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狙擊,流亡北囚。
「神裔之女?」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一個看起來精壯剽悍、高壯兇猛的人如此喝道。
「是啊,所以東遺現在才敢有恃無恐的準備復城大典。」一個看起來賊頭賊腦、獐頭鼠目的人如此回答。
「神裔之女習紫歡不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嗎?」另一個目露冷光、頎長碩壯的男人鎮定地問道。
「是死了沒錯,問題是,這個女孩可是習紫歡的再世傳人啊!」賊頭賊腦的人作揖說著,一臉邪氣卻又故作認真。
「怎麼說?」看來似凶神惡煞的人問。
「據報此女子左手臂上有一顆紫色朱玄砂,乃是當年神裔之女的正統標誌。」
看來這個賊樣男人的身份是類似軍師之類的職務。
「紫色朱玄砂。」態度從容冷靜的男人眉梢一揚。「那麼她有醫治百病的神力嗎?」
「這個屬下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十之八九應該是有,而且聽說她的來路不明、甚為詭異,連她自個兒也說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一直十分鎮定的男人震懾地站起,臉色略為激動地上前問:「她現在人在哪裡?」
「當然是在東遺,目前他們正準備復城一事,咱們北、南兩城可得注意點才行,畢竟一百年前的滅城大恨,他們可不會忘了報仇。」
「嘿!憑他們這些亡國族民哪有這等能力。」這個看起來臉大如盆、氣態兇惡的人就是北城城主賽得海。
「那可不一定,他們不曉得如何聯結沙漠盜匪的勢力,現在雖然氣勢未盛,但也不可小覷。」而這個一直在嘰嘰呱呱的人則是城管高戧督。
激動的男人像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來到高戧督的面前。「東遺陣營現在在哪裡?我要去找他們!」
高戧督嚇了一跳,忙說:「索城主,雖然我話這麼多,但是,你也用不著這會兒就想舉兵去殲滅他們啊……」
「我不是要去殲滅他們,我是要去找那個神裔之女。」原來他就是那個南城城主索克朗。
「老弟,你該不會是對那個女的有興趣吧?」賽得海大剌剌地拍著他的背,一逕她笑,淫猥極了。
「不,我是要她來醫治雲荷。」想到雲荷,他的心就糾得死痛,她是他最愛的妻子,如今卻形同長眠似的一病不起,再無知覺。
「哦!」高戧督恍然大悟。「原來您是想挽救雲荷正室的病情啊!」
「說,東遺現紮營在何處,我立刻去找他們。」
「索城主若是想找他們,可等兩天後進東城去找,因為兩天後他們舉行復城典禮。」
「這下可好,咱們又多了個敵手啦!」賽得海摸著下巴,陰陰地說著。
「賽得海,是不是敵手我不管,但是你不許立即進攻,因為我須要那位神裔之女醫治雲荷。」索克朗冷冽的目光投向他。
「老弟,你這個性可真不好,翻臉比翻書還快,我說過要進攻了嗎?要攻也得先攻這西城。」賽得海不太高興地應道。
「行!你自個兒攻去,救不成雲荷,我誰也不幫。」索克朗行事一向偏激極端,即使得罪了個性容易暴怒的賽得海也不怕。
「索克朗,你別為了一個女人就斷了咱們城盟之誼,我賽得海可不是你耍脾氣的對象。」賽得海沉下臉。
高戧督見他們兩人一言不合已要翻臉,連忙端起笑臉圓場。
「索城主,我們城主說得是,您要找東遺的神裔之女儘管去找,我們短期間內是絕對不會攻打西城或東城的。」
「哼!」索克朗一揮衣袖,大搖大擺地冷著臉步出城殿,壓根兒不把賽得海放在眼裡。
賽得海在後頭暴跳如雷。「他媽的!索克朗這傢伙愈來愈不像話,我賽得海是什麼人,他居然不把我當做一回事,真是人可惡了!」
高戧督忙安撫他。「城主,索城主的個性就是這樣,直腸子一個,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尤其為了他的那個愛妻,是什麼也顧不得的,您就看在他心急如焚的狀況下,別和他計較了。」
「哼!計較?我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賽得海忿忿地道:「要不是看在他還有點利用的價值在,我早就第一個攻下他的南城了。」
這時,高戧督的心裡忽生一計。「對了!城主,屬下倒有一計可以壓得住索城主。」
「說來聽聽。」
「把那個「神裔之女」抓來不就得了?如此一來不僅索克朗得聽我們的,就連東城也不得不受制於我們。」
「嘿,這個點子好!」賽得海頓時又有了得意之色。「只要能控制南城和東城,我就不怕西城桑吉爾敢對我怎麼樣了。」
「那麼屬下立即去辦。」為了討功領賞,高戧督是絕對積極的。
「好,就讓你辦,愈快愈好!」
「是!」
舉行復城典禮的這一天終於來臨了,荒廢了一百年的東城地土,在今天再度重返四城鼎立之列,或許現在還不能夠與其它三城並駕齊驅,但是這對東遺的人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城堡頂上插上一柄土紅色的旗幟後,站在高台下的老少男女全淚盈滿眶了;
尤其是身為正統東遺的人們,更是拚命抹揩著興奮的眼淚,掛著苦盡甘來的微笑。
在復城後的第一件事,是正名儀式與封名儀式。
東城城主理所當然是阿瓦赦,正名莫旋尊。
莫水凝受封冠儀,樊天崗受封正統領,費洛荻受封副統領,釋鐵恩受封正城管、沙井德在成年禮祭後改名武靳揚,受封副城管;還有唐君珊,她也受封為督師,掌管城內大大小小的雜務。
此兩項儀式結束後,緊接著是誓禮儀式。
由阿瓦赦帶領著全城人民向天地膜拜祈助平安,並誓言統掌東城揚眉吐氣,一雪一百年來所受的莫大恥辱。
最後,是發放分配儀式,為了讓人民正常生活首先做的糧食分發方式及住所分配,又設立幾個人民公站。若有不足者日後再增設,由於全東城上下一共七百八十三人,在復城之初還不至於太過複雜。
復城典禮結束後,在一旁看得感動的蔚璽兒,被歡欣鼓舞的人潮擠去廣場上跳舞、唱歌,突然有個中年婦女拉著她驚愕地喊道:「咦?你……你是神裔之女,是神裔之女呀!」
那婦人用這麼尖銳的聲音一嚷,許多人都紛紛圍了過來,像看到什麼稀奇東西似的一直靠過來,有些人甚至朝她一跪便聲淚俱下的膜拜起來。
由於蔚璽兒平時皆與平民隔絕,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困擾,如今許多人一見著她,都頓時情緒澎湃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正統東遺的人們,見她更覺得她是個救星,是老天爺派來解救他們的異人。
「神裔之女,求你保佑我們東城,不要再讓它受到災難了,我們也會用生命去保護你,不讓你離開我們。」
蔚璽兒目瞪口呆的傻了好一會兒,她錯愕的東瞧西看,倒退好幾步,簡直是嚇壞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居然也朝她一跪。「神裔之女,請你和城主結合吧!為了鞏固我們東城,請你嫁給城主!」
這下,已經不是嚇壞這麼簡單了,蔚璽兒慌亂地忙攙扶起老人,語無倫次地一逕搖頭說著:「不,不是,我不是什麼神裔之女,我更不能和城主結合……我……」
「你能,你能的,請你不要嫌棄我們,阿瓦赦是個好城主,他至今也尚未娶妻,您就與他結合吧……」
天吶,有沒有搞錯?她才十八歲,身為西元二十二世紀的人,理想抱負遠大,興趣廣泛,要她嫁給阿瓦赦,倒不如先一刀劈了她再說。
她想抽身離開現場,但是圍擠過來的人都愈來愈多,她簡直要透不過氣了。
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凌空往她的腰間一攬,把她硬是拉出了人群之外,蔚璽兒在倉皇無措間差點驚叫出聲,結果又被摀住口。
她扭頭一看,居然是樊天崗!
「先離開這裡,免得再起混亂。」他低聲警告,眼神冷酷。
於是他就這麼抱著她離開現場,來到一條暗巷之間再放她下來。
「你不該離開沙井德的視線之外,這樣會引起許多麻煩的。」他沉聲說道。
蔚璽兒不服氣的反駁。「我是被別人給擠走的,我怎麼知道會這麼誇張。」
「你雖不是正統的神裔之女,但是,別人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你了。」
「什麼?」她瞪大眼。「不會吧?你們這邊的人都這麼迂腐嗎?也不過是一顆與生俱來的痣嘛,我怎麼會成了神裔之女?」
「反正你別到處亂跑就是,尤其復城之初,民心不穩,你更是不能拋頭露面。」
「嘿,我已經夠悶的了,再不能到處走走看看,我會瘋掉的。」
「無論如何你記住這點便是,現在我們已經不是東遺之人,更要小心防範它城之人潛入我城。」
「嘰嘰咕咕的嘮叨一大堆,你煩不煩啊?」
「我煩,我當然煩,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煩就行了。」
「你……」她火氣一升。
「走吧!回到城堡裡去,別再亂跑出來了。」說罷,樊天崗掉頭就走。
「哼,死王八、臭王八、爛王八……」猛地,蔚璽兒的嘴巴被一隻大手粗魯的蒙了住。隨即而來的一個強大力量再度使她兩腳騰空。她驚駭地睜大眼想叫,突來的一道強勁掌力卻毫不留情地朝她肩胛處砍了下去,這樣的痛處迅速地傳達到她的神經,她眼前驀地一黑,人就這麼虛軟地暈了過去。
樊天崗出了巷口才發覺蔚璽兒沒跟出來,他大感不對勁,一轉身,正好瞧見一個身手迅捷的人影扛著一個人沒入巷子的另一端;他震然失色、霍地一驚,當下立即想也不想地奮身沖追上去。
豈知他才衝出巷道的另一端,就瞥見蔚璽兒被幾個彪形大漢、黑衣蒙面的人架上馬鞍,騎著快馬狂奔而去。
他知道自己這麼追是追不上的,於是跑到城牆邊後找了墊物旋身一翻,翻出城外.便見到那三匹快馬已朝北邊跑去,留下散落不盡的黃土塵沙。
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了,於是在跑了好一陣後,他毅然轉身回城裡去稟告阿瓦赦。
「蔚璽兒被人強行帶走了?」莫水凝是第一個震驚起身的人。
「是的,而且我敢斷言這件事一定是北城的人做的。」
「為什麼?」阿瓦赦面色凝重。
「第一,他們歸去的方向是往北邊;第二,他們所騎馬匹的馬鞍是正統北鞍甲。」
「等等,搞不好是別城的人要嫁禍給北城,所以騎向北方,也搞不好他們是故意使用北鞍甲來加以誣陷。」費洛荻鄭重地道。
「不可能。」釋鐵恩道。
「為什麼?」
「因為西城城主行事光明磊落。」
「誰曉得他是真磊落,還是假磊落?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你都還沒去拜會他咧!」費洛荻嗤之以鼻地說。
「不管蔚璽兒究竟是誰抓去的,一定都有原因。」阿瓦赦沉頓著。
「那我們該怎麼做。你別再要我們坐以待斃!」莫水凝忿忿地說話了。
「你們按照原行程出發,無論蔚璽兒被誰抓去,我想他都會主動提出條件的。」阿瓦赦下令。
「之後呢?」費洛荻問。
「隨機應變,務必要將她平安帶回才行。」
莫水凝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阿瓦赦總算沒有置之不理。
「天崗。」阿瓦赦喊道。
「阿瓦赦請說。」樊天崗從容地站前一步。
「蔚璽兒被擄去北城的機率尤其大,你務要小心應對……」他頓了一下。「最好多找幾個人與你一同前去。以免發生變故。」
「我會的。」
「那好,你們在日午之後出發。」
「是。」
北城。
「她就是神裔之女?」賽得海捏著蔚璽兒的下巴邪邪笑著。
由於蔚璽兒被那一掌劈得不輕,以至於至今還沒醒過來,整個人被平放在鑲金縷的絲質軟墊上。
「城主只要查視她左手臂處的紫色朱玄砂即可證實。」高戧督也笑得鄙夷,心想又可以領賞了。
賽得海果真二話不說扯開她的衣服,一瞧,確實有一顆淺紫色的痣,點在她左手臂的關節處,這顆痣小而飽滿,呈菱形狀,而且在黑暗中會閃著細微的晶亮,十分奇妙。
「嘿,你瞧這皮膚真是不得了,細皮嫩肉、白皙光滑的,真叫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賽得海的手不規矩地在蔚璽兒身上游移著,兩隻眼睛綻放出淫猥的色氣。
「城主,據說只要能夠得到神裔之女,就能夠壓制其它三城,統治整個沙漠。」高戧督說道。
「這個我倒是也有聽說過,好像擁有神裔之女就可以收服民心,是吧?」
「城主英明,事實確是如此;因為神裔之女不但具有無藥無痛醫治人的能力,而且還身懷一些特殊又神秘的能力,煞是厲害。」
「這麼說來.我們把她抓來是抓對嘍?」
「沒錯。」
「哈哈哈,太好了!我賽得海若能統治整個勞斯赫爾沙漠,豈不大快人心?」
賽得海笑得放肆極了。
「報告。」這時有名小兵自外頭跑了進來。
「什麼事?」高戧督臉色一正轉過身。
「有人自稱為東城遣使,特來觀見城主。」
「東城。」高戧督一愕望向賽得海。「這……」
「喲,他們消息這麼靈通,人才剛被咱們擄來沒多久就查出來了。」賽得海陰陰一笑。「嘿,料他們也不敢和咱們硬碰硬,叫他進來吧!」
「是。」小兵點頭作揖,匆匆忙忙地趕出去傳話。
「城主,您打算怎麼做?」高戧督恭恭敬敬地問。
「當然是藉此收降他們,讓東城歸附我們嘍,反正他們不過是一堆殘兵敗將,不足為懼;即使有所忌憚,但這女人在我們手裡,諒他們也不敢亂來。」他洋洋得意,順手掀一條粉藍色絲被蓋住蔚璽兒的身軀。
「城主說得是,我們若是能收東城為次城,倒也不無小補。」
「當然。」
沒多久,樊天崗神色沉著、冷傲凝然的緩緩步入內殿。
「我是東城遣使樊天崗,見過賽得海城主。」他不卑不亢地作揖說道。
賽得海雙眉一挑。「喲──沒想到東城還會有你這名大將在!怎麼?你這藍巾是打哪賜封的?」
樊天崗始終沒把目光望向他,平淡地答:「是在商旅聚集地舉行四年一度的將統篩選大典中,受西城城主賜封的。」
「是那個老頭子?真虧他有這個閒時間,大老遠的還跑到荒漠地帶去。」他嗤之以鼻。
「你今天來是有何事?」高戧督問他。
「我們城主希望能與貴城達成友好關係,協議簽下互不侵犯條約。」
「哦?」賽得海冷冷一笑,語帶諷刺的:「開玩笑!友好關係?咱們東、北兩城早在一百年前就成了死對頭,憑什麼現在你們復了城,我們還得跟你們簽下互不侵犯條約?這是哪門子的笑話!」
樊天崗氣態神穩、目光凜冽的抬起臉,神情像冰一樣的冷。
「那麼貴城主的本意仍是要加以侵犯是嗎?」
「嘿嘿,這我還得考慮考慮,要對付你們這小不拉嘰的東城,我還用不著動到一兵一將咧。」賽得海高傲自大地說。
「這麼說貴城主是壓根兒不把我們東城放在眼裡。」樊天崗的雙眸條地陰沉了,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廢話!我為什麼要把你們放在眼裡?你們是什麼東西?」他不屑地啐了一聲,唇邊、眼底儘是譏嘲地冷笑。「更何況……我還有致命的武器咧!」
樊天崗皺眉,賽得海在此時掀開絲被露出蔚璽兒的身軀,樊天崗頓時變了臉色。
「哈哈哈,意外嗎?」賽得海得意極了。
樊天崗壓抑住憤怒,不動聲色地正色答:「絲毫不意外。」
「是嗎?你早料到她會在我們這裡。」
「沒錯!這等下流卑鄙之事只有貴城城主做得出來。」他毫不畏懼地。
「你……」賽得海勃然大怒。
「不管你們抓她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們的心機白費了。」他面不改色地道。
「為什麼?」賽得海憤慨地問:「她不是神裔之女的化身嗎?而且還是你們東城的精神寄托?」
「錯了。」
「錯了?」賽得海不相信。「胡說,她明明有紫色朱玄砂,不可能錯的。」
「她是有紫色朱玄砂,只不過,她連一點點神裔之女的能力也沒有。在東城,我們只把她當做平常人看待。」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賽得海激動了起來。
「城主,千萬不要相信他,這女子確實是神裔之女沒錯。」高戧督連忙說著。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奉勸貴城主最好將她還給我們東城,免得落了一個強行擄人、無恥不義的罪名。」
「你好大膽!」賽得海忿而將絲被狠狠甩在地上站起身。
「希望貴城主切勿過於衝動,而且你也別妄想動我,否則你的罪名會更大,甚至失去民心。」樊天崗仍然狂狷無畏的說著。
「可惡!」賽得海一把揪起蔚璽兒的衣襟,他怒然大喝:「你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蔚璽兒突然呻吟了一聲,很顯然的,她的知覺逐漸恢復,眼皮也跟著緩緩睜動著。
樊天崗的心微微一震,面色鐵青地說:「你放開她!」
「你憑什麼要我放開她?」
「因為她是我們東城的人,你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碰!」
「哼!我賽得海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就算這個女人也是一樣,我要定她了。」他挑釁地惡毒道。
蔚璽兒的雙眸慢慢地睜開了,肩上隱隱傳來的痛楚使她覺得痛,因此面容顯得扭曲,尤其這會兒被人粗魯的揪著,她更是苦不堪言。
當她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人、事、物時,她簡直嚇壞了。
一個……一個臉大如盆,又凹鼻掀天、大眼深陷、黃發闊口的男人居然伸著他那只類似狼人的手在抓著她,她頓時慘白了臉色,直覺地開始掙扎。
「你……你是誰?放……放開我……」
「嘿,醒了是不是?」賽得海齜牙咧嘴地笑,放開她之後,更不客氣地抓著她的肩膀。
蔚璽兒豈是省油的燈,她當下立即使出蠻力推開他,然後飛也似的衝下階梯,一眼瞧見那個唯一她認識的人。
「樊天崗,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慌亂地急喊,趕忙躲到他身後。
樊天崗用手攬她到自己身旁,以一種剛毅鎮定的神色對她說:「沒事的,你別擔心。」
「你……你們這些飯桶,為什麼沒攔著她?」賽得海氣得直跳腳,高戧督慌慌張張的趕緊跪下。
「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動作實在太快,我一時之間來不及衝上去攔她。」
「你你……你叫什麼名字再說一次!」賽得海忿怒地指著樊天崗。
「我叫樊天崗。」他傲然挺立。
「你最好聰明點放開她,要不然我絕對讓你走不出我們北城。」
「我來北城一事全東城皆知,若是無法安全出北城,貴城主的聲名恐怕會有所虧損,因為我是遣使,這一點你要記住。」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不准把她帶走!」賽得海已經衝下階梯。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蔚璽兒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眼前這個張牙舞爪、劍拔弩張的男人是誰?她瞪大著眼看他。
「高戧督,你還不趕快叫人把他們兩個都抓住!」賽得海跺足怒道。
「是,是……。」高戧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轉身朝殿外的侍兵喊道:「來人,把這兩個人抓起來。」
樊天崗摟緊蔚璽兒,神色森冷至極。「我勸你們最好別這麼做。因為外頭還有我們的人在,只要我們沒出去,不出兩天,你的惡名即會傳播到四大城裡。」
「那又怎麼樣?我是四城中的強者,想跟我鬥,你省省吧!」賽得海威嚴凌厲的下命令:「快把他們兩個抓起來,聽到沒有?」
這時,數十個侍兵將他們兩個全包圍了起來,樊天崗不動聲色的佇立著。
蔚璽兒緊張得抓著他不放,臉上的表情愈來愈焦灼。
「怎……怎麼辦?怎麼會這樣?」
樊天崗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囑咐道:「等一下我開始動手和他們對抗之後,你立刻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聽到沒有?」
她駭然地抬頭。「我……」
「去!」樊天崗不等她回答就拖著她衝到殿門口,一把將她推出去,然後擋住殿口,和十幾個侍兵赤手空拳打了起來。
「快!把那個女的追回來,你這個笨蛋!」賽得海狠狠地踹了高戧督一腳。
蔚璽兒縱然被樊天崗給推出了殿口,卻也摔了一大跤;想跑,回過頭卻又看見樊天崗以寡敵眾好不吃力,尤其他沒佩劍,也沒帶刀,眼看就要被那些侍兵給刺傷了。
她的滿腦子裡亂烘烘的無從思考,長廊的另一端卻已經跑來數十個欲擋住她離開的人,她一咬牙起身往前就跑,可是跑不到十步,聽到樊天崗忍痛「呃……」的一聲低叫,她就知道他中傷了。
再轉頭,她仍可以看到他英勇的身軀、冷凝不屈的側臉,但是,她卻沒辦法再跑下去了。其一,她根本跑不了多遠;其二,她實在不忍心丟下他。
於是,她掉頭跑了回去,並在一名侍衛欲一刀砍上樊天崗的時候大喝一聲:「住手,不要再打了!」
然而,她還是阻止不了那一刀的揮下,樊天崗背後的衣裳割開一條血痕,他臉色也「刷」地有些灰白了,他卻仍在力撐著,直至蔚璽兒又氣又急地衝過去撞開許多人,再護在他的身邊,樊天崗原本灰白的臉頓時變得怒青。
「你回來做什麼?你這個白癡!」
「我哪有你白癡,你根本沒辦法打贏他們……」她氣死了,卻驚愕地察覺到他身上所汩汩流下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服及她的手。
「啊!」她一聲低呼。
「哼!」此時,賽得海已經橫過眾人來到他們面前,驕傲狂妄地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麼喜歡做無謂的掙扎,死了也是活該!」
蔚璽兒一聽,居然想也不想,義憤填膺地舉手揮了他一巴掌。
「無恥!」
一瞬間,賽得海目眥盡裂、凶光暴射地想反揮她一巴掌,卻被一隻手冷不防地給抓住。
「賤女人!我身為北城城主,你竟然敢打我?」他怒極狂吼,按著又臉色怒白的瞪向樊天崗,暴跳如雷地收回手。「還有你,居然敢阻止我?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他愈想愈生氣、愈想愈不甘心,當下就決定要把他們兩個處斬。「來人吶,把他們兩個給我宰了!」
「萬萬不可啊!城主。」突然,高戧督急急忙忙地自殿外衝進來。
「走開,我一定要他們兩個死!」他氣炸地吼。
「城主,千萬不能殺掉神裔之女啊!她是用來威脅南城和東城的關鍵人物,您要是宰了她,我們怎麼控制他們來對抗西城呢?」
「難道你沒看見這臭女人敢打我嗎?」
「與其讓她一刀痛快的死掉,倒不如咱們慢慢折磨她,您千萬不要太激動啊!
更何況留著他們,往後的用處可是大得很。」
賽得海真恨不得馬上讓他們兩個從這個世上消失,但是高戧督的話卻又不無道理,他忿忿地回到位子上坐,大聲問:「你說,憑他們兩個能有多大的用處?」
「至少我們可以鉗制南城控制東城。」高戧督趕忙又加了句。「而這個屬下絕對可以替城主您辦好。」
「好!就照你的話去做,把他們兩個全給我關進地牢裡去,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的,城主。」
「還有,把他們其他跟來的同伴全殺掉,以洩我心頭之恨。」
「是的,城主。」他只能一一照答。
「去去去,快去辦!再讓我瞧見他們一眼,我就火大!」賽得海忿恨地說。
「是是是……」高戧督作揖忙答,便趕緊吩咐眾人將他們兩個人押走。
於是蔚璽兒吃力的攙扶著負傷的樊天崗,就這麼一路走到城殿底下的地下室,經過許多處牢房之後,才被人推進一處最底端又最隱蔽的因牢裡。
結果待牢門被「碰」地一聲關上後,蔚璽兒一見著裡面的情景,整個人就驀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