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拉我去哪裡?」沈寶生氣地斥道。
男女授受不親!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武浩天沒回答她,緊抿著唇不發一語,拖著她直往前走。
「喂!」
他火大地回過頭,目光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以為你用瞪的,我就怕了?哼!
寶兒挑釁的抬高下巴,卻有幾分心虛。
「跟我回去,直到我弄清楚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到底是誰?我就放你回去。」
寶兒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霸道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跟你回去?那我的名節不就全毀了?」有誰會相信一個純潔的姑娘進到男人的家門後,還會是一張白紙回來?「更何況我還有婚約也!」她「要」嫁的人是齊任駒,被指配的對象也是他,這個王八蛋來擾和什麼?
「誰教你們姐妹倆要變來變去!」武浩天橫了她一眼,拉她上馬車。
寶兒和貝兒老愛捉弄它們,害得他和齊任駒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誰?到底誰又該和誰?不得已,他只好出此下策,先「綁」了再說。
他別有深意的睨她一眼,高大的身軀散發著陽剛的氣息,讓馬車內的空間益發顯得窄小。
他的大腿因不夠伸展,輕觸著她,她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更往裡側縮。
「怎麼了?怕我嗎?」武浩天說著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寶兒瞪大了眼,這個男人竟然會笑?!
她差點看傻了。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武浩天,你呢?」他微抑著眉。輕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
像是要看清楚她是寶兒還是貝兒,他可不願被人當成猴子耍。
「我跟你說了,反正我不是你要娶的對象,你就放了我吧。」寶兒避重就輕的回答。
「喔?」他放開手,支臂環胸,好整以暇道:「那就等我弄清楚那天遇上的究竟是寶兒還是貝兒後,再放了你。」
「你——」好惡毒的男人!
「我爹會……」
「我會跟他說一聲,」他陰陰的沖著她一笑。「反正你是貝兒不是嗎?」
「我是寶兒!」她火吼了聲。
駕車的馬-聞聲嚇了一跳,趕扶將車停下。
「沒事,繼續走。」武浩天朝外頭輕望吩咐,馬車立即又往前行駛。
「我管你是寶兒還是貝兒,反正我一定要弄清楚那天捉弄我的人是誰。」而那一個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你是指……」寶兒咬了咬下唇,為難道:「貝兒害你翻船的事?」
他陡地轉過臉,眼神益發清亮地盯著她。
她看不懂他眼眸閃爍的亮光代表什麼意思?
她為時已晚的想到自己說溜了嘴,她不打自招的將那天與貝兒對換身分的事說了出來。
聞言,武浩天眼裡閃過恍然的光芒。那日害他翻船的「貝兒」,與在書房內和他針鋒相對的「貝兒」的確不是同一個。
看來,現在跟他一同坐在馬車內的「寶兒」,才是他真正想找的人。
「我是指……」他倏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神變得神秘幽遠。「那天在我書房裡被我吻得熏然陶醉的女孩!」說完,他覆上她的唇,給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不!不對呀!寶兒驚駭的直推著他的肩膀,著急地想把他推開。他現在正做只有丈夫才能對她做的事,而她不是他的妻子,但他卻對地做這麼瑜矩的行為,真是氣煞她也!寶兒愈想將他推離,他的身軀就惡意的貼靠得更近。最後乾脆整個人黏了上來。她掙扎著想呼城,卻被他緊緊箝制在懷裡,絲毫不肯放開,讓她與他的唇更貼合。
她那天哪有被他吻得熏然陶醉的?她只不過是一時「忘情」,當他的唇離開她時,她忘了立刻睜眼而已。
啊!怎麼可以承認她竟會因他瑜矩的舉止而差點忘了魂呢?她拚命扭動身體想掙脫他的懷抱。武浩天好笑的暫時放開她,熾熱的目光梭巡過她劇烈起伏的胸口,還有愕然張大的小嘴,晶亮迷浚的雙眼,以及那張酡紅的美麗臉蛋,最後又回到鮮艷欲滴的櫻桃小口上。
「你你你……」她仍在喘,他剛才霸道得根本不給她呼吸的機會。
「我要叫了!」看著他的臉再度貼近,寶兒瞪大雙眼,身子往後縮去。
「叫啊。」他不在乎的說。愛極了她布滿紅暈的小臉蛋,臉愈靠愈近。
「我我我……我真的叫了喔!啊——」她突煞尖叫了聲。
武浩天竟……竟隔著衣服愛撫著她的大腿!被他撫過的肌膚瞬間變得熾熱灼燒,一股莫名的親暱與緊張同時湧上心頭,駭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他好笑地瞅著她,深邃的眼神洩漏出惡作劇的得意。
她驚訝地頻喘,被他的惡作劇搞得差點癱了。
更擔心剛剛那一聲尖叫惹來了非議,她的名節會不保!「你不可以這樣!」她強自鎮定,盡量不讓表情洩漏出更多的驚慌。
「你的意思是,我剛剛讓你很不「滿意」?」
滿意?!她實在聽不懂他的話。不過對他逾越的舉止是真的很不滿。
「嗯。」寶兒正色的點了下腦袋。「你不該對我做[那種]事。」
「哪種事?」武浩天佯裝胡塗,有禮的請教她。
「那種……那種……」她一支小手在空中比畫著,滿臉紅暈的說不出話來。
「噢。」他佯裝了解的點點頭,鼻尖輕觸了下她的鼻端;「還是你較懂,你來教教我吧。」他抓起她的兩手困住他的後頸,低首輕吻著她的下巴。
寶兒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猛地後仰,卻又被他壓貼向他。
「你……」她開始為貝兒的未來傷腦筋了,知書答理的男子怎麼會這麼好色又下流?
可是……偏偏她全身軟綿無力,活像被他下了蠱,竟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唇看。
她不由自主地猛咽了下口水。
武浩天輕笑一望,被她純真的反應逗開懷。
「寶兒。」他抬起她的下巴,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男女之間的事,只知道這樣的女孩他不會放手,更遑論她將來有嫁給齊任駒的可能。
她是他的!會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侶。
「剛才對你做的事,相信我,絕不會逾越禮教,絕不會違背道德。」因為他打算娶她。「所以你不用覺得難過。」
「可是我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貝兒才是。」說完,她又掙扎起來。
「可是那天我遇見的人是你。」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他愛上的人是她!但他的男性尊嚴不容許他對她表白心意,誰知道她會不會笑他?
寶兒猛力搖了搖頭,「不?你放我回去!」他盯著她的眼神教她害怕,她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眼神。
武浩天扯唇一笑,按著又吻上她的唇。
這回她扭動身體掙扎著,不肯乖乖就范。就在她稍微推開他寸許時,卻因他左手撫上她的胸脯而嚇得放聲尖叫。
簾子立即被掀開,侍從的雙眼登時瞪得老大。
「呃……呃……」他愕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未來的將軍夫人跨坐在將軍的大腿上,前襟微敝了開來,但立即被將軍火速擋住,所以他什麼春光也沒春見,只看見夫人被吻得紅艷艷的嘴唇、微亂的發絲以及脖子上明碩的吻痕。
「屬下知罪!」侍從愣然地回過神,立即屈膝請罪。
寶兒見狀,一臉說不出來的懊惱。
老天!她的名節鐵定全毀了。
等等!她眼睛陡然一亮,那個侍從根本不知道她是寶兒還是貝兒,她可以……
「寶兒!下馬車吧。」武浩天壞壤的沖著她一笑,明白她肚子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你這個……」王八蛋!寶兒憤恨的咕囔全被他警告的眼神給瞪得吞回肚裡。
武浩天警告的眼神像在說-別做傻事,丫頭。惹毛了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就這樣被他強行「拖」入宅裡,一路上武浩天逢人便介紹她是「未來的夫人,寶兒姑娘」,在眾人驚訝的打量眼光中,他的唇角漾著神秘的微笑,直拖著她朝客房走去。
將軍該娶的不是貝兒姑娘嗎?幾時變成了寶兒姑娘了?
寶兒不知道他唇角噙著的笑意代表什麼意思?只知道沿路被人盯著直瞧,當她的眼神不小心掃過他們時,他們紛紛移開了規線。
直到被他「拖」到西月閣,她才從銅鏡中發現自己的狼狽。
「武浩天!」她氣憤的咒罵,似乎聽到了他可惡的笑聲。
他竟然放任她這麼狼狽!惡意的不肯跟她說上一聲,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頭飾歪了、發絲散亂、衣服紊亂得像-菜干,她甚至還看見頸子上的……
這是什麼?她瞇細了眼,就著鏡子打量著脖子上的紅痕。
「這是什麼?」奇怪,她被綁架出門前送好端端的,什麼時候脖子上多了個蚊蟲咬傷的疹子了?
服侍她的丫鬟咬著下唇好笑的對看一眼,不好意思告訴她那叫「吻痕」。
「夫人,我們服侍您沐浴更衣,吃點束西後再上床休息,好不好?」
丫鬟們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卻讓她覺得尷尬萬分。
一想到她剛才的窘樣,就令她雙頰倏地飛紅。
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她舒服地泡了個澡,在用完膳之後,她感到眼皮沉重得快睜不開,決定上床休息。
明天!等養足了力氣和精神後,她逃也要逃離這裡!
「什麼?她是寶兒?!」
姜氏一聽到兒子竟然將未婚妻的姊姊強擄回來,並聽完他的心意之後,大感驚訝。
「你不是很喜歡貝兒嗎?」她不解地問。
自從下聘的都天起就聽他貝兒長、貝兒短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怎麼這會兒又改變心意喜歡人家的姊姊了?
「貝兒就是寶兒,寶兒就是貝兒。」武浩天朝母親神秘地眨了眨眼。
武浩天有著北方男兒的豪爽性情,不熱悉他的人往往會被他剛毅冷酷的外表騙了。
雖然外表冷酷,但那份任誰也學不來的王者氣魄,不論走到哪兒,他永違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她們兩個是鸞生姊妹沒錯。浩天,我可是警告你,」她的食指警告地點著兒子的腦袋,「那個齊任駒,可是當今皇上的外甥,不是咱們武家惹得起的人,你最好——」
「不放!」武浩天截斷母親的話,一臉的氣定神閒。「先下手為強!」
「你——」姜氏氣得說不出話來。「娘,齊任駒喜歡的是貝兒。」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很少和母親頂嘴,不過必要的時候也會撤點小謊,讓母親安心。
「真的?」姜氏聽了眼睛又亮了起來。
「嗯。」應該是吧。
「這麼說,你沒有強搶人家的妻子羅!」姜氏心上石頭總算落了地。
若真要搶,齊任駒也絕搶不過他這個武將。武浩天輕扯了個自負笑容。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貝兒嗎?」姜氏依然不懂。
半年前,她無意中隨口說了句江南的景色是如何如何的好,尤其杭州宛如人間仙境的景致,至今仍教她念念不忘,恨不得能定居杭州,頤養天年。
當時她是因看著外頭連下半個月的大雪而有感而發,隨口說說,想不到浩天竟瞞著她,偷偷南下到杭州尋找定居之所,兩個月後他們舉家南遷,從此定居在杭州。
浩天是搬來杭州後才認識貝兒,對她一見鍾情,四處打聽人家的一切。
對於兒子竟然偷偷喜歡人家,直教她這個當娘的深感訝異。
所以當沈刺史相中浩天為他的乘龍快婿時,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卻還硬裝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輿前來說媒的楊相國閒話家常,並且指名要娶貝兒。
怎麼這合兒又換成寶兒了?
武浩天又是神秘一笑:「早告訴過你了,貝兒就是寶兒、寶兒就是貝兒,真要細說從頭,恐怕你聽完了會頭昏腦脹,你還是慢慢看吧,日後就知道了。」
「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存心捉弄娘嗎?」姜氏故作不悅的碎道。
武浩天朗聲大笑,仍是沒有多做解釋。
「娘,孩兄回書房去了。」說完,他親了下母親的額頭。
「又要回書房?」怎麼身為武將反而對文房四寶有興趣?
要不是他現在已訂了親,她逛以為兒子是不是就這麼關在書房裡,一輩子對女人沒興趣。
「孩兒還有正事要辦。」他朝母親眨了眨眼,難得的露出調皮的笑容。
「快去!快去!省得杵在這兒礙眼!」
哈哈大笑的聲音隨著門俐落的關上,姜氏望著關上的門靡,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武浩天來到吉房,只見桌上擺著一封信,他立即拆開,一看到信紙上的特殊標記,他立即露出了笑容。
齊任駒在信裹寫著貝兒已安置在他家,這兩個丫頭老愛跟他們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著實仿透了大夥的腦筋。不如他們就來個「將計就計」,捎個口信告訴岳父大人,「寶兒」就在他家中;而「貝兒」則跟武浩天一塊游山玩水,讓兩個丫頭百口莫辯的乖乖就范。
「好主意!」武浩天立刻提筆回信。
齊任駒所提議的辦法正中他下懷,這兩個整人精,就看他們倆如何聯手「收拾」。
昨兒個被兩個小丫頭斗岔了氣,愈想愈心有未甘,今日便潛入沈宅打算來個悄悄逼供,不意卻發現齊任駒也跟他做一樣的勾當。
他強行擄走了寶兒,而齊任駒也如他所料的帶走貝兒,而且在信中承認,他不打算「讓賢」,非娶貝兒不可。
他也不打算將寶兒讓人!
距離大喜之日送有半個多月,他非得天天將寶兒帶在身邊不可。
武浩天神情愉悅的跨出書房,柔和的臉孔讓與他擦身而過的家僕們看愣了眼。
「奇怪,怎麼變那麼多?」一個僕人搔搔頭,忍不住的嘀咕。
「是啊!將軍很少這樣的。」另一個僕人也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附和道。
私底下的將軍雖然不是人見人怕,跟下人說話也從不威言厲喝,但他天生的剛毅氣魄就是讓人不太敢接近,在他面前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他精銳的眼光掃向你時,你連口氣也不敢稍喘一下。
可是今夭的將軍卻變得不一樣,帶笑的眼神,噙著笑意的嘴角,腳步匆促的直往另一頭奔去。目送主子消失在另一側別宛內,在場的僕人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為什麼新娘子會由貝兒姑娘變成了寶兒姑娘呢?」
「是啊!」
「可是掩剛才明明聽見將軍叫掩要將籌辦婚禮的細節一一詳述記載,他要親自過目,看看還缺少什麼,免得他的新娘子「貝兒」受委屈了。」
聞言,大夥你看我、我看你,全聽得一頭霧水。
「將軍昨天不是才說未來的夫人改成寶兒了?」
「可是掩親耳聽到將軍派人捎口信到沈府,說貝兒姑娘在咱們這兒。」
「嗯?」一群人全瞪大了眼睛,百思不解。
一下子寶兒、一下子貝兒,貝兒、寶兒,寶兒、貝兒,弄得這些家僕個個頭昏腦脹的。
將軍到底要娶哪一個啊?
賭吧!賭輸了就脫褲子。
賭贏了就請輸的人上酒坊喝一杯。
「如何?」
登時吆喝聲四起。
有人伸出去一根手指,「一兩銀子賭咱們未來的夫人會是哪一個,有沒有人敢下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