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旬之日。
訶蘭公主命女僕們備一某酒席在怯綠河的斡兒朵,待一切就緒後,就等成吉思汗這條魚上釣。
不久,成吉思汗出現在怯綠河的斡兒朵。而訶蘭公主早已恭候多時。
「王汗,臣妾正等著您哪!」頭垂得相當低。
「你費心了。」成吉思汗淡淡地道,在訶蘭公主領著下進入行帳。
「王汗,請上座。」訶蘭公主跪坐一旁等候成吉思汗。
待成吉思汗坐走後,她即刻掛上一盅酒端至他眼前。成吉思汗是個沉穩、冷靜、小心之人。他以著防備的眼神凝視著訶蘭公主。
訶蘭公主當然明白成吉思汗的意思,她將酒端起喝下,然後挑起秀眉看住他,後又端起自己的一盅也一飲而下。
「王汗放心了嗎?」訶蘭公主揚眉訊問,表面上的她面容善柔,可背地裹是咬牙切齒恨他恨透底,竟連此時此刻也不相信她。
笑裡藏刀的地開口:「王汗,若是哪一日您想到訶蘭的美貌、訶蘭的溫柔抵得上稜萱妃子的時候,儘管來函差遣訶蘭,訶蘭定當領命而來,不再嫁作人婦,此生此身終是成吉思汗一人的。」
一直到此刻,鐵木真才感受到自己太絕情,一舉杯,飲下第一杯酒。
「是王汗辜負了佳人,這杯酒,代表鐵木真的衷心歉意。」擱下酒杯的他等著訶蘭再斟酒,訶蘭趁著斟酒之便,迅速將指甲般大小的迷魂湯倒入成吉思汗的第二杯酒中。不察的鐵木頁再度舉杯,「第二杯酒,承蒙訶蘭公主厚愛,望此生此身均是鐵木真一人,鐵木真不敢,容訶蘭公主另嫁。」又一口飲進杯中酒,表示絕不再召喚她。訶蘭公主一咬牙、忍住氣,再替他斟上一杯酒,成吉思汗再度舉起酒杯:「望公主早日找個好歸宿。」第三杯,依然一飲而盡。
抬起小巧又精緻的臉,訶蘭公主笑了,笑得很壞很壞,壞得不懷好意。
「王汗,吃些個菜餚吧!」說著,撕起一大塊羊肉就往成吉思汗嘴邊一送。成吉思汗也以嘴接過來嚼著。
頭,該死的!居然昏昏沉沉起來,他用力的甩了兩下,努力坐正身子。
他的頭昏昏沉沉沒錯,可他的耳卻溜進訶蘭公主的一串話語。
「王汗,迷魂湯藥效似乎開始發作了唷!」訶蘭公主刺耳的笑了,不再是溫柔低喃的輕笑,而是刺耳難忍的奸笑,一聲又一聲的滑進他耳裹。
「你……好大膽!竟……敢毒害……本王……看我……看我不一刀……宰……宰了你!」
待成吉思汗發覺道人下毒已來不及了,他想舉起佩在腰際的刀,手卻如千斤舉不起,頭也一樣抬不起,眼皮更是沉重。
「該死的你!」他咆哮,聲音卻若蚊吶般細小。
「王汗!你錯了!該死的不是我!是你!是稜當妃子!你忘了嗎?你寧願要那醜女人也不要我!你太可惡了,是不是?哈!哈!哈!」仰起頭,訶蘭公主又大聲的嘲笑,「待會兒,待會兒我要你好好看著,看著你心愛的女人死在你眼前哩!嘻!」說著,吻了一下成吉思汗的唇:「知道嗎?第一眼本公主就喜歡上你,可你呀!太呆!太絕情,逼得我也狠下心來要宰了你!」輕撫他的頰,按著,取出早先預備好的繩子,將成吉思汗結實的捆綁。
「你,現在放了本王,本王定當饒你不死,否則……」
一聽他依然猖狂的帝王語氣,訶蘭公主忍不住又放聲大笑,「哈!哈!哈!你錯了吧!該討饒的是你,可不是我!」說著,臉色一沉,訶蘭公主被妒火燒亮的眸子移到成吉思汗跟前,「走!咱們到稜萱妃子的行帳,教你好好看看本公主如何凌遲她至死!」押著他就往行帳外而去。
訶蘭公主所下的迷魂湯,量足夠的話,能教人昏迷不醒;而量下得少時,卻也能教人手無縛雞之力而頭腦昏沉沉。為了報復成吉思汗因為姜稜萱那賤女人而打算遣她回國的恥辱,她要他眼睜睜目睹姜稜萱的內,一塊一塊的被她割下,教她受凌遲至死,一思及此,一聲又一聲放肆的笑迴盪在行帳。
「給我站起來!」訶蘭公主取出上了蠱繪粉的短刀架在成吉思汗的頸子上,「走!」見他不移動,她用力推他一把。成吉思汗差點跌倒,他急忙穩住自己。
沉著冷靜點,什麼大風大浪他不曾見過?征戰沙場殺人無數,每每敵人逼近,在千鈞一髮之際,能保持清醒而戰勝的人不都是自己?對!冷靜點,見機行事。先見到稜萱再作打算。
他順從的和訶蘭公主出了行帳。守在門外的禁衛軍一見成吉思汗脖子架著刀,全傻住了。
「王汗……」禁衛軍茫然無措的愣在成吉思汗跟前。
「想保住他的命就給我滾一邊去!」訶蘭公主大喝。
「王……」禁衛軍往成吉思汗跨前一步。
「退下去!」透著殺人目光的訶蘭公主斥喝兩名禁衛軍,見兩名禁衛軍無視她的命令,激得她一掌擊向成吉思汗,大聲怒喝:「叫他們給我滾開。」
眼前的情勢硬拚,恐怕自己性命難保。他的命賠在眼前被妒火沖昏頭的女人手上實在不值得。「退下去!」成吉思汗冷冷地道。
「王汗……」
「退下去!」又一喝。兩名禁衛軍才無奈的返到一邊。
「走!咱們找稜萱妃子好好玩去。」說著,訶蘭公主又是得意的狂笑。她一生的驕傲全敗在稜萱手上,如不好好除去她教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怨氣。
「走!」訶蘭公主又喝一聲。成吉思汗只有不由自主的被推往姜稜萱的斡兒朵。
「外頭沒事吵個什麼勁呀?」稜萱無聊的托著腮,玩著桌上的茶具,問著正替她拆下一大堆亂七八糟珠飾的侍女。
「不曉得哩!」女僕回答,手上還不停的忙著。
「咱們去瞧瞧!」稜萱一時玩興大起,忙開口。
「我的一個好妃子,你這會兒一身睡衣,一頭亂糟糟的發如何出門?倘若教王汗瞧見了可怎麼辦?」女僕瞪眼,不答應稜萱的請求。
「睡衣及亂糟糟的頭髮又怎樣?」白了一眼在她跟前晃來晃去的女僕。「沒穿睡衣的身子也早教你們王汗看遍了,亂糟糟的頭髮他也很能習以為常,怎麼你們就如此大驚小怪?」無聊的又轉轉茶杯喃著,卻沒聽見有人答著她的話,於是,稜萱又好奇的望著身後的女僕。
只見,女僕張口結舌的桿在那瞪大眼。頭一遭!真的是頭一遭!居然有女人敢如此放浪形骸的道出閨中秘辛。
稜萱一見女僕驚愕的種情,好笑的想起她人是在保守的古代,非廿世紀。
說真的,她還想再逗逗這些個漲紅臉的女僕。
「想不想聽我的描述呀!」稜萱笑得很賊。
「喔!不!不!」女僕們尖叫。她們快要受不了稜萱妃子。而稜萱呢!就愛著她們的窘態。
「你們呀!真是的!這有何好大驚小怪!時代總會進步的。」說起教來了。
「稜萱妃子,你還是早點歇著吧!」她們實在無法恭維稜萱妃子可也愛極了伺候她。稜背妃子完全似自個兒姊妹般好相處極了,壞就只壞在不該在公眾人前談論她和王汗的私生活,就這點教人無法忍受:「早點歇息!」
正想熄燭火的女僕們,被「砰」一聲巨響給嚇傻了。
「王汗……」見到成吉思汗,女僕們全跪了下去。
「滾出去!」訶蘭公主押著成吉思汗,朝女僕們吼道。她們這才驚覺事態嚴重。正猶疑不定時,稜萱大致上也猜出發生什麼大事。
「你們下去吧!」她鎮定的朝女僕們開口。
「你給我閉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喝著稜萱的訶蘭公主又朝女僕們吼:「滾出去!」
女僕們慌了手腳,望著成吉思汗。他輕點頭,她們這才拔腿飛奔。經過訶蘭公主往成吉思汗身後行帳外而去時,女僕中一人趁訶蘭公主末曾注意時,將一隻發簿偷偷放人成吉思汗被制往身後反綁的雙手中,再悄然而去。
一感覺發啟的銳利,成吉思汗刻不容緩的以發替尖銳的尾部,用力但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挑松反綁的雙手。
此時的訶蘭公主全副注意力只放在稜萱身上。她很放心被捆住雙手的成吉思汗。
「你是個相當令人痛恨的女人!」訶蘭公主瞠細眼,「所以,我不打算放了你。」
「我可不奢望你會放了我!你這毒蠍心腸的公主。」稜萱揚起眉,淡淡地反擊回去。
「哈!哈!哈!死到臨頭你還有好心情與本公主唱反調。」
「不是死到臨頭還有好心情和你唱反調,而是,生死有命,非你我能決定。」稜萱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絕不是輕易妥協之人。
「哼!你錯了!此時的你,命是掌握在我手裡。知道嗎?」訶蘭公主又惡毒的笑了,「我要用這把上了毒的短刀,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教你生不如死!」
「那就要看有你擒不擒得住我囉!」稜萱好笑的著著訶蘭公主如喪失心智般。
她不怕死!從跌入黃河時,她的命不早該沒了?只不過是讓她多活了幾個月,如今,頂多只是一條命迭她不就得了。
尤其在她……望了一眼成吉思汗,兩個人視線膠著。尤其在她發現愛上個早該逝去的古人,又必須離開他時的錐心之病的此刻,她寧願自己就真的這麼倒下。只是,她無法眼睜睜看訶蘭公主毀了她的愛人鐵木真,一代歷史偉人成吉思汗。
她要救他!
也許,廿世紀的母親就是在如此難捨之下而留在父親身邊,不顧他人的責難,不管他人的毒罵,依然堅守父親,用盡一生性命。一直到此,她才感受得到愛情的力量。
她,將會步上母親的步伐,為了愛自己所愛的男人,性命可以拋,自尊可以丟。
又是一抹淡笑。
訶蘭公主發現她竟一點恐懼也沒有,憤怒之火更加揪住她。揚起短刀,就往稜萱刺去。
還來不及弄開捆住自己雙手繩子的成吉思汗,慌亂又驚懼地看著稜萱大無畏迎視訶蘭公主,顯然己迷亂了的神志,見稜萱毫無閃避意圖,奮不顧身的一躍,擋在她跟前。
「唉!看來咱們偉大的成吉思汗當真是愛你的。」訶蘭公主先是一愣於成吉思汗以自己身體擋在稜萱身前。按著,才陰險的放肆大笑。
「想辦法逃出去找救兵!」成吉思汗下令-
萱的眸子和他對上之後,她輕輕搖頭。「我絕不丟下你單獨對付和這毒嫩心腸的女人。」露出一抹淺得不能再淺的笑。「她要的只是我的命。」
「你的命是我的!絕不能給她!」成吉思汗見稜萱對自己的性命如此輕描淡寫般不重視,一把火猛地在他胸腔燃燒起來。
以為她會怒斥,不料,稜萱只淡淡的苦笑。
「沒錯!我的命早已是你的,所以,為了你,我絕不會輕易向她妥協!讓我來對付她吧!」稜管道。
「不!你先想法子出去找救兵,這兒有我。」成吉思汗朝她低聲怒喊。而姜稜萱根本不睬他。想那訶蘭公主豈會輕易讓她逃出去?不如先將她攪倒才是真。
成吉思汗看出稜萱的意圖。「不!你住手!我命令你住手!」他大聲咆哮、怒吼。姜稜萱還是閃開他,和訶蘭公主來個面對面。
「哼,你看起來倒還挺有魄力嘛!不過,嘿!嘿!嘿!待會兒你的肉,一塊一塊由身體上被削下來時,怕你不後悔一千遍、一萬遍……哈……哈……」
說罷,一刀往她身上而去,敏捷的稜萱低下身子,本想一腳往訶蘭公主的小腿踢去,不想,她一個放聲一笑,躍了起來,刀又往下刺。稜萱一驚,一個翻身,滾倒在地,狠毒的訶蘭公主一個縱身,刀又跟著飛過來,眼尖的稜萱趕忙閃過。
一旁的成吉思汗白了臉。他看出訶蘭公主有簡單的功夫底子,只怕稜萱就要招架不住。
果然……「啊……」稜萱踢到板凳,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哼……哈……」訶蘭大笑,揚起手中的刀,也懶得再移轉身子和稜萱打鬥,乾脆將刀由手中射出……原想再多拖延些時刻,好教禁衛軍快趕來的稜萱也發現訶蘭公主懶得再繼續鬧下去,自知無望,只有唇一抿,等待刀的扎入。
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人影縱身一躍。
「啊!」訶蘭公主和姜稜萱同時驚叫出聲。
低頭看一眼手臂上的短刀,眼眨也不眨的成吉思汗一握刀柄,用力一抽,鮮血大量湧出。
稜萱的臉嚇白了,而成吉思汗只是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訶蘭公主,低沉如獅般地吼道:「你該死!」
稜萱一見不斷湧出的鮮血差點昏了,可她努力警告自己絕不能在如此緊要關頭昏倒,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訶蘭公主。快快制服她取得解藥救成吉思汗呀!
抬起發紅雙眼,稜萱怒目掃向訶蘭公主。她手上已少了一項利器,怕還打不過她嗎?一個縱身,稜萱抓起身旁的椅子就往她砸去。
此刻的她腦中除了成吉思汗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事物,她一心一意要解決掉訶蘭公主那惡毒的女人好快快替他解毒。
躲避不及也未料到稜萱會有如此舉動的訶蘭公主,竟被稜萱砸來的椅給敲斷腿。
「啊……」如殺豬般地失聲哭叫,鮮血亦一宜由她斷腿之處傾瀉而出。
稜萱自己也愣住,不相信竟如此簡單制服她。
「萱……快……快找沙爾呼侃……快……」
成吉思汗一發現情況不對,也感覺到自己快被毒液滲透內臟,慌忙用內力護佐心肺。「快找沙爾呼侃、快……」
宮中引起的大騷動已引來沙爾呼侃,他人急忙趕到稜萱的斡兒朵。
引起這陣大騷動的訶蘭公主早已被五花大綁於行帳一角,因著泉湧的鮮血而蒼白著臉。
躺在床上,赫然是他的君主。
「王,您怎麼了?」沙爾呼侃追問。
「他中了劇毒!」稜賀強忍淚水,「為了救我,中了那短刀上的劇毒。」
二話不說的沙爾呼侃扶起早已呈現昏迷的王汗,讓他盤腿性起,以龍翼點穴法點住成吉思汗的穴道,然後,以他強大的內力遏止住毒液流竄全身。
「該死!這是何劇毒?」沙爾呼侃咆哮道。此等能蝕人心骨的劇毒,他未曾見過,怎麼出現在大蒙古中。「該死!」吼完,一躍而下的立於快昏厥的訶蘭公主跟前。
「快替她止血吧!」稜萱拉著沙爾呼侃。
「這女人死有餘辜!」說著,一掌就要擊向她。
「住手!」情急之下,姜稜萱大喝:「你殺了她無濟於事,先替她止住血,不然,等她失血過多,想逼她取出解藥更是不可能!」吼完,沙爾呼侃也打住。他知道姜稜萱說的沒錯,他差點鑄成大錯。
而訶蘭公主知道自己的性命及失誤必須在成吉思汗手中取回。她冷冷的盯著沙爾呼侃替他止血。
「該是我們談條件的時候了。」她狡黠的冷笑一聲。要不是她一時失誤被姜稜萱打傷,此刻她人已平安的在回國的路上,真是該死,弄到必須和他們談條件。
「你還想談條件?」沙蘭呼侃漲紅臉,欲衝上前一刀劈了她,幸而姜稜萱拉住他。
「什麼條件?」她相當冷靜。
「我要一匹馬及一位人質,能保我平安離開大蒙古。」
「你要求的太過分了。馬我可以給,但,人質絕不可能。」姜稜萱開口。
「是嗎?看來,偉大的成吉思汗的命不值錢哪!有他陪我上天堂、下地獄,死在這異鄉也值得。」訶蘭公主似已抱定必死的決心。既然逃不出蒙古,何不和帝王一同死也留個名。
「該死!」沙爾呼侃看出訶蘭公主惡毒,忍不住大聲咆哮,卻拿她沒轍,只能見她倔傲的笑。「該死!馬和人質都給!沙爾呼侃這條命迭你。」他怒吼。
「呸!要你的命做什麼?你的命不值錢!值錢的是她!」訶蘭公主恨恨地用手一指姜稜萱。「你偉大的帝王可是因為救她才受毒傷,拿她擋箭,本公主的命才有保。」
她說的是事實。
「可以!」姜稜萱淡淡一點頭,「我作人質!」
「不!稜萱妃子!王汗絕不可能答應!」沙爾呼侃不答應。
「哼!成吉思汗自身都難保了,哪還顧得了她!」訶蘭公主無情開口,又因腳上劇痛而流下亞大冷汗。「出了城門,解藥自會給。」其實,根本沒解藥。訶蘭公主只不過想先保命罷了!一旦出城門,和兄長一會合,她還怕一個病弱的人?哼!
姜稜萱瞥一眼躺在床上的成吉思汗,恐怕他支撐不了而毒發身亡,為求盡快取得解藥,她急切地動手擦扶起訶蘭公主。
「來,我扶你。」說著,用力扶起她,「走!」
一旁的沙爾呼侃想尾隨,卻被訶蘭公主喝住,只有眼睜睜的見兩個女人的背影消失帳外。
痛!
成吉思汗被一股如萬蟻鑽心般地劇毒蝕著骨,彷彿就要穿透骨髓到達心臟。
痛,使得他睜開眼。
「王……」始終守在床邊的沙爾呼侃忙奔上一下。才目送稜萱妃子和訶蘭公主出行帳的他,發現床邊傳來呻吟聲,知道成吉思汗恢復意識,等著他下達命令。
「稜萱妃子……-萱呢?」一恢復意識,他馬上想起所有發生的事。他見到沙爾呼侃,那麼,應該沒事了才對,可是,稜萱呢?她怎麼……怎麼未出現他眼前……她怎麼了?「-萱在那?」
「王……稜背妃子……她……她……」沙爾呼侃咬牙忍住哽咽,迅速一五一十將實情說了。
「該殺的訶蘭公主!我非拿把刀將之千刀萬惻!」他吼完,又喘著大口大口的氣。
就在此時,禁衛車進來報告。
「王,札木裡大軍已到城門外!吶喊要咱投降,並揚言王汗己身中劇毒,無法應戰。」
「什麼?札木裡大軍!」紅著眼,成吉思汗一手撐起身子。札木裡是訶蘭公主的兄長。事情是有預謀的,原來札木裡並非真心投降,而是以訶蘭公主臥底。真是該死!都怪他太疏忽。
「沙爾呼侃,你,帶著十名禁衛軍捉回訶蘭公主,救回稜萱妃子。還有,替我拿來一把劍,本王出門應戰。」
「不!王汗……你的身子無法負荷!訶蘭公主只要一出城門便會留下解藥!」沙爾呼侃不肯離去。
「唉!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已有心攻打咱大蒙古,哪還有留下解藥之理?」
一語驚醒夢中人。沙爾呼侃白如被蒙騙,羞愧地無以復加。
「速捉回訶蘭公主!」成吉思汗下令。「還有,必須救出稜萱妃子,必須。」
領命的沙爾呼佩帶著十名禁衛軍施躍輕功,追趕訶蘭公主。
「什麼?此劇毒無解?」
訶蘭公主上馬之後,朝馬下的姜稜萱大聲嘲笑,爾後,一揚馬鞭,馬兒抬起腿,慌亂的踐「沒錯!哈!哈!你就睜著眼,看本公主的兄長札木裡拿下鐵木真吧!哈!哈哈!」猖狂又得意的笑。
「你好卑鄙!」稜萱恨聲怒罵,一心擔心著鐵木真。
「放心!等他上西天,有你陪著也安心。哈!哈!哈!」又一揚馬鞭,馬兒抬起腿,差點就往姜稜萱身上踏去。幸而一道黑影迅速將她抱起,閃了過去。
「沙爾呼侃?」見到救星,稜背含淚喊叫。
訶蘭公主發現沙爾呼侃到來,不再多費時間,掉轉馬頭,駕著馬便往秘密小徑溜了。
「快!快捉住她!捉住訶蘭公主!她沒解藥!她是騙人的,別叫她跑了……」稜萱吼著。
沙爾呼侃一聽,忙將稜萱交予禁衛軍中一人。「誓死保護稜萱妃子,我去捉拿叛徒訶蘭公主。」
同一時間。
強忍劇毒的成吉思汗為保護他的王國,撐著傷重的身子上了早已守候在行帳外的馬。
必須堅強下去,否則,他奮鬥一世的王國將毀於一旦。在一名禁衛軍的守護下,成吉思汗蒼白著臉,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來到城門下。
原本在札木裡的心理戰術成吉思汗身染劇毒將亡之際下的人心惶惶,在見到成古思汗剎那,原本惶恐的士兵全部大振,吶喊守衛王朝的呼聲隨之更高、更熾。
蝕骨的劇毒快打散成吉思汗的意志力,可他強忍著,以著無比堅毅的意志力強撐。
他一手闖出的王國,絕不能在訶蘭公主手上毀了,絕不能。
「殺!殺了訶蘭公主,殺了札木裡!」獅般的怒吼及咆哮,響徹整座戰場。
札木裡渾身一顫的坐在馬上凝硯日光如炬的成吉思汗。
難道訶蘭末成功?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呀!鐵木真,人稱成吉思汗的他,正威嚴的端坐馬上,指揮他的士兵呀!這……札木裡慌了,因為,他見到他的大軍潰散了在見到成吉思汗後,一個個潰散了。
「不!攻下他!攻下成吉思汗!」札木裡心思狂亂地喚著顯然已有落荒而逃意圖的士兵們。他不甘:「往前衝!衝呀!」
他想一馬當先!
但是他的大軍……大軍已潰不成河!
不!他的王國!他要拿下的王國就在眼前呀!「衝呀!取下成吉思汗的人頭!」
冷冷地,成吉思汗忍著劇痛,呼喊:「拿下札木裡人頭,賞部落!取下訶蘭公主人頭賞城池!」
札木裡和鐵木真硯線對立。
哪!札木裡一驚。
瞧他一臉蒼白的汗涔涔……是強忍中了劇毒之痛而振發兵心哪!札木裡猛抬起頭。
一定是!他發現新大陸般的揚起他的馬。
只要取下成吉思汗人頭,那麼,不用一兵一卒,他即能取得大蒙古王國。
興奮又雀躍的和木裡策起馬,打算施展輕功躍上池城之上取下鐵木真人頭,可他疏忽了,疏忽了由小徑一頭狂疾而來的沙爾呼侃。
「咻!」一聲!
沙爾呼侃的長劍上赫然是札木裡人頭。
一瞬間發生的太快,札木裡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一命嗚呼,人頭落地。
唉!他還癡心妄想成為大蒙古君主哩!
站在城池上的成吉思汗朝沙爾呼侃一領首,便緩緩地倒下馬……再也支撐不住中劇毒的身子。
蒼白著臉的稜萱趕到成吉思汗的金帳時已紅了眼眶。她知道,他身中的劇毒是無解的。雖然訶蘭公主已老實告訴她,她還是不願相信,他會就這麼的死去。
該般的!她真後悔當初考上醫專時沒去讀,只管自己的興趣去讀商科,如今可好,在這落後的鬼年代,興趣有個屁用,鐵木真的毒,她全然沒轍,難道,眼睜睜的目睹他毒發身亡?
不!倘若他死了,她也不苟活。他為了愛她,能犧牲自己的命,他既能,她也能!他等於是她的心,沒了心,她如何活?
深吸口氣,她來到他床邊。
手輕輕的撫上他臉頰,一滴淚滑落,滴在他緊閉的眼眸,然後,一隻手輕握住他,喃道:「別教我願意留在你身邊時,你卻如此殘忍的丟下我!」稜萱眼又一眨,淚水又往成吉思汗的頰滴落,「真的好愛好愛你!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刻骨銘心的愛,從來也只知道世間男女的情是癡是傻!一直到遇見你,想的都是如何擺脫你!原來,只是因為愛你受到無法自拔而想逃開,一味怕重蹈母親的步履,如此的害怕……可是……」淚水如珍珠般,顆顆掉落,「我不逃了,不逃避自己的感情,愛你就是愛你,只要能守著你,愛著你,下地獄……都甘心哪……」稜萱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來,淚水宣洩般地直奔而下,滴滴敲在鐵木真已然發紫的臉頰。「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他呢?」
突然,稜萱感覺到有人正理撫她已長至肩的長髮。哭倒在鐵木真胸前的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和他眸子對上,接觸到他那對始終柔和而平靜的眼。
「不離開嗎?不離開我了?」他在她眼前問。
「不!不!不離開!死也不離開。」
「要愛我嗎?」他又問,注視著她。
「愛!死也要愛你。」她堅決的保證。
他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聲,「沙爾呼侃呢?」
「他?我不知道,我沒注意。」她一心一意在他身上,根本不管週遭發生的事。
一旁的禁衛軍開口回答:「沙爾呼侃總領去找訶蘭公主。」
「找她作何?」
「他要將她抓來王汗跟前,一刀一刀往她身上劃,再抹上蜜,再抓來萬蟻,將她凌遲至死!」
「唉!」成吉思汗歎口氣。而偎躺在他胸前的稜萱打了個冷顫,雖同情訶蘭,但不願意原諒她,當她想到成吉思汗所受的苦,她就無法原諒訶蘭。
「啊……」一陣劇痛,逼得他發出疼痛呻吟。
「你……怎麼了?你再忍著,沙爾呼侃已傳令下去,連請來大蒙古所有解毒高手,你千萬忍著……」她哀求。
成吉思汗只勉強笑了笑,突然憶起寒半山谷裹谷婆婆所預言一事,他將會碰上他的剋星,能牽制他、亦敢反抗他的剋星,說的會是她嗎?稜萱妃子嗎?
一物克一物呀!他對她的感情不正是如此,被她牽制住……錦囊?對了!谷婆婆交代他的錦囊究竟足……自他救起稜背而愛上她後,這事全忘了。那麼,也許在他毒發身亡之際可以探個究竟吧!
「萱,啟我將枕下的錦囊取出。」
在稜萱替他打開錦囊的剎那,一顆如拳頭般大小的珠子赫然出現眼前。是個碧綠色又帶著紅絲般的亮珠,一眼就可著穿透明的珠子裡澄靜如水。
「哪!是碧血蓮珠!」沙爾呼侃拖著腳受傷的訶蘭公主人行帳時發出驚叫。
碧血蓮珠只是個江湖傳說罷了!從來也沒人真正見過,怎麼含在稜萱妃子手上?沙爾呼侃愕然。
「王汗有得救了,王汗有得救了。」沙爾呼侃一把將訶蘭公主推向禁衛軍,忙奔到王汗跟前雀躍的喊。
碧血蓮珠只是江湖中傳言之物,非江湖之人未聽聞,所以,成吉思汗不明白它有何用益,而沙爾呼侃驚見此物的驚喜感染了他和稜萱。
「王,此物是吸取日月精華,由盛開在寒半山谷裹的碧血池中的蓮花所綻放之物,它……竟然不是傳說。」
「它?」
「王汗,來,臣為您驅毒。」說著,接過稜萱手上的碧血蓮珠,請稜萱皙退至一旁後,將此珠置於成吉思汗手中而安放胸前,然後,拖著內力,將此珠緊依附成吉思汗的心臟。
瞬間,碧血連珠的光澤暗了下來,卻也見成吉思汗因毒液侵人而發黑的身子中,一股股黑色如蛇般的毒液,慢慢的彙集到胸口,一眨眼功夫已竄進珠內。只見碧血蓮珠內一團陰影,不消多久,失去光澤的碧血連珠又再次亮起來,照耀整座行帳。
所有人全呆楞當場。
這就是傳說中的碧血蓮珠呀!
老天,谷婆婆救了他一命!
成吉思汗和趨前的稜萱雙手握在一.起,眸中透著感恩的心。
谷婆婆,謝謝你!稜萱暗暗在心中感謝。改明兒得親自登寒半山谷找谷婆婆言謝。
望一眼沙爾呼侃退後的身子,稜萱也瞄到訶蘭公主驚懼的面容,忍不住歎口氣,她不會饒了她的,這女人心腸太歹毒了。
「救我!稜背妃子,救我!稜賀妃子!」訶蘭公主畏縮的返到門邊哭喊,已不見她趾高氣揚的神態。
「王汗……如何處置她?」沙爾呼侃請示著。
「她害我士兵慘死數人,將她截斷四肢,送回她所屬的部落示警!」
「不!不!不!」訶蘭公主失聲叫著,「救我!稜萱妃子+……」禁衛軍拖著她不肯離去的身子,稜管瞥過頭將自己埋進成吉思汗胸前,不然她一定會心軟!可她絕不能心軟,否則,死傷的士兵她如何對得住。一狠心,她埋在他胸前更深。
「救我……」
聲音愈來愈尖細,愈來愈淒厲……「饒了……」
成吉思汗凝視她一會,她垂下眸子說不出話,他懊悔她的不忍,低下頭輕吻她,「別同情,她罪有應得。趕明兒,本王帶你上寒半山谷,找谷婆婆問明白,你究竟是不是本王剋星稜萱笑了,笑得如綻放的蓮,柔靜、賢雅。
聲尾「沙爾呼侃老是嘲笑您愛上我?」稜萱瞇起眼問。
「嗯。」摟著姜稜萱在池畔的成吉思汗點點頭,「可本王豈能輕易救他取笑!我自是有法子對付他。」
「所以你送了個大宋公主刁難他?」稜萱笑得好甜,「我對大宋公主好奇死了。」
「本王也是,聽說定國公主整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我倒也想見見有能力刁難沙爾呼侃的女子哩!」
「我也要瞧瞧!」-萱玩興大起,她有預感,她似乎會和定國公主成為至交!
稜萱專注的擬硯低垂頭緩緩前來的定國公主。伴著沙爾呼侃的定國公主看來相當眼熟。
就在定國公主抬眼和稜賀一對眼……「啊!」兩人同時尖叫。
「夙容!」王妃喊。
「稜背!」公主也不可思議地喊。
兩人瞬間流下淚來,原以為在黃河失散後,再也見不到好友的面,沒想到卻在蒙古相遇。
因公屯和稜萱倆的互稅,引得雙方夫婿瞪大眼,為免麻煩,兩人乾脆謊稱是失散的姊妹。
反正他們也無從查起,不是嗎?
兩個女人去下兩個男人溜到後院。定國公主柳夙容拉著稜萱躲到大石頭後,開心地道:「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
「我也是!」稜背頗有同感,「沒想到大難不死。」
「是呀!以為三人從此……也?」提到三人,夙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捉住-萱的手。「鎮王府!對了!鎮王府!婉黛有可能在鎮王府。」見稜管一臉困惑,夙容才將來定國代公主出嫁,並懷疑婉黛在鎮王府一事說了。
稜萱同意的點頭。「應該是了,應該是。」
「咱們去找她好嗎?」夙容提議,稜萱先是猶疑,受來又不放心婉黛在鎮王府是否安好,遂點點頭。「那我們如何回中原?」
「見機行事!」
一年後,同時大腹便便的兩女聚在一起。
「生完小孩,咱們就回中原。」稜萱開口。
「可是……王汗如何交代?」
「不管他!」稜萱說的很無情,可是心可相當不捨哩!
「那……你貴為妃子的身份……」
「他答應不封我為妃!」稜萱淡淡地道:「沒人知道有我,更不可能有人會挾持我,除了宮殿的人外。」
「那你的身份……」
「和我母親一樣,只是個地下夫人。」
「為什麼?」
「不想……他和我一樣。」輕撫腹中小孩,「我要他活在沒有爭奪的生活中。」
「甘願沒名沒分?」
「愛上他就注定如此。」稜萱淡然一笑。她憶起好久,幾乎是一世紀前的記憶。
是了,在她跌落黃河的記憶。恍惚中,不也聽到懲罰嗎?是了,也許真是要懲罰她!懲罰她不齒執著於無奈的父母的感情。現在,此刻的她,不也歷經了他們無奈的掙扎?也許,當初父母也普考慮到它的存在,卻也拿命運於來手無策?就像如今的她……稜萱澀澀一笑。
真的是命運女神的懲罰吧!否則為何獨挑中她來到遠遠的千年歷史中。
又具淒然一笑。
「別慘兮兮嘛!」夙容頂了稜管的手臂。
「不是!只是錯失了名字出現在咱的歷史課本中呀!」稜萱調皮的取笑。
「你呀!留個名分有何用!」啐了她一口,「來,咱們商量如何回中原。」
兩年後。
「什麼?你偷偷帶著碧血蓮珠?」夙容瞠大眼。
「當然!萬一我們倆有狀況,它會有幫助的。
「說的也是!」
「快!快上馬。」
兩個女人在各自生了一個小娃兒後,打算趁著夫婿南征北討之際,打扮成男裝,溜回中原她們有信心能找到婉黛。就這樣,各自留下一封書信後,趁夜幕低垂之際,速速奔向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