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仲宇怒氣匆匆的往董事長室走去。
他一早到公司,原本心情極佳的,怎麼他的秘書偷偷告訴他一個他完全不知情的決議,所有的好心情霎時消失無蹤。
他不知道王經理到底做了什麼,公司非得將他辭退不可;而且王經理是他所屬的部屬,為什麼辭退這麼大的事,他這個上司卻不知道?難道他在公司就如此不受重視?
到了董事長室,他不扣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秘書被他怒氣衝天的模樣給嚇住了,他忙起身:「總經理……你……」
不待秘書將話說完,他即自行說道:「我要見董事長!」
「可是,董事長和副董事長正在裡面談事,他交代過,無論是誰都不許打擾,包……包括你。」
「哦!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我會來的!假使我不走進去豈非辜負了他們的美意呢?」說著,他立即走到玄關處打算開門。
秘書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壞了,萬一讓他闖了進去,明天他就不用來上班了;他連忙上前阻止。
「總經理,您別這樣,您這樣……豈不讓底下的我們難做?請您……」
待秘書要動之以情時,下一秒他已將門打開了。
門被打開的一剎那,孫仲宇正好與孫仲志四眼對個正著。
「你來得正好!爸爸有話要對你說。」孫仲志站了起來。「爸,我先回辦公室,有事叫我。」他帶了個近乎勝利的笑容走到玄關處。
看了他的笑容,孫仲宇幾乎可以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難猜出,此件事一定與孫仲志有關。
在兩人擦肩而過時孫仲志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自為之啊!」
孫仲手寒著一張臉怒視著他,這卻引起孫仲志更得意的笑。
待孫仲志走後,秘書法怯的將門帶上,彷彿深怕孫沖一回過頭看見他時,會怒斥他辦事不力。
孫沖知道孫仲宇依然站在玄關口,他頭也不回的,以一向命令部屬的語氣命令著他:「人都來了,為什麼不過來?」
孫仲宇順從的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耽擱的直接問:「為什麼辭退王經理?」
「我的決定,不容你問為什麼。!該問為什麼的是我!你為什麼私自將公司的錢借給他?」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簽有名字的支票,扔到孫仲宇面前。「是誰給你那麼大的權力?你想造反是不是?」
「他家裡需要這筆錢,我挪借一下公司的錢有什麼不對?何況他的資歷難道不值得這區區兩百萬?他對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孫仲宇激動得幾乎站了起來。
「有苦勞就可煽動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於借錢給他?嘿!我還在想,這公司到底誰是主子?我還在你就如此,哪一天我要是走啦,難保你這混小子不會把整間公司都送給了他。」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看著父親固執的表情,孫仲宇知道自己無法扭轉情勢保住王經理;但是,他依然必須搏命力取,畢竟是他簽字允許王經理挪用那筆錢,等日後再歸還的,假使他因此丟了工作,那真是丟得冤枉。
王經理是他的左右手,沒了他,對他而言是一大損失。他知道「動用公款」只是借口,想把正若聞開除才是事實,這八成又是孫仲志的意思。
只是他又何必如此處心積慮要把他的心腹一一除去,他早擺明不與他爭「孫氏」了,難道對孫仲志而言,公司裡多了一個他的知己,便是多了一個敵人嗎?兄弟之間非得如此?
他受夠了!孫仲志到底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現在連王若聞都要走了,下一個不就是嚴嵐明……
「爸,仲志到底告訴你什麼,你非得要王若聞走路?何況假使真要追究『挪用公款』者,那走路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王若聞,肇事者是我不是他!」
一想到他最親愛的父親居然被孫仲志玩弄於掌上,孫仲宇真有說不出的痛心。
他與孫仲志雖為兄弟,但是,他對他從來就沒有親近的感覺,反倒覺得他是個陌生人,一個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仲志沒告訴我什麼,是我做的決定。我所做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包括你。」孫沖嚴厲的指責他。對於這個兒子,孫沖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我不求我能影響你的決定,但是——我要為我所說的話負責到底!」他倔強的看著父親。「是我允許王經理挪用那筆款項.所以該走路是我!明天我就辭職。」
孫沖萬萬沒想到孫仲宇會來這一招,一口怒氣在胸口引爆,他用力一掌拍向桌子,「你要造反是不是?別以為你是我兒子,我就不敢對你怎樣!你最好好自為之,別把我惹惱了,否則……我當沒生這兒子!」
孫仲宇只覺滿腔熱血直往上衝,一種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他不加思索的接了他的話:「你早已當作沒生過我這兒子了!」
孫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巴掌重重的揮了過來,霎時間董事長室發出一聲巨響。一股疼痛擴散在孫仲宇臉上,鼻血隨之流了出來。
孫仲宇被父親突來的一記耳光嚇住了,撫著左臉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有幾秒鐘淚水幾乎模糊了視線,但他咬緊牙硬將它逼了回去。
「很抱歉說出那樣的話,可是,老話一句,王若聞沒有錯,錯的是我。」說完,他立即轉身離開。
孫沖看著兒子走出視線,虛弱的癱坐在椅子上,一種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老了。他不斷的問自己:仲宇要的到底是什麼?
對於這個孩子,他永遠無法走進他的世界,與他打成一片,總覺得他與他之間永遠存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就像他和許婉玲一樣。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令他滿意?難道在他眼裡,他真的是個如此失敗的父親嗎!
他到底該怎麼做……
走出董事長室,孫仲宇沒有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到孫仲志的辦公室找他質問;因為,就算孫仲志承認是他慫恿父親革除王若聞的,他又能怎樣?打他幾拳出氣?好好警告他一番?這些都於事無補,而且只會令事情愈發不可收拾罷了。
方才孫沖的一巴掌打疼丁他,然而內心的疼痛又豈是這一巴掌所能比的?
他知道父親十分看重孫仲志,將來孫氏的繼承者也一定是孫仲志,而他一直安於平實無爭的地位;也因此,他在公司並不求表現,采低姿態過日子。
一直以為這樣就可以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哪裡知道他如此委曲求全還令孫仲志不滿意,一定得將他逼入死巷不可!他為什麼要處處與他為難?到底為什麼?
漫無目的走在街頭,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街上的行人早已躲到騎樓下,唯獨他無視大雨,走在烏雲密佈的天空下……
走著走著,經過以前替候勝代過班的飯店,直覺想找他出來。
走進飯店,孫仲宇一身濕透的西裝立即成了注目焦點;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禮貌的說:「先生,請問有什麼要我服務的嗎?」順手遞來一條乾毛巾。
孫仲宇面無表情的盯著那條毛巾,眼神呆滯。
「替我找候勝,客房部的候勝。」
「這樣?麻煩你等一下。」服務生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候勝即出現。當他看見孫仲宇那副失魂落魄的潦倒樣,第一個掠過腦海的想法是——伯母出事了?
除了這樣,他實在想不出什麼事能令孫仲宇如此。
「仲宇,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找個地方談吧!」
「你需要換套衣服!」候勝看了看表。「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當候勝再次出現時,他已換下工作服。「走吧,到我家洗個澡,換套干衣服再說,好不好?」
孫仲宇感激的看著他,跟著他走出飯店。
許婉玲在房裡默默的拭著淚。
孫仲宇已經失蹤三天了,至今仍沒有一點消息。
他就算不滿意孫沖及孫仲志,怎地連她這個母親都不聯絡?
孫仲宇拭著鼻血走出公司的事,她已略有耳聞,也想過要質問孫仲志。
但她也明白他的話並不足以採信,因此,她直接問了孫沖。
哪知道他居然回答:「那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討打!他最好別再回孫家,我孫沖不少他一個兒子。」
許婉玲頓時愣住了,孫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過一會兒,她立即反唇相稽:「你本來就只有孫仲志一個兒子是嗎?這麼說來,你也只承認林依蘭這個妻子了?」她把心中壓抑多年的話說了出來。
「婉玲……你……」
「說中了你的心事?」她面若寒霜的看著他,「兒子是我的,你早該明說你不要他,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他姓許,絕不會花你孫家一粒米!」
事情鬧開了,許婉玲不想再壓抑自己;想說的話就痛快說出來,不必再考慮什麼!要是仲宇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還會把一件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抖出來,讓孫沖後悔一輩子!
「婉玲,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仲宇也是我的兒子,他不見了我也心慌呀!剛才我只是說氣話,難道真心話及氣話你都分不出來嗎?」孫沖對她始終有著深深的愧意,所以,再怎麼不中聽的話,只要是她說的,他也絕對不會對她發火。
「你的話在好久以前我就分不清真偽了!」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抱歉,我不舒服,想回房了。」
回到房間後,她將房門鎖了起來,靜靜對著空房流淚。
原來孫仲宇在孫沖的心目中只有如此份量!
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居然如此不重視,還出手將他打傷了!出手如此重。他真下得了手!
一想到孫仲宇拭著血走出公司,她就心如刀割。
從小到大,她從未打過兒子,更何況是打到流鼻血!
就在她心裡痛責丈夫狠心時,身旁的電話忽地響了起來,她趕緊拿起。
「喂……仲宇!你現在哪裡!你連媽都不要了,是不是?」她一面說一面流淚。
電話另一端的孫仲宇只簡單說明有關王若聞的事,並且表示父親的立場並沒有錯,是他出言不遜,自己討打。
當許婉玲問他何時回家時,孫仲宇頗猶豫了一會兒。
「短期內我不想回家,這是對王若聞的事負責;我不要別人說爸爸處事不公,也不要王若聞說我光說大話。其實,離家一段日子也好,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他試著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母親聽,希望她能諒解。
其實,他想獨自到外面闖闖的想法已經醞釀很久了,只是礙於父親的阻撓而作罷。這次的事情,倒給他帶來到外頭獨自奮鬥的機會。
許婉玲聽到兒子的想法本要加以反對,可是,她仔細一想,他的確也該到外面闖闖;一個過度保護的孩子,將來的確擔當不了大事。
「自己在外頭要多加小心。你的想法我不反對,只要你認為對的就放手去做,我會支持你。」
母親的深明大意義令孫仲宇感動莫名。「媽!謝謝你。呃!對了,永曇……」「打通電話給她吧!她也為你的事很擔心,這三天她已打了好多通電話過來了。」她一想起這個心中已默認的未來的媳婦,嘴角不由得揚起了笑意。「再不打給她,我想她都快登尋人啟事了,她比我這個做媽的還急呢!你這孩子就會教人操心。」
「知道了!那……改天再聊。」
掛上電話後,許婉玲寬心多了。
她知道憑兒子的能力,一定能為自己闖出一片天空的。在孫家他受到抑制,在外頭他可以盡情一層抱負!
已經離家一個多星期了,孫仲宇依然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一翻開報紙上的徵人啟示,大多是一些不能視為終身職業的工作;諸如服務生、KTV小弟……他要找的是能發揮自己所長、也值得他投注心血的工作。
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能找到。
再找不到工作的話,他就要坐吃山空了!匆匆忙忙的離開公司,身上帶的錢實在少得可憐,若沒有候勝義助的一萬元,他哪來錢付那一個月五千元的房屋租金?
他現在的身份是無業遊民,所有花費都得考慮再三,以最少的花費達到最高的效果。候勝就取笑他是「落難天子」,他則自稱為「孫回」,「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也不改其樂。」
他現在的日子哪比得上在孫家的時候?就連家中的傭人也沒他過得苦。但天生達觀的他則認為:人生沒有歷練就沒有成長,沒有成長就枉為人了。
孫仲宇漫無目的的走在公園裡,現在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想回住的地方,可是,一踏進那屋於就等於又過了一天了;再找不到工作,那真是「錢」
途堪慮。
公園裡情人雙雙,或並肩而坐,或耳語喃喃,或熱情接吻……這情景不禁記孫仲宇想起岳永曇,那個始終牽引他心神的女子。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哪敢見她!?
每次通電話時,她總是一再要知道他住哪裡、過得好不好……聽到她的聲音,他著實有股想見她面的衝動,可是……唉!等找到工作再說吧!
打定主意後,他轉身找道回府。
從公園到住處,必須穿過人潮洶湧的鬧區;走在個個打份光鮮的逛街人潮中,他心中的感受真是百味雜陣,不過「苦」味卻特別突出。
轉入小巷裡,孫仲宇將剛才的人潮景象拋諸腦後。他想,他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想一想。
走著走著,他發現走在他前方的老人似乎有些步覆不穩;他本以為他是喝醉了,可是仔細一看,他似乎很不舒服。他正準備上前攙扶他時,那老人忽地倒了下去。
「老伯!」孫仲宇將他扶起來時,老人尚有些知覺,但不一會卻陷入昏迷。
孫仲宇當機立斷的將他扶起,叫了計程車直駛醫院。
「你瘦了不少。」岳永曇面對朝思暮想;牽掛思念的孫仲宇時,心情相當激動。她靜靜的打量著他,眼中的深情表露無遺。
「你也是。」他今天西裝筆直、神采奕奕,與前些日子的窮愁潦倒大相逕庭。
「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想……我以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她輕啜了口飲料。
「你本來就不必擔心我的。不過,說真的,在我找到這份工作之前,日子真的不好過。」
「對了,你還沒說你在哪兒工作呢!」
「單氏企業。」他揚了揚眉。
「單氏!?單氏國際連鎖企業?」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進入單氏,就等於被冠上身價不凡的標籤。
「別這麼不相信好不好?」他能意會岳永曇的訝異。「其實,能進入單氏完全是巧合,算是一機緣。」
「什麼機緣?這種『機緣』太羨煞人了吧?」
「有天晚上,我在回住處的途中救了單氏企業的老闆。就這樣進單氏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救了他?他遇到歹徒了?」她好奇的問。
「不!他那天心臟病突發昏倒在路上,是我將他送到醫院的。醫生說假使再遲個幾分鐘,大概就沒救了。」
「哦!那你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羅?他怎麼謝你?
安排個經理位置給你?」她故意取笑他。
「經理?你以為單氏這麼好陞遷啊!他安排個職員位置給我,我已經謝天謝地了。」他頓了一下接著說:「其實,從基層做起一直是我所想的。而且,董事長人我安排的工作,還能常和他接觸;對於這個機會,我相當珍惜。」他對未來充滿著期望和憧憬。
「工作還適應吧?」
「我很喜歡,那是一份可以發揮所長的工作。」
岳永曇靜靜的看著他談起工作時的飛揚神采,她知道,他終於找到自己能夠發揮的空間,也明白他從前在孫氏是如何的有志難伸;層層的壓力,把他困得死死的,難怪他一點兒也提不起勁!每次問他工作情況時,他總是無奈的苦笑或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而現在的他,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這教他怎能不雀躍呢?
「你現在待在單氏,孫伯母知道嗎?」
「知道!她很為我高興,說單氏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磨練環境。」忽的,他不知想到什麼,臉色沉了下來。「前些日子,爸爸問她知不知道我在哪兒,她告訴他不必擔心我的事,我想回家時自然會回去。」
「那孫伯父說什麼?」
「他叫我不必回去了,孫家不差我一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岳永曇擔心的看著他。「為了自己的理想,把父子關係僵了,好嗎?孫伯父會說這樣的話,一定對你很生氣吧?」
「我知道!」他歎了口氣,「老實說,我並不想……真的非常不想再使爸爸和我的關係惡化下去,可是,我更不想一生就待在孫氏受壓制。我真的需要一些空間思考、做事,不希望一生就做一個『應聲機器』!在孫氏,我甚至連自己的屬下都保不住。」一想到王若聞,他仍深感抱歉。
「王經理的事我聽伯母說了。那不是你或他的錯,那只是有人挑撥,你不必如此愧疚的。」她試著安慰他。
「你不會明白這件事對我的刺激有多大!沒想到我在孫氏的權力居然小到無法支配兩百萬,小到連個屬下都保不住!」
看到孫仲宇如此悲憤的神情,岳永曇有些吃驚;這和他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著實有天壤之別。
是他思想成熟了?亦或是他從前在孫氏時,因有志難伸而裝出一別紈誇模樣?總之,他令人感到成熟多了。
兩人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岳永曇溫柔的握住他的手。「不管如何,我只要你開心,過去都過去了,一切從現在開始,好嗎?」
她的笑化開了孫仲宇緊鎖的雙眉。
「這段時間沒能好好陪你,委屈你了。」他反握住她的手,語氣之柔足以讓岳永曇所受的委屈隨之而逝。
「你專心你的工作,別擔心我;我有淑以和表姊作伴,日子很好打發的。倒是你自己,工作之餘要多照顧自己的身子,別到時來個心有餘而力不足,那之前的努力豈不全白費了?」
她的溫柔體恤讓孫仲宇十分感動。
「永曇……」他的聲音忽地益發溫柔,眼神柔得如水一般,令人忍不住想徜徉其中。「等你畢業後,我們訂婚吧!」
「訂……訂婚?」她對他突來的「求婚」有些不知所措,臉頰立即紅了起來,頭也垂得低低的。
「怎麼?你不願意?」他的一顆心劇烈狂跳。
她緩緩搖頭,抬起頭來看他。「我……我沒意見。
但是,終身大事我還是得徵求爸爸的同意;他是長輩,我不能擅作主張。」
「好!那找個機會我再向他提。」他垂眼深思,又說:「其實,這都還是一年以後的事,現在我該好好專心於工作上,等到有好成績時再到你家提親,這樣子成功率會比較高;否則,堂堂一個岳家千金,怎可能配我這麼一個小白領階級?」他開玩笑的自我嘲弄一番。
「你有心就夠了!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錢,我只在乎……」她紅著臉,沒有將話說出來。
孫仲宇知道她要說什麼,他再度執起她的手。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沒關係,在未來的日子裡,我會用行動來證明。可是,就算你不在乎物質生活,我仍堅持,因為我不要你跟著我吃苦。我要你成為最快樂的新娘。」他對她承諾著。
岳永曇含笑地深情注視著他,她相信,她將會是最快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