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好了!」
再度檢視了房間物品一遍後,何瞳瞳關上行李箱。
她已經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現在就要下樓告訴闕翼傑:她仍然是他的特別看護,她會一直照顧到他腳傷痊癒為止。但,從今天開始她要搬到偏屋的傭人房去住。
昨晚慌張地逃上樓後,她徹夜未眠,在心底不停地責罵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輕浮?這麼隨便?
他只是她該照顧的病人啊,她居然……居然就躺在沙發上任他脫光了她的衣服,甚至差點……
唉!何瞳瞳螓首無力地垂了下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或許是被鬼迷了心竅。
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再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她要搬到偏屋,每晚他就寢後,她就回到傭人房去。
打定主意後,何瞳瞳便下樓。
才剛走下階梯,劉媽便笑瞇瞇地招呼她。「何小姐,早啊,快來吃早餐吧,有你愛吃的水果鬆餅喔。」
「劉媽早。」她微笑著,看餐桌前空無一人,他還沒起來嗎?
「對了,何小姐你一定要穿室內拖鞋喔。」劉媽特意提醒她。「地上有一些碎片,我怕你不小心踩著被割傷了。」
「呃……地上怎麼會有碎片?」何瞳瞳小臉倏地一紅,只好裝著不明究理地問著。
「我也不曉得,今天一早過來時就看到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我沒把落地窗關好,讓野貓跑進來吧?」劉媽很困惑。「把碎片撿走後,我已經用吸塵器吸了兩次,不過我還是怕有一些小碎片在地上,所以你一定要記得穿拖鞋喔。」
「好的,我知道。」何瞳瞳笑容既僵硬又尷尬。「少爺呢?」她也無心吃早餐了,只想盡快告知闕翼傑她的決定後,立刻把行李搬到偏屋去。這樣,她才覺得心底比較落實。
「少爺今天起得也很早喔,我早上過來時他就在書房裡了。」劉媽回答。
是嗎?他……昨晚也沒睡?紅霞又襲上何瞳瞳的臉蛋,為了掩飾尷尬,她站起來道:「那我先去書房看看他,順便提醒他要吃藥。」
像是怕劉媽看到她臉上的燙紅,瞳瞳迅速地往書房走去。
「何小姐!」劉媽想喚住她已經來不及了。「幹麼這麼匆忙?先吃早餐啊,對了,剛才好像有客人來找少爺耶……」
何瞳瞳直接走到書房門口,正想舉手敲門時,她突然聽到裡頭傳出一道女性的聲音。
「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我很痛苦、很孤單、很寂寞!翼傑,不要再疏遠我,不要再這樣對我……」這聲音?何瞳瞳覺得好耳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好像是那天在機場遇到的羅詩君?
她來找闕翼傑嗎?何瞳瞳驀地覺得心頭很沉重,有著不知名的情愫在盤旋,闕翼傑承認過,在還沒發生那件事之前他是喜歡她的……
也許,這幾年來他一直沒有停止對她的感情吧?他只是無法由意外中原諒自己所以才不去找她,但心意卻一直未曾改變……何瞳瞳幽幽地想著。
沒有聽到闕翼傑的聲音,只聽到羅詩君又道:「翼傑,不要這樣對我,你明明那麼喜歡我,為什麼這幾年卻又都對我不聞不問?不要再這樣折磨我,我受不了……」
書房裡傳出啜泣聲,然後,是一片沉默。
為什麼這麼沉默?為什麼他們不再交談了?他們……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何瞳瞳覺得好不安、好不安,心底那莫名的情愫逐漸擴大……
又是一陣沉默後,她覺得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不假思索地就推開書房的門。
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令她震驚地待在原地!
羅詩君完全偎入闕翼傑懷裡,雙臂緊緊勾住他的頸子,兩人正四唇相接……
不……她驚得連移動腳步的能力都沒有,淚水卻已迅速湧上眼眶!
劉媽卻在這個時候捧著托盤出現!
「咦?何小姐你不是來找少爺嗎,怎麼還站在門口不進去?你們兩個都還沒吃早餐,所以我乾脆把你們的食物端過來了。」
書房裡的兩個人迅速分開,闕翼傑愕然地望著何瞳瞳。
何瞳瞳卻一轉身,如陣風似地往外衝!
???
加拿大溫哥華市立醫院
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實習回到寢室後,何瞳瞳和她的室友梅琪躺在床上聊天。
「唉,我還是很難相信你就這樣拿著行李跑回來了。」梅琪拿下眼鏡。「當我在護理站看到你時真是嚇了一大跳,你人不是應該在紐約嗎?」
「我不回來還留在紐約做什麼?」何瞳瞳問聲回答,由床上坐起來鬆開馬尾梳頭。「還繼續留在那讓那個混帳色狼欺負、性騷擾啊?」
梅琪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何瞳瞳也告訴她那天晚上在沙發發生的事了,不過她還是不好意思講得太「仔細」。只含糊地說,兩個人有比較親密的接觸……
「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不過你的反應真的很大耶。」梅琪瞟了她一眼,賊賊地挨近她問著。「瞳瞳,你老實回答我,你究竟是氣他對你性騷擾?還是氣他居然隔天又跟羅詩君打啵?」
「你在說什麼啊?」何瞳瞳推開梅琪,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我當然是生氣他對我性騷擾,搞清楚,我只是看護,不是他的玩伴!」
「是嗎?」梅琪還是很狐疑,曖昧地望著她。「我看你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件事吧?真正讓你氣到立刻衝回加拿大的,是闕翼傑居然又跟羅詩君在一起!」
「我不懂你在胡說啥?我為什麼要介意他跟羅詩君做了什麼?他只是我的病人,他愛跟誰在一起摟摟抱抱就跟誰摟摟抱抱,關我什麼事?」
何瞳瞳故意大聲地回答,似乎想藉此澄清些什麼。但,不知為何,說這四句話的同時她竟覺得心底酸溜溜的……
「嘿嘿嘿……」梅琪很詭異地微笑著。「因為你在吃醋!」
何瞳瞳呆愣了好幾秒,才脹紅臉反駁。「你胡說!我沒有,我幹麼吃醋?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有沒有你自己心底很清楚。」梅琪笑容很篤定。「前一天晚上他對你又親又摸,你都沒有氣得要搬出去,只是想搬到偏屋。結果,隔天一看到他跟羅詩君抱在一起,你竟氣得當場直奔機場搭機回加拿大!這其間的差異你自己還不明白嗎?小傻瓜,你喜歡上闕翼傑了。」
「我才沒有,沒有……」梅琪的話像是平地一聲雷,轟得何瞳瞳的心緒全亂了。「我才不會喜歡他,我最討厭他那種男人了……」她想大聲地反駁這件事,卻發現自己已經語無倫次。
跑回加拿大後,她一直不敢問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甚至連護理長大發雷霆,她還是不肯再回紐約。而心底那酸澀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為何眼前浮現的全是他跟羅詩君擁吻的畫面……
梅琪繼續點醒她。「如果不喜歡他,你的反應為何這麼大?你呀,簡直像是個氣炸的小女人,等著男朋友前來道歉。」
「梅琪,你別再亂說了,我心亂得很……」何瞳瞳慌張得連手上的梳子都掉了。「我不可能喜歡他的,更何況他只是我的病人,你很清楚醫病關係必須遵守一定的距離,我們不能對病人有私人感情。」
「醫病關係就醫病關係。」梅琪聳聳肩,很不當一回事。「你只是喜歡那個男人,又不是要對他謀財害命,這有什麼好緊張的?更何況他的腳傷不是也快好了嗎?等到他的傷勢完全痊癒就不是你的病人了,屆時你們更可以自由自在地發展感情。」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何瞳瞳迴避著梅琪的視線。「我……我對他根本沒有半點感覺,他才不是我所喜歡的類型,他太驕傲、太霸道、太自以為是、脾氣又壞又沒禮貌!我剛當他護士時他還嫌我是個跛腳的!所以,我絕絕對對不會喜歡上他!」
對!他的確是壞脾氣又狂妄自大!何瞳瞳拚命想著他的缺點……但為什麼?浮現在腦海裡的卻是他越來越清晰的臉龐?
梅琪無奈地搖搖頭。「你呀,在愛情上真是個徹徹底底的傻瓜,根本看不清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好嘍,我不吵你了,你一個人慢慢想吧,我要去洗澡好上床睡覺了。」
拿起換洗的衣物,梅琪便進入浴室裡。
剩瞳瞳一個人呆坐在床邊,腦子裡不斷盤旋著梅琪說過的話
你呀,根本已經喜歡上他了……
不!她用力地搖搖頭,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上那種人?
那麼自大、那麼霸道、一點都不溫柔體貼,也不夠尊重女性,絕對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對,絕不是!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瞳瞳一直告訴自己是因為她在這方面太青澀,所以才會無法抵擋他的誘惑而意亂情迷,她才不是對他有特別的感情。
唉,好煩……根本理不出半點頭緒來,何瞳瞳頹然地把自己用力扔回床上,逃避似地把臉埋入枕頭裡……
???
「我看你還是快回去吧。」
醫院的附設餐廳裡,何瞳瞳和梅琪正在吃午餐,梅琪坐下後,劈頭就對她說了這一句。
「回去?」何瞳瞳茫然地看著她。「回哪去?」
「回紐約去啊!你越來越沒精神了,從紐約回來後這八天你一天比一天的失魂落魄。你呀,人是回來了,但心還留在那裡。何苦這樣呢?回去找他吧。」
何瞳瞳一愣,八天?她回來只有八天嗎?為何她覺得好像過了八十天了……
梅琪又道:「回去看看他吧,也許他很需要你這個看護的照顧呢。」
瞳瞳無精打采地以叉子撥弄餐盤中的菜餚。「已經過了八天,他的腳傷應該已經完全好了。更何況,以他家的財力就算真的需要看護,在紐約隨便請都可以請到最有經驗的,需要我這個實習護士幹麼?」
「話也不能這麼說啊,有些事情還真的需要你這個實習護士不可……」梅琪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視線盯牢餐廳入口處後暖昧地微笑著。「真是一說就到,看吧!最需要你的人出現了!」
什麼意思?何瞳瞳只覺得渾身一僵,有股奇異的感覺狠狠地撞了心口一下,她根本不敢回頭……
餐廳入口處好像引起一陣小騷動,許多正在用餐的護士或來消費的病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哇,好帥,他是誰啊?簡直像好萊塢的電影明星!眼睛超迷人的!」
「不會是來看病的吧?哪有病人這麼帥的……」
耳語的聲浪越來越大,瞳瞳終於忍不住轉過頭去,這一看,手上的叉子差點掉到地上去!
一身米白色的三件式西服加上絲質領帶,英姿煥發的闕翼傑正大跨步地朝著她坐的位置走過來。
不可能!何瞳瞳用力地眨眨眼,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闕翼傑已經來到她們桌子旁邊,一語不發地盯著瞳瞳,表情莫測高深。
瞳瞳再度用力閉起眼後又睜開,是真的!他並沒有消失,他真的出現在她眼前了!瞬間她覺得呼吸更加困難,他來了!但……他為什麼而來?
梅琪已笑瞇瞇地起身,很大方地對闕翼傑打招呼。
「嗨,闕先生,真高興又看到你了,你的腳好像完全好了嘛?你應該還沒吃晚餐吧,這裡的鱈魚排餐很不錯,我幫你叫一份好嗎?對了,我看到羅伯特醫生了,我剛好有問題要請教他耶,不如你坐下來陪瞳瞳慢慢吃,我先過去啦!」
「謝謝你。」很難得的,一向酷酷的闕翼傑居然對梅琪露出微笑,笑容軟化了他剛稜有力的五官,令他看起來更帥、更具男性魅力!
「不客氣。」梅琪嫣然一笑,在心底讚歎著。嘩!帥哥果然不同凡響,笑起來真是迷死人了!回頭她一定要好好地問瞳瞳他還有沒有還沒結婚的兄弟,而且一定要想盡辦法把瞳瞳推入這人懷裡,嘻嘻!這樣以後她就可以常去闕家走動,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在瞳瞳來不及反應之前,梅琪已利落地端著餐盤去找別人共餐了,而闕翼傑則很自然地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你……」瞳瞳死死地瞪著他,好像他的五官全部長在不該長的地方,好半晌才迸出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護理長說這個時間你應該會在餐廳用餐。」
相較於何瞳瞳的緊張和錯愕,闕翼傑的神情顯得很自若,他移動筆直的雙腿,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
「護理長說的?」算了,這不是問題的重點!何瞳瞳用力地甩甩頭,緊接著又問:「你為什麼會來加拿大?會來醫院?」
闕翼傑勾起薄唇,給了她一個好整以暇的笑容。
「來吃晚餐啊!既然你朋友推薦的鱈魚排餐這麼好吃,我一定要試試的,你說對不對?」
「你特地由紐約坐飛機飛來加拿大吃晚餐?」瞳瞳瞠目地瞪著他。
「不可以嗎?反正我時間多的是。」闕翼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死女人一定要逼他說出實話嗎?
沒錯,今天要簽的這個合約他可以不用親自來的,隨便派個經理級以上的職員來溫哥華就行了。但當他一早醒來後,卻吩咐司機載他去機場,到了下午事情也辦妥了,但不知為何他卻一直不想去機場搭機回紐約。
等到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時,他人已經進了這家醫院,問清她的行蹤後就直接找到餐廳來。
何瞳瞳再度用力地搖頭,如果不是方才梅琪也跟他打招呼,她幾乎要以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不過是個幻覺!
他究竟為何要來溫哥華?難道……是專程來找她的?不,不可能!她迅速地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以!不可以自作多情!
她望著闕翼傑一身正式的西裝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來談重要的公事,對吧?畢竟你是個視工作如生命的人,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你腳傷剛好還是不要馬上跑來跑去,最好還是多休息。我吃飽先走了,你慢慢用吧。」
一說完,何瞳瞳便起身抓起餐盤逃難似地想離開,她好怕……好怕再繼續看著他的眼睛,她怕自己會做出無法控制的事……
闕翼傑迅速地扣住她手腕。
「坐下。」他命令著,腕間的力道大得令她無法抗拒。
「你放開我……」何瞳瞳紅著臉低喊,鄰座的人好奇地一直看他們,為了不再引起騷動,她只好先坐下來。
闕翼傑挑起濃眉,不悅地盯著她。「你盤子裡的食物還沒吃兩口怎麼會飽了?怎麼,我長得這麼可怕?跟我面對面用餐會嚴重影響你的食慾?」
差不多了……瞳瞳不情願地坐定後迸出一句。「你到底為什麼又來溫哥華?」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
闕翼傑鬆鬆領帶,刻意以毫不在乎的口吻回答。「你剛才不是猜過了?沒錯,我是來談公事,順便過來醫院看看。」
這死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嗎?
「順便?」何瞳瞳還是很懷疑。「那你搭幾點的飛機回紐約?」
「晚上吧?」
「喔,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送你去機場了,我晚上還有事。」見他表現得那麼輕鬆自若,何瞳瞳命令自己也要大方一點,是柳橙汁太酸了嗎?為何她聽到他今晚就要回紐約時覺得胃部一陣緊縮……
闕翼傑沒有回答,只說一句。「我好渴。」便拿起她的柳橙汁仰頭就喝。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何瞳瞳小臉驀地一紅,那柳橙汁她沒有用吸管,也是仰頭就喝的,他這樣做等於是間接……該死的!她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我怎樣?」闕翼傑的表情很無辜。「我好渴,點的餐點又還沒送來,你不會這麼小器吧?連一杯果汁也捨不得讓我喝一口。」
何瞳瞳氣惱地把臉撇到一旁。「你很渴嗎?那麼這杯果汁全讓給你喝好了,我不要了。」這人好討厭,根本是在耍無賴!
她從不知道平時冷酷嚴肅的他居然也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闕翼傑勾起一抹優雅的笑容,饒富興味地盯著瞳瞳頰上的紅暈,他突然覺得坐在這裡研究她為什麼臉紅,真是比關在紐約辦公室裡看那些股票數據有趣得太多了!
「對了,你最好多吃一點。」他又閒閒地開口。「因為我記得你抱怨過飛機上的東西很難吃,我們要搭夜機回紐約,我可不希望你到了半夜說肚子餓。」
「我們?」何瞳瞳重重地放下刀叉瞪著闕翼傑。「你說錯了吧?我們?我可不知道我必須跟你回紐約去。」「現在不是知道了嗎?」闕翼傑還是一派篤定的模樣,他的鱈魚排餐終於送來了,他姿態優雅地將魚排切成一塊一塊。「慢慢吃吧,我們搭兩個小時後的飛機,你可以飽餐一頓再回宿舍整理行李。」
「闕翼傑,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回紐約?你的腳傷不是已經完全好了嗎?」
闕翼傑不慌不忙地嚥下口中的食物後才回答。「關於這一點,我剛才也跟護理長提過了,她也非常贊成你跟我回去。因為你也知道我是複雜性骨折,雖然目前看起來已經痊癒,不過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天啊!又是護理長?這壞心眼的老巫婆到底要把她賣幾次她才甘心?「我不管!我不去!」何瞳瞳失去風度地低吼著。「如果你真的需要護士,我可以請護理長幫你安排別的人選,總之我絕不去!」
「為什麼不去?」闕翼傑黑眸照照地盯著她,似笑非笑。「你怕我?」
「笑話,我為什麼要怕你?」何瞳瞳不甘示弱地吼著,她希望自己的氣勢可以強悍一點,但一想到那天晚上的種種,她突然一陣心虛……
「那你是在氣我嘍?」他以餐巾拭淨唇角,黑眸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你在生氣,氣那一天你在書房所看到的。」
「你胡扯!我沒有生氣,你愛跟誰做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雖然一再命令自己冷靜一點,但她握住刀叉的雙手還是氣得顫抖,如果可能,她多想用手上的刀子把這混蛋給剁了!
「如果你不生氣就不會氣得當場跑回加拿大了,承認吧,你不只很生氣,你甚至是在吃醋!」
闕翼傑更加愉快地宣佈著,更進一步地確定她真的是在吃醋,這發現突然令他覺得很HAPPY!比股票指數一天就上衝一千點還令人高興!看來,突然被羅詩君強吻那一下還是值得的。
「你有神經病,我才沒時間跟你吃那個什麼鬼醋!」何瞳瞳氣翻了,摔下餐巾超身就往外走,再跟這個無賴談下去,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衝上去咬死他!
闕翼傑很從容地掏出鈔票放在桌上後迅速追出來。
「你不要跟著我!」他才剛要靠近她,瞳瞳就回頭怒吼著。「你快點滾回紐約行不行?我是要回女生宿舍耶,你跟著我幹麼?」
「你是回去整理行李嗎?我可以在外面等你。」闕翼傑很熱心地建議著。「不過你不用帶太多,缺了什麼叫劉媽幫你買就行了。」
何瞳瞳索性停下腳步對著他大吼:「闕翼傑,你聾了是不是?我再說一次——我絕不會跟你回紐約,你不是很忙很愛工作嗎?為什麼不快點滾回去,還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的笑容瀟灑迷人,硬是抓住她的手。「誰告訴你我現在還喜歡工作的?你不是罵過我是條只知道工作的可憐蟲,一點生活情趣都不懂嗎?我現在就是在學習如何放鬆自己,找尋生活情趣。」
瞳瞳奮力地甩開他的手。「你要怎麼找尋生活情趣是你家的事,千萬別來尋我開心!我這個小護士是很忙的,沒時間理會你這種公子哥兒!」
「是嗎,有沒有時間可以理我,我想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闕翼傑笑容更加篤定。「走,我們現在就去問問院長和護理長,聽聽他們怎麼說。」
「你做什麼?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