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新株式會社首次登陸歐美,第一波出擊宣告成功,適度的開放展現女人的嫵媚風姿,適度的保守,表現出女人的溫柔嫻淑,如此一個話題已吸引了無以計數歐美女士們的注意及青瞇。
此回設計小組人員可說是在日本大放異彩,而童秋紅這個來自T省的小姑娘更是叫這個向來自負又自大的日本人刮目相看。
因此,酒宴之中,秋紅奪得了無以計數的欣羨眼光,風采光芒並不亞於一流紅星。
「秋紅小姐你今天真漂亮。」江口靜信舉酒敬了秋紅。
「謝謝!」秋紅淡回一個禮。
她並不特別喜歡這種場合,喧嘩聲裡和著音樂聲讓人感覺不真實,而酒杯碰擦的聲音,讓人聽得欲醉,好幾回想開溜,卻又怕失了禮,所以,她只得一直掛著笑臉點頭致意,即使是面對不相識的人,她依然得回上恭敬的禮。
「你看起來好像很累?」江口靜信關心地再度詢問。
秋紅很坦白的點頭。
「那你何不先回去休息?」江口靜信建議著。
「可以嗎?」秋紅喜出望外地問。
江口靜信點頭笑答:「當然可以,我不希望我公司的大將累壞了!我打算讓你休假一星期。」
「一星期?」秋紅睜大眼驚訝地說。
「太多還是太少?」他聽不出秋紅的意思。
「如果只有我獨享特例,我拒絕。」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太搶風頭的好,否則早晚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江口靜信睨著她,心想著:「這女孩真的很特別。」現在的東京人全卯足了勁要出人頭地,要成為人人欣羨的目標,但她卻一再壓抑自己的鋒芒,這種人,真的不多見了!
但他相信,有才能的人,早晚都會壓不住鋒芒而大放異彩的,而秋紅讓他證實了自己的看法無誤。
「我讓你們這組的工作人員輪休。」江口靜住笑著說。
「那太好了!」」秋紅四處溜看了一下,納悶地問:「怎麼沒看到靜介先生?」
「呃……」他沒敢說靜介是被押去相親。
「他是主角,居然都沒出現,是不是該修理一下?」秋紅頑皮地問。
「是……是呀!」江口靜信沒頭沒腦的答話。
「呃……那你是同意了?」秋紅訝異江口靜信會答應。
「什麼?」江口靜信因為摸不著頭緒而愣住了。
秋紅低聲說:「我代替你修理一下你這個弟弟呀!」
「呃……不要太嚴厲了!」江口靜信終於知道秋紅在說什麼。
「當然,小小修理不會缺條胳膊斷條腿的。」秋紅揮揮手說,一副興奮樣。
「缺條胳膊斷條腿!」江口靜信驚愕地叫聲引來四下人群的側目,他連忙打躬作揖地賠不是。
「那就讓他輕輕地掉層皮如何?」秋紅賊笑說。
「呃……」他不敢答腔,怕自己成了秋紅的幫兇,他還是別插手為妙。
「告訴你一件事。」秋紅又壓低音量說:「你太嚴肅了!」
「什麼?」江口靜信一臉木然地問。
「試著拉下領帶、穿套休閒服也挺不錯的。」秋紅調皮的建議著。
江口靜信不禁好笑地詢問:「為什麼?」
秋紅閉起眼,很認真地想著:「為什麼……為什麼?」可是好久她也沒想到答案,反倒是想到江口靜介穿休閒服的樣子,她突然就呆掉了!
「怎麼了?」江口靜信看著她的表情,奇怪地問。
「靜介先生從不穿西裝的嗎?她這才想到自己沒看過江口靜介穿西裝打領帶的模樣。
「除非是參加正式宴會,那傢伙討厭被拘束的感覺。」江口靜信指了指領帶笑道。
「哦!那傢伙,江口先生你在改變哦!」秋紅笑說。
經秋紅如此一提醒,江口靜信這才發現自己的談吐也被她影響了,看來真的不能小看這女子。
「無所謂啦!我不會偷偷說出去的。」秋紅低聲笑著又問:「不要文謅謅地說話比較過癮吧!」
「你沒喝醉吧?」江口靜信懷疑地問。
「我根本滴酒未沾。」秋紅舉著酒杯說。
「那你……」江口靜信指著她問。
「原形畢露。」秋紅哈哈笑道。
「保持現狀很好。」他希望秋紅別失了這份天真。
「謝謝!」秋紅學著日本人行了個九十度禮說:「我真的可以開溜嗎?」她用著兩根手指做出走路狀。
「行。」江口靜信學上她這一招。
秋紅忍不住又哈哈笑道:「很好,保持現狀很好!」她把江口靜信送她的話又還給了他。
說完,她一刻也不多做耽擱地溜出酒宴,把人聲和音樂聲全拋在身後。
她的耳際只悠然地響起一首熟悉的歌——九月的高跟鞋。
當下,她決定飛回T市。
※ ※ ※
秋紅走下飛機場,腳下踩著家鄉的泥土,感覺竟是如此之踏實,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本秋紅想給穆惠淳一個意外的驚喜,所以也沒通知她自己回國的事,沒想到一出關,穆惠淳竟就擠在接機人群之中,令她大感意外。
她急忙奔過去拉著穆惠淳的手追問著:「為何你知道我要回來?我誰也沒說呀!怎麼會這樣?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她像個好奇寶寶喋喋不休的問題令穆惠淳發噱。
穆惠淳指著秋紅身後看:「你何不看看身後。」
秋紅雖不解,但她還是很聽話地回頭向後看,猛看之下她呆了一下,細看之後,她整個人嚇呆了!
她指著正在生氣的江口靜介,結結巴巴地叫著:「你……你……你……」
「我,沒錯!就是我,你真的很欠揍耶!如果不是我早知道你有休假,事先申請了簽證,只怕真的被你給甩開了!」江口靜介低吼著。
他的音調雖低,卻還是吸引來不少看好戲的眼神,秋紅窘的想找個地洞鑽,免得在國家的大門丟人現眼。
「你幾天沒回家了?還怪我,我留了信你看了沒?」秋紅仰著臉瞪他。
「看了!」江口靜介由口袋中抽出信亮一亮,又說:「你居然連上洗手間也沒發現我?我就坐在你後面。」
「奇怪了!難不成你叫我走個路還得東張西望的?你怎麼不叫我?」秋紅不服輸地說。
「因為他想給你個驚喜,而你想給我個驚喜。」穆惠淳忍不住插嘴問:「到底兩位回不回T市?」
秋紅沒理穆惠淳的話,她看著江口靜介忍不住又問:「你怎會知道我要回T省?」
「笨女人,這種事查航空公司就知道了!」江口靜介開始懷疑起她的智商了。
「喂!你又叫我笨女人!」秋紅生氣地瞪他。
「誰教你不告而別。」江口靜介一想起她私自不告而別地回T省,他就一肚子悶氣。
「什麼不告而別,我只不過是回來度個假也叫不告而別?你『爬袋』啊?」秋紅沒好氣地說。
江口靜介轉向穆惠淳,不解地問:「什麼是『爬袋』?」
秋紅馬上代穆惠淳答:「就是腦袋不清啦!」
「小姐,不要搶詞可不可以?」穆惠淳白了她一眼,馬上又想到他們又離題了,於是又忙問了第二遍:「你們到底回不回T市啊?」
「當然回,不回難道還在機場打尖,有毛病。」秋紅手叉著腰瞪著穆惠淳。
「我有毛病?」穆惠淳哭笑不得地指著自己,不明白她這回是招誰惹誰了?
※ ※ ※
「今天我的任務可是完成了!我要回家了,記得明天要搭八點四十分的自強號,可別睡過了頭。」穆惠淳臨離開時仍不忘回頭交代一句。
「好啦!明天八點四十分的自強號陪你回中部,這等大事,我是不敢忘的,你就別再嘮叨個不停行不行?」秋紅推著她出門說。
「趕人呀!」穆惠淳好氣又好笑地說。
「叫你留下來你又不要,現在又說我趕人,真會亂安罪名,你剛才的話至少已叮嚀了五次。」秋紅手伸出一個手指頭來提醒她。
「居然敢掀我底牌,好啦!留點面子,有客人在呢!」穆惠淳指著在一旁的江口靜介說著。
「沒關係!反正他是不速之客。」秋紅瞥了江口靜介一眼,故意做出個不歡迎的表情。
「我只是完成和惠淳小姐的約定,和你一起來T省。」江口靜介不在意地說道。
「那你就去住惠淳那裡好了!」秋紅建議著。
「那怎行,我住的是單人套房耶!又不像你有公寓,我要走了!免得你們又把戰火波及我身上。」穆惠淳說著便作勢要走了。
江口靜介自然立刻趨上前恭敬地行禮說:「惠淳小姐,多謝你雞婆來接機。」
「什麼?」穆惠淳瞪大眼不放置信地叫問。
一旁的秋紅已笑得不成人形,她壓根沒想到江口靜介會把這話拿來應用!
「有什麼不對?」江口靜介愣愣地問。
穆惠淳指著他斥責道:「我好心去機場接你,你居然還罵我雞婆,太過份了吧!江口先生。」她咬牙切齒地說。
江口靜介連忙解釋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多謝你雞婆是什麼意思,但秋紅說那是『十分感謝』的意思,我絕沒有冒犯你或惹你生氣的意思……」
看江口靜介急得不知所措,穆惠淳當然相信他所言不假,她立即把針鋒指向秋紅:「童秋紅——」她拉著長音、瞪著一雙殺人眼。
秋紅的惡作劇被拆穿了,她一溜煙地溜回房間,嘴裡邊還不忘嚷嚷:「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他們也知這回事不關她的事,但她仍還是那「始作俑者」。
江口靜介向穆惠淳又行了個禮說:「對不起!」接著他轉身向屋內嘶吼著:「童秋紅,你出來!」
秋紅在房內竊笑,出去?開玩笑,現在出去就是送命耶!有哪個聰明人會自投羅網的,她又不是笨蛋,所以,當然也知道這眼前虧是吃不得的。
※ ※ ※
夜裡,秋紅帶著江口靜介逛了圈東區,在車水馬龍聲中,江口靜介突然低聲說了句:「秋紅我喜歡你。」
「什麼?」秋紅沒聽清楚又問。
「我說我喜歡T市。」他沒有勇氣再說第二次。
秋紅不疑有他地說:「我也喜歡T市,因為我的家在這裡。」
「我可以問一些你的私事嗎?」江口靜介低頭小心翼翼地說著。
秋紅轉身睨著他,半晌才說:「問吧!」
「你父親呢?」江口靜介問了他心中第一個疑問。
「升天了!」秋紅淡答。
「那你母親呢?」江口靜介看著她又問。
「我不想談她。」秋紅沉下臉,轉身步上天橋。
江口靜介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又問:「你有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應該有半個弟弟、半個妹妹。」她面無表情地答。
「半個?什麼意思?」江口靜介不解地問。
秋紅不再回答,她指著遠處的高樓說:「那棟是T省最高的大樓,新光大樓。」
「我不是來看大樓的。」他抓住秋紅的手,啞聲說:「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我幹嘛要告訴你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她冷笑著,在寒冬裡更覺蕭瑟。
「那我告訴你我的事,你願不願意聽?」江口靜介定定地看著她。
秋紅原想拒絕,但當她遇上她那雙認真的眼後,拒絕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淡然點頭說:「你說。」
「我父母健在,我還有個能幹的哥哥,我叫江口靜介……」他看到秋紅在笑才又接口說:「未來東新株式會社半個繼續人。」他看到秋紅笑容漸漸隱去,她將目光望向遠方,那載滿幾多愁的表情讓他的心莫名地一陣陣抽痛,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有又接口說:「聽說我們的祖先以前是將軍級的人物,江口家是將門之後,所以,我們的表現自小就比別人強。」
「你們確實是比別人強。」秋紅淡然說著。
「可是我們也比別人痛苦,小時候我們沒有童年,長大我們又成天被訓練當個出色的領導人物。」江口靜介無奈地說。
「你們也做到了!」秋紅淡笑道。
「所以我們開始被安排政策婚姻,為了強大東新王國,我們成了父親手中的棋子。」江口靜介苦笑著說。
秋紅調回視線,停在他臉上說:「你可以選擇做你自己的主人。」
「你可知我為何會好幾天沒回住處?」他問。
秋紅搖了下頭反問:「為何沒回家?」
江口靜介迎上她的眼,凝望了許久,才歎了口氣說:「原來你一點也不擔心!」
「什麼嘛!懷疑人家的關心!」她輕捶了他一下,但手卻反被他握在手掌中,她掙扎了一下,見掙不開就不再執意抽回自己的手。
「我是被押回去相親了!」靜介把她的手包進雙掌之中,緊緊握著,秋紅身體的微微一震並未能逃開他的感應,下一瞬間,秋紅已在他懷中,再一瞬間,他的唇已覆上她的唇。
秋紅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呆了!她既忘了拒絕,更沒想到回應,但一股電流卻竄過她全身,那是全新的感覺。
到底過了多久他們都忘了!直到一陣陣口哨聲驚醒了他們,熱吻中的兩人才慌亂地放開彼此。
「唉呀!繼續嘛!」一個看似混混的男孩看著他們,壞壞地笑著說:「別停!別停!停了多可惜呀!」
另一個男孩也加入了叫囂的陣容:「快表演!快表演!」
結果一群男孩全圍了上來,少說也有六、七個人,他們圍著秋紅和江口靜介叫鬧著。
「請讓開!」江口靜介把秋紅拉至身後保護著。
「讓?這橋又不是你家的,叫我們讓就讓,太看不起我們了吧!」這名穿黑夾克的混混說著。
「小子,如果你表演膩了!不如借我們表演、表演如何?」另一個混混邪惡地說著。
「我們走!」江口靜介把秋紅護在身後開出一個空隙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先跑,不要回頭,你先回家。」
秋紅害怕地問:「你怎麼辦?」
「喂!幹什麼呢?」男孩不悅地叫罵。
「小兄弟,如果你們想喝茶,我們可以請……」
秋紅正想掏錢,卻又被江口靜介塞了回去說:「不能給。」
「兄弟啊!看不出女的比男的慷慨呢!」另名穿藍衣的男孩不懷好意地笑著。
「這種查某我『呷意』啦!」說話的是那名穿黑夾克的混混。
「小姐,我看不如你留下來好了!」另一名男孩面露邪光地說著。
「不要……」秋紅花容失色地大叫。
「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干!兄弟啊!把她拉過來。」
江口靜介眼看六、七個混混全鋒擁而上,他急忙把秋紅推向天橋的另一頭說:「快點跑!」
「靜介,我們一起走,我不能留你一個……」眼看兩個混混抓住了秋紅,江口靜介奮力揮拳推開圍在他身旁想抓他的兩名混混,奔上前去救她。
但雙拳終究還是難敵四手,靜分被結結實實揍了幾下。見他唇角流了血,秋紅也顧不得害怕,她拿起皮包拚命地打著一個混混,接著她又脫下高跟鞋拿來當武器,她生氣地叫罵著:「去死啦!去死啦!看我們好欺侮是不是!竟然打傷他,去死啦!」
當他們兩方打得難分難捨時,一聲長哨聲讓這群混混一哄而散。
秋紅一見到警察到了,她全身虛脫地跌在地,反倒是全身是傷的江口靜介緊張地蹲下身問:「你沒事吧?」
「我……」秋紅結巴地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這才知道她手抖得好厲害,他立即趨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你放我下來……」秋紅急叫著:「你自己也受傷了呀!」
「我沒什麼大礙!」江口靜介柔聲地說。
警員突然介入話題詢問:「這裡發生什麼事?」
「我們在這看夜色,突然那群小男孩圍過來想要輕薄我女朋友,因為不得逞就想動手打人!」江口靜介實話說著。
「那你們沒事吧?」這名警員關心地問。
「輕傷而已。」江口靜介輕笑地答。
「可是你女朋友好像嚇得不輕!」警員想了片刻才說:「這樣吧!我順道送你們回家好了!」
「順道?」江口靜介愣問。
「哦!我和你女朋友住在同一棟大樓啊I」警員笑道。
「我怎麼沒見過你?」秋紅喃喃低問。
「因為你每次走路都走得很匆忙又從不回頭,好幾回搭電梯我都站在你身後,你都沒注意,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警員解了秋紅的疑問。
「很抱歉!她就是沒有東張西望的習慣,所以我猜想她可能連對面鄰居都不認識。江口靜介笑道。」
「什麼嘛!才沒那麼嚴重呢!」秋紅氣鼓鼓的嗔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解了好不好?」江口靜介忙求饒。
後來他們還是讓那位好心的警員護送回家,而江口靜介更是因此和警員先生成了朋友,他相信他會愈來愈喜歡T省。
※ ※ ※
往南的特快列車正在鐵道上直馳著。
穆惠淳一問清楚江口靜介掛綵的原因就忍不住驚呼道:「喂!你們也未免太不幸了吧!才回T省不到半天就發生那種事?」
「倒霉嘛!」秋紅心有餘悸地說。
經過天橋事件後,她和江口靜介的感情急速上升,當他不顧一切的救她時,她才相信真心勝過永恆。
「還好都沒事!以後記得別三更半夜往沒人的地方走,很危險。」穆惠淳忍不住叮嚀道。
「你看你,都快成我老媽了!」秋紅忍不住揶揄道。
「沒辦法呀!我老媽的婆婆媽媽全遺傳給我了嘛!」穆惠淳聳聳肩說。
「小心我告狀啊!」秋紅賊賊地笑了。
「好啊!去告啊!」穆惠淳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常對我媽說:『媽呀!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好呀!』這已經快成我的口頭掉了!」
江口靜介忍不住笑說:「那你媽媽一定和我媽媽一個樣。」
「那我可不知道!等你看過後再下結論吧。」穆惠淳笑說。
秋紅倏地心情下跌,看他們談母親談得快樂的不得,而她卻像個沒娘的孩子,從來也不知道被媽媽嘮叨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好像自她懂事以來,母親就不在身邊了!而她的父親又是個老好人型的,根本不曾罵她或打過她,一直到他去世,她對父親記憶最深的是父親為她等門的一幕。
接著她就寄宿到學校了!只因為她的繼父不願她介入他們的生活,而她母親就乾脆替她辦了手續到寄宿學校,當時她才中學二年級,她還差點因此變成小太妹,直到高中時和惠淳編在同一班又同一寢室,她才在惠淳的影響下變回了正常的女學生。
「別胡思亂想了啦!」穆惠淳伸手在她面前揮晃著。
江口靜介也側過身擔憂地問:「是不是我們說了什麼傷了你的話?」
秋紅收抬起頹喪的心,哈哈笑道:「我的心有這麼脆弱嗎?別說笑了!」她抓住穆惠淳的手又握住江口靜介的手說:「惠淳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靜介的媽媽也當我的媽媽好了!」
「呵!你自己說的哦!可不許反悔。」江口靜介竊笑著。
秋紅發現他看自己的表情詭譎的怪異,她才意會到他誤解了她的話意,她忙說:「不是啦!不是你所想得那樣,惠淳你幫我解釋一下啦!」她羞得紅通通的臉好似著了火般。
「那可不關我的事哦!」穆惠淳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
「惠淳,你真不夠朋友……」秋紅抬眼瞪著前座的穆惠淳,又轉眼看向江口靜介解釋著說:「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的意思就是……唉呀!我怎麼說嘛?」
看秋紅急的手足無措,江口靜介也就不忍心再逗弄她,他輕輕摟住她笑道:「逗你玩的啦!」
「好啊!你們聯合起來捉弄我,好可惡!」秋紅不依地嬌嗔道。
穆惠淳馬上逃離戰區,在安全線外才嚷道:「不關我的事哦!」
「穆惠淳——」秋紅的大叫並未引起抗議,因為大年初二的火車廂內只有小貓兩、三隻,而他們這一車廂內卻笑鬧聲不斷。
※ ※ ※
「哇!是火鍋耶!我好久沒吃火鍋了!」江口靜介一看到桌上的菜就忍不住驚呼。
「江口先生你們日本人也吃火鍋嗎?」慈藹的穆媽媽好奇地問。
江口靜介猛點頭說:「吃!尤其是下雪時吃更過癮,不過我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後就沒再吃過了!」他說得滿臉的遺憾。
穆惠淳笑著對秋紅說:「聽到沒,人家江口先生想在下雪時吃火鍋,可別忘了!」
秋紅回瞪她一眼笑嗅道:「那關我什麼事!」
「哇!怎麼不關你的事,好歹我也天天為你買點心。」江口靜介抗議道。
「我可沒求你吧?再說這還得怪你呢!沒事讓我吃點心吃成習慣,無端端胖了三公斤,這賬是不是該找你算?」秋紅強詞在理地說道。
「好心還沒好報!真沒道理。」江口靜介咕噥地埋怨道。
穆惠淳湊上來說:「小姐,該知足了啦!我可是求都求不到耶!」她笑摟了下她母親說:「一定是我媽沒有替我多求一下佛祖。」
「死丫頭,口沒遮攔的,讓人家秋紅和江口先生看笑話了!」穆媽媽嗔著,她作勢打掉穆惠淳的手說:「你這孩子老是長不大,可不像人家秋紅收斂多了!你呀!毛丫頭,老叫我們操心的要命。」
「穆媽媽,我可是想學她都學不來哦!」秋紅笑道。
江口靜介反倒中肯地說:「你們誰都別學誰,各有千秋,各見特色,都是好姑娘。」
「江口先生說的是!說的是!」穆媽媽也學起東洋禮鞠躬哈腰。
「穆媽媽不要學這種禮俗,這裡只有江口是日本人,不如當他不是日本人,把他同化就好了!您勉強做可是對腰不好的,對不對呢?靜介。」秋紅說完便看向江口靜介,尋求他的支持。
「對!」他又行了個禮。
「那這一刻也麻煩你把那個鬼禮俗收起來。」秋紅瞪著他半命令著。
「可是人說禮多不怪……」江口靜介欲開口解釋。
「我倒是認為禮多必有詐。」秋紅打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地瞪看著他問:「你以為呢?靜介先生」
「呃……我開始懷疑……嗯……某人是中國古代女皇帝『武則天』轉世投胎的。」江口靜介眼睛看著秋紅,根本是「眼」有所指。
秋紅馬上握起拳頭笑道:「好啊!那我就暫時充當一下女暴君也無妨。」
看他們戲鬧著追打出了門,穆媽媽擔心地問:「他們不會有事吧?」
「會有事才怪!我才不管咧!我去叫爸和哥回來吃火鍋了。」穆惠淳說完也步了出去。
※ ※ ※
過完了年,秋紅的假期也告了個段落,她和江口靜介在大年初四又飛回到日本。
回到工作崗位上的第一天,秋紅看見車窗上飄起了白色的雪花,驚喜之餘她差點當場跳下車,她的舉動嚇壞了開車的江口靜介。
他氣急敗壞的責備道:「你想嚇死我是不是?車子還在行進呢!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呀!」他的責備輕過擔憂,他的嘴雖不饒人,但眼底卻洩露了他的驚惶。
秋紅沒被他嚇壞,只是偷偷地笑著,她清楚他只是用嘴巴在唬人,其實心早就被她嚇飛了!
「這麼捉弄人好玩嗎?」江口靜介沒好氣地說著。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第一次看到雪嘛!想摸摸看是什麼感覺,你氣什麼嘛!」她故意嘟起嘴,裝出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樣。
江口靜介以為她快哭了,趕忙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凶,應該停車讓你摸一摸雪的感覺,可是我們已經快遲到了哦!」
「糟糕,頭一天回公司就遲到,不知又會被說成怎樣?」秋紅有點擔憂道。
「你何必在乎別人說什麼?」江口靜介皺眉看著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外來客,每個人都等著我的笑話,你這養尊處優的江口家未來半個繼承人哪知道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秋紅抱怨地說著。
「那只是你自己在猜測而已。」
「猜測!我哪那麼無聊,如果不是那天在茶水間聽到這麼一句,『那個童秋紅呀!最好是踢回T省去,在這裡出什麼風頭呀!』我還會以為是自己多疑。我們T省有什麼不好呢?就算不好,好像也不干日本人的事吧!」秋紅很不服氣地說。
「話又不是我說的,要不,你告訴我是哪個多話者說的,我來警誡她。」
「免了!在公司,請你還是當你的靜介先生,我的事我自己打理,我也不需要特權。」秋紅揮手說道。
「在公司你從來沒享受過特權,誰敢多話?」他不悅地問。
「反正在公司你絕對要和我保持距離,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秋紅威脅道。
江口靜介苦哈哈地說:「怎麼別人犯錯我來扛罪呢?」
他真不懂自己為何放著溫柔可人的日本姑娘不要,而偏偏愛上了這麼一個小辣椒?真的是很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