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一晚的記憶是片片段段的……
富家女出身的曹丹丹,大手筆地包下某家五星級酒店的宴會廳舉辦生日派對,所以可涵一下班後,匆匆回家換件較正式的裙裝,便趕著出門采購禮物,買好禮物後就直奔酒店赴約。
一到派對現場,她就敏感地發現有一道男性的視線始終跟隨著她。她好奇地回望,不到三秒鍾,她便面紅耳赤地轉回頭來,假裝跟老同學聊天。
太震撼了!她沒有看過那麼野性、赤裸而直接的眼神!那道眼神炯亮炙燙得令她的心也莫名地跟著發燙……而她沒有勇氣回應它。
但,不管她躲到哪裡,或假裝跟老友聊天聊得多投入,她始終清楚地知道那道眼神不曾離開過她。
在心慌意亂下,可涵只能頻頻拿起飲料,想藉冰涼的飲料讓自已冷靜一點,讓雙頰不要再繼續發燙。
但,派對現場所提供的飲料全部含有酒精,可涵一直喝的香檳雖然是酒精濃度最低的,可是對平時滴酒不沾的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負擔了。慢慢地,她發現自己的身子不但發燙,還輕飄飄地。她知道,她恐怕是醉了。
其實她可以馬上離席的,她的雙腳雖然發軟,但勉強走出派對會場的力氣應該還有。可是……就算逃出酒店,她能逃得開那道懾人的視線嗎?
那道眼神閃耀著勢在必得的強悍光芒,令她無力應對!
於是,她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直到腦子昏沉沉的,而身子卻越來越輕……
後來,身為壽星的曹丹丹率先開舞了。在一群男人爭相把手伸向可涵的同時,她被一雙強勁的大手用力拉起,直接摟入懷中。
那時候,她心跳激烈得差點跳出體外!
是他!
那個用眼神獵捕她,害她一整晚都心神不寧的男人!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跟他跳了多少支舞,她只知道,整個晚上他的手都霸道地環住她,不給任何一個男人有接近她的機會。
半醉不醉的可涵軟軟地任他帶著自已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她的臉輕貼在他胸前,傳入鼻中的是粗獷的男性氣味。他彷佛對她施展了魔法,令她忘了自己是行事嚴謹的童可涵。
她聽到男人在她耳邊低語,他的嗓音好醇厚、好低沉。每說一句話,他熾燙的氣息就吹拂著她敏感的耳垂。她的身子燙得像是一團火球!
他告拆她自己的名字叫樓少駒;在暈眩中,可涵也乖乖地說出自已的芳名。
後來,她覺得自已好象越來越醉了,醉到連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旋轉。她依稀記得男人溫柔而霸道地拉著她的手走出派對現場。
他,帶她到酒店樓上附設的高級套房。
跟男人到酒店開房簡這種事,可涵這一輩子還沒做過!
雖然詹宜學入伍之前曾多次向她要求,希望能打破最後一道防線,但從小就是乖乖女的可涵無法接受婚前性行為,因此她希望詹宜學能等到婚後再擁有她。
基於敬重她的心裡,雖然詹宜學很渴望,但他還是勉強壓下了欲望,因為他不願把她嚇跑了。
自已當時怎麼會任樓少駒將她拉到房簡去呢?逼個問題,可涵想了一年還是沒想通,也不敢相信那晚的自己竟然會做出那種事!
可是,當時的她就是好想好想一直汲取著他身上那混合著陽光與煙草的男性氣味。她更想看著他的眼睛,看著那一雙魔魅狂肆,卻令她全身亢奮的暗眸!
那是一雙會引誘任何女人犯罪的眼睛!
步入套房時,可涵知道自己在犯罪,在做一件很可怕的事。但,當時的她已經完全喪失思考能力了。他的雙眼像是宇宙中最神秘的黑洞,蘊藏著可怕的能量,把她的人、她的心、她的靈魂都一並吸走。
她一頭栽了下去!
進入房間後,樓少駒瘋狂而熟切地吻著她,而她也大膽地回應著。
原來,這就是吻!
嘴唇以驚人的溫度在發燙,全身的力氣也都被奪走了。她只知道男性陽剛的氣味以及急促的呼吸緊緊地包圍著她。
她的舌一開始還有點閃躲,但不多時就被他輕易地一舉含住。他恣意狂放地吸吮著,直到可涵無力地以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她會癱倒在地毯上。
他們瘋狂地熱吻著,像是對萬的口中都蘊藏著最香甜的蜂蜜。
少駒將可涵抱離門邊,兩具糾纏的身體摔到大床上。
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打開她的上衣鈕扣,扯下蕾絲胸罩。
就在情況即將失控的前一秒,樓少駒突然放開她,以焚熱的眼神繁盯著她,聲音粗嘎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讓你後悔,我給你三分鍾的時間考慮。三分鍾後,當我由浴室出來時,若你仍在這裡,那麼,你就要把自已完完全全地交給我!」
說完這句話後,他像是耗盡全身的自制力般,起身沖入浴室內。
半裸的可涵呆呆地由床上坐起,她的雙眼繁盯著浴室的雕花玻璃門,彷佛能聽到自已激烈的心跳聲回蕩在斗室內,怦怦、怦怦、怦怦……
她臉上的紅潮未褪,下意識地低頭看了手表一眼——老天,居然已經午夜一點了!
瞥見手表的同時,一股巨大的罪惡感也向她襲來——這只手表是詹宜學入伍前送她的禮物。
原本昏沉沉的腦袋倏地清醒。天啊!她在做什麼?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她還答應學長一定會等他退伍回來,絕不變心的!
但她……她現在居然跟剛認識的男人狂吻,甚至吻到了床上……
快點離開這裡!
大腦下了一道命令給自已,可涵雙手顫抖地扣好上衣紐扣,雙眼卻還是無法由浴室的玻璃門上收回來。
她瘋了嗎?她著魔了嗎?她應該快點走,不可以一錯再錯啊!
但……雙腳為何像是被釘住般無法動彈?她的心跳強烈到根本無法控制,她好想……好想繼續望著那對魔魅懾人的黑眸,就算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潭,溺斃了也無所謂……
他不是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在她心底,她像是已經跟這對黑眸互望過一生一世!他的氣息狂猛卻令她安心,而他的烈眸彷佛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心。
在他的眼底,有她一直渴望卻無法得到的東西。
一股強烈的情愫,一股可以令人不顧一切、可以背叛道德與世俗禮教、可以生死相許的情愫!
一瞬間,可涵幾乎要落淚了。她終於明白何謂一見鍾情?何謂相見恨晚?
世界上真的有無法抵擋的愛情,然而,它卻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能背叛一直信任她的學長嗎?不可能的,她無法這麼殘忍。
在發現浴室的門柄被輕輕扭動的同時,可涵緊咬嘴唇,倏地由床上跳起來,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可涵?」一直坐在她旁邊的路雅岑靜靜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她。可涵的小臉上陸續掠過嬌羞、迷惘、掙扎、惆悵等情緒。她遞過一張面紙給她,開口輕問:「可以了嗎?願意告拆我了嗎?」
「謝謝……」可涵接過面紙,拭去眼角的淚珠,暗暗在心底斥責自己。她有什麼資格哭呢?她是個對男友不忠的女人啊!
可涵幽幽地道:「雅嶺岑,不是我不願告訴你,只是……那一夜所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感到很迷惘。那彷佛只是一場虛幻夢境,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真的遇到一個男人,一個超乎我想象,也超乎我能力可以應對,卻足以顛覆我一生的男人。」
如果是別人,可能無法了解可涵究竟在說些什麼,但路雅岑卻重重地點頭,跟著苦笑。
「我大概懂了,因為我也曾深刻地體會過那種感覺。反正,他就是出現了!不管時機妥不妥當,他就是以千軍萬馬之姿,彷佛闖入無人之境般,強悍地占據了你的心!不過,照你的說法,那已是一年前發生的事,經過了一整年,你還是無法忘記他嗎?」
可涵沉默,以無言代替回答。
她要如何忘記呢?忘記那對如烈火般熊熊燃燒的眼眸,忘記那麼吸引人的男人?
無意識地撫摸茶杯杯緣,可涵低聲道:「一開始,我以為時間一久就可以淡忘他。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劑」?但……雅岑,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雖然這是不對的,但我必須向你承認,每天夜裡,我想的都是他!」
她頰生紅暈地輕呼。「他的五官、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一直放大、放大……占據我整個腦子,我越想忘記,他的臉龐卻越加清晰,甚至,那記憶中的笑容還是可以讓我全身發燙……老天,我是不是著魔了?」
雅岑笑了,輕擁住可涵。「傻瓜,彌當然不是著魔,那是陷人愛情中的女人最自然,也最正常的反應。」
愛情?這兩個字令可涵陷入掙扎。「可是……我不能愛他……不能,我不能背叛學長!」
雅岑不認同地說:「不,這不叫背叛。可涵,你必須明白,感情是最真實的反應,沒有應該或不應該。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你必須慶幸自已是在婚前遇到他,否則,如果你真的跟詹宜學結婚後才發生這種事,到時問題會更大。」
雅岑頓了下又道:「我直接問你一個問題吧,假設今天你跟詹宜學結婚了,婚後發現他有外遇,而且,跟那個女人是真心相愛的,你會不會放他走?」
可涵思索了幾秒鍾後,清晰地道:「會。」
路雅岑進一步追問:「會?你不會覺得心痛、不捨,或是嫉妒嗎?他可是你丈夫耶!」
「我該覺得心痛嗎?」可涵怔怔地反問自已。「好奇怪,跟學長交往了五年,為何我從不覺得心痛,也……也沒有感到嫉妒過?你知道的,他追求我的同時,也有別的女生倒追他,可是,說真的,看到那個女生纏著他的畫面,我真的一點都不嫉妒。不是故作大方,而是打從心底不嫉妒!怎麼會這樣?雅岑,是不是我有問題?」
雅岑歎氣道:「不是你有問題,而是你們之間的感情認知有問題。你根本不愛詹宜學!」
看到可涵震驚的反應,雅嶺又道:「真愛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愛情裡有甜蜜喜悅,當然也會有嫉妒。嫉妒不只代表占有欲,它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我不愛學長?不愛?雖然之前一直在問自已這個問題,但此刻的可涵卻像是被雷劈到般震驚,因為雅岑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敲入她的心,甚至引起了共鳴。
原來,她早也認清了這項事實,只是一直沒有勇氮承認……
「可是,我跟學長交往了五年啊!他又對我這麼好……」
「可涵,你忘了方才我們討論過的話嗎?真正的愛情與時間長短是沒有絕對關系的。有些夫妻相處了一輩子,都不覺得真正愛著對萬。好,我們暫時不討論詹宜學,我再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今天你是嫁給那個男人,當他有外遇時,你會很干脆地放他走嗎?」
像是有一根箭毫無預警地射中她的心,可涵想也不想地脫口喊道:「不!絕不!」
大聲地喊出來後,她才知道自已說了什麼。老天!她是真的著魔了,明明只有一夜情緣,她為何會一直把他放在心裡最重要的角落呢?
一想到樓少駒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她不只是心痛,不只是嫉妒,她甚至覺得窒息,覺得全身好象都被烈火狠狠地焚燒過似的,她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激狂的反應。
雅岑微笑了,深深地注視她。「說到這裡你還不懂嗎?傻瓜,你還不知道自已究竟愛的是誰嗎?」
可涵又慌又亂,倉促地搖著頭,想逃避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潮。
「可是……可是……我不可以……」她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她無法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事,她更不願去傷害那麼愛她的詹宜學。
雅岑嚴肅地看著她。「如果你願意回答的話,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那天晚上,你跟那個男人,扼……有上床了嗎?」
這下子,可涵的臉一路燙紅到了頸窩,她囁嚅地道:「沒……沒有。」雖然在他烈火般雙眸的注視下,她的身子幾乎要燃燒起來,但,她還是在最後關頭奪門而出了。
「那麼,你跟詹宜學呢?有過親密關系嗎?」
可涵羞得幾乎要坐立難安了,但她知道雅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自己解開心結。
「也沒有。」
雅岑很意外。「他沒有要求過?」
「有……」可涵的頭都快低垂到膝蓋上了,她的聲音細如蚊吶。「退伍後,他常常要求,還一再保證他一定會娶我,可是我希望他能等到婚後,所以,他也很尊重我……」
學長越是待她好,她就越是心不安。唉,她怎能背叛一個這麼疼愛自已的男人?
雅岑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雖然我不贊成以肉體關系來衡量感情的深淺,但,你也知道,一旦有了親密關系,女人會更加難以離開原來的男人。」
「我要離開學長嗎?」可涵的表情好無助,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孩。「我……我不能這麼殘忍,他對我一直那麼好啊!我真的做不出來……」
「不!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愛詹宜學,卻還一直待在他身邊,這對他來說,才是最殘忍的!可涵,你必須勇敢面對自已的感情,承認真愛並不可恥,反而是最幸幅的。很多人尋尋覓覓一生,也無法找到最契合自已的另一半。」雅岑苦笑,眼底浮起淡淡的淚霧。「我當初要離開志傑時,也好掙扎、好痛苦!我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而志傑一開始也很不能接受,甚至揚言要跟我一起毀滅……但,我很慶幸我跟志傑都走過那個難關了。」
雅岑吸了口氣,繼續道:「當時我很清楚,不管跟雍達有沒有結果,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冉跟志傑走下去了。現在,我很慶幸我不但追求到了真愛,也取得了志傑的諒解,我們甚至偶而還會像朋友般通通電話,互相關心彼此。」
雖然雅岑一直安慰她,但可涵心底還是好慌亂。她……真的要跟學長攤牌,提出分手嗎?
但雅岑那一句——不管跟雍達有沒有結果,這一輩子,我都無法再跟志傑走下去了!卻深深撼動著她的心。
是啊,她比誰都清楚,她不愛學長!不管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樓少駒,她都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她更不能耽誤學長一生的幸福。
每個人都有擁有真愛的權利,可涵知道,她必須陪學長狠狠地痛過這一回,他才能放下一切,繼續尋覓到屬於他的真愛,而她,也才有重生的機會。
她知道溝通的過程會很苦很苦,但她必須熬過去。
就算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樓少駒,就算她會孤獨一人直到老死,但,她不後侮!她不想再做個自欺欺人的女人了。
一個連感情都要欺騙的女人,是多麼可悲啊!
才剛下定決心,電話突然響了。
雅岑瞥了她一眼。「可能是詹宜學打來的,我建議你不要在電話中談分手,最好面對面仔細說清楚。詹宜學不是瘋狂的人,他應該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不過,必要時,我可以陪你去。我會躲在暗處觀察狀況,如果他的反應真的不對勁,我也好救你脫困。」
可涵怔怔地點頭。其實,她此刻怕的不是學長會不會傷害她,而是……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尖銳的鈴聲一直響著,可涵被動地拿起話筒,才「喂」了一聲,表情便轉為納悶。
「喔,是宜秋姊,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啊?你說什麼?學長他……他住院了?好好,我立刻趕過去!」
詹宜學得的是感冒轉成的急性肺炎。由於他回到家後,突然上吐下瀉,而且開始發高燒,所以被家人緊急送醫。
路雅岑陪可涵一路趕到醫院,在病房走廊上看到詹宜學的六姊詹宜秋正在講電話。
交往這麼多年了,學長當然帶可涵回家過,所以,她跟他的家人並不陌生。
詹宜學活在一個充滿女人的家庭中,他的父親前幾年去世了,家裡有母親和尚未出嫁的六姊。
雖然上面五個姊姊都嫁人了,但都嫁得很近,因此三天兩頭便回娘家,而且全家的女人對於這個好不容易盼來的唯一男生可是寵得不得了。
所以,可涵常常覺得壓力很大。因為詹宜學那六個姊姊一見到她就是不停地催婚事,並囑咐她要把詹宜學照顧得很好。可涵總是有種感覺……她們似乎是在幫學長找個媽,而不是找老婆。
一看到可涵,詹宜秋立刻收線,勿匆奔過來對可涵道:「你來了就好,醫生已經幫小弟醫治過了,目前並無大礙,但要住院觀察幾天。」
可涵一臉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學長他……他不是小感冒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嚴重?」
方才在淡水吃晚餐時,雖然她覺得他講話時聽起來有些鼻音,不過情形還不至於如此嚴重啊!
詹宜學的五姊詹宜俐正好由病房走出來,一看到可涵便像老媽子般嘮叨地念著。
「唉呀,可涵,你是怎麼照顧我家小弟的啊?聽說他今晚跟你出去吃飯吃完飯後回家時的臉色好可怕,誰都不理,還跑到頂樓陽台吹好久的夜風呢!他本來就有點感冒,怎禁得起一再吹冷風呢?唉,你要好好地照顧他啊……」
在頂樓吹夜風?這句話令可涵的心底很不安。學長是因為她婉拒了婚事,心情不好才上頂樓的嗎?唉!
「嗚嗚……」詹宜學的母親被他的三姊扶著走出病房,一看到可涵也是立刻責罵。
「可涵啊,你是怎麼照顧我的寶貝兒子的?是不是你跟他吵架害他心情不好,所以他才不聽我的勸,硬在頂樓待那麼久?這下可好了,都鬧成急性肺炎了!嗚嗚嗚……如果小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啦……」
可涵愧疚地低下頭。
宜學的三姊算是她們當中比較理性的,她出言道:「好啦!媽,你也別怪可涵了,小弟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都受不得一點壓力。再說,情侶之間拌拌嘴也是難免的。可涵,你進去吧,宜學醒了,他想看你,我們先送我媽回家去休息。」
詹母還是不放心地補上一句。「你可不要又說些什麼刺激我兒子的話喔!唉,女人家就該柔順點,怎麼可以跟男人吵架嘛……」在她的想法裡,如果未來兒媳婦跟兒子有了爭執,那麼絕絕對對是媳婦的錯,她的寶貝兒子絕對不會有錯的!
「我知道了。」可涵心情沉重地點頭,輕聲對路雅岑道:「雅岑,你先回去吧,我進去照顧學長。」
路雅岑擔憂地看著她。「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吧?」其實,她心裡很不認同詹家母女的作風。可涵也是人啊!她還沒嫁入詹家門,就被這一票娘子軍給吃得死死地,得不到最起碼的尊重,她真不敢想象,可涵如果真的嫁進去的話,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沒事的。」可涵淡淡一笑,轉身走入病房。
詹宜學得的是感冒所引發的細菌性急性肺炎,因為抵抗力太弱,細菌侵入肺部而引起,必須住院好好調養幾天。
躺在床上的詹宜學一臉病容,但一見到走進來的可涵便開心地露出微笑。「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耶!」
可涵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歎氣道:「學長,你明明知道自己感冒了,怎麼還去吹風淋雨呢?」
「誰叫你不答應我的求婚,所以我心情不好啊!」詹宜學像是三歲小孩般要賴,並抓住可涵的手。「你要留在這裡陪我喔!我把我媽和姊姊們統統趕回去了,因為我誰也不要,只要你陪我!」
「我知道。」可涵無奈地笑著。「你放心,我會留在這裡照顧你的。」
看來,她除了今晚要留守醫院,明天能不能去上班也不知道,因為詹家人早把照顧他的責任丟給她了。
「呵,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詹宜學高興地把她的手舉高貼在自己臉上,更進一步地要求。「可涵,你快點答應跟我結婚吧!只要我們一結婚,我的病就會馬上好起來了!」
說得好象「沖喜」一樣!可涵啼笑皆非地想著,難道她響往一輩子的幸福婚姻就是要建立在「沖喜」這個基礎上嗎?
那多可笑啊!
「學長,你還是早點睡吧!」她像安撫小娃娃般,溫柔地道。「生病要多休息才會快點痊愈。」
「好,那等我病好後,你要馬上跟我結婚喔!可涵,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多想快點娶你當老婆。」詹宜學壓根兒沒注意到可涵憂郁的臉色,一徑地沉醉在自已的美好計劃裡。
「先睡吧。」可涵勉強扯出笑容,心頭卻像是被壓了塊大石頭般沉重。
唉,學長這個樣子,她要如何向他提出分手呢?
因為藥效的關系,詹宜學很快便沉沉入睡了。
坐在床邊的可涵望著窗外墨黑的天際,一顆心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無所依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