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從迷的灰色逐漸轉為明亮,但是太陽還未從山的另一頭升起。風馭火站在屋簷上往下俯瞰著原是一幢雅致的印月樓,此時卻已被一把無情的火燒成剩下殘梁破瓦的房子,還有幾縷白煙在緩緩飄升著,負責善後的僕人正忙著把那一絲星火給熄滅。
風馭火聽到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雖然輕微,但他知道有人來了,而且他還可以從腳步聲判定是誰,頭也不回地問道:
「查出失火原因了嗎?」
「沒有。只知道這場火是有人蓄意縱火。」
唐衛風站在他身後搖搖頭。他勘驗過現場,起火點不是燭台放的地方,而是容易著火的布簾,十分接近床鋪的位置。很明顯地,那個人想要燒死風戀唐的心有多堅強,一點也不會念在她只是個不滿十歲大的孩子。
可是問題是,誰有辦法在夜晚裡摸進戀唐的房間放火?唐衛風向風馭火說明時,兩人心中同時有了答案。
「你懷疑是莊裡的人?」風馭火一直不願意去承認。
「這很有可能也說不定。」唐衛風聳聳肩道。不是他危言聳聽,而是依照妹妹浣紗的死法,兇手很有可能是浣紗絲毫不設防的人物,要不然也不會讓兇手如此輕易接近,讓刀子刺進她心口中;現在再加上這一次所發生的事件,不得不讓人懷疑兇手很有可能是馭火山莊的人。
「會是誰?」風馭火的聲音陡然變得冷峻。
「還不清楚。不過依我猜測,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他大膽加以揣測道。「而且,我想那人應該不會就此罷手才對。」
「加強對戀唐身旁的護衛。」
唐衛風卻搖搖頭。「兇手很有可能是戀唐身邊的人,所以加強她身旁的護衛也是防不勝防,還有……那名自稱是襲柔的女子,你也要多注意。」
「你懷疑她?」風馭火眉頭蹙了起來。
「她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而且你知道她能夠安然無事地從火場中走出來,其人必深不可測。」唐衛風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就算是練就一身好功夫的他也不一定能從那麼大的火勢中安然無恙地走出來,但是風馭火下意識地排除去懷疑襲柔的想法。
「不,我相信她。」
「馭火,她不是浣紗,浣紗早就死了。」唐衛風緩緩平靜道。
風馭火臉孔微微扭曲著。「沒錯,她不是浣紗,不過我相信她是浣紗的轉世,否則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與浣紗長得如此相似?」
「你清醒點!」唐衛風不悅道。「她很有可能是利用人皮面具喬裝成浣紗的模樣,伺機接近你。」他陡然變得沉默,知道唐衛風的疑慮也不無可能。好一會才開口道:「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看著她,不過——若她不是喬裝成浣紗模樣的話,我要她。」
「隨你的便。」唐衛風臉上無動於衷。「但我不想讓你死在美人的手上,若她一有什麼不良的動機,我會替你宰了她。」他顯得相當地冷酷無情。
「不行,你不能宰了她。」風馭火語氣激動道。
「我能!」唐衛風點點頭。「浣紗死了之後,托夢要我負責照顧你們父女倆,我有權利動手殺了對你和戀唐不利的人物。」
「我會阻止你的!」他的臉孔變得僵凝。
瞬間氣氛變得僵滯,風馭火和唐衛風互瞪著雙方,誰也不讓誰,直到唐衛風看見他堅定的眼神才稍微讓步。
「我答應你,她一旦有什麼動作,我不會動手,先交由你處置,這總行了吧?」唐衛風撇撇嘴角道。
老實說,她對那名叫襲柔的女子有幾分戒備,就是因為她長得太像妹妹浣紗了,簡直宛如浣紗再世般,反倒勾起他對她的敵意。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除非她是另有所圖,特地喬裝成浣紗的模樣好接近他們,要不然怎麼選這種敏感的時機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謝謝你。」風馭火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頭向他點了一下頭道。「至於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
「你要去哪?」唐衛風看他躍下屋簷,眉頭皺了起來,在他背後喚住他的腳步。
他也未免太狠了吧?把一團亂的現場扔給他一個人處理,也不想想這馭火山莊是誰的,竟把善後工作丟給他,一溜煙就想跑了!
「我去看她們母女倆睡得好不好。」風馭火站在地面上,太陽緩緩升了上來,照在他那張滿是開心與興奮的笑顏上。
唐衛風站在屋簷上看著風馭火施展輕功離去的背影,他不禁搖搖頭。這裡離他住的地方「風夜樓」也不過幾步路而已,沒有必要使用到輕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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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光線透過紙糊的門窗射進屋內,將原本昏暗的房間照得明亮,但兩名在床上昏睡的人兒還不知道天已亮,仍然沉浸在她們的美夢裡。
這時傳來「咿呀」聲,門輕輕被打開了。走進一名魁梧的身影,門也沒關上,房間內響起他刻意放緩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
風馭火走近床鋪邊看著女兒熟睡的臉孔。難得的是昨晚受了場火災的驚嚇,卻依然睡得那麼熟,反倒沒有像以往一樣,總是被惡夢給嚇得清醒了過來,大概是因為有孩子的母親陪在身邊的緣故吧。
他的眼光掉向一臉熟睡的襲柔,眼神變得溫柔,嘴角也不禁微揚了起來。她沉睡時的模樣,少了清醒時那抹淡然冰冷的感覺,表情也跟著放鬆,褪去了她一貫的嚴肅,使得她整張臉看起來就像嬰兒般毫無設防。
好可愛……看看女兒、又看看襲柔深睡的臉蛋,風馭火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幸福感。要是所有人看到她們睡在一塊的景象,任誰都會相信她們本是一對母女,因為她們是長得如此地相似。
她那兩道微俏的睫毛就像羽毛似的,紅艷的朱唇就像顆成熟的果實,白皙的肌膚彷彿吹彈可破,臉頰上染上兩塊自然的紅暈,白裡透紅的……風馭火情不自禁地將手撫上她細嫩的臉頰,感覺她光滑的觸感,細細柔柔的,令他愛不釋手。
接著他想起唐衛風對他說的話。雙眼瞇了起來,仔細地打量襲柔纖細的脖子,想找出人皮面具和皮膚的接合處,手也順滑下她的咽喉,不過,撫過每寸肌膚都找不到人皮面具的接合處,也沒有異樣凸出以及凹凸不平的地方。
她是真的……風馭火開心笑了起來,卻沒有注意到他對襲柔的毛手毛腳已經擾醒了她。
襲柔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他那張有著明朗、幸福笑容的俊顏。可那樣的俊容看在她眼中卻像個色狼,接著,她感受到他放在她身上溫熱的手掌心……
她幾乎想也不想的,竄進腦海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認定他在偷吃她的豆腐,「啪」地一聲,一巴掌賞了過去,印在風馭火的臉頰上。
「你在做什麼?」她一骨碌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用一雙充滿忿怒火花的眼神瞪著顯得一臉無辜的風馭火。
「我做了什麼?」他不明所以地反問道。
「這應該問你才對!」她怒氣沖沖道。
「我什麼也沒做呀。」風馭火翻個白眼,臉頰傳來一陣陣火辣的疼痛感,可見她下手並不輕。
「騙人!」襲柔尖叫道。
風馭火突然收斂起嘴角,表情變得嚴肅。
「襲柔,我從未騙過你。」
他臉上嚴肅的表情,讓她一時語塞,差點說不出話來,一顆心不規則地跳動起來,臉兒一陣發燙灼熱……她撇過頭去,神情顯得有點不自然,言不由衷道:
「你應該說的是你從未騙過唐浣紗才對!我已經告訴你很多遍了,我不是她。」
「不管你是不是她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溫柔地笑了笑。「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你分明是拿我當成唐浣紗的替身!」襲柔憋不住滿腔的怒火,她咬緊牙齦,緊握起拳頭恨恨道,心中有一種無法說出的深沉悲哀。
風馭火無言以對。她只說對了一半,他不只是把她當成唐浣紗的替身,而是把她當成她的化身。
其實雖說她們的容貌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她的個性與唐浣紗簡直有南轅北轍之差,唐浣紗是活潑好動的;而她,則可以感受她全身都被一股悲哀所覆蓋著,從她身上散發出生人匆近的冷冽氣息,教人光是站她身旁就感覺到寒意竄上背脊。
當然不只是因為她們倆的容貌相似得嚇人的緣故,才使得風馭火認為她就是唐浣紗,而是風馭火從她身上可以感覺得到唯有唐浣紗靠近時所產生的悸動,所以他深信著她就是唐浣紗,再加上女兒也彷彿認定了她就是她的娘,跟在她身旁總是寸步不離。
「你別生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他懂得避重就輕道。
「若你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一大早就發脾氣。」她冷冷睨了風馭火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
她冷靜自持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已經能掌控住情緒了。
「那麼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風馭火挑挑眉峰,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知道就好。」不知為何,一看到他的笑容,她的心跳便開始不規則地跳動了起來。她垂下眼簾,輕撇著嘴角。
他們的爭吵似乎吵到了一旁睡得一臉香甜的小小人兒。只見她秀額輕皺了起來,眨眨那兩道如蝴蝶翩翩飛舞般的睫毛,睜開困惑的眼眸看著襲柔的臉孔出現在眼前;然後轉過頭又看到她爹就站在床邊,那麼她聽到的爭吵聲是爹和娘在發生爭吵嗎?
「爹、娘,你們不要吵架了,合好好不好?」風戀唐拉拉襲柔的衣袖,然後又湊到父親面前,人小鬼大地用教訓的口吻對著風馭火道:「爹,你要多讓娘點嘛,要不然娘又要回天上了,這樣子的話戀唐就會又沒有娘了。」
在風戀唐小小的腦袋瓜子只有想到死去的娘是升天以後,又捨不得她才又回來凡間,若娘被爹氣跑回天上去的話,那她以後豈不是再也看不到娘了。
「你放心。」風馭火笑著撫著女兒的小腦袋。「爹不會讓娘回到天上去的。」
「那爹不要惹娘生氣嘛。」風戀唐仰著天真無邪的臉蛋道。
「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惹你娘生氣啊。」風馭火一臉無辜地對著女兒道。「戀唐乖,你去叫娘別生氣好不好?」
聽他的語氣好像他把她當成他的娘子似的,襲柔忍不住臉紅了起來。
而風戀唐也真的乖乖地湊到她跟前,仰著那張可愛的小臉蛋,軟言柔語地向她撒嬌道:「娘,不生爹的氣了好不好?」
聽到他拿小孩子當籌碼,襲柔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該死!他已經捉到她的弱點,明知道她根本沒辦法拒絕小孩子。
「我沒有生他的氣。」她咬著牙冷硬道。
「可是娘的臉好臭喔。」風戀唐咕喃著。
「對呀,娘子,笑一個。」風馭火想逗她笑,可是他一句娘子,反讓她怒火更加高漲。
「誰是你的娘子了!」她惡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不要生氣,孩子在看。」他溫柔地提醒道,然後臉上卻笑得有如一隻奸詐的老狐狸。
襲柔強忍著怒氣,眼光接觸到風戀唐不懂她為什麼生氣的迷惑眼神時,她將熊熊的怒火強壓了下來。
「娘,你在生什麼氣?」
「我沒在生氣。」她口是心非道。
「娘子,笑一個吧。」她不發作,反讓他得寸進尺。
襲柔知道現在脾氣若爆發出來就正合他的意,他可能又拿女兒來重施故計,只好嚥下梗在胸口的怨氣,鄙視地輕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理他。
風馭火一看她不理會他,眼神變得幽深,看向她的眼眸蘊含著深情,想起浣紗生前生起氣來時,也總是喜歡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理會他的存在……
她們兩人在生起氣來時都有著同樣的小動作……
「娘,你笑一個嘛。」風戀唐也跟著要求道。
以前娘總是笑口常開,可是自從娘回來以後就很少笑了,讓她不禁懷念起娘以前明朗的笑容,那種笑得無憂無慮的模樣。
笑?襲柔嘴角頓時僵硬在臉上,內心慌亂,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笑才好。在她成長過程中,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快樂,當然也不知道該怎麼笑,突然間要她微笑,她根本無法做到。
「你該不會連一個笑容也吝嗇給女兒吧?」風馭火挑挑眉,也在一旁慫恿道。
「娘……」只見風戀唐瞬間淚珠就快要奪眶而出了。
襲柔根本是鴨子被趕上架,眼神有著一絲絲的無奈。
「我笑就是了。」
她扯開嘴角,往臉頰旁邊一拉,勉勉強強扯出個笑,可是風馭火和風戀唐這對父女倆看了卻直皺起眉頭,她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硬裝出來的。
她的笑容倏然收斂,帶著不安的情緒道:「怎麼啦?」
「娘……」風戀唐顯得一副難以啟口的模樣。「你……你笑的模樣……比哭還難看……」
「是嗎?」襲柔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在耍白癡,臉上面無表情道:「既然嫌難看,那就不要看。」
她感到火大,是他們硬是要她笑的,現在卻又嫌她的笑容難看;既然難看,誰教他們看來著?也不想想是他們硬要求來的,要不然他們以為她會想笑嗎?襲柔是愈想愈火。
風馭火和風戀唐父女連忙求饒:「娘,你別生氣……」
「娘子,你的笑容很好看……」
一大早,風夜樓就傳來這對父女的討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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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氣死人了!襲柔冷著張臉孔,坐在花園異座涼亭的石椅上,一個人獨自生悶氣。直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她滿腔的怒氣還沒辦法消除。
在她還未冷靜下來之前,她警告他們,不想再見到他們這對父女,免得看到他們,她的火氣再次升上來。
「看來你好像混得還不賴嘛!」
突然,一道女孩子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襲柔迅速回過頭,看到的是洛洛那張刺眼的笑顏。她帶著詭譎的眼神,很快地挑在她身旁的石椅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
騎見蒼海站在她身旁,一副著實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扯動嘴角像是和她無聲打了聲招呼。
「混得不賴是什麼意思?」她瞇起雙眼瞪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洛洛。
「咦?難道你不知道混得不賴是什麼嗎?混得不賴的意思就是——」洛洛正打算長篇大論時,襲柔打斷她的話。
「我當然知道。混得不賴。是什麼意思,我問的是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感覺到洛洛並不如她外表那麼地單純,反倒城府極深;只不過她偽裝得不錯,懂得用笑矇混過去。
「就是混得不錯呀,還有什麼意思嗎?」洛洛天真地眨眨眼睛,故意裝作不懂的模樣。
「你在騙人,你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唐浣紗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你卻故意隱瞞我這件事?」襲柔指出,心中湧起一股抑不住的怨氣。要是她一剛開始就知道她和唐浣紗長得如此相似,打死她也不用真面目去面對那對父女,瞧瞧她現在猶如陷入泥沼中,脫身不得。
「是你自己沒問呀。」洛洛理直氣壯道。
「這種事一剛開始你就應該說,不用等我問你!你這樣做反倒讓我覺得你是故意在隱瞞我。」襲柔銳利的眼神射向裝作一臉不知情的洛洛,她臉上有著一抹甜蜜的笑容。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我心想說這件事應該沒那麼重要才對,再加上你又沒問,而我也一時把這件事給忘了呀。」她安撫襲柔道。「我怎麼會是故意的呢?」
「是真的忘了,還是假的忘記?」她挑挑眉,諷刺地笑了笑。
「我想是你多慮了。」洛洛無辜地嘟著小嘴。這時候在一旁的騎見蒼海冷哼了一聲,她白了他一眼,提醒他道:「別忘了,現在的你不能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騎見蒼海為何不能開口說話?」襲柔皺起眉頭問道。看騎見蒼海想反駁洛洛的話,可是又嚥回肚子裡去。
「因為他和我打賭輸了,他必須在三天內不能開口說任何一句話,若開口的話,就要受到懲罰。」
洛洛得意地揚起下巴,眼眸中反射出她的興奮和一絲絲的詭異;當她看著他時,騎見蒼海撇撇嘴角,撇過頭去。
他心裡著實有著不平和氣忿!那個死小鬼在得意些什麼呀?他只是一不小心著了她的道罷了,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襲柔才懶得理會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現在她最在意的是——如何解決她眼前的麻煩。
「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洛洛回過頭來,反問道。
「現在那對父女倆把我當成了唐浣紗。」襲柔臉上現出一絲絲的不耐,好掩飾心中的失落感。
「這有什麼不好的嗎!」洛洛眨眨眼。「最起碼你可以待在風戀唐身旁,好保護她了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襲柔表情冷冷道:「任務完成了以後,她若仍是緊纏著我不放怎麼辦?」
「你放心啦。」洛洛輕笑道:「只要風馭火娶妻之後,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等那對父女倆有了新的妻子和新的娘,怎麼還會糾纏著你不放呢?」
襲柔皺眉。她可說得簡單,可是依這種情況,要風馭火娶妻根本是難上加難。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她這個假妻子身上,怎麼會去注意別的女孩子呢?再說風馭火為唐浣紗守身守了三年,一直都沒有再娶,要她一時之間去哪找個風馭火看得上眼的女孩子?
「若他娶不到老婆,那我豈不是要待在這一輩子?」她愈想愈是不安,這樣子她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南宮陽翳身邊?
「那得要靠你多多加油,想盡辦法讓風馭火盡快娶到老婆啊。」她在一旁一副不關己事地說道。「你以為那麼輕鬆容易嗎?」襲柔冷哼了一聲。瞧瞧她說得像喝白開水一樣輕鬆!
「這我可沒說。」洛洛聳聳肩,隨她發脾氣去。「我想你還是認命點吧,我想風馭火和你相處久了之後,自然會知道你和唐浣紗是不一樣的,慢慢地他會把注意力轉到別的女人身上去,這樣子你就可以自由了。」
「要花多久的時間?」
「最快一個月,最慢的話大概要一年時間吧。」
一年的時間?襲柔的心跳猛然加快,想到一年的時間不能見到南宮陽翳,她心裡便發酸……
現在她不確定南宮陽翳是否是因為知道如此,所以才派遣她這個任務,好懲罰她在北宮月使面前亂說話。
她的眼瞼低垂了下來,陷入了自憐自哀中。
心又苦又澀。
他們之間陷入了一片沉寂,四周靜得只聽得見蟲鳴聲,微風輕拂著……
這時洛洛開口了。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若沒有的話,我和騎見蒼海要走了。」她起身,站了起來。
「等一下。」襲柔喚道。她抬起頭來,鼓起勇氣問起南宮陽翳的近況:「他……還好嗎?」
「他?你是指南宮陽翳?」
洛洛很快地會意了過來。紫苑裡任誰都知道襲柔喜歡南宮陽翳,不單是她,紫苑裡單戀老大的人可是多得很,可惜的是他已經死會了,但是就是還是有些像襲柔這樣死心眼的女孩子。
然而,對她洛洛而言,她也喜歡南宮陽翳,但只限於仰慕和崇敬;南宮陽翳對她來說像個神一樣高不可攀。
襲柔點點頭。心有太多的無奈,她也不想愛得這麼放不下,可是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又怎能說放就放?
「他好得很,每天和兆宮月使在那卿卿我我的,怎麼會不好?」洛洛知道她這麼說是殘忍了些,但是若不讓襲柔早日看開,她是看不到自己的幸福的;等到幸福來時,便很容易就讓它從手中輕易流過。
「卿卿我我……」襲柔心一慟,眼中有著掩不住的哀傷,心糾痛了起來,貝齒咬著蒼白的下唇,沒有把痛喊出來。
在南宮陽翳眼中,她是渺小得不存在……
「你還好吧?」看她臉色蒼白,洛洛怕自己刺激她過度。
「沒事。」儘管知道自己臉色有多難看,襲柔還是硬-了下來,面無表情道。
「若沒事那就好,以後我們可能不能常與你碰面了。」
「為什麼?」她極力壓抑著喉嚨裡的苦澀,深怕自己一鬆懈就哭了出來。
「免得被人發現呀。」洛洛簡短道。
她似乎注意到她想哭的情緒,也知道她並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脆弱,所以才連忙匆促地告退,想留給她一個空間,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們走了。」
看著洛洛和騎見蒼海逐漸消失的背影,眼淚終於放縱奪眶而出。
原來她對南宮陽翳來說只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