「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從我去你房裡看見你為我做的那些琉璃雪盅起!」她笑著。「你走了沒多久,我便想起來了,那個什麼忘情丹當真無用得緊!」

    他摟著她心情激盪。

    「我連爹娘姐姐都沒說,反正仗著個失憶,誰都要讓我三分,好用得很,尤其是爹爹,」她粲笑如星,「我不管如何忤逆犯上,他都歎口氣忍了下來,只一句『死丫頭,這筆賬暫且記下!』便作了結。」

    「好夫子!」她嬌笑,「這可是咱們的秘密,不許告訴別人!若爹真要算起總賬,我可承受不起!」

    「那我怎麼同你爹解釋說你願意嫁給我了?」對她,他永遠無可奈何。

    「就說我被你的魅力所惑,重新深深地愛上你。」她斂起笑,認真的眼眸中是深深的愛戀。「反正這是事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獻上她柔軟的唇緊貼著他的。

    一旁傳來小小點兒長長的馬嘶聲,楚憐兮迷亂的神智已無暇搭理。

    沉醉在愛意中的兩人都沒發現遠處有一位披著黑色狼氅的俊逸男子正因這幕而黯然離去。

    因為成親後許霆昊尚需繼續南巡,所以當下決定便在紅葉莊裡拜堂行禮。楚天翱選妥了吉時良辰,

    辦妥了嫁妝聘禮,接來兩位親家公婆,對於那個失了憶的鬼丫頭竟首肯同意嫁給霆昊,他當真又驚又喜,沒關係,以霆昊的耐性,肯定有的是時間同她耗下去,重要的是,他能盡快將這吃了「忘恩負義丹」的傢伙轉手出去。

    「昊兒能娶得憐兮當媳婦兒真是他的福氣!」許兆畿說得有幾分心虛,一邊說話的當兒,在他腦海中閃過的是第一眼見著這兒媳婦的情景,那左右別著兩隻搖搖欲墜小彩蝶,一臉的黃泥看不出五官,年僅九歲的楚憐兮已在他腦海中生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著實不敢抱多大的奢望她會改變,但明瞭寶貝兒子就是非她不行!

    「憐兮天真活潑,可愛熱情,與昊兒真是匹配。」他在腦海中搜尋著未來兒媳婦的優點。

    「是呀!憐兮一定會是個能持家的好媳婦兒。」許夫人附和著夫君,但目光卻忍不住一再飄向端莊柔雅的楚盼兮及聰慧可人的楚倩兮,她心底深處歎了又歎,可惜了!這麼好的兩位姑娘竟都無法成為她的兒媳。

    「不過說實在的,當年那『南海神算子』說得可真是神准,自昊兒訂了這門親事後,我的事業大展鴻圖,財源廣進不說,昊兒陸續考中秀才、舉人,最後還一試便中了狀元,被皇上封了個欽差之職。」他歎了口氣滿意至極。「過兩天我一定要上零陵城裡尋這恩人好好答謝一番,回報他當年指點之恩,這麼多年來我心頭老掛著這事,怨自己當年沒來得及好好答謝這老人家。」

    「我想不用了吧!」楚天翱一身汗。「能得仙人指引肯定是親家翁祖上積德才有此福報,那神算子是化外之人,不會同咱們這些凡夫俗子計較的。」

    另一邊楚盼兮忙著幫妹妹織了幅鴛鴦交頸恩愛繾綣湘繡,色彩艷麗活靈活現。

    「再加只小的,加只小的游來游去多熱鬧。」楚天翱在旁慫恿。

    「爹!您的心事咱們明白,」楚倩兮冷眼旁觀,爹這性子實在同小妹似絕。「但沒有鴛鴦戲水圖還加上子孫滿堂的,您給他們點兒時間吧!一步一步來,您先確定過兩天小妹嫁得成再說吧!」

    她敲敲下頦故意嚇父親,「以小妹的性子,說變就變,況且她又失了憶,說不成今兒晚一個想不開後悔了便逃婚去也,屆時您精心布妥的大典什麼都不缺,惟獨少了個新嫁娘,那可真是難看得緊。」

    「不成,不成,那可不成!」楚天翱起身道:「不同你們說了,倩兮提醒了我,這兩晚我得守著丫頭緊些,這個闖禍精,隨時會出問題!」

    兩個女兒搖搖頭,笑望著父親急促的背影離來吧!」

    門扉上響起兩聲輕扣,許霆昊歎了口氣,「進來吧!」

    開了門,一臉神神秘秘詭笑的正是魏傑,大婚日期一經敲定,這八位與他一同在大理出生入死,情誼深厚的弟兄們便快馬奔來為他賀喜。

    魏傑合上門走近許霆昊,雙手放在背後。

    「大人,還沒睡?」他客套地來個開場白。

    其實在大理那段日子,為了避人耳目,彼此已以兄弟相稱,但回轉中原,這些下屬見了他還是堅持叫回大人,不肯犯上。

    「在擔心明天晚上嗎?」魏傑從身後拿出東西。

    又是一本書,許霆昊歎了口氣。 

    「大人,這是屬下在京城青柳巷搜羅到的珍品——春宮秘籍,屬下研讀過了,那真是……」他仰天長歎。「精彩絕倫,您今兒晚用心看看,保證明兒晚上會有讓您及夫人有個終生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見許霆昊不語,魏傑耐心勸解道:「您可別不信,這閨房樂趣影響夫妻感情甚劇,您要是一開始讓夫人失望,往後歲月可不好過。」他將書塞人許霆昊手中,轉眼卻覷見他書牘上已積了一迭書,魏傑好奇翻了翻。

    「是其他兄弟給您的?」見霆昊點點頭,魏傑數了數竟有八本之多,本本俱是上上之作,香艷刺激。

    魏傑將自己的一本迭上去,皺眉不解問道:「加上屆下的共有九本!怎會多了一本?」

    「楚叔叔來過。」許霆昊淡淡回答。

    噢了好長一聲,魏傑覷著他的眼神更添興味。

    半晌,許霆昊皺皺眉問道:「魏傑,我看來如此不濟嗎?」

    「當然不是,大人!」魏傑嚷著,「您是屬下見過最富男子氣概的男人,果決幹練,體格壯碩容貌俊俏,只是,咱們這位未來夫人脾氣刁鑽了點,要求也不同於尋常女子,您看看連她的親爹都治不住她,更何況您這個謙謙君子?此外……」魏傑笑語,「您十五歲起就對楚姑娘情有獨鍾,一直為她『守身如玉』,沒嘗過別的姑娘的滋味,這方面的技巧自是青澀了些,所以大家都是為您好,您今夜也別睡了,好好學著點吧。」

    「魏傑!」許霆昊瞥了他一眼,「守身如玉四字用得並不恰當。」

    「沒關係!大人懂就成了。」他起身臨出門前再次叮囑,「別偷懶,要全部看完喔,您就當成是要參加京試那樣全力以赴便成了,有不懂的地方屬下隨時候教,別跟我客氣。」

    見魏傑終於離開,許霆昊搖搖頭望著書牘上那一迭書,吁了口氣,至少不會再有人來,他的耳根子可以清靜了。

    春光明媚,天氣晴朗,紅葉莊張燈結綵熱鬧得緊,午後莊子裡陸續來了好些客人,楚天翱在江湖上人面極廣,許霆昊雖不願張揚,但他要成親的事兒還是讓外人得了訊息,為了巴結這位新科狀元兼御史欽差,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大小官員莫不紛紛遣人送了禮。

    不過最大的貴客莫過於午時來到的朱公子,他隨身帶了數位武功超凡的隨從,一人了莊,魏傑、焦雄等人見著他俱大驚失色,幾個人慌慌張張地便要跪拜行禮,卻叫他沉聲一喝停了勢。

    「本公子今日來此純為私誼,你們可別多禮擾了我的興!」

    原來這朱公子正是微服出遊的當今天子朱承曄。

    到了許霆昊書齋,許霆昊行了君臣之禮後坐在朱承曄身邊。

    「我在皇宮裡悶得慌,聽說你要成親,可不能錯過這個熱鬧,你也本事,跑這麼遠來辦喜事。」他傾身攬了攬許霆昊肩頭。

    「你知道我的身份沒什麼朋友,你算個例外,咱們同年,興趣相投,武功相當,不久前你又幫了我個大忙,我想了想這喜酒非喝不可!雖說這路途著實遙遠,但思及能見著你那傾城佳人,喝到兄弟這杯喜酒,怎麼說都算值得。」

    許霆昊瞭解朱承嘩雖貴為九五之尊,難得地還保有孩子心性,他搖搖頭道:「您本人親臨,給了我這麼大的禮,是不是又有棘手的事兒要我幫你?」

    「嘿!嘿!」許承曄一臉冤枉,「我是這種人嗎?」

    「還沒時間問你,」許霆昊認真了語氣道:「證據在手,你準備怎麼辦?」

    「這陣子老狐狸起了謹慎,暫且按兵不動。」朱承曄道:「等你有空上京城時,我將老狐狸叫來,咱們聯手擒了他,硬叫他認罪!」

    許霆昊往後靠著椅背,輕笑,「果然是個棘手的差事!」  

    朱承曄正想辯解,門扉響起輕扣。

    「霆昊哥,我是盼兮,有東西想給您。」

    許霆昊趨前開門迎人楚盼兮,接過她那幅精繡多日的「鴛鴦戲水」繡圖。

    「沒什麼好東西可以送,我只會針黹活兒,」她笑得靦腆,「只能送這個東西,還望您不要嫌棄。」

    「妹子客氣了。」許霆昊接過繡品,讚歎不已。「你這些針黹活兒還送到京城當貢品的,可非凡物。」說到這兒他覷了朱承嘩一眼,卻見朱承曄凝著她看直了眼。

    「對不起!」楚盼兮恬雅一笑,語帶羞赧。「不知有客在,小妹先出去了。」

    待楚盼兮合上門,朱承曄回了神。

    「這姑娘是?」他還是有點兒失魂落魄。

    見他模樣,許霆昊只覺好笑。「她是憐兮的姐姐,楚盼兮,一個精於刺繡的才女。」

    朱承曄讚道:「這姑娘才貌雙全,貌美如花,有其姐必有其妹,也難怪你要對尊夫人傾心愛戀了。」朱承嘩話鋒一轉,「這盼兮姑娘可曾許了人家?」

    「你已經有了妃子,別害人家!」

    「那不同,那些都是母后指給我的,又不是我真心所愛,我要像你一樣娶個心愛的女子攜手偕老。」

    「你是究竟是來祝福我的,還是南下獵艷?」

    「嘿!你這話太傷人了,我對你可是『情真意摯』得很!」

    「把你的情真意摯留給別的姑娘吧!」許霆昊抖落一地雞皮疙瘩。「天子恩寵,小臣承受不起!」

    一對新人在吉時拜了天地,拜完高堂再行交拜,三拜之後,賓客訝然見著新娘的爹喜極而泣。

    「新娘子的爹哭成這樣,想是父女情深割捨不下,著實感動!」眾人低贊。

    一聲送人洞房讓楚天翱的心落得紮實,他阻住了新郎,叫人先送新娘子回房。

    「來!來!霆昊,先陪爹喝兩杯!」楚天翱這聲爹叫得理直氣壯。

    眾人見狀全撲了上來趕著敬酒,魏傑過來幫忙,今兒個是重要的日子,可不能讓新郎被灌醉,啥事也幹不成。

    「我來,我來!大人酒量不好,咱們來便成了!」八個弟兄搶著幫許霆昊擋酒,大廳裡熱熱鬧鬧地喧騰上天。

    另一頭的楚憐兮被送回新房,幾個丫環弄妥她後出了門,只剩個自小將她帶大的簡婆婆在旁伺候。

    須臾片刻楚三姑娘就坐不住了,她一伸手掀了頭蓋,惹來了簡婆婆的鬼叫——

    「小姐!小姐!掀不得呀!頭蓋要等姑爺來才能掀的。」

    楚憐兮卻不理她,見著喜桌上佈滿佳餚,一個箭步到了桌前。

    「好呀!你們總算知道我也會餓的,」她用手捏起了白斬雞,一口解決。「一大清早天沒亮就被捉起來刷頭髮刷身子刷指甲,泡了兩個時辰的桂花玫瑰露,梳了一個時辰的髮髻,抹了一個時辰的胭脂水粉,花了半個時辰穿上這身嫁裳,樣樣都算齊了,就是沒給我吃飯的時間,難道別的新娘子都是不吃飯的嗎?」

    她對自己的胃素來寵溺得很,禁不起餓,這會兒一下子的工夫便掃得盤飧兒見了底,惹來簡婆婆拚命搖頭。

    「小姐,您這個樣兒哪像個含羞帶怯的新娘子呀!」  

    楚憐兮沒工夫搭理她,吃飽了,她捉起桌上杯子的水正要全數灌下,喝了一口覺得不對卻也來不及吐出,她顰眉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好苦,難喝死了!」

    「這是酒,我的小姐,是讓你同姑爺喝交杯酒用的!」簡婆婆歎了口氣,「現下你吃飽喝足,總該給婆婆一點時間和你說說話了吧!哎,說到這事,還真是難以啟齒,昨兒晚便該同你說的,你又淨顧著睡覺!」

    簡婆婆伺候楚憐兮漱洗完畢,心中琢磨著,卻聽得她開了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婆婆,不就是那回事嗎?你也別難以啟齒了,爹籌辦親事時托人買了本——春宮秘籍該是要給昊哥哥的吧,我偷看了。唉!婆婆,知道嗎,真是有夠噁心的,你可別告訴我所有的夫妻都得幹那種事兒吧?您當年同您相公也是那個樣的嗎?」

    簡婆婆的臉火燒般烘然灼起。

    「這麼多花樣也真虧他們想得出來,我不懂的是,婆婆!」楚憐兮一臉認真,「那回事兒真的這麼吸引人嗎?會不會不舒服?」

    簡婆婆酡紅了臉,她真後悔答應夫人來給小姐上這堂課。

    她清清喉,「通常男人比較喜歡這檔子事,咱們女人就不一定了,有的怕疼的會厭惡得很,但為了夫妻長長久久,再不喜歡也要忍下,不能掃了夫君的興。」

    「疼?」楚憐兮怪叫,「沒人告訴我會疼,書上也沒說呀!」

    「通常女人第一次會比較不舒服,別怕,痛過就好了。」簡婆婆安撫她。

    「不嫁了!」楚憐兮用手扯著嫁衣,「你知道我自小就怕疼,為什麼沒人同我說清楚,要早知道這樣,我才不會答應嫁人!」

    「小姐!天地都拜了,你行行好,別在這時節給我扯亂子!」簡婆婆急急阻著她,卻聽門外傳來聲音喊著——

    「姑爺回房!」

    「姑奶奶!你別鬧了,會害姑爺惹人笑話的。」簡婆婆用力推著楚憐兮上了喜床坐定覆上頭蓋,略略收拾了凌亂的喜桌,急急跑去開門。

    許霆昊被眾人簇擁著入房,他面色潮紅,顯見喝了不少酒。

    「鬧洞房!咱們是來鬧洞房的!」魏傑大叫,他已喝得爛醉,壓根兒忘了自己的任務。眾人大聲附和,大夥兒都喝了不少,這會兒興致正高昂。

    「不許!不許!」楚天翱力排眾議推開人群站出喊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還等著抱孫於呢!是朋友的今天就聽我的,咱們再去喝,誰都不許鬧洞房,讓小倆口趕快辦事!」

    這話惹來哄堂大笑,半推半就下,所有閒雜人等全叫楚天翱趕出門,連簡婆婆也不例外,喀啦一聲響,楚天翱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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