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公司,梁沛軒直接找路遠道歉。
「對不起,我之前說的話實在是有些過分。」
「算了,你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每一個人對愛情的解讀都不一樣,我不應該強迫你接受我的想法。」
路遠看著梁沛軒的手,不禁詫異道:「石膏呢?」
「已經拆掉了。」梁沛軒甩了甩右手,「我發誓,這輩子絕對不骨折,被一塊石膏限制自由,我實在無法接受。」
「怎麼,被粟凝識穿了?」
「沒有,是我告訴她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何必再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她沒怪你騙她嗎?」路遠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沒有,可是,騙她的感覺並不好。你無法想像,當我向她說明真相時,我所面對的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充滿了驚訝、無助與懷疑,那雙眼睛讓我一整夜都無法入睡。」
「你因為粟凝而失眠?」路遠突然笑了,「我記得你只有喝咖啡才會睡不著的,卻不知道你也會為女人失眠。」
「別說得那麼曖昧好不好?什麼叫『為女人』?我只是因為欺騙粟凝內疚而已。」
「所以,你不準備繼續騙她了?」路遠笑問。
「那怎麼可以?她馬上就要離開天華娛樂了,現在放棄豈不是前功盡棄?」他才不會那麼傻。
「沛軒,你永遠都不面對你自己,也不探究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梁沛軒撇撇嘴,「別說這麼高深的話,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過我,粟凝在中學時曾經喜歡過人。」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查得出來?你真的以為我是CIA嗎?那種事情是無處可查的。」路遠一頓,「何況,即使我沒有告訴你,你不是一樣知道了嗎?」
「那怎麼可能一樣?我沒有心理準備,完全被嚇了一跳。」他以為從路遠這裡瞭解粟凝就已經足夠了。他錯了,路遠也不是無所不知的。
「你又不是上帝,怎麼會事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慢慢來,你會習慣的。」
「這種事,還是不要習慣的好。」
「對了,你不告訴Carolyn你的骨折已經痊癒了嗎?」路遠提醒。
「你又在計畫些什麼?」不是他多心,而是路遠的鬼點子太多了。
「我哪有計畫什麼?只不過不想因為Carolyn而破壞我們十多年的交情。」
「知道嗎,路遠?總有一天計畫會結束,我還是要回到我以前的生活。」
路遠聳肩一笑,「如果那是你想要的,誰也阻止不了你。」
「公司新推出的專輯成績如何?」梁沛軒話鋒一轉。
「除了廖愷的『記憶』排在前十位,其他的都成績平平。」
「看起來,我們真的很需要粟凝。」公司不可能總靠廖愷一個人支撐,何況,「花無百日紅」在娛樂圈是不變的定律。
「不然,你為什麼要追求她?」路遠反問。
「你知道粟凝與天華娛樂的合約簽到哪一天嗎?」
「為什麼你不直接問粟凝?」
梁沛軒怪叫:「什麼?問她?那不是會讓她懷疑我追她的用意嗎?」
「可是,你讓我去查,如果被她知道,豈不是更讓她懷疑?」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梁沛軒想了一下。
「你現在的身份是她的男朋友,絕對有資格過問這件事。」
也對!他是她的男朋友,這樣的身份應該是百無禁忌的吧?
回到辦公室,梁沛軒撥電話給Carolyn。
「我已經沒事了。」不需要特殊的開場白,梁沛軒直接進入主題。
(這麼快就沒事了?)她的語氣頗為質疑。
「怎麼,你不希望我痊癒嗎?」
(我希望與否,對你的骨折一點幫助也沒有。)
「你連通電話也不打。」連詢問一下都沒有,她就對他這麼放心?
(電話又有什麼用?何況,你在追粟凝,應該和我保持距離的。)
「你就不擔心我嗎?」即使是裝一下也好,至少不要反差這麼大。
(廣呂,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大學時,我生病了,你因為要參加辯論賽,不是也沒有問過我的病情嗎?我們是成年人,應該成熟一點。)
粟凝在知道他骨折之後推掉工作來照顧他,這種事Carolyn是絕對不會做的。Carolyn只會很冷靜的看清整個問題,分析之後得出結論--擔心是沒有必要的。多麼的冷靜,多麼的成熟,多麼的……不近人情!而他與她是一樣的,事業上傲人的成績才是他所追求的,其他的事,永遠都是次要的。可是,他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擔心」這個詞這麼的敏感?
(你還沒有追到那個醜丫頭嗎?)Carolyn一笑,(你是不是打算在她簽約之前都不見我呢?)
「有什麼問題嗎?」從一開始不是就已經這樣商量好了嗎?
(你不覺得我們好像真的分手了嗎?沒有聯繫,不再見面。)
梁沛軒一笑,「所以你寂寞了?」
(我是不會寂寞的,你忘了有多少人希望為我驅走寂寞的嗎?)
「我自然不會忘記你是多麼的受歡迎。」她的追求者永遠像趕不完的蒼蠅,即使在與他交往的時候;一個既美麗又能幹的女人,誰不想追求呢?
(你呢?你不寂寞嗎?還是……你已經把粟凝騙上床了?)
「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她低笑道:(對呀,和一個醜丫頭上床,是需要勇氣的。)
「這玩笑並不好笑。」與勇氣無關,他只是不想增加罪惡感。
(你的生日不會和我一起過了吧?)她適時換了話題。
「生日?」梁沛軒翻了一下日曆。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難得你還記得我的生日。」
(我不是一個無情的人,畢竟你有七個生日是和我一起度過的。)
「今年恐怕不行。」
(因為那個醜丫頭嘛,我瞭解,生日快樂。)她的語氣倒是分外的輕鬆。
「謝謝。」至少Carolyn還記得他的生日,這一點已經值得他欣慰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樣,提前在日曆上做好了標記。沒有辦法,他的記憶力太差,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的人,又怎麼可能記得別人的生日呢?
(老闆在找我了。)
「對了,恭喜你升為策劃總監。」
(這還要感謝那個醜丫頭。)她一笑,(下次再聊吧。)
「Bye。」
「沛軒。」路遠匆匆的推門進來,「告訴你一個最新消息。」
這傢伙永遠不記得敲門。
「什麼消息這麼緊急?」緊急得讓他跑得活似被追殺。
「粟凝與天華娛樂鬧僵了,Winnie將她一個人丟在MV的拍攝地點。」
「知道因為什麼嗎?」沒有道理啊,粟凝與天華娛樂的合約還沒有結束。
「你自己看吧!」路遠將剛剛從網上下載的資料給梁沛軒看。
一條娛樂新聞上赫然登著他與粟凝接吻的照片。
「如果我是天華娛樂的老闆,我也會生氣。在以前,粟凝可以被定私通敵國的罪名了。」
「粟凝她現在人在哪裡?」明知道去見她也是於事無補,或許還會令事情更糟糕,可是他必須去確定粟凝沒有事。
「我是剛得到的消息,她應該還在拍攝地點,畢竟那種地方……」
「拍攝地點在哪裡?」
「西郊的一處花田,那是有些偏僻的地方……」
沒等路遠說完,梁沛軒已經拿了車鑰匙奔下樓。
「粟凝和天華娛樂鬧僵對我們有利,他為什麼要那麼著急?」路遠自言自語,「他真的不瞭解自己。」
一路向西出了市區,梁沛軒沿途打聽哪一處的花田有攝影小組到過。在這種地方,有人拍片是大新聞,想打聽並不難。
梁沛軒一路緩行,惟恐與粟凝錯過。不過,他是不是該先給粟凝打個電話呢?她不知道他會來接她,又怎麼會傻傻的等他來?
梁沛軒停車,想撥電話,卻看見粟凝正迎面走來。
她真的想走回市區嗎?
他下了車,砰的一聲摔上車門,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在氣些什麼。
粟凝驚愕的看著梁沛軒,「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接你這傻丫頭啊!」梁沛軒的語氣不是很好。
「接我?」粟凝還是有些糊塗,「為什麼接我?」
「你就準備這樣走回去嗎?」以這樣的走法,她走到天黑也未必能回家。
「這裡叫不到車,再向前走一段路,車會比較多。」
「Winnie呢?為什麼她沒有載你回去?」
「她還有別的事吧?其實也沒有關係,走路可以鍛煉身體。」粟凝語氣輕鬆。
「是公司不讓她載你回去的,對不對?」
粟凝驚怔的看著梁沛軒,「你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你和天華娛樂鬧僵了嗎?」
「合約快要結束了,是不是鬧僵,沒有什麼差別。」粟凝倒是不介意。
他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我可以來接你。」
「沒有必要的,又不是很遠。」
「粟凝,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麼?」在這種時候,她竟然不會想到他?
「我只是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粟凝緩緩的解釋。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和公司鬧僵,你無所謂;你一手捧紅的歌星忘恩負義,也沒有關係。那我到底在這裡氣些什麼?」梁沛軒一轉身,狠狠的踢了一腳車輪胎。他是怎麼了,被這個女人搞瘋了嗎?
粟凝輕輕的抱住梁沛軒,等待他平復心情。
「其實,娛樂圈裡還不都是這樣?有多少人今天紅極一時,明天就被人遺忘?沒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運。我既然選擇做經紀人,自然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梁沛軒轉過身,看著粟凝,「你不準備把你和公司鬧僵的原因告訴我嗎?」
「原因?」粟凝疲倦的一笑,「原因有很多,你要聽哪一個?」
「與我有關的那一個。」梁沛軒說得肯定。
「你?」粟凝避開梁沛軒的目光,「你都知道了啊。」
「事情由我而起,難道我不應該知道嗎?」
「與你無關的,老闆一直沒給我難堪是希望可以挽留我。現在,既然已經確定我不會留下,就沒有必要再對我保持和善的面孔了。」粟凝將一切都說得合理。
「我不是三歲的孩子,粟凝,不是任何解釋都可以打發我的。」
粟凝一陣沉默。
梁沛軒握住粟凝的雙肩,「看著我,粟凝。」
粟凝注視著梁沛軒,眼中有淚光在閃動。
「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你可以怨他、怪他,但不可以迴避他。」
「我只是不想增加你的負擔。」粟凝的聲音有些哽咽,「做你的女朋友,是讓你開心,讓你輕鬆的,我怎麼可以讓你煩惱?」
「你不知道什麼是分擔嗎?如果我只是貪婪的分享你的快樂,你和我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對於我,你永遠都不是負擔,知道嗎?」
粟凝含著笑,卻抑制不住淚水溢出雙眼。
「傻丫頭,哭什麼?」梁沛軒為粟凝拭去淚,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第一次看見她流淚,淚雖決堤卻依舊含著笑。她並不美麗,可是這樣含淚的笑容,卻格外惹人心憐。
粟凝將臉埋在梁沛軒的胸前,悶悶的開口說:「我一直都告訴自己要堅強,因為沒有人可以讓我倚靠,再苦、再累,我都必須一個人去面對,從不敢奢求有誰會和我分擔。」
「沒有關係,現在你有我,我來讓你靠。」話說完,梁沛軒才發現自己有多衝動,話未經大腦就這樣跑了出來。讓她靠?他憑什麼?憑借用欺騙堆砌起來的假象嗎?
「遇到你真好。」粟凝似在喃喃自語,話語中有幸福的味道。
真的好嗎?遇到他,只怕會是她此生最大的惡夢。
梁沛軒下意識的抱緊粟凝。粟凝平日的堅強只是她強加給自己的一件外衣,堅強外衣下的她同其他女孩子一樣脆弱。
她以為他是她的倚靠,可是他並不是,這樣被她信賴倚靠著,他真的懷疑自己能不能狠下心來欺騙她,或許,他根本就不應該跑到這該死的西郊來!
「我以為你會送我回家。」粟凝坐在沙發上抱著軟軟的靠枕,疲憊的說。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陪我嗎?」
「你的生日,我都不知道呢!」粟凝淡淡一笑,「怎麼辦?我沒準備禮物。」
「放心,我會記得討禮物的。」梁沛軒俯身吻了粟凝一下。
「不如我烤一個蛋糕吧?生日總是應該慶祝的。」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這世界每一天有多少人降生,我的生日又有什麼特別?」對於他,生日的意義就在於有一個適合的借口向別人索討禮物。
「對我來說,你的生日是特別的。沒有你的出生,又怎麼可能讓我遇到你?」粟凝說得認真。
梁沛軒笑道:「依你的意思,我的出生豈不是就為了與你相遇?」
「也許真的是啊!」粟凝也笑了,「也許,某些人出生,就是為了與生命中的某個人相遇。我不知道我在你的生命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可是我很清楚,我的生命因為你而發生了變化。」
「傻丫頭。」梁沛軒把玩著粟凝的髮辮。他真的不想騙她,可是為了公司,他又必須騙她。
「不如開一瓶紅酒吧。」粟凝建議道。
他睜大眼,「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嗎?」
「你還記得啊!」
是啊!他竟然還記得。善忘的他,竟然記得她喝酒會頭痛。
「沒有關係,有你在,頭痛也不怕。」
「傻話,我又不是醫生。」梁沛軒起身為自己倒了杯酒,「你這樣陪著我就好。」
「一個人喝酒好像藉酒澆愁。」
「是嗎?」梁沛軒喝了口酒,笑道:「我哪裡有愁事?」
「對呀,如果有,你一定會對我說的。」粟凝點燃蠟燭,熄了燈,「這樣就好多了。」
「陪我跳支舞。」梁沛軒開了音響,歌曲是「I will always love you」。
「跳舞?我不會。」
「沒關係,有我。」梁沛軒匆匆的喝完酒,手臂一收,將粟凝拉進自己的懷中,擁著她,緩緩的挪動腳步。
她怎麼這麼瘦?抱著她,他甚至不敢太過用力,怕她會碎在他的懷裡。
「你很特別。」梁沛軒輕聲道。
「每個人都是特別的啊!」
「你不一樣,你是有魔法的。」擁著她就會莫名的心安、滿足,彷彿抱緊了她,就擁有了全世界。
「魔法?」粟凝仰起頭,看著梁沛軒,「什麼樣的魔法?」
這樣的燭光、這樣的音樂,再加上酒精的力量,讓他覺得眼前的粟凝別有一番動人的美麗。
「你讓人想吻你。」
梁沛軒的吻格外溫柔,完全不似他平日的霸道。情不自禁的,他的手停在粟凝的領口,欲解她的衣扣。
粟凝譬住梁沛軒的手,注視著他,目光越來越蒙-,唇邊有了淺淺的笑意。
「沛軒,我愛你。」粟凝喃喃地道,
剛剛找回的理智在粟凝輕聲開口之後,立刻崩塌得徹徹底底。
「做我的女人,粟凝。」
去他的新音文化總經理,去他的頂尖經紀人,這一刻,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簡單。 .
粟凝放開手,「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梁沛軒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了;當激情沖昏了頭,有誰還能抓得住理智呢?就讓他放縱到底吧!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騙她的心也就罷了,他還騙走她的貞操!
梁沛軒明明已經醒了,卻不願睜開眼睛,他寧願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他知道不是夢,他甚至知道粟凝小心翼翼的下床,甚至聞到早餐的香味。
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想早餐?
昨晚他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粟凝並不是性感女郎,即使昨晚的她的確比平時多了一分嬌媚,可也談不上「秀色可餐」,而他也不是那種急色鬼,沒有道理會因為粟凝而把持不住啊!
「為什麼不睜開眼睛呢?你明明已經醒了。」粟凝的聲音就在耳邊。
梁沛軒不得不睜開眼睛,他看到她含笑的眼,泛著微紅的桃腮。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粟凝怔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笑容變得有些勉強,「沒有關係,我不是小孩子,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怪你的。」
笨蛋!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是他的女朋友啊!情之所至,有什麼好道歉的。一句「對不起」反倒似在推遠她,硬生生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快點起來吧,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粟凝退出臥室,細心的關好門。她沒有說什麼,可是她的笑容卻有些傷感。
梁沛軒快速的起身,穿好衣服。一走出臥室,誘人的飯香撲鼻;這樣的感覺好陌生,卻好溫暖。
從後面抱住了粟凝,梁沛軒低聲問:「你不後悔嗎?」
「我對你說我是你的,這不是敷衍。」粟凝淡淡的說:「我不會後悔。」
「那麼,搬來和我一起住吧!」一句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說了出來。
他是怎麼了?餓傻了嗎?因為一陣飯香、陌生的溫暖,他就決定讓她走入他的生活?他是瘋了,真的瘋了!
粟凝靜靜的站著,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說話?」梁沛軒有些詫異。
「我在等你收回你的話。」
「你在說什麼?」她是在生氣,還是傷心?她的話聽起來雲淡風輕,卻透著一絲壓抑。
「我在想,也許我是你寂寞時的慰藉,你並非真的愛我,愛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只是需要我填補空虛。」
「別說傻話了。」梁沛軒扳正粟凝的身子,讓她正視他,「什麼寂寞時的慰藉、什麼填補空虛,你是我的女人,我愛你,明白嗎?」
粟凝輕輕的點頭,「只要你肯說愛我,我就相信你。」
「傻丫頭。」梁沛軒緊緊的擁她入懷。剛剛的那一刻,他以為她已經不再信任他,以為她會就此離開他,他感到真真切切的恐懼;可是,他在怕什麼呢?伯自己的計畫前功盡棄嗎?是啊!他還有計畫,還要讓她簽下合約。
「搬過來吧,我真的需要你。」
「嗯。」粟凝答應道。
從此以後,他的生活中走進一個女人,一個注定要離開的女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生活中融進粟凝的色彩。衣櫥裡多了粟凝的衣服,窗簾換成她喜歡的藍色,被子上有她的淡香,甚至空氣中都有她的氣息;這種感覺太過新奇。已經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從沒有想過會有誰加入他的生活,改變他的生活,然後,粟凝出現了。
他與粟凝同居的消息沒有逃過娛樂記者敏感的嗅覺,很快的,報紙的娛樂版就出現他與粟凝的照片,文字也極盡誇張。
對於這種事,梁沛軒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令他意外的是,第一個對這件事做出反應的,竟然是他的父親。
在看到新聞後,梁世勳要見粟凝。
梁沛軒完全不知道父親有何想法,當他和Carolyn交往時,父親並沒有要見她,怎麼突然對粟凝這麼重視?
想找路遠想辦法,可是路遠給他的答案只有一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哪有什麼一世?他與粟凝之間只是一場陰謀,他怎麼可以把她介紹給父親?
路遠的態度有些奇怪。
對於他與粟凝同居這件事,路遠並沒有太驚訝,也沒有給任何的意見,只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的生活,你自己決定就好。
怎麼自己決定,他的生活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那該死的計畫,怎麼現在卻成了他自己的問題?
無奈之下,梁沛軒只能帶粟凝去見父親。父子情淡並不表示他不尊重父親。
粟凝有些緊張,他感覺得出來,在見到父親之前,她一直都沒有說話,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父親的態度很奇怪,在打量了粟凝一下之後,就將粟凝叫到書房,完全不讓他知道談話的內容。
也不知道粟凝與父親究竟說了什麼,父親對她是相當滿意,出了書房之後,一直叫她「凝丫頭」。
Carolyn和他在一起七年並沒有得到父親的認同,而粟凝不到一個小時就贏得父親的歡心;或者,粟凝真的有魔力吧!
「父親對你說了什麼?」出了大門,梁沛軒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沒什麼,只是閒聊而已。」粟凝淺笑。
「沒什麼?不可能的,他不是一個好溝通的人。」
「那是因為你不願和他溝通。」粟凝挽住梁沛軒的手臂,「你和伯父之間疏遠得太久了。」
「你不瞭解,我和他之間根本無話可談。」
「那是因為你的角色混亂了。」
「角色混亂?」
粟凝的聲音很輕,不像在說教,更像是在談心,「你崇拜你父親,因為他的事業非常成功,儘管他對你疏於照顧。可是,就是因為你太崇拜他,反而忘記他與你是父子,他不僅是新音文化的董事長,還是你的父親,你的尊敬反而沖淡你對他的愛。」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伯父對我說什麼嗎?」粟凝的笑容好溫柔,「我們一直在說你。」
梁沛軒指著自己,「說我?」
「是啊,伯父一直在說你小時候的事,說你如何用功、如何努力、如何懂事;其實你一直都想得到伯父的讚賞,對嗎?」
「亂說,他的讚賞對我有什麼特別的?」
「別嘴硬,你應該瞭解你自己的,只是你一直不去面對而已。」粟凝輕輕一歎,「但是你並不知道伯父一直都以你為傲,在他心裡,你是最優秀的。」
「不要憑空臆測我父親的心思。」以他為傲,他怎麼不知道?
「不是臆測,伯父說了那麼多,都是你的優點,如果不是以你為傲,他不會那麼清楚記得過去的事。」
「你……」梁沛軒看著粟凝,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太敏感,敏感到只是短短一小時的接觸就找到他與父親之間的問題癥結所在。但他卻開始害怕,她這樣一步步的深入他的生活中,當她離開時,他的世界豈不是要天翻地覆?
「有機會和伯父好好的談一談吧!」
擁有這樣的女人是一種福氣,不知道以後誰會得到她。突然,他捨不得粟凝從他的生活中離開。
下意識的,他緊緊的摟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