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步出羽田機場,就覺寒意襲人,秋紅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向來不怕冷的她,仍覺得日本確實冷了些。
她邊走出入境台邊四處張望,她記得邱經理告訴她,是江口先生要來接機的,但她卻找不到江口靜信的身影。
眼看向她一起下機的人群已散了開去,獨她落了單,正當她惱得正想罵人時,突地,一隻大手扳住了她的肩,毫不思索的,她破口大罵了一句中文:「去死!」她的手迅速地打向大手的主人,但她並未得逞。
她的手被反抓住了!
秋紅急急地旋了個身,想看清這個吃她豆腐的男人,誰知才轉了個身,她低呼了句:「怪怪!」又是中文。
這男人未免長得太好看了點吧!雖留著及肩的長髮,卻不令人感到厭惡;他的臉上的表情很酷,看的出來是不大笑的;他的身高少說也有一米八五以上,因為她和惠淳的弟弟比過身高,所以一眼即可猜出他的大約身高。
不過,令她納悶的是,這麼好看的男人,需要淪為色狼嗎?那未免太浪費了吧!
江口靜介嘲諷地用日文說:「你該不是不會說日文吧?」
他的眼神和笑容都充滿著嘲弄的意味,這更令她大大地發火,她忍不住用了標準的日文說:「不干你的事。」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她決定收回先前錯誤的思想,大色狼才非常適用於他,而且一點也不誇張。
「日本姑娘可溫柔多了!我討厭你們這些外國女人,完全被寵壞了!」江口靜介不屑地冷哼道。
秋紅不悅地嚷:「那是你們日本男人的沙豬心態,和外國男人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人家是人,而你們是豬,當然人是比豬懂的尊重女性多了!
看他聞言色變,秋紅好想捧腹大笑,但為了顧及需為日本人留顏面,她暫憋住了。
「那你還來日本幹嘛?」靜介冷笑問。
他有點佩服童秋紅,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女性敢指著他破口大罵,而她卻人小膽大,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但,他是絕不會告訴她這個事實的。
「日本是你的嗎?誰規定了我不能來?」秋紅賭氣的瞪著他問。
「也許你說的跟想的背道而馳。」江口靜介仍是一臉咄咄逼人的高做態度。
「那可不干你的事。」秋紅瞥開眼去,她這才想到自己是在等人來接機的,怎麼莫名其妙和個陌生人在機場吵了起來?真是丟盡國顏。
她決定不再理他,拖著她的兩大箱行李就往出口走。
「你是在大搬家嗎?」江口靜介尾隨其後,取笑地問。
秋紅回了個頭,看見這「陌生人」一直跟著自己,便很不高興的瞪起杏眼間:「你幹嘛跟著我?有什麼目的?」
她直覺的護住她身上的背包,冷眼防備地做出隨時反擊的動作。
江口靜介憋著笑問:「你幹嘛?」她的動作真的令他發噱。
秋紅放下雙拳,冷笑一句:「難看死了!
「什麼!」他不禁木然地問。
「都活到這把歲數了,連個笑也不會,回去照鏡子吧!醜的要死,難看的要命。」秋紅不客氣的評論了起來。
「你在乎我難看嗎?」他對於她的嘲諷不以為意,反倒是露了一臉詭笑。
「哈!哈!哈!我在乎個屁,你好看、難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幹嘛在乎?又不是吃飽了撐著。」秋紅爆笑如雷,管它什麼國顏,現在叫她不要笑,就好比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太痛苦了。
「什麼是吃飽了撐著?」江口靜介不解地問。
「就是閒閒的沒事做啦!笨木查桿!」
「什麼又是笨木桿?」他又問。
「就是……就是……」秋紅一時找不到解釋詞,乾脆大叫:「你煩不煩啦!」
「哦!笨木桿就是你煩不煩啦!」江口靜介瞭解似的點了點頭。
這下子叫她不要笑,就像是要她的命!她控制不住的大笑特笑一番,笑得眼淚直流,肚子也疼,她覺得自己像是中了笑穴,想停也停不了。
「救……救……」她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這一刻,秋紅相信絕對有人因為笑而死,因為笑過頭實在是非常痛苦。
「你這個女人……」
江口靜介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一番,雖生氣卻又不能拿她怎麼辦,只好扶起她,又幫著推車到停車場。
好不容易她的笑停止了!但她也跟著緊張起來了,她不安地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要是有目的,你還有機會笑破肚皮嗎?笨女人。」他又恢復慣常的冷漠。
「那你想帶我去哪?」秋紅一臉恐懼地問。
「回住處。」江口靜介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不!我不跟你走,你休想綁架我。」
秋紅開始不停地掙扎,到最後,她整個人被江口靜介反抱在胸前,這一層接觸,讓她嚇呆了!
她根本無法言語。
「你能不能聰明點!」靜介快被她氣死了。
秋紅瞪著他,根本不明白他的話。
「我是東新株式會社派來接你的人,知不知道?笨女人!」
秋紅怔愣了!好久、好久……
※ ※ ※
如果問秋紅天生和誰犯沖?那八成是他,她十分確信自己和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八字相沖、天生冤家,才會狹路相逢。
一想到他把自己塞進車座,她就不免要一肚子火。
再想到他讓自己拖了兩隻大皮箱上七樓,她不禁要恨死他了!
為什麼她就那麼倒霉?誰人不來接她,偏叫他來,而電梯何時不故障,偏偏在她需要搭它時壞掉,這一切的諸事不順,讓她更加堅信此男人和她八字絕對是相剋的。
想她童秋紅T市多威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來到日本卻倒霉透頂,她不禁要懷疑,神明是不是也分國藉?否則怎麼她的好運全消失殆盡!真是奇怪、奇怪!
走爬了兩趟秋紅才把她兩隻大皮箱運達目的地,而當她氣喘不已看到他神情自若地雙手環胸仁立在門口,讓她更加怒火中燒。
「如果可以,我真想宰了你。」她惡狠狠地說。
「歡迎你隨時下手。」江口靜介順手把鑰匙丟向她。
她不接還好,這一接,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後跌了下去,還好江口靜介眼尖的奔上前,攔腰扶住了她。
「放手!」她生氣地叫。
「是你說的哦!』他賊賊地笑著。
「放手!」她胸口有把無名火。
江口靜介真的順了她意思,把手輕輕抽了回去,任秋紅跌得直喊疼。
秋紅瞪著眼叫:「你……」
「是你叫我放手的。」江口靜介一臉無辜樣。
是呀!是她叫他放手的,能說什麼?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你可以走了!」她下起逐客令。
「我是會走,不過得把上司的交代說清楚。」江口靜介仍是一臉看戲樣。
「說吧!說吧!」她心煩地嚷。
「明白正午以前到公司報到,下午公司為你接風洗塵,後天你正式上班。」
「好了!我明白了!你走吧!」她不耐揮手道,彷彿急欲揮開他這惡魔。
「你叫我走哪去?」他好笑地問。
「當然是回去,至於回哪去是你的事。」秋紅沒好氣地說。
「我的家就在這。」江口靜介一臉得意地說。
「在這?」秋紅險些嚇掉了下巴。
「我住在你對面,這兩間公寓都是我的。」他恨不得此刻手中有相機,能把她的表情拍下來。
「你的?」她根本不敢相信。
「沒錯,是我的。」
江口靜介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看她發怒,看她大吃一驚的模樣,甚至喜歡她那雙大而亮光的黑眸。
為這個發現他大吃一驚,他想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怎會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一定是瘋了!被她搞瘋了。
他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推開自己的公寓門後故意轉身邪笑地說聲;「再見!」然後即飛速地掩上門。
「最好是不見!」她咕噥一句。
她寧可相信這一切全是夢,當夢醒全是空,否則未來的日子才真叫做噩夢呢!
※ ※ ※
秋紅瞪著一雙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按了她半天門鈴的男子,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
她愈來愈相信,眼前這男子八成是來克她的,否則為何老不給她好日子過?
「你到底想幹什麼?」隱忍著一股想殺人的怒火,秋紅咬牙切齒地問。
江口靜介嘻笑著把手中的東西提的老高,又不停地搖來晃去的,此刻的他,是少了那股盛氣凌人和要命的沙文心態,而她這刻也沒心情鬥氣,於是緩了緩語氣才問:「什麼東西?」
「給你的宵夜。」他笑著說。
「宵夜?」秋紅挑高雙眉,不解地看他,心想,難不成他偷看了她的肚子,否則怎知她正餓的睡不著?而且知道她向來有吃宵夜的習慣。
原來這人還不是挺壞的。
秋紅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食物笑道:「謝謝!」
「不客氣。」
「那……」這下子她不好意思再趕人了。
江口靜介倒頗有自知之明,他看了她那尷尬的表情一眼,笑了笑,逕自轉身去開他住處的大門。
看他開了老半天也沒開成,秋紅搖頭一歎,趨步上前接走他手中的鑰匙說:「我幫你。」
可是當她試到最後一把鑰匙時,她不只臉垮了下來,連肩膀也都垮了下來,結果連最後一把都不是開門的鑰匙,她不敢相信,又試了一回,結果還是相同。
「都打不開呀!」秋紅看著他皺眉問。
「哦!那大概是掉了!」他的口氣極為淡然,彷彿此事毫不經心。
秋紅瞪眼驚問:「掉了?什麼意思?」
「就是不見了嘛!笨女人。」
「笨女人?我好心幫你還要被你罵?搞什麼?」秋紅氣得漲鼓了雙頰,想她這是算什麼?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想睡了!」江口靜介邊打酒嗝邊說。
他的眼皮愈來愈重了,向來他是不貪杯中物的,但難得好友結婚,他也不好意思掃人家的興,況且,為了接她而錯過了中午的婚宴,他的朋友自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所以說來說去,錯仍是眼前的她。
「你進不了屋子怎麼睡?在外面打地鋪?」
江口靜介也不回答,只是越過她,轉身步進她的住處一這可嚇壞了秋紅,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扯住他,錯愕地間:「你幹嘛?」
「這也是我家啊!」江口靜介答得理所當然。
「但暫時是我家,所以男賓止步。」她將雙手張開,圍住門。
「你好煩咧!裡面有兩間房,你緊張什麼?」江口靜介不耐地睨著她。
「休想!我怎知你是不是心懷不軌?讓你進屋子,對我造成威脅,這種笨事我才不做。」無論如何,秋紅堅持著男賓不進屋的原則。
「我告訴你……」江口靜介乎隨手一指,偏偏就指在秋紅的胸前。
秋紅是一愣,隨即「啪」一聲,一個耳刮子甩在他臉上,她的怒火燒至最高點。
江口靜介不敢置信地死瞪著她,這輩子沒人敢打他,就連和他八字犯沖的老爸也不曾見過他耳光,這女人簡直是老虎嘴上撥毛。
甩人耳光時挺凶的,但論氣勢實在是矮人一大段,秋紅驚慌的退了兩、三步,很沒力的警告著:「你不要靠過來喔!你別想亂來?我會空手道、柔道、跆拳道,還有……」她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
「全是胡說八道。」他冷嗤道。
「不是胡說的……」她仍想駁斥,卻有些心虛。
江口靜介一把將她推進屋子,並用力地甩上門,秋紅怕得全身發抖,她慌亂地問:「你想幹嘛?」
她決定若他想亂來,她一定以死來保護自己。
「你是不是滿腦子想被佔有?」江口靜介邪邪笑問。
「你胡說什麼?不要臉!」這對她可是很大的侮辱。
「我要睡了!」他出乎意料地進出這一句。
「什麼?」秋紅錯愕的看他。
江口靜介挑了挑眉,不屑地甩著手說:「我對你這種身材扁扁的女人沒興趣,日本女人可豐腴多了!」
「什麼!」秋紅更加錯愕,她好歹也有34、24、34,他這簡直是大大的侮辱,真該死!
「你真的很煩哪!」江口靜介推開一間房的門,停下步伐轉向她又說:「你不只是扁扁,而且是非常扁,笨女人。」說完便笑著進房了。
看著已然關上的門,秋紅猜想著今天是不是十三號黑色星期五,否則怎麼一切全不對勁了!
「全都是你,笨木桿!」她不甘心的踢著木門叫嚷。
但靜靜的夜,屋中只留著她不平的餘音。
※ ※ ※
一進東新大樓,秋紅就覺得四面八方投來一些怪異的眼神,甚至其中還有些殺人的眼光,而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實在不明白。
到了東新,她自是先到首腦面前報到,但出乎意料的是,江口靜信給她的歡迎居然是西洋禮的——擁抱。
「江口先生……」秋紅困難地說著。
在江口靜信懷中的她,簡直像尊木乃伊,還好他的熱情只持續了兩秒,否則她可就要破口大叫「非禮」了!
「住的可還習慣?」江口靜信笑著說。
「呃……」習慣嗎?如果那傢伙不要半夜吵醒她,又鬧了她整晚,吵著要水喝,那她相信她會習慣的。
江口靜信不解地問:「怎麼回事?秋紅小姐?」
「我可不可以搬家?」秋紅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怎麼了?你不喜歡那個地方嗎。」待客周到的江口靜信,立刻關心地問。
「喜歡是喜歡,但是……」她不知該如何啟口。
「那就沒什麼問題」
「有,問題非常大!」秋紅急說:「我和屋子的主人不合,一碰上他,我所有的事都變的不對勁,你相不相信犯沖這種事?」
江口靜信聽的目瞪口呆,不相信她說的是自己的弟弟,據他所知,只有女人迫不及待想住進他的屋子,從沒聽說有人把他當成了瘟神,還避之惟恐不及?
「你確信你說的是靜介?」江口靜信好笑地問。
「靜介!」秋紅想了老半天才恍然地點頭說:「原來那傢伙叫做靜介啊!他簡直是個惡魔嘛!』」
一想到他昨晚買給她的宵夜居然是「生魚片」,這輩子她最恨吃生的東西,而他卻買了一堆生的食物給她,恨都恨死了!所以她決定搬家,遠離災區才是智者。
「是有很多女人稱那傢伙為惡魔啦!」江口靜信笑說。
秋紅猛點頭說:「那就沒錯了!」既然有人贊同她的話,更令她相信那傢伙不是好東西。
「秋紅小姐,你一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傢伙對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和她說話真的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她那時而爆發性的說出一些令人發噱的話的特性,在他出差到T省時即可領教過了!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會說她和靜介八字犯沖,這就太嚴重了些,讓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有很多女人都非常喜歡他哦!」他又說。
「他!那傢伙!得了吧!聰明的女人都不會喜歡那頭沙文豬的。」秋紅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在跟首腦說話,便忙致起歉意說:「真抱歉!江口先生,我一時氣昏了頭,不好意思!」
「我是不會介意啦!和你講話很開心,毫無心理負擔。」他實話實說。
「江口先生是在說我沒內涵吧?」
秋紅自知自己是沒辦法成天鞠著九十度躬,或者成為句句答」是」的女子,如果真是那樣,她寧可變成啞巴。
「你別誤解了!我是真的喜歡跟你聊天的,真的。」江口靜信急忙辯解。
「真的?」秋紅睨著他半信半疑的。
「真的,因為在日本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他有些遺憾的說。
「騙人,你人這麼好,我這麼沒大沒小你也沒生氣過呀!」秋紅仍是不信地說。
如果說日本有她的偶像,那絕對是首推「江口靜信」,因為他除了各種條件皆優越外,還是個標準的好好先生。
「因為我老是沒法子跟你生氣,包括你把酒倒了我整身,我也只是愣住了!」江口靜信調侃地說。
「江口先生,你可不可以別再提那件事了?」秋紅不好意思的捧著自己發熱的雙頰,尷尬的要命。
「好吧!那咱們就談正事了!」
「是!」
秋紅這一答,兩人全笑開了!因為她的禮行地沒日本女人的柔媚,反倒像個機器娃娃,僵硬硬的。
※ ※ ※
「秋紅小姐,這是你的辦公桌。」秘書千野櫻子指著辦公室之中的一張桌子說著。
「千野小姐,可否請教你一點問題?」秋紅憋了半天,終於還是開了口。
「請說。」
「為什麼這間辦公室只有這兩張桌子?我為何不是在外面那間辦公室內?」秋紅一直感到納悶,為何別人看她的眼神老是混著既嫉妒又羨慕的目光?她更不明白為何她受著特別的待遇?這些謎都等著她去求證以解開謎團。
「你還不清楚嗎?」千野櫻子以一臉你該已清楚的表情看她。
「清楚什麼?」她要清楚還會問?
「你是江口經理的特別助理,調你到日本來就是要協助江口經理開發歐美市場的,你是首席設計師喲!」
千野櫻子說話的語氣令秋紅覺得自己是彷彿正受著天大的恩澤,而該表現出感激涕零,五體投地的行為,才不失禮。
「江口先生不是總經理嗎?」秋紅不解地問。
「是另一個江口先生。」
「我不用向他報到嗎?」
「他今天撥過電話來,說他不過來了!明天你會見到他,而且,他的辦公室就是這裡。」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和他共同一間辦公室?」秋紅瞪眼驚問。
希望這是個玩笑話,萬一這個什麼江口經理是個像邱經理那樣喜歡毛手毛腳的男人,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自力救濟,她非找個機會和江口靜信談談不可,即使丟了工作,她也勢在必行。
「江口經理是個迷人的男士。」
看千野櫻子滿眼愛慕之光,八成是喜歡上那個什麼江口經理,不過她可沒興趣搞愛情遊戲。
「我可以請求見見江口經理嗎?」秋紅學著日本女人卑微地問。
「總經理出去談公事了!他吩咐我告訴你,他說你看過辦公室後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下午的餐宴,他會請人去接你。」
「就這樣?」秋紅不肯相信自己第一天上班,竟只是如此虛晃一圈。
「是的。」千野櫻子鞠了個躬。
「那……」秋紅知道自己也追問不到什麼了,只好行了個禮說:「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那我先去忙了!」千野櫻子又鞠了個躬。
九十度!又是九十度!所以她不喜歡日本,真是累死人了!
秋紅不由得仰天長歎。
※ ※ ※
秋紅立於窗前遠望著有「國際都市」之稱的東京。
有時她還不敢相信自己已飛出T市,但處在攝氏只有零度的東京,她就不得不逼自已相信自己已身在他國。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緩步邁向大門並拉開它,一看來者是江口靜介,她立即頂著門,不客氣地說:「你可不可以別再來煩我了?你昨夜把我整的還不夠嗎?」
「不要以為我喜歡看見你,只不過是我正巧奉命來接你到餐宴去。」江口靜信冷哼道。
「你只需告訴我地點,我自己就會過去!不敢勞煩你了!」
她現在只想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否則倒霉事恐怕又會跟上她。
江口靜介冷視著她說:「還虧我事事替你考慮周到,怕你沒飯吃,還幫你買了宵夜……」
「你還敢提宵夜!提宵夜我就一肚子火。」
「怎麼?你在減肥嗎?哦!可能你是需要啦!」江口靜分諷刺她說。
秋紅的怒火又被挑起,她沒好氣的叫著:「減你個頭啦!我的身材再標準不過了,哪裡肥了?」
她嘟著紅唇很可愛,讓人想一親芳澤,天!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有這麼個奇怪又荒唐的想法?更糟的是,他竟想起抱著她的感覺,全身不由得一陣興奮。
江口靜介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訝異,他懊惱的低吼了聲:「見鬼了!」
秋紅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只急著追問他,餐會的所在地。
「衣服放在你門口,十分鐘後我們就出發。」
不容反駁的,江口靜介說完話後就轉身步進他對面的住處,隨即「砰」一聲,關門的巨響響起。
秋紅木然了!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怎麼鬥勝了這一回?
※ ※ ※
十分鐘一到,果然電鈴又響了起來。
「你很準時嘛!」
江口靜介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是死愣愣的瞪著她的衣服,好久、好久他才沉聲問:「我交給你的和服呢?」
「我又不是日本人,不會穿那玩意。」秋紅沒被他的怒氣震懾住,她答的輕鬆自在。
「禮貌你懂吧?」江口靜分皺眉冷聲道。
「就是因為我懂禮貌,所以才會穿著我們國家的傳統旗袍,這已經非常正式了!」秋紅昂起下巴的說。
江口靜介冷嗤一聲,又把她推回房間:「換掉。」
一想到她要穿著如此曲線玲瓏的衣服去餐宴,他就沒來由的一肚子火。
秋紅抗議地叫:「你這人講不講理呀!」
「我叫你換掉!」他略帶命令口吻。
「我根本不會穿這和服嘛!」秋紅不得已地說出自己的困窘。
「難道你想穿著旗袍跪坐?」
秋紅一時啞口無言,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穿旗袍跪坐似乎不雅觀而且也不是十分方便。
「那你總可以找個人來幫我吧?」她不得不妥協。
江口靜介指著自己笑道:「我就是現成的人。」
「休想。」秋紅氣得雙頰泛紅。
「你別無選擇,換上寬袍子後出來讓我幫你扎帶子。」
「你……你……」秋紅氣得結結巴巴。
這一刻若有人問她,她最想殺了誰?那絕對、絕對是那個一路賊笑出去的「江口靜介」。
換上衣服後,她試著自己綁帶子,但沒有一次嘗試成功。
最後,她不得不借助「靜介」的手,雖然她很氣他笑的得意又賊兮兮的,但她不能不承認,他確實有一雙巧手。
※ ※ ※
江口靜介把秋紅送達目的地後,他人就馬上開溜了,留下一臉錯愕的秋紅。
「秋紅小姐,靜介呢?」江口靜信看到來人只有秋紅,他不解地詢問。
「他說他還有事。」秋紅輕描淡寫地答。
「那傢伙……」江口靜信淡然一笑後,又馬上接口說:「八成又和哪個小姐約會去了!算了!他不在也無所謂,進來吧!」
「好。」秋紅禮貌地點了個頭。
「和服是你自己穿的?」江口靜信隨口問。
「不是。」秋紅尷尬地搖頭。
「那麼就一定是靜介的傑作了!」江口靜信輕笑了起來。
「怎麼江口先生一口就肯定是他?」秋紅好奇地問。
「因為這是他最拿手的呀!」江口靜信仍是一陣輕笑。
「我不懂!」秋紅輕搖著頭。
「他曾在話劇社公演扮過花魁,所以他對這種事十分拿手。」靜信為她解了惑。
一想及靜介反串為女人,秋紅忍不住輕笑著說:「難以想像!」
「來吧!我幫你介紹幾個人。」說著,江口靜信領她向一大群人走去。
「為何江口先生對我如此禮遇呢?」秋紅疑惑地問。
她即使有才華,但也應該不至於要首腦出面來為她洗塵吧?禮遇的太過,就不免要教人猜疑了!
「因為是我邀你過來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此待得愉快。」
「我聽說是江口先生你堅持要調我過來的?」秋紅想趁此機會一探究竟。
「不是我。」江口靜信微搖著頭說。
「不是你!」這倒是大出她預料之外。
「是江口經理,也就是你的直接上司。」
「為什麼?」
這可教她大大不解了!在日本,她惟一見過面的恐怕只有江口靜信了,而那個未曾謀面的江口經理卻大力推薦她!
「他很欣賞你的才華。」江口靜信笑道。
「陳世彥並不比我差。」秋紅實話實說。
「那也是事實,但江口經理堅持要調派你來。」想起他那個弟弟,江口靜信實在沒轍。
「江口經理今天也來了嗎?」秋紅邊向裡頭張望邊說。
「你沒見過他?」江口靜信不解地問。
「他今天正巧沒到公司去。」
「那靜介……」
秋紅接走他的話,「靜介也沒告訴我誰是江口經理。」
江口靜信大惑初解地猛點頭,雖然他很想明白靜介到底在玩什麼遊戲,但這遊戲不是他設下的,而他向來是尊重別人的「遊戲規則」,所以,他也不打算解開秋紅心中的謎。
「明天你一定會見到他的。」江口靜信一臉若有所思地說。
「他沒來?」秋紅有點失望。
「他沒來。」
秋紅歎笑道:「看來也只好等明天再一探他廬山真面目了!」
※ ※ ※
隔天一早,秋紅打開門就看見倚在外頭的靜介。
「什麼事?」她沒好氣地喊,她不懂他為何穿的整整齊齊,還提著公文包?
「接你上班。」江口靜介答的一副理所當然。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是來當我的司機的吧?」秋紅皺眉地說。
江口靜介搖頭哼笑著答:「當然不是!」彷彿在笑她問的很白癡。
秋紅不悅地說:「喂!即使我猜錯了,你也不必表現出這副尊容吧!」
他愈來愈懷疑那些設計圖全是出自她之手?怎麼自她下飛機至今,她仍沒搞清楚他是誰?
「我跟你有仇是嗎?」秋紅邊回頭邊瞪著他問。
「我想八成我們八字犯衝!」這句話可是摘自她向他大哥形容自己的語句,而他大哥又偏巧提起,現在還她正好。
秋紅停下步伐,和他面對面地輕笑了起來,她挑著眉說:「原來你也相信我們兩個八字犯衝啊!」
想到不只她有此想法,這下她更加肯定自己跟眼前的這傢伙相沖相剋。
「只是猜想。」江口靜介冷冷地回她一句,他可沒她對這件事這麼大的興致。
「那你何不離我遠一點,那我們會相安無事的。」
這下總算讓他知道她的目的了!原來她一心想要擺脫掉自己,但他可不想讓她稱心,和她鬥嘴實在是太過癮了。
「不。」堅決地回答,他領前走出了公寓。
秋紅在他身後不停地追問著:「喂!不,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清楚啊!」
當他們都坐進車內後,他才丟了個答案給她,「不,是告訴你我也在東新上班。」
這個告知,讓秋紅一路愣到東新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