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雨勢好像變小了,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打在陽台的遮陽板上,由落地窗望出去,漆黑的城市彷彿浸在濃濃水霧中。
氣象報告說會有冷鋒來襲,不過屋裡的氣氛卻十分溫馨、安詳。
角落的音響流洩出鋼琴與大提琴的美妙合奏,皓雪披著睡袍窩在長沙發上,尹澤爵也穿著睡袍,兩人剛剛洗過澡,此刻正在用晚餐。
自從上個周未他送她回家,「順便」在她家過夜後,隔天他就返家,帶著換洗衣物,大大方方地住進她家了。他每天都會接她下班,兩人一起吃晚餐,一起度過濃情蜜意的夜晚。
「來,再吃一口。」尹澤爵拿著湯匙,溫柔地誘哄著。「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一點兒,才不會營養不良。來,荷包蛋也要吃掉,雞蛋是很營養的。」
皓雪笑咪咪地張開口讓他喂,溫熱的稀飯和著蛋汁落入胃底,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她忍不住瞇起眼。「好好吃喔——你好厲害喔,居然這麼會做菜!」
茶几上擺著一大鍋滑蛋瘦肉粥、兩盤燙青菜、一盤黃澄澄的荷包蛋,以及一碗味嘈豆腐湯,香味撲鼻。
「這沒什麼。」眼看小女人對他的手藝很捧場,尹澤爵神采飛揚,笑得頗為驕傲。「我在美國念完書後,又被我老爸送去日本實習一年,早已練就一身的好手藝了。不管是煎牛排還是簡單的家常料理,都難不倒我,這些只是牛刀小試罷了。改天我再燉一鍋紅棗人參雞,好好地幫你補一補。」
「你還會做人參雞啊?」皓雪笑得眼都彎了。「呵呵,我好期待喔,人家最喜歡喝雞湯了,紅棗要多放一點喔!」喔——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幸運了,男友既英俊又體貼,甚至還肯為她親自下廚。
稍早兩人開車回家後,尹澤爵一進屋就直接衝入浴室為她放水,要她好好地洗個熱水澡,以免感冒。然後,他自己連濕衣服都沒換,就又一頭鑽入廚房內,開始淘米煮稀飯、煮味嘈湯。他知道她吃膩了外食,這幾天很沒胃口,所以乾脆親自下廚,為她準備簡單卻開胃的家常菜。
這些菜色都很簡單,可皓雪吃在嘴裡,卻分外窩心。每吃一口,眼底的笑意就更濃一分。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遇到這麼好、凡事都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他對待她的方式,讓她覺得自己是備受呵護的公主。她知道自己不用擔憂前方的風雨,因為她擁有他,他是她最佳的守護神。
噢,好滿足、好開心——原來這就是真愛的感覺。沒有半絲猶豫,沒有半絲不安,有的,就只是濃濃的愛。
瘦肉粥吃得差不多了,尹澤爵端起味嘈湯,一口一口地餵著她。「喝喝看味道怎麼樣?小心點兒,別燙到舌頭了。因為你冰箱裡的食材不多,所以我只好用現成的味嘈來煮湯。明天我會提早下班去超市幫你補貨,多買一些新鮮的蔬果、新鮮的肉類,然後再堡一些潤肺的好湯給你喝。我以前唸書時,有一個室友是香港人,他傳授了很多煲湯的秘訣給我呢,他還說,女孩子一定要多喝好湯、多補氣。」
他還在餵她喝湯,皓雪卻突然拿走湯碗放在茶几上,也把他手中的湯匙抽走。
「怎麼了?」尹澤爵有些錯愕。「你怎麼不喝了?湯的味道不對嗎?是不是太鹹了?我嘗嘗看。」
「不是,湯沒問題。」皓雪直直地望著他,黑眸裡有水光閃爍著,紅唇微微彎起,一字一句堅定地道:「我愛你,好愛好愛。」
尹澤爵一愣,俊臉隨即綻放出最迷人的笑容,緊握住她的手,將它貼放在他的心口處。「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動人的話,我是在作夢嗎?」
「你當然不是在作夢。」皓雪主動坐到他的大腿上,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兩人額頭相抵,她吐氣如蘭地低吟。「我愛你。從今以後,我每天都要對你說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語,更要說好多遍的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每說一句「愛你」,她的心情就更加燦爛,彷彿煙花綻放般。心底的謎團全被打開了,她整個人豁然開朗。戀愛的滋味是這麼的甜蜜、這麼的美好,她為何還要愚蠢地劃地自限、自尋煩惱呢?
這個男人愛她、疼她,以性命來寵愛她,這樣還不夠嗎?她為何還要硬把他往外推,愚蠢地在他身上貼上「尹菁菁的哥哥」這種無聊的標籤呢?
她好喜歡被呵護的感覺,更喜歡跟他在一起的安全感。就算不說話,兩人僅是四目相接,也會有一股溫馨的電流傳遞著。這麼好的男人她再不珍惜,就真的太笨了。
尹澤爵的笑容擴大,非常滿意這突然飛來的艷福。他煽情地吻著她的耳垂,兩手也往她的睡袍裡鑽。
「小妖精,你在誘惑我嗎?倘若我早知道下廚可以得到這麼大的『甜頭』,就去報名烹飪班了。」
他略一使勁,她身上寬大的睡袍就從肩頭往下滑,露出一片水嫩香肩,他的黑瞳更加闋黑,跳躍著危險的火焰。
「不要鬧了……」皓雪紅著臉躲開他的攻勢。
「我才不是在鬧你。」他邪笑,慾火開始放肆地燃燒。「我餵飽了你,現在,換你好好餵飽我了。呵呵——認命吧,我最可口的『食物』!我飢餓了一整天,等的就是這一刻!」
「叮咚、叮咚————」
慾火一觸即發之際,門鈴卻響了!
SHIT!他霸道地命令道:「不要理他,不准去開門!」
「可是……」皓雪已被吻到神智渙散、櫻唇紅腫。
猶豫之際,她聽到門外傳來陣陣呼喊聲。
「皓雪!我是朝露,快開門!」
朝露?!
這兩個字就像一道雷般劈了下來,轟得皓雪目瞪口呆。下一秒,她緊張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手忙腳亂地拉緊睡袍,整理亂髮。完了、完了!朝露怎麼會來?
「別緊張。」尹澤爵氣定神閒地撿起散落一地的抱枕,把它們放在沙發上。
「既然是你的好朋友,那就快請她們進來啊,我也很想正式認識她們呢!」坦白說,他現在只想宰了這兩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不過,看在她們是皓雪最親密的死黨的分上,他也只好認了。
正式認識她們?他的話卻讓皓雪更加驚惶。My God!現在該怎麼辦?雖然她知道自己早晚都得面對這個問題,必須把尹澤爵介紹給姊妹淘,但……不該是在這種狀況下啊!她毫無心理準備,而且他們兩個還衣衫不整、髮絲凌亂,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的關係了!
「叮咚、叮咚——」
「哇,完蛋了啦!」隨著門鈴聲不斷地響起,皓雪慌到真想挖個地洞躲進去,
「怎麼辦?怎麼辦?」
曉舟的聲音也揚起。「皓雪,快開門啊!奇怪,她是不是不在家啊?怎麼這麼久都不來開門呢?可是她屋裡的燈是亮著的,我還有聽到音響聲啊……」
眼看皓雪一副進退維谷的模樣,尹澤爵不禁在心底歎息了聲,開口道:「這樣吧,我先到你的臥室去躲一躲。你請她們進來聊聊天,然後再說你要早點睡,請她們先回家,日後再聚。」
要他先躲起來?
「不!」皓雪脫口而出。她不要讓他覺得委屈,更不要他像個小偷似地躲在臥室裡。他是她摯愛的男人啊!她喜歡他、她愛他!未婚男女交往是最正常的事,河需躲躲藏藏?
混亂的思緒逐漸趨於平靜,皓雪緊握住尹澤爵的手,對他深情一笑。「你才不用躲起來呢,你是我的男朋友啊!來,我們一起去開門吧!」她不要她最愛的男人受到委屈,她要驕傲地把他介紹給好友,讓好友們分享她的喜悅。
「皓雪,你確定?」尹澤爵有些遲疑。由前幾次的交手,他明白朝露和曉舟有多麼討厭他,現在要在這種狀況下把他介紹給她們,時機好像很不恰當……
他的話還沒說完,皓雪就一把拉開大門,朗聲笑著。「朝露、曉舟,你們來啦!快進來!」
兩個女人懷裡抱著大包小包的,嘻嘻哈哈地進屋裡,曉舟主動找出拖鞋。「皓雪啊,你剛才是不是在洗澡?怎麼按了那麼久的電鈴都不來開門?朝露說你今晚不想出門,所以我們乾脆就把好吃的東西通通打包,殺到你這裡來了。我還帶了幾瓶最好喝的梅子酒喔,保證讓你大快朵頤!」
朝露也笑咪咪地說:「皓雪,我跟曉舟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吧!咱們今晚來開睡衣派對,聊個痛快!」
兩人換了拖鞋,踏入玄關後,這才看清立在一旁的男人,氣氛瞬間凍結。
「啊!你、你不是……」曉舟嚇得倒退兩步,頻頻驚呼。「尹澤爵?天啊!你怎麼會在這裡?該死的,你居然敢闖進來欺負皓雪?」
朝露杏眼圓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抓起手機痛罵:「混蛋!你居然還敢來騷擾皓雪?你以為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嗎?我馬上報警,告死你!關死你!」
「朝露,不要!」皓雪無奈地抓住她的手,以防她真的報警,小臉忽紅忽白,艱困地道:「他不是硬闖進來的,我跟他……正在交往。」
正在交往?這四個字像一枚炸彈般瞬間引爆,朝露和曉舟皆錯愕地面面相覷,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兩對噴火的眼眸先是瞪著尹澤爵,接著又轉向皓雪,看到後者一臉的尷尬與嬌羞,又看見她粉頸上深淺不一的吻痕,兩人頓時明白了一切。
「天啊——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朝露氣瘋了,掄起粉拳就揮向尹澤爵。
「你、你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大混帳!你竟敢欺負皓雪?你禽獸不如,豬狗不如!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你想玩弄皓雪,欺騙她的感情,然後再狠狠地拋棄她、嘲笑她,對不對?對不對?」
曉舟也怒不可遏。「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你們姓尹的通通都是大混蛋,十惡不赦的混蛋!你妹妹把皓雪害得還不夠嗎?現在居然換你來欺負她?你們……你們實在太過分了!」
「不要這樣!」眼看心愛的男人被好友又打又罵,皓雪迅速撲過去,以身體擋住他。「朝露、曉舟,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怕我受騙,但請你們冷靜一點兒,也對他公平一點兒,不要再對他有先入為主的成見了。他是不是尹菁菁的親哥哥,這一點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深愛我,我也深愛他,我跟他是真心相愛的。在他身上,我找到追尋已久的幸福。」
她的解釋非但沒有平息她們的怒火,反而更助長怒焰。
朝露忿忿地吼著:「真心相愛?皓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一定是瘋了!天底下有這麼多的男人,你為何一定要跟尹澤爵在一起?娃尹的都不是好東西,他跟他妹妹都是詭計多端、城府極深的壞蛋!」
曉舟也苦口婆心地勸著。「皓雪,你理智點兒,不要再被他的甜言蜜語耍得團團轉了!聽我們的勸告,這個男人對你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玩弄你罷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到最後,你一定會被他傷到遍體鱗傷,再也站不起來的!」
一想到尹菁菁的嘴臉,還有皓雪慘遭設計時那副痛不欲生、萬念俱灰的悲慘模樣,朝露更是怒急攻心,忍不住又衝過去槌打尹澤爵。「你快滾啊!給我滾得遠遠的,永遠不准再接近這裡一步,只要有我余朝露在,你休想欺騙皓雪,」
「朝露,不要這樣!」皓雪夾在兩人中間,又心疼、又無奈。「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但,請你們相信一件事——他不會傷害我。我很愛澤爵,這一輩子都信任他、依賴他。倘若你們要繼續羞辱他的話,我……我只好請你們先離開這裡了。」
說出最後一句話後,她覺得心如刀割。老天爺為何要給她出這種難題?一邊是情比姊妹深的死黨;另一邊,則是她最最心愛、要牽手一世的男人。她—該怎麼做?
「你……」朝露臉色驀地發白,不敢置信地頻頻搖頭。「你居然為了這種男人跟我們決裂,還趕我們走?好、好……我明白了。先前你老推說自己很忙,不能出來跟我們聚會,原來都是為了他,都是為了尹澤爵!為了他,你可以欺騙我們,連姊妹都不要……我懂了、我終於懂了……」
朝露的眼底滿是痛楚,那是被深深背叛的痛。無言地凝視皓雪後,她霍地轉身,抓住曉舟的手一起往外衝。「我們走,不要再留在這裡惹人討厭了!」
不顧衣衫不整,皓雪驚駭地追出去。「朝露,不要走!」
來不及了!她們一進電梯,電梯門就迅速關上。
「朝露——」皓雪無助地抵著牆壁哭泣。「對不起、對不起!你知道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你是我最好、最親密的好姊妹啊!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是你和曉舟在一旁扶持,陪我走出來的,你該知道我永遠不想傷害你的啊,朝露……」
尹澤爵無言地走到她身邊,大手緊攬住她的肩頭,柔聲道:「先進屋裡吧!你必須先給她們幾天的時間,讓彼此都冷靜一下。過幾天,等朝露和曉舟都氣消了,我再陪你去找她們。」
皓雪任他將她帶入屋裡,淚水卻無法停歇,哽咽地問著:「我傷害了朝露……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傷害了她……怎麼辦?她是我最重要的知已啊!我們就像是親姊妹般,我不想傷她,真的不想啊……」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就往臥室沖。「我要趕快換衣服,去朝露家找她!我要鄭重地跟她道歉,向她解釋一切!」
「皓雪,等一下!」尹澤爵抓住她,臉上滿是心疼。「我知道你此刻很急,但,相信我,這項事實對她們來說實在太震撼了,你必須給她們一點時間,讓她們好好地消化,並沉澱心情。你現在趕過去,只會把事情越描越黑,導致你們的關係更加惡化的。」
越描越黑?讓關係更加惡化?皓雪無法言語,淚水卻越掉越多。沒錯,她知道尹澤爵分析得很有道理,她的確必須給朝露和曉舟一點時間,現在衝過去找她們,只會讓彼此的關係更緊張。
只是……她的心還是好痛好痛,她好怨恨自己……
把臉埋入他的胸膛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我好糟糕!是我太笨了,如果我早點想出辦法就好了……倘若我聰明一點兒,此刻就不會傷害了朝露、傷害了曉舟,我對不起她們,我是最差勁的朋友……」
「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責怪自己了。」有力的鐵臂緊緊地箍住她,厚實的掌心溫柔地輕撫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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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咖啡館內,曉舟一臉無奈地把手機關掉,抬頭看著朝露。「是皓雪打來的,她已經打了好多通電話找我了,我一直推說沒空,無法見她。朝露,我覺得……我們不要這樣吧?一直不理會皓雪,對她實在太殘忍了。至少,我們應該先跟皓雪見個面,聽聽她怎麼說。畢竟,她是我們最親的好姊妹啊!」
朝露神情落寞地喝著咖啡。「就因為皓雪是我們的好姊妹、最親的死黨,所以我才要她好好地冷靜一下,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更要想清楚——為了尹澤爵,她付出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朝露放下咖啡杯,眼底燃起怒火。「殘忍?什麼叫做殘忍?難道要我們替皓雪拍拍手,大力支持她跟尹澤爵的戀情,不用提醒她應該冷靜,應該好好保護自己的心,然後再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尹澤爵拋棄,看著她哭得肝腸寸斷、萬念俱灰嗎?」
朝露越說越氣。「我沒有辦法忘記皓雪上次受到的傷害!那時,她被尹菁菁還有湯智丞聯手傷到體無完膚,整個人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巨大的羞辱差點就壓垮了她,把她逼上絕路!我不敢回想那段日子,我更不想再看見皓雪受到任何傷害!」
她目光一凜。「不能怪我對尹澤爵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因為,皓雪是我的好姊妹,我必須保護她,必須在她一頭陷入熱戀時,適時潑潑她冷水,要她考慮清楚,更要她睜大眼睛,看清尹澤爵的為人!」
「我知道你的苦心。」曉舟點頭。「其實,我也好擔心皓雪。我也不明白,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她也有大批的追求者,為何偏偏要挑上尹澤爵,還為了他神魂顛倒?我好怕她會再度受傷……不久前,她才在感情路上摔了個大跤,倘若又被重創的話,唉……她絕對無法承受的。」
朝露幽幽望著窗外。「正因我清楚皓雪的個性,明白她是那種一談戀愛就會全心全意付出的人,所以我才會這麼擔心。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她重蹈覆轍,我必須替她踩煞車,讓她冷靜下來,好好地審視自己的心。」
曉舟的眉宇染上輕愁。「我明白,可是,我好想見皓雪啊!這幾天她一直找我們,低聲下氣地想解釋,可我們兩個卻一再迴避她,不肯聽她的解釋。唉,我真的很不忍心……」
我也很想見皓雪啊……朝露無言地歎息。她們三人是情比姊妹深的知己,刻意冷落皓雪,誰的心情都不好受。但,正因為深愛她,此時此刻,她們不得不狠下心腸。
朝露把咖啡飲盡,意興闌珊地說:「走吧,不要一直窩在這裡,我們去逛逛街。冬天到了,我想去百貨公司買一床羽毛被。」
逛百貨公司只是借口,朝露其實是想找些事讓自己忙,想藉著忙碌驅趕這份空虛的感覺。
「喔,好。」曉舟跟著起身。
「咦?!」兩人方要去結帳時,眼前出現的人影卻讓她們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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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按了好久的電鈴,最後,皓雪不得不頹然放棄,無語地望著緊閉的鐵門。
朝露真的不在家嗎?還是……她不肯應門?
晚上十一點了,她也該回家了,畢竟明天一早還要上班。皓雪無奈地又望了大門一眼後,轉身,孤伶伶地進入電梯。
進入地下停車場開了自己的小車,皓雪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以免持聽筒撥打曉舟的電話。
「鈴鈴鈴——」
還是一樣,沒人接。
這幾天,不管她多麼努力地找朝露和曉舟,她們都不肯理會她。她們不接她的電話,直接到她們的住處按電鈴,也沒有任何回應。
「好冷……」今天晚上為何會這麼冷?皓雪忍不住輕呵雙手,把車內的暖氣調高,順手扭開音響開關,希望藉著音樂聲,讓自己不再覺得孤獨。
好想見澤爵……這幾天,澤爵為了一個投資案到南部出差了,所以無法陪伴她。
好孤獨、好寂寞,她真的好想見他。只要待在他身邊,她就不會覺得寒冷。他的雙手、他的笑容、他醇厚的嗓音都可以給予她最大的熱源,跟他在一起,彷彿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甜美的、是粉紅色的。
皓雪改撥澤爵的電話,彼端卻傳來「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的語音。
澤爵在忙嗎?還是他那邊收訊的訊號不良呢?皓雪失望地切線—更蝕骨的冰寒卻由腳底竄起。真的好冷……這幾天明明沒有寒流啊!但車廂內卻流動著冰雪般的寒意,她的指尖發冷、臉頰發冷、五臟六腑也彷彿全被鎖在冰雪中。
這麼寂寞的晚上,她找不到半個人可以說說話,可以分享喜怒哀樂。只能木然地駕駛方向盤,駛向寂寞公路的黑暗盡頭。
「為什麼會這樣?」她雙眼迷濛,哽咽地問著:「朝露、曉舟,你們打算這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嗎?我只是愛上一個男人,好認真、好幸福地愛上一個疼我、愛我的好男人啊!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