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實在太愛跟她開玩笑了!來了一個白皓然似乎還嫌不夠,竟然還讓睽違了兩年之久的林凱爾也趕來湊熱鬧,這事實讓倪娃娃站在門口怔忡了足足有三分鐘之久。
「嗨!娃娃。」帶著一臉爽朗的笑意,從日式榻榻米上朝她飛奔而來的大男孩,極度熱情的擁住她。
倪娃娃抵擋不住他強勢的熱情,顯些被他衝撞跌到在地上,一口氣差點兒喘不過來。
「好了!夠了,凱爾,放開我,你讓我快呼吸不過來了。」她哭笑不得的推開他,快速補充肺部缺乏的氧氣。
天!怎麼他的熱情依然不減當年?大她五歲的林凱爾,向來都以著陽光般的笑容贏得眾人的喜愛。也可能是因為自小接受美式教育長大的緣故,所以,和人親近、擁抱便成了他表示熱誠的一種方式,童心未泯、頑皮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來二十八男子應有的成熟、穩重。是的!當年的她不就是被他這股純真的笑容所吸引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兩年了,你怎麼還是一點都沒變,仍是這麼的可愛、美麗。」林凱爾執起她的手背,重重的在上面親一下。
「少來了!別一見面就開始賄賂我,我是從來不接受阿諛奉承的。」倪娃娃扮了個鬼臉,搖頭笑罵著伸回自己的手。
林凱爾彷彿深受打擊,誇張的捧著心,一臉備受委屈的看著她,「哦!寶貝,你這話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
「是嗎?我就不相信閣下的心有這麼脆弱。」倪娃娃挑了挑眉,一點也不為所動的嗤哼著。
「唉!看來世界真的變了,原來女人也可以變得這麼鐵石心腸。」他哀戚的說,歎聲連連。
「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甜言蜜語的。」倪娃娃開心的咧咧嘴,沒有絲毫同情心,大方的坐進他對面的和室坐墊上,開始燒起水泡茶。
「是啊!全世界就只有你最例外,能夠對我的魅力視而不見、無動於衷。」林凱爾撇了撇嘴,喃喃的低聲咕噥著,感覺自信心遭到嚴重的受損。
無動於衷?是嗎?倪娃娃知道不是的,那是因為心曾經受過傷害,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了保護自己的防禦能力,這或許就是人家說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心理吧!
「好了,別鬧了,你和水菱之間到底是怎一回事?」既然正主兒來了,她就問問看吧!
雖然是想置身事外,但如果可以替他們倆挽回這段感情的話,至少可以多少彌補一下水菱心中對她的不平衡,就算是為了視她如己出般疼的大伯和嬸嬸吧!但怕只怕自己是白費心力,恐怕水菱的目標早就已移轉至別人身上去了。
「你都知道了?」林凱爾臉一黯,低聲道。
「哦!拜託……」倪娃娃受不了的拍拍額頭,「你該不會以為這兩年來,我都見鬼的上山閉關去了吧!」
真是的!她是不是該考慮告訴他,現今科技發達的世界,還有一種叫做電話的聯絡工具。更何況家裡嗜好當線民的人那麼多,就算身在北部的她不想知道,可能都還不行呢!
「或許是個性不合吧!」他簡單的帶過,似乎不想談太多。
「個性不合?!」倪娃娃聽了差點將口中的茶給噴出來,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且隱約透露出懷疑的精光,「你沒說錯吧?」
「男女之間的感情本來就是如此,合則聚,不合則散。」男人是感官性的動物。當初他也許是被水菱外表的性感和妖艷所吸引,繼而放棄了善解人意的娃娃。他和水菱有過一段熱戀期沒錯,但是當彼此逐漸深入瞭解之後,他發現自己要的不止如此,肉體上的滿足是一時的,但心靈上的空虛,卻是驕縱的水菱無法給予的。
「這真是你內心的想法?」倪娃娃皺眉。
是他太新潮?抑或是她太古板了?一句「合則聚不合則散」竟將男女之間的關係貶得如此的低劣?倘若感情真如他所說的那般簡單的話,那麼每天的報紙上就不會刊登出那麼多的為情自殺事件了。
「你想,我們兩個是不是還有復合的機會?」林凱爾忽道,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對面如洋娃娃般細緻的臉龐,陽光般的臉上充滿企盼。
彷彿平地一聲雷,倪娃娃霎時措手不及,整個人呆愣住不動,但不到半晌,她兩年獨立生活所培養出來的堅強個性,讓她派上用場及時恢復鎮定。
「凱爾!」眉頭一蹙,她低聲警告著,「我可不喜歡談論這種問題哦!」
「你還是不原諒我嗎?」他黯然的道,一臉抑鬱的表情。
倪娃娃歎氣,「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我們兩個都已經變得不同了。」
「不同?!有什麼地方不同?我還是原來的我啊!」他的手臂突地越過桌面,激動的拉住她的手。
「可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倪娃娃微微苦笑道,意興闌珊的伸回自己的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只為林凱爾眼中那不時閃動著的奇異光彩,令她深覺不安。
「莫非你有心上人了?」林凱爾瞇起了眼,心頓時涼了半截。
心上人?倪娃娃的腦子不由得想起了白皓然那對隨時充盈著狡黠的銀灰色眼眸,心臟不禁怦然一跳。
「我猜對了是嗎?」林凱爾瘖啞的低吼,臉孔微微扭曲。
倪娃娃保持沉默。也罷!如果這麼想能讓他覺得好過的話。
林凱爾見她低頭不語,心忽覺得難受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她的不語和刻意的疏遠讓自己遭受重擊。從朋友介紹他們認識以來,娃娃便一直在他的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當他如願以償的得到她的青睞與她交往時,不知有多麼興奮快樂,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禁不起誘惑,一切便會不同了。
「娃娃……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他激動的越過桌面想摟她。
「凱爾,我們的感情能從愛情昇華為友誼,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她淡然、不為所動的凝視著他,聲音異於平常之冷靜,「不論別人怎麼看我們,我都不在乎也不辯解,始終認為只要我們光明磊落,就不怕別人攻訐,所以為了我們彼此好,我不希望我們連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
「你不希望你的心上人誤會,希望我離你遠遠的?」陽光般的臉孔再次黯淡了下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倪娃娃深深歎氣,「我是為了你好,至少在這裡有另一個人是在乎你的,你忘了嗎?」坦白說,她實在是厭倦、也不想再加深她和水菱彼此之間的鴻溝了。
「這不勞你費心,我和她之間已經沒什麼了。」林凱爾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但他就是不甘心那麼放棄。
「凱爾……」倪娃娃試圖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非常尖酸苛刻又尖銳的嘲諷聲響起,倪水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門口,危險的瞇起眼睛,瞪視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一股酸溜的醋意倏地湧上心頭。
倪娃娃回頭看到怒火沖天的倪水菱時,不由得拍著額頭暗暗呻吟,再看到倚在門邊的白皓然時,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哦!完了,這下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沒……什麼,純粹聊聊天。」見林凱爾無意回答,倪娃娃只好有氣無力的解釋道。
「聊天?哈!笑話,聊天需要抱在一起嗎?」倪水菱憤恨的吼著,美麗的五官因沾滿了怒氣而微微的扭曲。
白皓然的眼神似乎像是也贊同她的話,僅以嘲弄、深幽的目光的盯著倪娃娃蠢動不安的身子。
這目光激起了倪娃娃的怒氣,她冷冷的道:「我不想辯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多作解釋只是讓人更加揣測誤會而已。
「做了虧心事,當然是沒那個臉辯解。」倪水菱惡恨恨的說著,一臉輕蔑的表情。
「你說夠了沒有?」林凱爾劍眉緊皺,不悅的瞪著那張因嫉妒而變得醜陋的臉。
「怎麼?我這麼說她你捨不得了是不是?」她光火的瞪著林凱爾。
「水菱,別太過分。」他警告。
「過分?!我恨不得撕了她那張虛偽的臉,看她面具底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林凱爾漲紅了臉。
「抱歉,兩位如果要吵架的話,請等我們出去後再繼續。」白皓然不知何時已走到倪娃娃旁邊,一手將她拉了起來,並親密的擁在懷裡。
「你……到底在幹什麼?快放開我!」失神於他忽來的親密動作,心顫抖了下,倪娃娃秀眉微蹙,低聲怒道。
「別動!如果你不想讓自己難做人的話,最好照我的話做。」白皓然吹氣似的在她耳邊輕輕低喃,兩人的身形更顯得令人想入非非。
「你是誰?」林凱爾吃醋的問,霸住娃娃腰上的手刺眼得令他惱怒。
「我?」白皓然挑了挑眉,揚起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與你無關的人。」
「娃娃?」林凱爾質問的眼神轉向靜靜的依偎在白皓然懷中不語的人兒。
「小心回答!」環住她的手威脅的縮緊。
霸道的男人!倪娃娃暗暗翻了翻白眼,想生氣卻又氣不起來,心頭無來由得暖成一片。
「娃娃!」林凱爾不耐煩的催促著。
「他是……是……」倪娃娃咬了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是她的男朋友。」白皓然慵懶的說,漂亮、剛毅的唇線恍若挑釁似的微微往上一揚。
「男朋友?!」倪水菱尖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林凱爾一臉不可置信的緊盯著倪娃娃。
「這……」老實說,連倪娃娃自己也傻住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難道這還不夠證明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嗎?」白皓然出其不意的在倪娃娃愣住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又移往她紅艷可人的小嘴上,並意猶未盡的摟緊她貼近自己。
該死的混蛋,竟敢乘機偷吃她的豆腐,她要宰了他。
「抱歉,我和他還有事情沒解決,你們在這兒聊聊,我們先出去了。」倪娃娃勉強的朝他們擠出一個微笑,嚥著怒氣,大有豁出去之勢的拖著仍一臉嘻皮笑臉的白皓然往外走去。
★★★
「嘿嘿嘿,輕一點、輕一點嘛!」白皓然的嘴角抑不住的往上揚,莞爾的盯著倪娃娃又直又挺的後背。
「少囉唆!快跟我走。」倪娃娃真怕自己定性不夠,失了往常的冷靜,當場失手殺了他。
男人當真沒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背後這一個輕浮的男人!幫了她一個忙就自以為了不起,將她當作隨便的女人似的,又是親又是摟的,老天!她又不是那些愛慕他的親衛隊之一。
「唉!可憐了我的手,無緣無故就遭受這麼不人道的對待。」他哀歎,一臉的無辜表情。
「煩不煩啊!我才說了七個字而已,你就囉唆一大堆。」倪娃娃忿忿然地轉頭瞪了他一眼,血管裡腎上腺素已經呈倍數激增了。
「別生氣,別生氣!生氣可是會導致動脈硬化,在腦部產生刺激而腦中風,更可能會在心臟引起心絞痛與心肌梗塞,進而在腎臟引起腎衰竭,甚至於排泄系統失調而引發尿毒,所以,為了你的生命著想,你千萬不能生氣啊……」他以唱歌似的高亢音調,一字一字清晰的大聲朗誦著。唉!真是的,在黑影身邊待久了,怎麼連他也都快成了華佗的忠實弟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傢伙絕對有讓人發狂的本事。
「閉嘴!你能不能立刻消失在地球表面上?」倪娃娃實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怕會引起館內的人的注意,招來不必要的眼光,她真想大聲尖叫。該死!早知道如此她寧願再回去面對林凱爾的質問,也不要看見他這張令人痛恨得心癢癢的臉。
「可以呀!只要你把眼睛閉起來不就看不見我了。」白皓然眉開眼笑的建議著,深沉的鷹眼迎上她那對發火的杏眼。
「白皓然!你……你……」倪娃娃氣得頭昏眼花,漲紅的臉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綠。
「哦!對了,娃娃,有一件事我覺得很納悶,你為什麼對男人的成見那麼深,是不是曾經在感情上受過挫折的原因?」白皓然不怕死的嬉笑著,朝壯烈成仁的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天下第一大白癡非他莫屬,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搗她的傷心處。
火舌愈燃愈猛烈,顯示倪娃娃的忍耐已達到了底限,「說得好,誰教男人全都是你這副爛德行。」她怒火沖天、齜牙咧嘴的咆哮道。
「喲喲喲!你可別一竿子打翻整船的人。根據我的觀察,雖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麼優秀,但是好的男性也是大有人在,你千萬別以一隅之見,概括全部的人。」他定定的凝視她,表情又似正經又似玩笑。
真的!就算死人也會被他氣成活的!
倪娃娃簡直是無法置信,世上竟還有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存在?看他那一臉的狂妄自大和自信滿滿,似乎不知羞愧為何物,由此可見,男人絕對是無可救藥的自負動物,天生虛偽,在眾人面前是一套,在私底下又是一套。
「瞧!你的臉又變綠了,看來我真該改名叫你偏見小姐才對。」彷彿看透她心思,白皓然嘲諷的笑笑。
「天殺的!你給我滾開!」倪娃娃快氣炸了!再跟他抬槓下去,她極有可能不是神經錯亂就是精神失常了。
「我實在不想給你難堪,但你沒忘了是你拖我出來的吧?」他扁了扁嘴,故作委屈的指控著。
怒火沸騰不足以形容倪娃娃此時高亢的情鍺,她挺了挺又僵又直的身子。
「好!你不走,我走!」情緒激昂,倪娃娃氣呼呼的轉身就想走。再待下去,她不死,也含氣地腦充血。
「別走!如果能讓你氣消的括,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白皓然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忽改戲謔的表情,而一臉溫柔的說著。
倪娃娃沒好氣的賞賜給他一個大大的衛生眼,「哼!來不及了。」她不悅的想掙脫開他的雙手,「放開我!」
「別這樣嘛!看在我剛才好心替你解圍的份上,你就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他斜揚起嘴角,好聲好氣的懇求著。
氣都氣飽了,還想要教她別計較?門都沒有!
「不好!」她冷哼,轉頭不看他。
「真的不好?」白皓然賊賊的笑著。她絕對是座小火山,想平熄火山爆發可能非得花上一點腦筋不可
「不好就是不好,哪還有什麼真的還是假的。」這人存心想惹她生氣,竟敢如此質疑她的話。
「打個商量嘛?」他搞笑的歪鼻子斜眼睛,幾乎逗笑了倪娃娃。接著,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顆糖果,然後討好似的遞到她手中。「給你!」
倪娃娃驚訝的眨眨眼,隨即又沉下臉搖搖頭。「不要!」表情堅決。
「好吧!我就知道一顆絕對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他歎氣的說,手忽地往頭上一摸,兩顆包裝精美可愛的小糖果立即出現在他的大手上。「再給你兩顆糖總行了吧?」
又來了!他就是有這個本事讓她原本惡劣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好。
克制著強烈的好奇心,倪娃娃仍舊是搖搖頭,一臉無動於衷,她才不想那麼簡單就便宜他了。
「唔……唔……你實在是太貪心了,非得逼我把所有家產拿出來才甘心是不是?」無奈的聲音伴隨著誇張的動作,在空氣中抓下一大包的糖,馬上獻寶似的呈到倪娃娃面前。
這人是魔術師嗎?倪娃娃再也忍不住了,隨著他刻意的討好,臉上露出陽光般璀璨的笑容。
終於笑了!白皓然突然發現自己愛死了她那像糖般的甜蜜微笑,自從發現自己好像逗弄她上癮了之後,每次看著她變化多端的俏臉,他心情就是無來由得快樂。
「快告訴我,你是怎麼變的?」倪娃娃眨眨眼睛,好奇的撒滿一臉俏皮,早已將他們倆之間的前嫌給盡釋得一乾二淨。事實上,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這個人的脾氣向來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生我的氣了?」白皓然笑得溫柔。
倪娃娃皺著鼻子,無奈的點點頭,「不跟你計較了。」
「好,那我再變一次魔術給你看。」想當初閒來無聊之餘,而向石川望月學來的那些魔術,今天終於讓他給派上用場了。
「注意看著,我這一招釜底抽薪的魔術,可不是隨便讓人看的哦!」白皓然得意洋洋的說,狡黠的眼睛閃著精光。
倪娃娃啼笑皆非的猛翻著白眼,擺明了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將她的俏皮小動作盡入眼底,白皓然佯裝微怒,「真不信的話,你看……」他將手探向倪娃娃的背後,畫了個誇張的大回轉,然後猛然一抓,「啊!有了,有了。」
這……這太荒唐了吧!倪娃娃看清楚了他手中的東西後,好生震驚,當場漲紅了臉,「你……你這個大變態!」罵完,隨即逃難似的轉身跑開。
大變態?怎麼回事?白皓然一時會意不過來,轉頭看到自己手中那件三點式的胸罩,忽覺得天地為之變色,「完了,石川望月,我真的會被你給害死!」他暗暗呻吟,俊臉罩上一層烏雲。
★★★
「我敢肯定娃娃一定氣壞了。」倪仰流在客廳聽白皓然敘述完有關於他失手出窘的始末後,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他崇拜的偶像,大名鼎鼎的「銀狐」白皓然,竟然也會有出差錯的時候。
「何止氣壞,我看我這下子可能會被打進冷宮了。」白皓然難得一次苦笑的說,莫可奈何的臉上,仍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
「冷宮?你又不是她的妃子,何來的冷宮。」倪仰流止不住的咯咯抖笑著。
老天!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所聞,還真不敢相信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銀狐」,居然也會為情所困所苦,而且更令人訝異的是,對像還是他那個寶貝小堂妹,真是讓人不得不跌破眼鏡了。
「沒這麼嚴重吧?」倪仰人的嘴巴淡淡、不易察覺的揚起一角。
難怪娃娃從昨天開始就老擺著一張臭臉,沒給對面這個可憐兮兮的男子一點好臉色看,原來是出自有因。
「唉!你想你能幫這個忙嗎?」破天荒的,白皓然生平第一次竟拿女人沒轍,說出去准教他那幫兄弟給笑死。
「你怎麼會以為娃娃肯聽我的?」倪仰人感興趣的瞅著倍感挫折的白皓然。看來這個向來喜好遊戲人間的好友,這回真的是淪陷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只是想試試運氣。」他嘲諷的笑笑,很坦白的招供了。
誰教倪娃娃從昨天開始就將他當作隱形人似的視若無睹,就連大夥兒一起吃晚飯時,任憑他如何逗弄說笑,她也絲毫無動於衷,這實在教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敗在這個倔強的小妮子手上了。
「當初你是怎麼跟娃娃認識的?」倪仰流好奇的問,嘴仍是笑得闔不攏。
「是種緣分吧!」白皓然不由得歎氣,將他和娃娃初次見面的經過一一道出。
倪仰流再次笑岔了氣,艱難的搖搖頭,「真希望我當時能在場。」錯過一場看好戲的機會真是可惜。
對於倪仰流的反應,白皓然一點也不生氣,他甚至連揚揚眉的作態姿勢都省略了,仍是一副提不起勁的樣子。
「除了對親人之外,娃娃有嚴重的斥男心態。」倪仰人低沉的說著,聲音是心疼不已的。
「這我知道,她的心結似乎已存在多年了。」白皓然劍眉微皺。其實早在第一次見到娃娃時,他就約略猜到這一點了。
「你為什麼一點也不驚訝?」倪仰流神色複雜,表情倒是有些訝然。
「我為什麼要驚訝?」他挑了挑眉,好笑的反問,咧大了嘴,露出了個大大的、迷死人的笑容,「事實上,我跟她是最近才認識的,所以理所當然的,我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害她有嚴重心結的罪魁禍首。」
「可那個罪魁禍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神色凝重,倪仰人的眉頭糾得更緊了。
「該死,林凱爾到底又來這裡幹什麼?」低咒一聲,倪仰流煩躁的說。要不是基於曾是同學兼死黨的份上,他還真想為娃娃曾經受過的傷害,好好的揍那傢伙一頓,以消心頭之熊熊怒氣。
「要是昨天我看到的沒錯的話,他目的可能是想跟娃娃重歸舊好。」白皓然的聲音幽幽的傳入倪家兩兄弟的耳中,卻帶來不同的反應。
「那他最好過得了我這一關,我不會笨得讓他再傷害娃娃一次了。」倪仰流繃著臉怒氣沖沖的說,一雙拳頭握得死緊。
「娃娃的脾氣雖倔強,但心腸卻很軟,怕只怕……」倪仰人無奈的聲音裡,有著太多的不捨與溺愛。
「你們未免杞人憂天得太早了。」白皓然十分不以為然打斷他的話,神情是一臉的悠哉游哉。
坦白說,他並不以為在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之下,林凱爾還會有得到娃娃芳心的第二次機會。
「怎麼說?」倪仰流納悶不解,實在不明白他語中的自信是為何而來。
白皓然賣關子的搖搖頭,老奸巨猾的呵呵笑著。「反正你們只要記得,從今天起,保護娃娃是我的責任,這樣子就萬事OK了。」其餘的他反而不想透露太多。
倪仰人雙手抱胸,臉上一抹深思,接著,恍然大悟的表情讓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娃娃交給你,我很放心。」再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娃娃了。
「客氣,客氣!」白皓然咧大了嘴,笑得可開心了。「喜歡一個人本來就得替她承受這些。」他漸漸有些瞭解龍揚和雷傑對老婆的那份無怨無悔的愛戀了。
倪仰人難得揚聲大笑,「要是娃娃能夠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他忽語重心長的說,有些感慨。
愣了老半天而吭不上一聲的倪仰流,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忙插嘴道:「對啊!對啊!不是我愛吹牛,我們家的娃娃可是個十分值得人疼愛的好女孩。」開心的咧嘴笑著。
「這個我比你更知道。」白皓然露出一抹別具深意的溫柔笑容,眼光忽變得深沉,「不過,你們也不必高興得太早,我喜歡人家,還不知道人家到底喜不喜歡我。」他挑起桌上的瓜子閒嗑著,並不是十分煩惱。
「安啦,安啦!這點我對你有絕對的信心。」倪仰流拍著他的肩哈哈大笑道。
白皓然揚了揚眉,似有若無的瞄了他一眼。「你好像很高興?」
「當然高興嘍!」倪仰流一得意起來就忘了形。「只要想到以後,名揚全世界的『銀狐』白皓然,得跟著娃娃叫我一聲小堂哥,我就連作夢也會偷笑咧!」他好像踩在雲中似的,樂得一臉飄飄然。
「如意算盤別打得太精,摔下來可是會要人命的!」帥氣的撥弄了下頭髮,白皓然詭異的微笑著。
倪仰流渾身一抖,可沒笨到看不見白皓然那一閃而過的算計,趕緊止住了口。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是不說話為妙,免得禍從口出,為自己招來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