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漢柔情 第二章
    「不好了!」

    一大早小梅就驚吼著,筆直地衝進了蔚心的房裡,把蔚心吵醒。

    「什麼事?」蔚心手揉著惺忪的眼睛。

    昨天好不容易才終於睡得著,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好好睡了,真不知小梅在吼什麼?

    「不好了,老爺不見了!」

    「什麼?」蔚心的睡意一下子全消,一骨碌的爬了起來。

    「老爺留書出走了。」小梅驚慌地趕緊將丁員外的鬼畫符遞給蔚心看。

    「……嗄!」蔚心拿著信封的手指直顫個不停。

    信上的大意是說,他沒這個勇氣,不,他沒這個膽子,敢去跟那個叫杜力臣什麼的說退婚的事。

    蔚心倒抽了口氣。

    好狠的爹!這麼不講義氣,竟拋下她一個人獨自去……去……

    一想到要跟那個杜力臣面對面,她的信心當場萎縮成泡泡。

    蔚心踉蹌的跌坐了下來,一臉灰白。

    「小姐,怎麼辦?」小梅知道事情非常非常的嚴重。

    先不說小姐要如何獨自面對那個叫杜力臣的,單單一個姑娘親自去跟那麼……那麼可怕的男人談退婚,就已經夠教人心驚膽跳的了。

    更何況就算事情談成了,卻又拿不出錢來還,這可不是普通的嚴重哪!

    小梅也跟著挨坐在旁,一臉的發愁。

    「怎麼辦?」小梅不知如何以對。

    「怎麼辦?」蔚心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突然蔚心轉了轉眼珠,像抓住了什麼希望,趕緊問著小梅。

    「有多少人知道爹離家出走的事?」

    小梅搖了搖頭。

    「我一看老爺房裡沒人,又看到桌上的留言,就急得跑來跟小姐說了。」

    蔚心鬆了口氣。

    「別說出去。如果有人問起,就說爹出去買辦去了,有任何找爹的事,都教他們來找我好了。」

    幸好沒幾個人知道,這事能瞞就瞞,否則一旦讓對方知道她口袋空空的,對方還肯跟她談嗎?不被對方攆出來才怪。

    「可是小姐,談成了可是要馬上奉上金子的!」家裡的人還好商量,一起瞞著外人也沒什麼問題,可是一旦談成了,那金子……金子從哪兒來?

    這才是問題的癥結。

    主僕兩人一起發愁。

    「我也知道談成了要馬上付現,到時大不了咱們就去把爹找回來。」這是蔚心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總之,先做了再說。

    「那老爺不就心疼得吱吱叫了?」

    一想到老爺的表情,小梅的五官馬上皺了起來,惹得蔚心一臉發噱。

    小梅形容得還真好,她爹確實會是這副德行,她忍不住地又是一陣笑。

    「小姐,我有法子了。到時候如果談成了而老爺又還不回來,咱們也一起跟著落跑好了。」小梅突然雙眼發亮的說。

    這是什麼鬼主意?

    「不行不行,到時候人家一怒之下去告官,咱們不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她又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否則她又何必連續失眠了三天。「如果到時候連我們也跑了,會變成是詐欺、騙婚、謀財,什麼罪名都有,你要啊?」

    小梅當然不要了,連忙搖頭。

    她不知道事情可以演變得這麼嚴重,幸好小姐比她聰明,先想到了後果。

    「如果到時候找不著老爺怎麼辦?」小梅很悲觀。

    「大不了算他利息。」先欠著,大金子生小金子,單單看在這一點份上,誰都會點頭的。

    更何況他們丁家這麼有名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個杜力臣怕什麼。

    小梅眉開眼笑了起來,直拍手叫好。

    「小姐,你好厲害。」三兩下就把問題解決了。

    「那當然。」蔚心也高興不已。

    反正最棘手的金子問題解決了,還有什麼能難得倒她的?

    蔚心高興的開始梳妝,完全沒有想到更嚴重的問題──

    人家肯跟她談嗎?

    而如果人家肯跟她談,丁員外何必逃呢?

    繡芙蓉2003年9月1日整理製作

    主僕兩人高興的用完早膳後,就準備出門了。

    其實這本來沒小梅的事,蔚心會帶著她一塊兒赴刑場──不,去對方的家裡談判,純粹是為了壯膽。

    可是到了杜力臣的小木屋前,小梅卻打死也不敢跨進去。

    「小姐,我沒這個膽子,我還是在外頭守著吧!」以防有個萬一。

    蔚心白了她一眼。

    沒辦法,家裡多的是這些不講義的傢伙,爹都能逃了,小梅肯陪她來就不錯了。

    不得已,蔚心只好硬著頭皮獨自上陣。

    門咿呀一聲的推了開來,迎面襲來的就是一陣竹香撲鼻,讓她不由得深吸了口氣。

    竹屋、竹桌、竹椅,屋裡泛著陣陣的竹香,鮮綠得彷彿剛銼下來似的,煞是好聞。

    「有人在嗎?」

    令人詫異的是,這屋子並沒有給人清貧的感覺,反而更彰顯出整個屋子裡的細膩和雅致,這與她昨天看到的感受不同。

    啊,她想起來了,昨兒個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男主角的身上,當然就沒空注意到其他的事了。

    「有人在嗎?」她東望望、西看看,手也沒停著,感覺每樣東西都好新鮮。

    「找我有事?」

    低沉冷硬的聲音突然從內門處響起,讓她驚愕的回頭。

    她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竹瓶,看著他。

    陽光從屋後斜射而入,燦爛的陽光灑滿了前廳,她苗條動人的曲線,絕麗得令人屏息的容顏,令他無法移動視線,直直盯著屋子裡的人。

    而她卻看不清他的臉。

    陰暗中,背對著光而立的身軀宛若一尊雕像,藏在光影中的臉孔像張面具,又像是被刀刻劃出來的翦影,神秘又莫測高深。

    她驚懼地連吞了幾口口水,才有力氣說話。

    「我……我……」

    人家都還沒有走過來,她的腳就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移,隨時準備奪門而出。

    他的雙眉微微斂緊,他又把她嚇壞了嗎?

    看她驚懼的表情,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就這麼可怕?

    「找我有事?」他只好再將聲音放柔些,怕嚇壞了他的小白兔。

    「沒……沒……沒事。」一見到他,她就忘了要說什麼了,連忙搖首。

    像山似的巨影將整道門堵滿,充滿陽剛的壓迫感瞬間向她襲來。老實說,她還能有力氣站著就不錯了,哪會記得她是要來幹什麼的?

    「沒事?」他眉一斂。

    沒事會專程跑來看他一眼?

    在屋外的小梅聽了氣壞了,急得跺腳想引起蔚心的注意。

    什麼沒事?你不是來退婚的嗎?她在心中向小姐喊話。

    蔚心突然瞪大了眼,這才想起她來的目的。

    「請坐。」他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小口圓張,只見糾結有力的胸膛,彷彿要從他的衣領裡蹦出來似的。隨著他的走近,他的氣息、灸人的壓迫感,彷彿要將她淹沒般,令她嚇壞得又倒退了好幾步。

    好可怕的壓迫感!

    好可怕的男人!

    可是這個帶有壓迫力的男人,竟朝她緩緩一笑,意外地,她竟沒有看到他臉上有疤痕。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再仔細一看,真的沒有疤!

    她愕愣著,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傳說難道是假的?

    她直直地盯著他看,更加看清了正倒著茶水的男人,其實長得十分的俊。

    她呆了,傻了。

    錯誤的印象再加上原先就有的排斥感,讓她在此時完全無法跟眼前的他搭得上任何關聯。

    應該說,她作夢都沒有想到他這麼俊。

    應該說,她這才發現其實他一點都不可怕。

    他微微一笑,也跟著坐了下來。

    兩人只隔著一張桌子,而他孔武有力的左手就輕鬆地擱在上頭。

    「這茶很香,你嘗嘗。」他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品嚐著。

    她也只好跟著捧著杯子,不知該如何啟齒。

    「找我有事?」這是他第三次問了。

    聞言,她險些被茶水嗆著。

    她趕緊拿出繡帕,輕輕按了按幾下胸口,卻壓不住心中的驚慌。

    「是是是……是這樣子的……」她站了起來和他拉開距離,似乎這樣子做比較容易說出口。

    「嗯?」他只是輕啜了口茶,等著下文。

    「我想退婚!」她下定了決心轉過臉來,卻突然倒抽了口氣。

    她看見了,疤痕在那兒!

    原來疤痕隱藏在左邊眉尾和太陽穴之間,是一道彎如新月的小疤痕。

    那既不是在頰上也不是在臉上,難怪從正面看不出來。

    疤痕雖小,其實長在男人的臉上,更何況又不是多麼顯眼的地方,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壞就壞在它像條紅蟲,盤結在那兒,怎麼看就怎麼教人心驚。

    「這疤嚇著你了?」

    他只是輕鬆地眉一挑,彷彿在問她:你是被這疤嚇壞了,才要退婚的嗎?

    「不,不是。」她趕緊搖頭否認。

    嚇壞她的是他的氣勢,而不是他臉上的疤。

    「那總得有個理由吧?」他突然換了個姿勢,又把她嚇了一大跳。

    他堅硬的體魄彷彿在警告她,若她答得不好,他隨時可能會衝過來擰斷她的脖子。

    「你很嚇人。」她想也不想地說,緊張地直望著他。

    這是事實,他的每一個動作所透出來的力量,都隱含著殺傷力。

    他突然失笑了起來。

    好一個誠實的姑娘,他是該氣?還是該惱?竟然當著他的面這麼說。

    「我會好好待你的。」他安慰她。

    「什麼?」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要退婚,他沒聽懂嗎?他竟然回答……他會好好待她?

    「我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他打橫著一腳跨在另一隻腿上,當場又把她駭退了一大步。

    瞧,你就是這麼嚇人,誰敢嫁你?

    可是想歸想,她也只能連吞著唾沫,警戒地看著他。

    「因為……」

    「你已經滿十八歲了不是嗎?」

    兩人同時開口。

    「嗯。」她只好點了下腦袋。

    「莫名其妙地退婚,對你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你想過後果了沒有?」

    有,再嚴重的後果,都沒有比嫁給一個野蠻人、比陪著一個老粗,過著一生一世來得嚴重。

    可是她不敢答腔。

    因為她知道說出來,會比之前還要來得更嚴重,她怎麼敢說?

    見她不答腔,他只是一笑。

    「別怕,我會好好待你的。」他再度保證。

    她呻吟了聲。

    「我不要你好好待我,我要退婚。」無法說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理由,她一個勁的著急起來。

    「為什麼?」他眉端攏緊。「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我……」她張著小口,卻說不出話來。

    是要告訴他,他長得太醜……?

    可是不對,他明明看起來英武俊偉,說什麼都沒辦法硬是冠上丑字,她原先想好的理由就已經去了一半。

    還是要告訴他,他看起來像個老粗,舉止行宜實在無法和她這個飽讀詩書的江都才女匹配。

    但是他磁性醇厚的嗓音,即使面對她的退婚,也不挑一下眉、不瞪一下眼,反而輕鬆地和她談論起原因,沒有大吼大怒,更沒有她預期的拍桌大罵。

    這……實在不像是老粗的行為。

    當然,她的另一半理由也跟著飛走了。

    「到底是什麼理由,想教你退婚?」他耐心十足。

    其實,她說不出個理由來才真是糟。

    「我……這太突然了。」她乾脆轉過身去。

    想要在他的盯視之下,還能大膽的說出根本沒有理由的理由,實在太困難了。

    老天保佑!她捂著胸口暗禱,希望能給她勇氣,一舉解除婚約。

    「你的意思是婚期訂得太早?」這可以商量。

    過兩天一批工人就會到來,大片的竹林山景就可以交由他們打理,而他堅持獨力完成的「雅致軒」──他們的家也將告一段落,他可以抽空陪陪她。

    「不!」她驚慌的搖頭,這傢伙根本沒聽懂她的意思。「我想要嫁的人,不是像你這樣子的……」她該怎麼說他才會懂?

    總而言之,他的形象完全與她心中的渴慕形成強烈的反比。

    「我明白了。」他理解的點首。「所以你想要退婚?」

    「是的。」她很高興他終於明白了。

    「如果我不呢?」他輕聲的問。

    她倒抽了口氣。

    「這……」這個問題把她問倒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要把你娶進門,到時候該如何告訴父老鄉親兄弟姊妹?說你不想嫁給我這種人,所以把我退了?」

    這……這……她不是這個意思哪!

    他說得好像她把他貶得很低似的,又說得好像她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可是她沒有,她根本就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要不然你打算怎麼解釋呢?」

    「我……」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麼多。

    「還是說是我把你退了?」

    她連忙點頭。

    「可是這親事是我請媒婆去提的,你忘了?」他似乎早幫她會有的說詞都想好了,正好整以暇地一一拆她的台。

    「這也不成?」她的確是打算這麼說的。

    「當然不成。害得父老鄉親們空歡喜一場,怎麼成?」

    「可是……」

    「你還是覺得你不想嫁給我這種人?」

    「嗯。」她急忙再點頭。不不不,不對,她又趕緊搖頭。

    他誤會了,他誤會了。

    「到底是想嫁?還是不想嫁?」

    她一聽立刻垮下了俏臉。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這傢伙分明是在折騰人嘛!

    他站了起來,雙臂環胸的看著她。

    意外地,她這回竟沒有躲,只是無助地看著他,像只不小心踩到了陷阱的小白兔,無辜地等著獵人替她解開枷鎖。

    「到底是為什麼你想要退婚?」他站在她面前,溫柔地看著她。

    她張開了小口卻又馬上合上。

    「你得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否則我不會同意退婚。」他知道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心裡想說的話。

    她的眼神像是受到鼓舞似的立刻迸出了光彩,隨即又馬上黯淡下來。

    「說了你會同意解除婚約嗎?」說了還不是白搭。

    「會。」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的小臉又霎時迸出了喜亮的光彩。

    「真的?」看著他一臉的肯定,她信了。

    「當然是……」不是真的。這話他沒有說出口。既然她可以給他一百個理由,他就能給她一千個原因。

    他不退,他不會同意退婚的。

    「因為……」她垮下了俏臉,好像這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

    「沒關係,你說。」

    會讓這麼嬌滴滴的她鼓起這麼大的勇氣,他非知道原因不可。

    她是想說,可是有了剛才的經驗,她知道她不能再提他與她心目中渴慕的形象不符之類的話,於是她決定說出她心裡頭另一個最大的隱憂。

    「我怕我跟你合不來,我怕我會後悔一輩子。我只要一想到要跟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共處一生一世,我就……」她懊惱地將臉埋進手心裡,說明了一切。

    他震顫了下,彷彿挨了一記悶拳。

    她說得沒錯,難怪她心裡頭會如此驚恐,難怪她的表情會如此驚駭,難怪只要他一稍有動作,她就嚇得步步後退。

    他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感受。

    相親嫁娶,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他是一直這麼認為的。但是,卻沒有注意到他並不等之於她,兩人感受自是截然不同。

    「所以你想要退婚?」

    「是的。」她立刻抬起了臉蛋,充滿希望的看著他。

    他是不是會同意……?由他剛才溫和的語氣,她覺得他似乎會答應。

    他返回剛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臉深思的瞅著她。

    不過,他的表情已不復之前堅決而絕不答應的表情,反而像是在考慮她的話,思索著她何不退婚的提議,這理由似乎很可行。

    「有何不可?」他突然說道。

    她驚喜的叫了出來,有些承受不住的捂著心臟,一直不停地拍著胸口,真是謝天謝地呀!

    屋外窗下也蹦出了一串驚喜的叫聲,小梅樂得叫了出來。

    「至於聘金的事──」她急切的說。

    「欸,別急。」他舉起手勢,阻止她說下去。「我還沒完全答應呢!」

    「啊?」她眨了眨眼,他怎麼又突然變卦了?「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有何不可』嗎?」

    「是有何不可,可沒有說一定答應。」他讓她聽出話裡面的區別。「至少這表示我同意考慮退婚這碼子事。」

    和他剛才一點都不同意的態度一比,後者顯然有很大的轉圜空間。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得說服我同意退婚才行。」

    「嗄!」她直起了眼,哪有這樣的?

    作夢都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老實說,如果你現在教我答應你退婚,我是一點都不同意,可是你……」他一臉被她說動了的表情。「差一點就說服了我,差一點就教我衝動地答應你的要求。」

    「這……」她直眨著眼睛。

    他的話既忠實又誠懇,聽起來好像是在鼓勵她,只要她再加把勁,他說不定就會同意答應退了這門親事。

    這是項露骨的暗示,讓漸漸了悟的蔚心整張臉燦爛了起來。

    而躲在窗下偷聽的小梅,也不住的點首贊成。

    對呀,是再該加把勁,他剛才差一點就答應了呢!

    「我知道……這很……不容……易……」蔚心興奮的語音有些輕顫。

    的確,教一個大男人莫名其妙地被退了婚,確實是需要花點時間說服才行。

    她怎麼沒想到呢?

    「是很不容易。」他一臉的贊成。

    這表情好像是在告訴她,他是很願意答應她的要求,可是他也有他的身段。

    「那……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答應退了這門親事呢?她乾脆請教他,省得又說出了些他不高興聽的話,再度把事情搞砸了。

    他突然揚起了笑容。

    「你何不明天再來呢?」

    「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

    「也許明天你來了,和我相處了些時間,我愈來愈覺得你乏味,說不定就……」

    「呀!」她高興的拍了下手。「那我明天再來。」她明白他的意思了,趕緊起身走往門口。

    「也說不定雖然不覺得你乏味,卻怎麼看都覺得你跟我不適合,也許就……」他的聲音又追了上來。

    「我明白,我明白。」臨出門前,她還頻頻回首向他點頭,表示她聽懂了他的意思了。

    「那我就不送了。」他完美的唇形彎出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弧度,站在門口歡送著她離去。

    「小姐。」小梅立刻直起了身,三步並作兩步的緊跟著她。

    「明天我等你。」

    「好,明天我一定來。」蔚心趕緊許諾。

    這是什麼情形?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相戀的兩人,正難捨難分的互相道別,互相約定下一次見面的時間。

    道別完,蔚心急急地拉著小梅坐上馬車離去。

    直到馬車駛到了長路的盡頭,轉折過了一片梅花林,再也看不到馬車時,杜力臣才笑了出來。

    真有趣!他滿眼的笑意,心中開始期盼明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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