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納奇,依秀兒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滑下臉頰。
「納奇,對不起……對不起。」她對著昏迷中的納奇喃喃道歉著。
「天女,屬下不才,只能為他做到這樣的地步,無法為他做更好的醫療,剩下的要麻煩你了。」御醫謙讓地說。
「謝謝你,若不是你施救得當讓他活著,現在也輪不到我為他盡心力,請不要誤會我搶你功勞。」
「不,不,不,能再次見到天女顯神跡是我的榮幸。」自從見識過天女為王解毒,展現起死回生的神跡後,他對天女的崇拜及敬畏遠勝於王,只是不敢明說而已。
依秀兒不想浪費時間說些客套活,她再次誠心誠意向御醫道謝後即為納奇療傷。
納奇的傷勢在極短的時間內復元,依秀兒感到非常欣慰。自從嫁予卡洛士成為巴達城的王后,她對巴達城的人民有著一份責任感,能為人民做事,她感到非常有成就感及滿足感。在她以前的世界裡,她所感覺到的只有麻木及漠然,即使是一條生命的重生,也不能令她感到喜悅。她常擔心自己哪一天會突然消失回到原來的世界,也常想或許自己的宿命就在此,落入這古國不就是天意嗎?
「依秀兒……依秀兒……」卡洛士搖搖她的肩膀。
「什麼事?」她問。
「看你精神恍惚的,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你太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她溫順的應著,因為她有事想私下問他。
當卡洛士將她舒適的安置在床上,她迫不及待地問:「卡洛士,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像來時那般突然的消失,你會不會想我?」
卡洛士乍聽愣了一下,只接收到前半句,腦中一遍一遍的迴響著「她要離開我。」他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面目猙獰地說:「你想離開我?」
「卡洛士,好痛,快放開,你抓痛我了。」依秀兒痛苦的叫喊,另一手使勁地想掰開他的手指。
「你膽敢說要離開我?在我為你做這麼多事,對你萬般好之後,你還想離開我?除非你死。」他抓得更緊,手筋一一浮現,似要將手中的小手折斷。
「沒有,沒有。卡洛士,求求你放手。」依秀兒禁不起痛的哭喊著。
她痛苦的哭聲鑽入他耳裡,打破了腦中的魔咒。他極速的鬆開手,但再快也無法抹去依秀兒手臂上青紫的手印。卡洛士瞪著那紫黑色的手痕,不敢置信自己下手這麼重,他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他傾身想看得更清楚,依秀兒驚懼的躲開。
「依秀兒,寶貝,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再犯了,我只想看看你的手臂,求求你不要躲我。」他的語氣飽含悔意。他再次靠近她,這次她沒有避開,讓他能順利的握住她的手。「寶貝,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他的唇在紫黑色的手痕上輕輕吻著。「原諒我好嗎?」他企望的問她。
她點點頭,語帶哽咽地說:「我沒有要離開你,也不想和你分手,可是我怕……」說著,她撲到他懷裡大哭。
「寶貝,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你怕什麼說給我聽,讓我為你解決。」他環抱住她,柔聲輕說。
她等到有了安全感才細細訴說:「我不是神,我和你一樣是人,一個來自未來的人,我因具有醫護能力所以被派任參加考古隊。我們用科學儀器找到你的陵墓,當我們在陵墓內查探研究時,突然天搖地動,我不幸被落石擊昏,醒來時已身在你的世界中。若不是爸布和查打兒救了我,我可能死在沙漠裡,現在也不會和你相戀。
她苦笑了一下。「或許是天意,我來了,可是我不知道何時天意又要我回去。在我的國家,我的族人因具有醫療天賦而被拘禁起來,每日的活動只有兩項:救人和繁衍下一代。我們不容易懷孕,就算懷孕了,生下來的小孩也不一定具有天賦,只有是金髮紫眸的小孩才有天賦,所以我們族群的人數很少,甚至有絕種的可能。在那我什麼都沒有,沒親人沒朋友,在這我有你。我不要離開你,可是天意難測。但是你若因我可能無法給你子嗣而想離開我,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惹你礙眼。」她抬頭望他。
卡洛士愛憐地撫弄她的頭髮。「我絕不放你走,就算要違抗神意也一樣,不管誰要帶走你,都必須經過我的允許,而我絕不可能答應的。我們生死相隨。」
「可是我若不能生育怎麼辦?我不要你去找別的女人,我沒度量和別人共享你。」
「依秀兒,我不在乎有沒有子嗣,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真的?」
「真的。」
她好感動。「卡洛士,我會傾我一生愛你,絕不讓你後悔。」
卡洛士笑得好溫柔。「我心亦然。」他扶她躺好,看她倦極的容顏。「寶貝,好好休息,我在你身旁陪你。」
依秀兒握住他的手,很安心的睡著了。
昨日因天女和納奇受傷,慶功宴順延一天於今晚隆重登場。太陽殿內觥籌交錯,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阿布達宮留有少數人守衛,其他人全至太陽殿同歡,唯獨蜜姬沒受到邀請。
蜜姬和那妲百無聊賴的拿出珠寶把玩、擦拭,這些珠寶全是在受卡洛士王寵愛時向王討來的,有些則是他人巴結送來的禮。總之,不管來歷如何,每樣珠寶的價值都不凡。
「小姐,這些首飾好漂亮哦,你看看我手上這一件,顏色紅得真好看,耀眼極了。」那妲手上拿著一隻紅色手鐲,小心翼翼地用香油擦拭。
蜜姬用眼尾瞟一眼,目光回到自己手上,欣賞的看著戴在五指上的戒指,慢條斯理地說:「哦,那個啊!新斯瑪城進貢來的。進貢的人說這叫火雲鐲,是用火雲石的結晶琢磨出來的,聽說價值連城呢。我記得這是有次跳舞討王歡心時,王大悅之下送我的。」
其實她心裡可清楚這火雲鐲是新斯瑪城進貢時她正好在場,第一眼瞧見愛得不得了,硬向卡洛王討來的。
「也不過是一隻紅手鐲,我看不出它有什麼珍貴之處,王送我時還真讓我嘔了好一陣子氣。」她用虛偽的口氣說。
那妲放下火鐲,眼光在桌面搜尋著。
「哦,小姐,你看看這個。」她拿起另一隻鐲子。
「這只也好漂亮,綠得像是出油哪,不用上香油就非常光亮了。」
蜜姬稍微轉移注意力看了一下。
「那個也是王送的,說是從遙遠的東方大國進獻來的。這只綠手鐲我勉強喜歡,若不是王當時親手幫我套上,我還不見得會收下。」她戴滿戒指的手在桌上翻找,從珠寶堆中挑出一枚寶石最小、最不起眼的戒指,以施恩的口氣說:「喏!這個給你。看在平時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這就算是獎賞你吧。」
那妲看著桌上成堆珠寶,而她只得其中小小一個,心裡很不爽,暗地裡將蜜姬咒罵得半死,但表面上她表現出很高興、很感激的神情。
「小姐,你對我太好了。」她趕緊把戒指收入懷中,以免蜜姬突然反悔,這等事不是沒有過。
「那妲,你覺不覺得奇怪?今晚阿布達宮特別安靜。」
「是啊,因為太陽殿舉行慶功宴,大部分的人都去觀賞表演。」
「慶功宴?王八成是打勝仗樂昏頭,忘記通知我表演了。你,這貼身侍女怎麼當的,這等大事也沒告訴我,幸好我聰明,察覺不對勁,還來得及趕去太陽殿跳舞,不然錯過了,王鐵定怪罪於我。唉,自從王結婚之後就不再通宵達旦的玩樂,日子過得無聊極了,也害我沒有表現的機會。經過昨日你那手花樣,那金髮妖女就算沒死大概也只剩半條命,我必須趁這機會把王的心引回來。那妲,幫我準備舞衣,我要好好表現一番。」蜜姬信心十足的開始對鏡化妝。
「小姐,慶功宴上沒有排你的節目,貿然出現不太好吧,而且……」那妲吞吞吐吐地說:「天……天女沒死也沒受傷。」
「什麼?」蜜姬像要吃人般張大嘴。「那妖女沒死?!天殺的狐狸精,果真是妖,連這樣都害不死她。」她咬牙切齒。「原來慶功宴上有那妖女在,所以王才沒來找我去表演。可惡,可惡透了!那妲,幫我準備準備,我非要到太陽殿舞上一曲,和那妖女比個高下不可。」
「小姐,你要三思啊。」
「囉唆!去拿舞衣來,動作快點。」斥喝著。
蜜姬裝扮得妖艷非凡,打算使出渾身解數誘惑卡洛士王。
卡洛士坐在高台上觀看表演,懷中親密的抱著依秀兒,神情好不愜意。
「來,吃顆葡萄。」卡洛上把剝好皮的葡萄往懷中美人的嘴裡送。「又甜又多汁吧。」他伸出一根手指接住依秀兒嘴邊溢出的果汁,再用舌頭將手指舔乾淨。
「卡洛士,別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好丟人哪。」依秀兒害羞的握拳輕捶他肩膀。
「小心手痛。」他握住她的手。
「不會啦,已經好了。你看,一點痕跡也沒有。」她伸直手臂讓他瞧。
「幸好沒留下痕跡,若要我一直面對我在你手上留下的傷痕,我會愧疚死。」他另一手在她雪白無瑕的藕臂上來回撫摸著。
蜜姬一踏入太陽殿,遠遠就瞧見卡洛士王正對那金髮妖女的身體上下其手,她冷哼一聲,低聲罵道:「不知廉恥的騷貨!」根本忘了以前她和卡洛王在眾目睽睽下的調情行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蜜姬頻頻深呼吸壓下怒氣,提醒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是來誘惑卡洛士王,而不是潑婦罵街當眾出醜。
此時,表演恰巧結束,下一個表演節目是跳肚皮舞,樂師奏起前樂正待舞姨們進場,蜜姬霎時閃身入場竄位,隨著樂曲搖擺起舞。跳這場舞的正牌舞-全愣在一旁,對這突來的狀況不知如何反應。
依秀兒聚精會神的觀看表演,全然不知舞碼已換,她對殿內正在跳舞的舞-的大膽裝束及挑逗舞姿咋舌不已。
烏黑的波浪鬈發蓬鬆地垂散下來,艷麗的五官濃妝艷抹,尤其是那對眼睛,畫得真是色魂。舞-身上穿著兩件式火紅色的中空薄紗舞衣,只堪罩住豐滿的胸部及下圍,嚴格說來,幾乎是等於沒穿衣服。她的手腳指甲皆塗上紅色蔻丹,並在手腕及腳踝處套上數個銀環,銀環隨舞動的身體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直扣人心弦。
舞-扭動的軀體配合手腳的比畫,只能用「淫蕩」來形容。
依秀兒環視一下殿內的觀眾,有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人血脈僨張漲紅了臉,有人受不了刺激,擁著女伴半途離席。
卡洛士扳過依秀兒的臉,「看什麼看得那麼專注,連我都不理,小心我會吃醋哦。」
「卡洛士,別鬧了,我倒想問你從何處請來的舞-,舞跳得好『精湛』呀!」她還特別強調「精湛」二字。
卡洛士一顆心全繫在依秀兒身上,看也沒看場中的舞-一眼,只知現在應該是表演舞蹈,他很高興依秀兒喜歡這場表演。
「這是我特別為你安排的驪,很高興你喜歡,以後我會常常叫她們跳舞給你欣賞。你若想學更好,我相信你舞起來絕不比她們差,甚至更生動。不過,現在我後悔安排這場舞了,因為我要你注意力全在我身上。」
「特別為我安排的?」她難以置信的瞄舞-一眼,此刻舞-跳得香汗淋漓,欲罷不能。「我相信就算我學會,也沒膽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艷舞。」她搖搖頭。
「有什麼好不敢的,凡事都有第一次,有了一次經驗就不怕了。雖然我希望你只跳給我一個人看,不過呢,我這人一向寬大為懷,也會讓其他人欣賞你曼妙的舞姿。」
「你確定要我學並跳給大家看?」她才不信他會,平常為了一點小事就吃醋的男人,會讓她穿那麼少並大跳艷舞給眾人欣賞?!
「當然確定,跳舞又不是壞事,你別小看這跳肚皮舞的舞-,她們可是從小練到大,舞看似簡單,跳起來可不容易。」
舞曲似乎快結束了,舞-愈跳愈狂野,而且有向高台逼近的傾向。
「卡洛士,你要我學,我會為了取悅你而舞,但要我如此『淫蕩』的跳給大家看,對不起,我辦不到。」
「淫蕩?」他很懷疑依秀兒所謂「淫蕩」的界限在哪裡,他偏過頭正眼看了一下舞-,頓時臉色大變,霍然站起來。
而舞-也隨著樂曲舞到他面前,更進一步貼著他身體扭動,
在未認識依秀兒以前,他會開懷大笑的將舞-抱個滿懷,但現在卡洛士只想將這女人踢出太陽殿。
他用力推開她,舞-從高台上摔了下來。
「你在這做什麼?來人啊,將她拖出去殺了。」卡洛怒不可遏的吼道。
「慢著,」依秀兒出言阻止。「卡洛士,她沒做錯什麼,你不能無端端的便要殺人。就算她不小心冒犯你,也罪不致死啊!何況這舞不是你特別安排她跳給我看的嗎?我真的很欣賞。」原以為這麼說可以撫平他的怒氣,沒想到反而更惹得卡洛士怒火奔竄。
「侍衛,還不動手!」他厲聲說。
「卡洛士。」她摟著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說:「這件事全是我引起的,你若殺掉她,我會有罪惡感的。卡洛士,我知道你很寵愛我,絕不會讓我受痛苦的對不對?求你放她走,不然往後我會心不安的。」
卡洛士在依秀兒的誘勸下冷靜下來,示意侍衛將蜜姬拖出殿外,剩餘節目繼續進行。他沒興致再看表演,抱起依秀兒往偏道走。
蜜姬震驚的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王居然對她無動於衷,甚至粗魯的推開她。她失神的坐著不動,直到兩名侍衛捉住她的手臂毫不憐惜的拖她往殿外走才回神。
蜜姬看到王抱著那金髮女人走開,不顧一切的大喊:「王,王,回來呀,我是蜜姬,王……」
侍衛費了一番工夫才制住她,她眼睜睜看王的背影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內。
卡洛士抱著依秀兒來到露天池邊賞月,途中依秀兒都緊抿著嘴不吭氣。
「寶貝,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看你嘴抿得緊緊的,不說話也不笑,在氣什麼?」
「裝傻,你心知肚明。她是誰?」她質問的口氣沖得不得了。
「她?」
「就是那個跳艷舞的女人。別說你不知道,我不信。」她斜睨他。
「哦,那個舞。」他故作恍然大悟。「她只是一名跳舞的女郎,妄想著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以前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常不擇手段,真令人厭煩。相信我,這段表演不是我安排的。」
「那她的不擇手段有沒有挑起你的注意力呀?」依秀兒笑裡藏刀,醋味十足地問。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美呀。」他轉移話題。
「卡洛士……」她生氣的挑高音量。
他笑著對她說:「每次都是我吃醋,太不公平了。難得你也會為我吃醋,我很高興,這代表你心裡有我。」他口氣轉為正經,「寶貝,自從遇見你以來,我心中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別人,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你神魂顛倒嗎?」
依秀兒為這露骨的表白散了氣,害羞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目光轉而望向天空。
「今晚的月亮確實很美。」她承接剛剛的話題。
「不及你的眼睛來得迷人。」他深情的讚美。
依秀兒心花怒放,「甜言蜜語,今晚吃了糖啦!」
卡洛士俯身向她,唇抵著唇。「不,現在才剛要開始吃。」
月光下兩個人一個影,緊得密不可分。
翌日早上,依秀兒一如往常到宮外行醫,卡洛士乘機到蜜姬房間命令她收拾行李離宮。他對之前依秀兒發生事故卻抓不到謀害者感到懊惱,但心裡始終覺得蜜姬脫不了關係,在苦無證據之下,他不能對蜜姬定罪。他暗自苦笑,自己實在受依秀兒影響太大,若照以前的個性,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現在也不會有那麼多問題了。
卡洛士一踏入蜜姬的房間,一股濃郁的香氣撲而而來,已習慣依秀兒身上自然散發的淡雅香味,卡洛士對這濃烈的香味頗不能適應,他真懷疑自己以前怎麼受得了。他皺著眉頭揉揉鼻子。
隨卡洛士王身後踏進來的納奇忍不住打了兩、三個噴嚏。
蜜姬看到卡洛士王大駕光臨,自以為王是受她艷舞的誘惑,昨日在妖女那得不到滿足,今早便來這找她。蜜姬並不起身迎接,很匆忙的在床上擺出撩人姿態。
「王,好高興見到您,我好想您喔。」語音嗲得酥骨。
卡洛士不吃這一套,離她遠遠的提出來意。
「蜜姬,我要你收拾行李馬上離宮,從此不准你在我面前出現。房內的金銀珠寶你都可以帶走,這是你賺來的。離宮之後,聰明的話就不要讓我聽到任何關於依秀兒不利的言語,或逮到你傷害她的行為,否則殺無赦。」卡洛士冷冷地說,尤其是「殺無赦」這三個字,如寒冰吐珠,凍到蜜姬骨裡。
蜜姬聽到卡洛士王的話,非常震驚的呆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極力挽救之下,竟還是發生了她亟欲避免的下場,她驚慌失措的跳下床。
「王,我知道您還在生我昨晚的氣,怪我意氣用事不聽話,求您不要趕我走,我保證以後絕不鬧事,乖乖待在宮裡等您召喚,求您讓我有再次服侍您的機會。若您哪天對天女厭煩了,你還有我,我無怨無悔的等待您回心轉意『求您不要狠心趕我走,出了宮我無處可去,趕我走等於判我死罪。王,求您大發慈悲憐憫我。或者降低身份讓我服侍天女,我一定盡心盡力……」蜜姬聲淚俱下俯在卡洛王腳邊苦苦哀求,極盡委屈狀。
納奇深恐王會改變心意,悄悄靠近王身邊耳語道,「王,您千萬不可心軟讓她留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心如蛇蠍,防不勝防,到時天女的性命堪慮啊。」
卡洛士沉穩的點個頭,命令侍衛監督蜜姬,要她在正午之前離宮,他不希望依秀兒知道這件事。
交代完畢,他毫不戀眷的轉身離去。
蜜姬知道無法改變卡洛王的心意,悶不吭聲收拾了五大車的金銀珠寶及衣物離宮,並在離市場不遠處購置豪華石屋,請了不少人服侍她。每日錦衣玉食,又不用看人臉色,生活過得比在宮還舒適。
生活安逸不代表她忘了天女奪後位之恨,雖然對方根本不知道她這個人。蜜姬被怨恨充斥了整個心靈,全忘了出宮前卡洛士王對她撂下的警語。
離開王宮之後,她常常蒙著面紗和那妲相約在市場見面,藉人多之便隱藏行跡。
「那妲,你要幫幫我,這件事除了你可以委託之外,沒有人能讓我信任。那妲,我一直沒有把你當侍女看待,我對你的感情親如姊妹,所以你一定要幫我忙。」蜜姬握著那妲的雙手,懇切地說。
那妲表面附和著,心中卻想,才怪!幸好和你不是親姊妹,沒有血緣關係,不然一輩子豈不是擺脫不掉你。
「那妲,離宮十多天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雪恨,經過多日苦思,我終於想到一個方法。既是妖女就要用妖法治,所以我聯絡好住在西岸的黑嬤嬤準備在今晚施巫術殺死妖女,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還缺少一樣可以做為媒介的東西。那妲,看在我們親如手足的份上,你偷偷到妖女的房間拿一樣屬於她的東西給我做媒介。」
那妲聽了蜜姬的話非常震驚,眼睛瞪得奇大。
「開玩笑!蜜姬,你要我的命啊!這件事若讓王發現我也有份,死還算是最好的結果,就怕死不了慢慢受折磨。不、不、不,這件事我不幹,你找別人。」她猛搖手拒絕。
蜜姬心中好氣,她才離開王宮沒多久,那妲已不把她放在眼裡,居然敢直呼她名字。蜜姬頻頻深呼吸,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和顏悅色的裝出筆臉。
「那妲如果那金髮妖女死了,王一定會再找我回去,而你將是大功臣,到時我一定包你有數不盡的好處,你也不用再看其他人的臉色,想想我們輝煌時期多驕傲啊。」
蜜姬的說詞無法打動那妲的心,那妲百般不願,因為她知道失敗的後果不是她所能承擔的。
蜜姬趕緊摘下頸上、腰間及手上的珠寶飾品塞入那妲手中,語氣可憐的喚著:「那妲……」
手中拿著珠寶,沉甸甸的感覺讓她心花怒放,那妲的態度已不像原先那般堅持,她猶豫著。
蜜姬看得出那妲的心開始動搖,於是在一旁緊敲邊鼓。
「那姐,想想榮華寶貴唾手可得,我的計劃萬無一失,絕對會成功的。那妲,放棄可惜,難道你想在宮內當一輩子的侍女嗎?等我回宮成了王后,我答應給你數不清的財寶,讓你在宮外富裕的過日子……」
「好,我幫你。」那妲財迷心竅,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蜜姬,北邊宮牆那邊人少,不容易被人發現,我會將得手的東西丟出牆外,今晚你就去那邊撿吧。」
「那妲,我們翻身的時候到了。」蜜姬激動的說。
兩人協議好後各自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