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火球釋放著嚴酷的熱浪,璀璨烈陽曬得柏油路冒著蒸氣,潔白的積雲則浩浩蕩蕩地密佈了半片天際。
走出計程車後,向彤吃力的提起兩袋重物,站在一棟外牆幾乎被綠色籐蔓吞噬的建築物前。微微仰首,刺目陽光令她著實睜不開眼。
「唔,應該就是這裡了。」
走到對講機旁按下三樓鍵,等不到三秒鐘,大門便開啟了。
她不疑有它的推門走上去,一步一腳印的來到一道斑駁的鐵門前,門是半掩的,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有人在嗎?」
見雜亂的屋內寂靜無聲,她只好走到桌椅邊,再將行李擱放到地上。
「碰!」
聽到這類似甩炮的聲音,她驚疑的揚起眉。
「碰碰碰碰碰——」無數炮響聲在兩側紛紛爆裂,同時間從左右兩方衝出了數道人影。
向董彤駭一大跳,當下扶著椅背騰空一躍,身形矯健的伏蹲到籐椅後方,等她再抬起頭,便瞧見一個奶油蛋糕「叭嚓!」一聲,覆在一個女孩的臉上。
立時抽氣聲四起,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會、吧?」常斐軒傻眼,砸蛋糕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天哪——」喬易君和林羽湄很有默契地縮到一旁,難以置信竟是這樣的結果。
「蘭妮!」呆了半晌,辜子宙恢復意識衝向前去,用大毛巾急忙擦著她一臉的布丁奶油海棉塊。
雖然看不見季蘭妮的表情,但每個人都知道,她肯定怒髮衝冠,才會氣得全身發抖,兩手握拳握得筋脈突起。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斐軒你好好保重吧!」喬易君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真是可憐哪,連續兩年中頭彩。」林羽湄聳聳肩,話裡的可憐多少帶點竊喜的意昧。她可是個超級記恨的女人!
「你們在幹嘛?」在混亂場面中。向董彤一副事不關己的涼涼起身,環視眾人一眼。「這蛋糕不會是為我準備的吧?」不爽的將目光停在常斐軒臉上。
「啊?呃……」他一時答不出話來,只能尷尬地笑。
辜子宙心疼又焦急的忙把季蘭妮臉上稍微擦乾淨後,也轉過來忿忿瞪著常斐軒。
「臭斐軒!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絕對不是故意的!」他緊張的大力搖頭。
「少來!以前以群學長在的時候也從沒砸錯人,你是不是瞧新來的小學妹長得漂亮,所以不忍心下手?」喬易君壞心的在一旁煽風點火,和林羽湄一塊捂嘴偷笑。
「常斐軒!你完蛋了你!我們梁子結大了!」這秒鐘,季蘭妮傾盡力氣的扯著喉嚨吼,下一秒卻又戲劇性的撲進辜子宙的懷裡,狀似柔弱的啼哭起來。「嗚嗚……他欺負我,你要替我作主啦……嗚嗚……」
「好好!不哭不哭,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嗯。」
「是他技術太差。」在反胃噁心的冷場時刻,向董彤冒出這句話。「而且我練過體操,他砸不中我也是應該的。」她的下巴微微上抬,凝著自負的盛氣。
「你練過體操?」常斐軒詫異的擊掌。「難怪我嚇一跳,你怎麼一蹦就翻到椅子後邊了。」
「這只是小意思。」她頗為驕傲的勾起唇角。「用不著太崇拜我!」
「啊?崇拜?我沒……」
「好了,我的房間在哪?」她不客氣的打斷他。
「就在第一間。」
「嗯,待會兒搬家公司的貨車來時,麻煩你們再跟我說,我先去休息。」她拎起行李昂首離去。「呼,熱死我了。」走時還埋怨的吐出這麼句。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又來了個怪人……」常斐軒茫然地抓頭。
「而且很高傲。」喬易君點頭。
「我要糾正,她是很狂好不好?」林羽湄冷冷地。
「確實有一點狂……」連季蘭妮都忍不住附和。
「但她很有個性哪,不是嗎?」喬易君輕輕地笑了起來。
林羽湄迅速以銳利目光瞪向她。
「你不會又著上她了吧?」
「喂喂,我沒有哦!」喬易君趕緊撇清。
「哼!花心大蘿蔔!」
一跺腳,林羽湄氣呼呼地跑開。
「她還真是多疑。」見她一走,辜子宙萬分同情的拍拍喬易君。「真佩服你還能和她在一起。」
「有什麼辦法,」她無奈的擺手。「你的馬子又不肯讓給我。」有意無意的瞟了季蘭妮一眼。
「唉——走了走了,去洗把臉。」為免再起風波,辜子宙現在可是實施了多項保護措施。攬著季蘭妮,他們甜甜蜜蜜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季蘭妮偷偷轉過臉來對喬易君眨眨眼又笑了笑,才窩回愛人的懷裡。
「唉,你們都雙雙對對,那我呢?」垮著臉,常斐軒無限悲情的一歎。
「新來的小學妹不錯啊!」喬易君挑挑眉暗示說。
「她?」
側頭想了想,這個小學妹雖然趾高氣揚有點刁鑽,但長得確實不錯。
嘿嘿,那就這麼辦吧!
揚起自信笑容,愈挫愈勇的常斐軒,決定重新出發。
經過半年的沉澱,杜鵑窩的戀曲就在砸蛋糕的儀式中,譜出了新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