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央公園。慈善馬拉松萬人義跑的出發點。
「笑眉,你這是什麼衣服?」潔衣最終還是來了,看到笑眉的裝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不好看?」笑眉好得意地左轉右轉現來現去,「我拜託服裝設計班的人做的哦!酷吧?」
「酷你個頭!」潔衣的爆栗又打了過去,「花花綠綠,左一個洞右一個洞的,這麼多紗你待會怎麼跑?」她簡直是看不下去了,這是馬拉松,不是萬聖節耶!看她腦袋上居然還裝了個獨角獸的頭箍,「你給我拿下來,拿下來!」
「嗚嗚,不要啦,人家覺得這樣好看點啦!誰規定馬拉松跑一定只能穿背心短褲的,多設創意啊?」笑眉死死護住獨角獸的角,兩人爭奪不下。
「笑眉!潔衣!」余寶寶和一群人跑過來,「老遠就看到你們了!哇,笑眉,你的衣服好威哦!」
「好看吧?」笑眉又得意了起來。
「嗤!」旁邊有人在笑,笑眉回頭,看見孟御天和容桂京,孟御天臉上的笑還沒消去,容桂京則像看見什麼怪物一樣,眼珠瞪得好大。
「孟御天!」笑眉叫得驚天動地,」你來看我比賽嗎?嗚,好感動,我一定為你跑完全程!」
「你閉嘴啦!」潔衣在後頭踹她的屁股,氣不過她那種諂媚相。
「你少臭美了!」容桂京沒好聲氣道,「他是為我來加油的。」
笑眉這才發現容桂京穿了運動服,一頭金髮紮在腦後。
「你也參加了?怎麼不早說!」笑眉大力地拍他的背,「好啊好啊,這下有伴了!」
「誰要跟你做伴!」容桂京惡聲惡氣地吼。
「你凶什麼凶?」潔衣立刻為笑眉出頭。
「關你什麼事?醜女人!」
「你說什麼?臭男人!」
又變成這樣。眾人掩面哀歎。
廣播通知選手集合,才止住了兩人的爭吵。
「孟御天,你不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嗎?」笑眉雙手交握胸前,眼睛嗶嘩對著他冒渴望光,把潔衣氣得頭暈。
「走啦,你這個花癡!」拚命拉扯她。
「好啊!」孟御天居然笑了,俯下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週遭一片抽氣聲,只有笑眉像隻兔子一般在跳。「能量百分百充足!耶!」她邊跑向集合點邊回身大叫,「孟御天,我一定為你跑完全程!」
「你幹嗎?」容桂京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好玩嘛!」孟御天笑道。
「笑眉!你給我把那堆鬼紗拿下來!」潔衣追上去。
「走吧!要開始了!」孟御天推著容桂京,一群人朝出發點走去。
出發點人山人海,萬人耶,當然多了。
容桂京和笑眉站在一起,笑眉忽然回頭對他擠擠眼:「容桂京,加油!」
容桂京一愣,不由地點了下頭。發號槍響起,義跑開始。
一開始容桂京還和笑眉跑在一起,跑出五公里後,已經不見了笑眉的蹤影,人太多了。容桂京只好一個人朝前跑。在取水點看到來加油的同學,孟御天和那些草根站在一起。
「笑眉呢?」潔衣舉著水杯遠遠就對著他大吼,容桂京跑過去,從她手裡接過水杯,邊跑邊丟下一句:「十分鐘前我還見到過她。」
幾分鐘後,笑眉出現,還拖著她那堆紗。
「把紗拿掉啊,你這個白癡!」潔衣大吼,笑眉只是笑笑,豎起大拇指,對著她們擠擠跟,又跑了過去。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還不錯。
「笑眉,加油啊!」現場氣氛熱烈,眾人不禁狂呼了起來。遠遠的,笑眉舉起手搖了搖。
「她行的!」潔衣喃喃道,「走,到下一個點去!」眾人呼啦啦跟了過去。「我們坐公車過去,孟公子,你來嗎?」潔衣問孟御天。
他搖搖頭,笑笑。指指身後的私家車。「司機送我過去。」
「好吧!」潔衣點點頭,追眾人去了。
孟御天目送那群追趕公車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
「少爺。」司機在背後小心地開口。
「走吧。」他轉身上車。
馬拉松全程十九公里,潔衣他們一個點一個點等下去,在十七公里的地方等到容桂京,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等到笑眉,對一個連業餘水平都挨不上的女孩子來講,她到現在還能跑已經不容易了。此時距離比賽開始已經有三個多小時,一半人已經棄權。
笑眉跑過他們身邊,臉色跑得煞白,卻依然豎起大拇指對他們擠擠眼,如同在前面幾個點碰到時一樣。
「笑眉會死掉的啦!」余寶寶靠在潔衣肩膀上哽咽。
「你不要胡說!」潔衣罵道,「我們到終點去!」孟御天在容桂京跑過時就已經先行一步去終點了。
「我要跟笑眉一起跑啦!」余寶寶已經翻出了欄杆追笑眉而去。
「我們也要!」剩下十幾個人異口同聲,也追了上去,潔衣擦了把眼淚,尾隨而上。
終點,頒獎典禮已經結束很久,容桂京也已經到達終點半個多小時了。
「那個白癡棄權了吧?」容桂京問。
「我在十公里的地方還看到過她。」
「你為什麼還不走?」容桂京瞪著他。
「我只是好奇她到底能不能來。」孟御天淡笑。
容桂京繼續瞪著他,瞪了許久,才再度發聲:「御天,你是不是喜歡她?」
孟御天溢出淺笑,不置可否。「你說呢?」他的目光投向遠處,那裡有一群人正跑過來,跑在最前頭的花枝招展,「那個,是不是她來了?」他問容桂京。
容桂京瞪大了眼睛。她後頭那群人赫然是跑來給她加油的同學,一個個也已經累得不成人形,只有潔衣精神飽滿,老遠就聽見她在大吼大叫:「撐住,撐住,笑眉!你敢給我這時候倒下去我就跟你絕交!」
「我的天!」容桂京喃喃道,「她真的跑完全程了。」
「是快要。」孟御天在旁笑道。
「你不為她加把勁嗎?」
「不需要。」
潔衣看見終點處的兩個男人,他們居然還沒走掉啊!容桂京早就到達終點站了,他們沒理由會等笑眉啊!笑眉也看見了,而且孟御天還朝她舉起了手。
「嗶!三小時四十七分十六秒!」裁判吹響哨子,笑眉撲通一下五體投地撲倒在地上。
「起來,笑眉,現在不能躺下來!起來走一走啊!」潔衣拚命拉她起身,旁邊伸過來一雙手,將笑眉抱起,赫然是孟公子。
「我跑完全程了。」笑眉居然還笑得出來.氣若游絲地道。
「我看見了。」孟御天對她展露笑容。那笑容看呆了一旁的容桂京,潔衣,余寶寶,還有所有在場的星寶學院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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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果,容桂京排名第二百十七,肖笑眉排名第一千三百零四,不過對於萬人參賽來說,這個成績,還算過得去了。
笑眉比賽中的鏡頭還上了報紙電視,因為她在比賽中奇怪的著裝而成為鏡頭的焦點。在終點時孟御天抱著笑眉、容桂京拿水澆笑眉的頭、潔衣她們焦急的表情、笑眉恢復後笑著比出V的手勢……全上了校報。
這次的馬拉松比賽總算圓滿地結束了。謝天謝地。
潔衣對笑眉和孟御天的事情,投了徹底的棄權票。
在此之前,她始終不相信笑眉對孟御天的迷戀是認真的。她那種人,嬉皮笑臉,把「喜歡」成日掛在嘴上,做的事情又過於誇張,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在鬧著玩。中國人情感含蓄,輕易不會表露感情,笑眉這種直露的情感,倒反而令人覺得她在開玩笑。
但是,如果真的鬧著玩,犯不著拼著命跑完全程,然後在床上躺了兩天,還吊了點滴吧?雖然是個什麼事情都笑嘻嘻的傢伙,其實,骨子裡卻是個再認真不過的傢伙。
那傢伙,吃虧就吃在太愛笑,什麼事情都能笑著面對,給人一種沒有她解決不了的事情的假象,只讓人看見她的笑,卻見不到她吃的苦。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女生罷了。
潔衣也想通了。她愛怎麼就怎麼吧!
只是,孟御天那邊,潔衣真為笑眉擔心。那男人始終像團謎,對笑眉的態度彷彿貓戲老鼠,怎麼也看不出他會對笑眉報以同等的感情。
像這種無法捉摸的男人,即使再優秀,潔衣也不會想要。愛情嘛,就是要能夠掌握在手裡的,如果無法掌握,成天談那種心驚膽戰的情,情願不要。但是,笑眉彷彿不這麼認為。
可能,天才或蠢材,都喜歡未知的東西吧!
笑眉正好集兩者於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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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假期又結束了,夏季學期開始了。笑眉卻沒有出現在學院裡。
「她參加世界新人設計大賽環球巡展,所以這學期的科目全部免修過關,這學期她不會來學校了。」潔衣每天忙著跟上門詢問的人潮解釋,到後來煩了,索性貼了公告在宣傳欄上,公告全校笑眉為什麼不來上學的原因。
「這樣啊,」孟御天在容桂京告知了他這個消息後,似乎有些失望。「沒了她.還真不好玩了。」
沒了笑眉的星寶學院,似乎真的有些沉悶了。草根與貴族間原本有見緩和的氣氛,在舞櫻姬的入學後,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舞櫻姬在大學部內到處揚言,孟御天是她的未婚妻,並且組織了一個親衛隊,被她聽聞有誰打孟御天的主意,她立刻帶了人馬去教訓,即使同為貴族集團都不放過,一時間弄得怨聲四起,但是忌憚親衛隊的野蠻,加上孟御天對此事始終不聞不問,即使她做得再過分也不出面表態,也沒人敢公然反對她。
除了潔衣偶爾與她鬥鬥,只要舞櫻姬欺負到了草報頭上,潔衣便會與她針鋒相對,至於貴族集團那邊,她懶得管。
孟御天身兼會長與副會長,舞櫻姬入主學生會做幹事,學生會搞了幾次活動都是為貴族集團所搞,潔衣勢單力薄,也沒有辦法。
在這種氣氛下,星寶學院的夏季學期就這麼沉悶地度過了,許多人心中都在期待著笑眉的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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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學期開學了。
一貫的看成績,交學費,沒過關的人唉聲歎氣,開學的第一天總是很熱鬧。
但是再熱鬧也比不過工業造型3-1班的教室。
因為,笑眉回來了。
「笑眉,我在電視上看到你耶!」
「不愧是我們學校拿獎學金的,居然能夠入圍那種比賽,還巡迴世界展覽,好你個笑眉,事先瞞得滴水不漏,大家居然都沒有發覺。」
「呵呵,也沒什麼啦。」笑眉摸著後腦勺傻笑,她那種神態,絲毫沒有做作,沒有驕傲的樣子,也沒有假裝謙虛的樣子,令人看來真是舒服極了。
眾人忍住住擁上去摸她的腦袋,笑罵道:「你這個幸運的傢伙。」這次巡迴展中的新秀,幾乎個個都被全球最大最好的設計公司預定了,笑眉也不例外。大伙是真心為她高興。面對她這種人,實在是妒忌不起來,即使她是個天才。
「我找肖笑眉,讓她出來。」一片熱鬧沸騰的教室裡突然插進來一個討厭的聲音,眾人的眉頭不約而同全皺了起來。開學第一天就來找晦氣,那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討厭。
「誰找我?」笑眉抬頭看去,只見門口站了幾個女生,當頭的一個正聞聲怒沖沖地瞪著她。
笑眉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你找我?我認識你嗎?」
「你少裝傻!」美少女的頭抬得高高的,鼻尖朝天,一般書裡描寫的大小姐都是這樣子的。
「但是,我真的不認識你。」笑眉無辜地聳肩。
「春季學期結束的時候,在海棠小道上,你厚顏無恥請求孟御天去為你跑馬拉松加油,當時我就在場,你少給我裝傻!」美少女食指氣勢凌人直直點向笑眉的鼻尖,面前卻不見了笑眉的蹤影。
「嗨!」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閃到了窗邊,正用力地朝下面揮手,「孟御天,容桂京,我回來了!」
後面倒下去一片。
樓下的兩個男生同時仰起頭,看見她時,孟御天的嘴角漾出淺笑,容桂京則瞪大了眼珠,喃道:「是那白癡耶!」
「我看到了。」孟御天淡笑道。而且,他還看見了舞櫻姬在笑眉的背後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又有得好玩了。」他低聲道,「走吧,桂京。」
「她精神還是那麼好。」容桂京的心情在看見笑眉後一下子好了起來。
「是啊。」孟御天忽然回頭對他一笑,「看見她你似乎挺高興?」
容桂京一愣,一拳頭過去,笑罵:「你自己還不是,好意思說我!」
孟御天笑著,也不否認。
「肖——笑——眉!」舞櫻姬在狂吼,「不要臉,誰允許你可以喜歡孟御天的!你這個卑賤渺小的草根!我警告你……喂!你給我站住!」無禮的女人啊,居然在人家話講到一半的時候走掉,舞櫻姬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
「喂!我警告你立刻放手哦!」潔衣氣急。
「啊!我想起來了。」笑眉突然旋身,反倒將舞櫻姬嚇了一跳,「你就是那個自稱是孟御天未婚妻的舞櫻姬吧!」
「哼!算你識相!我警告你……」舞櫻姬的大小姐架子立刻端了出來。
「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吧?」笑眉笑著望著她道,「你應該沒有權力於涉別人喜歡他的心情吧?我喜歡他,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獨霸他的心情,誰能獨霸他,只有他自己有權決定,在這之前,大家的機會應該都是均等的吧?」
她那樣笑著對她說話,卻把舞櫻姬笑得回不出一句話來,眼睜睜見她離去。半晌,才恨恨地一跺腳,恨恨道:「你給我等著瞧,臭女人!」
「身為舞家的二小姐,罵這種髒話可是很失禮的哦!」容桂京忽然在她背後冒出來。嚇得舞櫻姬花容失色,一轉眼看到孟御天也在,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怕你吃虧,所以在一邊聽聽囉!」容桂京答得一本正經的,眼底的嘲弄卻說明根本不是那回事。
「你們都聽見了?」
「你也不笨嘛!」容桂京咧開笑,露出白白的牙齒。
「御天,桂京欺負我啦!」舞橙姬賴到孟御天的手臂上去,孟御天只是淡淡笑笑,不推開她,也不開口,目光卻落在遠處離去的那個背影上,看得舞櫻姬牙根緊咬。
她認識他那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見他用那種目光看過人。那種目光令她心慌。孟御天的眼底,從來都沒有別人。他從來都是大人眼裡最驕傲最完美的樣板,老師眼裡最優秀的模範生,他的家世,他的能力,決定了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他不能做的事情,所以,他一向都那麼從容,從容到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到底要什麼,甚至,該如何接近他。舞櫻姬從來都不知道。
她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但是她因為太愛他,所以繼續呆在他的身邊。既然他的眼裡誰都沒有,那麼,她也不算輸了。以為只要這樣一直下去,他遲早會是她一個人的。
而他,也從來沒有反對她呆在他身邊過,無淪她做什麼,他都不出手干涉,即使是她自說自話到處聲稱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是正是因為他從來不干涉,什麼都不說,所以要呆在這個男人的身邊,真的很累。無論你付出了多少,即使你再愛他,即使你將心都掏出來給他看,他依然是那張溫文卻疏遠的臉給你看,在富有教養的面具後面,他的冷漠足以令一個愛他的女人心力交瘁。
她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眼裡不但從來都沒有她,將來也永遠都不會有。他的眼裡什麼人都不會有。他是一個不會愛人的男人。只是她從來都不甘心承認罷了。
但是,此刻,她居然在他的眼底看見了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她緊緊地抓住孟御天的手臂,緊到他低下頭來看她,於是,她在他眼底看見了瞭然的嘲弄。
她駭然白了臉。
他,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所想的所做的,他全都知道,而他所回饋她的,卻只有眼底那抹淡淡的嘲弄。
像一桶冰水澆下,舞櫻姬呆住了,呆在原地,像個無助的小孩,一個付出了多年的情感,卻不知道那情感付到哪裡去了的無助的小孩。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她那麼恨一個女人,一個叫肖笑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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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孟御天!管好你的女人!不要讓她沒事就去找笑眉麻煩,知不知道?」潔衣在學生會裡對著孟御天拍桌子。
那個舞櫻姬實在是太過分了,頻頻騷擾笑眉,在路上碰到罵個兩句、在餐廳裡故意把笑眉絆倒、從樓頂丟水包下來砸人、把笑眉反鎖在體育館裡等等等等在笑眉說來只是區區小事不要同她一般見識的劣跡下,潔衣已經很火大了,沒想到她居然潛入工作室,將笑眉的新作業砸了,再過兩天就要交作業了,這口氣,潔衣怎麼可能嚥得下去!罵過了舞櫻姬再來對孟御天拍桌子。
而那男人卻只拿了張毫無表情的臉給她看,不痛不癢地說了句:「關我什麼事?」
「還不關你的事!」潔衣勃然大怒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那個瘋子會處處和笑眉過不去嗎?如果不是看在你的分上,笑眉會對那個女人那麼客氣嗎?」
「看在我的分上?」孟御天忽然笑了,那笑容別有幾分陰陰的嘲弄,「她那麼說的嗎?」
「嗚……」潔衣語塞,過了幾秒鐘方能重振旗鼓,「至少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不是笑眉擋著,那個女人能夠囂張到現在嗎?」早被押到洗手間痛扁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想扁她了,哼!
「她倒是好脾氣。」孟御天冷哼。
「你什麼口氣?什麼意思?」潔衣氣得別別跳,「笑眉會喜歡你這種男人真是瞎了眼睛!」
孟御天不再理她,逕自看書,容桂京將潔衣架了出去。
「你幹什麼?臭男人!放開我,我要海扁他一頓!」潔衣在容桂京手裡拚命掙扎。
「別鬧了你!」容桂京大吼了聲,總算讓潔衣稍稍安靜了下來。
「幹嗎,嗓門大吼比賽啊?」潔衣不甘示弱吼回去。
「我問你,舞櫻姬真的毀了笑眉的作品嗎?你們有什麼證據?」
「證據?哼!十幾個人看見她踩在笑眉的作品殘骸上面,還需要證據嗎?那個女人簡直是瘋了!」
「她這次恐怕是做得過分了點。」容桂京低喃。
「點?那還只是點?是不是要她殺了笑眉才叫真正過分啊?」
「弄不好她真的會。」容桂京面色凝重。潔衣看著他,有些心慌不安起來。
「喂,你不要嚇我。」
「舞櫻姬之所以會那麼瘋狂,是因為她以為御天喜歡上了笑眉。」
「切!無聊!那個冷血動物會喜歡上笑眉?」潔衣冷哼。
「你也認為不可能?」容桂京的眼神怪異。
「你哪只眼睛看見他對笑眉有意思了?」潔衣吼到他鼻尖前。
容桂京張口想說什麼,卻被一聲呼喊截斷。
「不得了了,肖笑眉和舞櫻姬打起來了!」
「什麼?」容桂京和潔衣同時大吼,「在哪裡?」
「摘星樓的天台上!」
大開眼界啊!什麼時候都是笑瞇瞇的肖笑眉居然也會發火,而且火大到一路把舞櫻姬從教室裡拖出來,一路拖到了摘星樓的天台上,單挑!
潔衣、容桂京、孟御天趕到時,天台上已經圍滿了人。
「余寶寶!」潔衣一把抓住急得團團轉的余寶寶,「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有什麼辦法?她那麼生氣,我攔也攔不住她!」
「打架會被開除的!」潔衣氣急,「那個白癡腦殼是不是壞掉了?」
「女人打架真難看。」孟御天在旁忽然道。
「你閉嘴啦!還不是因為你!」潔衣氣得吼吼噴火。
孟御天笑笑,忽然舉步向前,推開人群走過去,一手拉開笑眉,一手推開舞櫻姬。
「放開我!」笑眉打得眼紅,在孟御天手裡拚命掙扎,「她居然敢毀了我的作品,我要殺了她……」
形容淒慘的舞櫻姬一看見孟御天,立刻撲過來想哭訴,被笑眉拳打腳踢打了開去,幸好笑眉被孟御天制住,否則舞櫻姬還會更慘。
「御天,這個野蠻人她、她……」舞櫻姬哭得淒慘無比,大小姐從生下來都沒有被人打過,更何況是這麼慘。
「噓,笑眉,冷靜,冷靜。」孟御天卻不理睬她,逕自低聲撫慰在他懷裡蠢蠢欲動的笑眉,他的眼神和表情那般溫柔。現場一片鴉雀無聲。無論是草根還是貴族,都無法將一口氣順暢地呼出來。
笑眉漸漸安靜了下來,頭埋在孟御天的懷裡,動也不動。
孟御天朝潔衣招招手,潔衣上前將笑眉接過去。孟御天朝舞櫻姬走過去,他的目光炯炯投注在舞櫻姬的臉上,銳利到她垂下了頭去。他在她面前立定,雙手背在身後。
「抬起頭來看我。」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疾不緩,語氣平靜,但是聽在耳朵裡,卻森寒得令人不由發抖。
舞櫻姬的手在顫抖。她緩緩地抬起頭,眼底有恐懼。
修長的手揚起,啪!清脆的聲音在瞬間凝滯的空氣裡格外清晰地傳播開來。
上百雙眼睛聚焦在那緩緩落下的修長的手上。耳中聽著那個不高不低不疾不緩平靜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在說:「這次,你做得太過分了。」說完,他轉身,毫不留情地離去,留下舞櫻姬在他背後一臉絕望,淚水縱橫。
「啊!」一片驚叫聲。笑眉抬起頭,看見舞櫻姬正翻過欄杆。
「回來!」笑眉衝過去,「不要做傻事!」
「你滾開!都是因為你!」舞櫻姬歇斯底里,「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御天討厭,都是你!都是你!我要讓你後悔!」
她手一鬆,便朝下跳去。
笑眉湧身撲上,奮不顧身地拉住她,身後的人慌忙跟上,七手八腳把猶自掙扎的舞櫻姬拖了上來。
一落在實地上,舞櫻姬放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哀哀地朝孟御天伸出手去。「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求求你原諒我……」
孟御天只是冷冷地瞅著她,毫無表情,沒有憐憫,也沒有厭惡,只是冷冷地背著手瞅著她。
「你出局了。」他的一句話,令舞櫻姬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