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幼菱一上頂樓,空間變得很寬敞,走道上的佈置以中國風為主,裝潢的格調既高雅又古色古香。
她敲門。
聽見回應聲後,她滿臉笑容地進房。「先生,您好,我們又見面了。」
高維裡坐在雕花書桌前,長髮隨意紮成一束,下巴蓄著短鬚,渾身散發著頹廢的氣質,一身寬鬆的白色亞麻上衣及長褲,讓他看起來恍若中世紀的貴族,偏偏卻不莊重地打著赤腳,這使他顯得不那麼高不可攀,但卻也不敢放肆地過分親近。
他聞聲後抬眼,冷冷地瞧著那張看起來單純毫無心機的笑臉——多麼天真、純潔、不諳世事的一張臉,的確會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地關照她。不過他已經學會不為所動,因為在那張純真的臉下心眼可多了.
「有什麼事嗎?」他淡漠地開口。
「先生昨晚才到台灣?」敖幼菱像對待朋友般的話家常。
「嗯。」高維裡輕哼。
感覺到對方的情緒似乎不怎麼好,敖幼菱無法得知是他的脾氣本來就是如此,還是上回的情緒低落至今?
無論如何,顯然他無意與她延續話題,因此她直接切入正題。「先生,請問午餐有沒有偏愛哪一種料理?」
「沒胃口。」高維裡語氣不耐,沒打算給她好臉色。
「這樣啊?」敖幼菱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猜測可能是他早餐吃得晚吧。「那先生,我不打擾您了,晚一些再過來請示您用餐的時間.」她準備退場。
「等一等。」高雄裡制止她蘸去。
「是,請問先生有何吩咐?」她笑容可掬地問。
他冷眼瞧著她的笑靨,真想戳破她的虛偽,不知道為什麼,見她拿那副公關的態度對待他,心頭就十分不爽。「你會不會中文打字?」
「會啊,一分鐘六十字。」
「英文呢?」瞧她自信滿滿,他忍不住挑戰。
「會。」
「法文呢?」他改為挑釁。如果她也懂,那還有德文、西班牙文甚至印地安話,他就不信她都懂。
「呃,不會。」她收起笑容,不好意思地招認。
「很好!」高維裡露出滿意的笑容,停止攻擊,努努嘴,指示她到電腦桌前坐下。「幫我打幾封mail。」
「是。」奇怪,敖幼菱怎麼覺得他似乎比較喜歡她無能的感覺。
「第一封——」他清清喉嚨。「給我的母親。」
「先生,要用中文還是英文?」
「中文。」高維裡瞄她一眼,再次發覺她甜美的笑容真的很輕易地就能使人卸下心防,一頭俏麗的短髮讓人覺得很有精神,她挺著背脊坐得很端正,纖細的雙手放在鍵盤上擺好架勢,而她身上的套裝將她纖細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教人捨不得轉移視線,光是這麼看著她就覺得賞心悅目。但一想到她其實是個為達自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他對她的好印象又冷卻下來。
「親愛的母親……」
敖幼菱快速地敲鍵盤,將他的話敲入電腦裡。
這是一封對母親的問候信,措詞溫柔幽默,語句充滿關心,顯然他與母親的感情很好。
敖幼菱的神情不自覺流露出溫柔。 、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沒聽清楚的?」高維裡走向她,俯身在她身邊,目光快速地在螢幕上瀏覽一遍。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混著屬於他獨特的男性味道,那是一種乾爽、舒服,極富吸引力的味道。
沒由來的,她心跳加速,居然臉紅了!
慘了!她在幹什麼?居然在此刻,扮演起嬌羞的女性,這不是存心讓自己難看嗎?
「好,接下來的mail是給張小姐,也用中文。」高維裡轉身走向酒櫃倒酒,語氣一變,感覺冷漠。
「嗯,請說。」呼,好加在他沒發現她異常的反應,敖幼菱鬆了口氣。
「君儀小姐,很抱歉,對於你的熱情表白,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在此祝福你能早日遇上心目中的……」他突然中斷敘述問她:「形容好男人的意思,有沒有好一點的詞可用?」
「良人?」她建議,心想這老外的中文造詣能到這個程度也算不容易了。
「好,就用這個,你把這封信同時發給敏成建設的二小姐張月如、大承實業的孫女郭信美,仁宏機業的獨生女李品佳,同時翻譯成英文,發給蜜雪兒、克萊兒、珍妮佛……她們的mail adress,你直接在電腦裡的聯絡簿就可以找得到。」
敖幼菱皺眉,沒想到他對愛慕他的女人如此草率,拒絕的信不但寫得簡短隨便,還貪圖方便地一信多用,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
她臉上的紅潮褪去,回復到飯店的公關應有的態度。
「先生,我已經將mail都發出去了。」她起身報告,暗自對他花花公子的表現有些反感。
「嗯,謝謝。」
「那先生,已經十二點了,您要用餐了嗎?」嘖,他那聲感謝,完全聽不出誠意。
「我自己到樓下用餐就可以了。」他刻意回絕她的服務,想看看她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逢迎他這位老闆。
「是,那我先離開……如果先生還有什麼吩付,請隨時告訴我們。」
「嗯。」他輕哼,心想她會離開才怪,不怕他這位老闆因此記她一筆嗎?
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後,房內恢復了沉寂。高維裡抬頭搜尋,已沒有敖幼菱的身影,他心中有些訝異,沒想到她竟真的離開了。
她這是什麼態度?雖然一副以客為尊的模樣,但卻表現出完全不想乘機與他攀關係的態度,這讓他覺得迷惑。
這女人當初為了得到維京這份工作,以不擇手段的方式勸他吃飯,既然她對工作的企圖心這麼強,那怎會放棄讓老闆加深印象的好機會?她應該要樂得伴在他左右啊!
除非他對她的判斷有誤,她真的單純得根本沒想到該善用這樣的好機會……
有可能嗎?他原先的想法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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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過後,高維裡終於感覺到餓了。
他錯過了午餐,而好你個敖幼菱,居然罔顧他的肚皮,也不來關心一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換上深色的T恤與牛仔褲,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引入注目,下了樓,就像是一般投宿的旅客,隨意地在飯店裡遊走。
飯店裡的員工衣著整齊,臉上掛著笑容,親切地與擦身而過的客人打招呼,當聆聽客人的詢問時,臉上的神情也顯得專注有禮。
他很滿意所看到的一切。其實與各國的維京飯店相比較,台灣區的分店自成立以來,業績一直都保持在前五名之內,他想這得歸功於管理者的能力,因此在下一季年度經營大會上,他決定好好地褒獎台灣區的表現。
高維裡來到飯店二樓的咖啡吧,點了咖啡及三明治。
往下看,發現今天中庭區好像舉辦了宴會。
他發現敖幼菱的身影,她腳步飛快地走進臨時搭建的城堡佈景裡。
「高先生用餐?」李思賢來到他身邊。
高維裡抿嘴一笑,不得不佩服李經理還真是無所不在。他指指中庭。「在舉辦什麼宴會?」
「結婚宴。」
「結婚宴?怎麼會搭建城堡?」
李思賢笑道:「這對新人都在台北上班,父母是南部的望族,已經在南部舉辦了傳統的婚禮,今晚換宴請男女方的同事及朋友,因此希望辦個別出心裁的宴會。幼菱提出一些點子,這對新人很滿意,所以乾脆委託我們飯店規劃。」
高維裡冷眼旁觀,見敖幼菱在中庭裡忙碌地進進出出,指揮若定。每個工作人員都繞著她不放,可以想見她所付出的心力。
那他呢?她有沒有撥個空關心他一下?
其實她在工作上這麼努力,他實在應該要讚揚她幾句的,可是他竟計較起她對他不夠盡心盡力,對於她不夠重視他,他有些小心眼的不滿。
李思賢注意到老闆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快,趕緊解釋。「高先生來台這段時間,是派幼菱為您服務的,這場婚宴我已經找其他的員工接替,但中午她過來說,高先生想要有獨處的時間,所以她還是過來幫忙。」
高維裡輕哼。他只是隨口說說,她還真當真哩,真不可愛。
不過這些點子全是她想的?這股熱情勁兒打哪兒來的?連他也不禁佩服。
高維裡的好奇心被挑起,李經理離開後,他俯看著中庭,想知道這場結婚宴她會怎麼進行.
還不到五點,一切準備就緒。
敖幼菱做最後的巡視,確定一切妥當後,她將婚禮的進行步驟,交接給主持人,也是新郎新娘共同的友人李民雄。
「李先生,待會兒我們會在城堡上安排幾位我們的員工,還有新娘也會赤著腳待在台上,接著蒙著眼的新郎會拿著金樓鞋,到城堡尋找新娘,並為她穿鞋。」
「新郎要怎麼找到新娘?」李民雄看著她有些失神地問,整個人還情不自禁地靠上前去。
「可以用摸臉的方式來判定。」敖幼菱往後退一步,覺得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但為了預防萬一,麻煩你跟新郎串通一下暗號,當他摸到新娘時,你提示一下什麼的,免得認錯人就糗大了。」
「敖小姐待會兒也會是台上陪新娘的員工之一嗎?」李民雄涎著一張笑臉又靠上前去。
「不,我要監控全場,所以會安排其他的員工上台。」敖幼菱從對方的眼神裡,發現過於熱情的光芒。根據她十二次相親所累積的經驗,這代表著他可能對她有興趣.
「敖小姐,這一切多虧了你的幫忙,我代表新郎新娘謝謝你,我想這場婚宴一定會讓他們兩人終生難以忘懷。」
「謝謝。」他對她工作上的肯定,她回以燦爛一笑。
「敖……敖小姐,我想等這場婚宴結束,能不能請你喝個咖啡?」
「呃,不好意思,我今晚要值班。」她撒謊。
「值班?那明天怎麼會有精神上班?」
「呃,其實不是值班,是有一個晚班的同事臨時有事跟我調班。」
「原來如此,那明天……」
「明天也不行!」黑影突然靠近,語氣冷漠,突兀地介入兩人間的交談。
一直在樓上的高維裡發現與敖幼菱說話的男子一臉著迷地盯著她,還一副想黏上她的模樣,沒多想就衝動地走出咖啡吧,打算拉開那男子。
「先生,您下來吃飯啊?」敖幼菱驚訝地看著他。
高維裡高傲地睨著她,心裡雖然對於自己衝動的舉止感到困惑,但他很快地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他是在幫員工解圍——倒也理直氣壯了起來。
加上她那句「先生」帶著一點軟音、一絲欣喜、一些求救的意味,教他聽了心上一陣酥癢,更覺得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這位是……」李民雄疑惑地問。
高維裡不等敖幼菱介紹,微笑地握住對方的手,自己開口。「我是阿莫.尼可拉斯,維京飯店的負責人,請代我向新郎新娘說聲恭喜。」
「我這就去跟新郎新娘說,這就去說。」李民雄顯然沒想到會遇上全球知名的名人,還與他握手,早忘了剛剛還想邀約敖幼菱的事。
高維裡見他奔向新娘休息室後,這才又睨著敖幼菱。那眼神帶著批判,仿-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錯。
她被盯得心驚膽跳,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看她,只好細聲問:「先……生,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上班時間,請不要帶入男女私情。」他冷聲指責,心裡卻隱約地察覺到自己對她的興趣,但是他選擇漠視。
什麼……敖幼菱愣了好幾秒。
「我沒有!」她深感冤枉。這傢伙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她做了什麼事會讓他誤以為她在搞男女私情?
「一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他不打算讓她申訴。
「先生,我必須向你說明白……」
「不必了,賓客開始進場,先去指揮。」
敖幼菱轉頭,果然見客人陸續到達,只好撇下一肚子委屈,先將今晚的宴會做一個完美結局.
整場宴會,過程中笑語不斷,既溫馨又使人感動.
高維裡在旁目睹她精心的設計,從中可以發現她投注的心力與創意。他不明白她哪來那麼多的熱情,只是為了讓一對陌生男女,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服務業的精神雖是客戶至上,但她的表現已經比好還要更好,這樣無私的奉獻,是因為她是菜鳥,還是她的本性就是如此?
李思賢留意到高維裡一直注意婚宴會場,直至整個婚禮結束,他藉此機會再度找老闆攀談。
「高先生,您覺得我們這樣的安弄可以嗎?」
「很好。」那只菜鳥表現得還真不錯。
「謝謝。」李思賢高興極了!畢竟能得到老闆的認同,是非常難得的機會。
「請敖小姐這邊的事情忙完了,到我的房裡。」高維裡吩咐後,轉身往電梯方向走。
李思賢緊跟在旁。「可是幼菱差不多快下班了。高先生,您有何吩咐,告訴我就可以了。」
「沒關係,她今天值班,所以不會準時下班。」高維裡壞心眼地補充後,當著李思賢的面關上電梯。
李思賢聽得一頭霧水。
幼菱值班?他這個主管為什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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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幼菱站在總統套房門前做深呼吸!
別跟這死老外計較!吸~~呼~~
別跟這惡整員工的老闆計較!吸~~呼~~
別跟這沒風度的男人計較!吸~~呼~~
別跟這害她被經理念的壞蛋計較!吸~~呼~~
然後她敲門。
「進來。」聲音一樣的低沉冷漠。
「先生,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先生」兩字,現在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呦。
「我餓了。」他理所當然地指示,但心裡在竊笑。
「先生,請問您想吃些什麼?」餓了?晚上九點,當然會餓了!活該,誰叫你不按時吃飯。敖幼菱在心裡冷嗤。
「你好像不太高興?」高維裡觀察她的表情,故意挑她的罩門刺激。「別忘了以客為尊哦。」
「不,先生,您怎麼會認為我不高興呢?一定是誤會了。」她的怒氣因他的直言,一下子被壓沉了下去。對,她一定要做好這份工作,好證明她的能力。
「因為你板著臉,所以看起來好像不情願的模樣。」嘻嘻,火氣消下去了,這女人的反應真單純。
「先生,您千萬別這麼想。雖然您是維京飯店的老闆,但我們還是秉持著對待客人的精神,希望讓您在台灣的這段期間,仍然有賓王如歸的感覺,不過您實在不應該隨便誤會員工。」
「我誤會哪個員工?」原來她也懂得反擊,但語氣柔軟,教他無法板起臉。她說他不算客人,所以前提之下是希望兩人的配合一切OK,但不代表她一定會逆來順受。
「我這位員工。」她指指自己。
「你?」
「是的,好比今晚的結婚宴,我並沒有將私人的情感帶進來。」敖幼菱開始辯解。
「這點我道歉。」高維裡瞧她忿忿不平的模樣,不想討論當時自己脫軌的心態,乾脆直接認錯。
敖幼菱瞪他一眼。「這不是道歉的問題,只是要把話說清楚。」
「你這樣氣鼓鼓的,臉都快變形了。」他逗她,也希望她適可而止。
「可是您這樣誤會員工,會讓員工感覺心寒。」敖幼菱才不在乎,她就是想把事情澄清。
「你說得對。」他只好附和。暗自覺得這女人的個性真固執,真不討人疼。
「而且對於客人的邀約,我們若要拒絕,也應該說得婉轉得體,所以我才會用值班做借口,先生不應該乘機利用我善意的謊言……」
高維裡沉默地聽她數落。
她說的都對。其實自己稍早對她不滿的那些反應,還有強佔她下班的時間來服侍他,都是自己率性而為的舉動。可是沒辦法.他就是想這樣做。現在可好,生平第一次被叨叨念,還真是個讓人不敢領教的新體驗。
「我知道了,再一次向你道歉。」他拿出誠意求饒,希望她能因此放他一馬。
見他高大的身軀忽然站起,敖幼菱腦中發出警訊,驀然回神。天啊!她是累昏頭了還是怎樣?居然讓高高在上的老闆連續向她道歉兩次。
「呃,算了,你知道就好。」她收回咄咄逼人的氣勢,只是不曉得他會不會介意?不過算了,話說都說了,要怎麼想隨便他吧。
「不,是我的錯。」高維裡走向門口,打開門。「你下班吧。」他以退為進。
「呃,沒關係啦,既然我已經來了,你想吃什麼?還是我來處理吧。」他既然這麼有誠意,她又恢復了以服務為上的熱情。
「不好吧!我身為老闆,應該公私分明,不應該利用你私人的時間。」他拿她的話「將」她一軍。
敖幼菱覺得他明明就是個愛記恨的傢伙,但臉上的表情為什麼可以像是公事公辦的模樣?嘖!
「不會啦!」她假笑。「為客人服務是我們的榮幸。先生,請問您要點哪些餐食?」
她那句「先生」現在叫得可心甘情願了,讓他打心底直想發笑,心情跟著變好。
「你不需要對『老闆』這樣假意奉承,真的沒關係,我一點都不介意。」
「沒有假意奉承啦,先生,您不要想太多,快點告訴我,您想吃什麼?」事情的發展倒換成是敖幼菱在求他。
「那好吧……」高維裡先面露勉強,再煙一然接受,進而得寸進尺地說:「不過你能陪我一起用餐嗎?」
「先生,我們員工禁止在上班時間內參與客人的活動。」敖幼菱驚愕他怎麼自壞規炬。
「第一,你下班了。第二,我是老闆,不是客人。所以你的顧忌全不成立。」
他的強詞奪理教敖幼菱啞口無言。「先生.如果您是因為對我不好意思,才邀請我用餐,其實不必這麼麻煩的。」
「如果我說,我很欣賞你對工作的熱誠,你願意與我共進晚餐嗎?」
高維裡薄唇微勾,原本冰冷低沉的嗓音轉為低柔,眼神所釋放出的電力奪人心魂,令人難以抗拒。
原來他不冷時,真像塊超級大磁鐵。敖幼菱被迷得腦子全成了漿糊。
「好吧,我答應你,你想吃些什麼?」她累積了一個晚上不滿的情緒,此時恍若撥雲見日。
「我不想在飯店用餐。」他暗示,怕人多口雜。
「吃膩了嗎?」
他點頭。「你能介紹不錯的餐廳嗎?」
「您想吃歐美?懷石?韓式燒烤?中式?還是一般簡餐?」
「你呢?」他反問。
盯著她認真思考的臉蛋,微微側首,腦中似乎正不斷地過濾有哪些餐廳可以搬上檯面,忽然覺得她看起來美極了。
「你晚上喝咖啡會睡不著嗎?」她突然問。
「不會。」
「那我們去喝花式咖啡配簡餐,你覺得呢?」
「全聽你的。」他爽快地答應。
敖幼菱的臉微微泛紅。因為他的態度讓兩人的關係,似乎多了一些無法言喻的親密。
「那我去換下制服,你十五分鐘後到大門口來,我開車載你去。」
「好。」高維裡紳士地送她到電梯口,目送她下樓。
回房後他換了兩套正式的服裝都不滿意,忽然怔了怔,摸摸自己的心口,那裡的跳動頻率比平時快一些。
這種雀躍的感覺是興奮嗎?
他望著散亂在床上的衣服,奇怪著自己有必要如此慎重嗎?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他來不及分析自己的心態,隨意地套上T恤,休閒褲及球鞋,迅速地走出房門。
心裡萬分期待著即將與她一同用餐,而剛剛浮現在腦海裡的一大堆疑問,因為好心情已使他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