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痞」雜誌在香港創刊兩年多,雖稱不上排行榜上數一數二的雜誌,卻也在大眾媒體雲集的香港闖出了屬於它特有的名號,原因無他,乃因為該雜誌創刊號專訪了當時香港最有名的單身漢名導演普金。
接著,一連串名人雅士的特訪更是將雜誌的知名度不斷往上推。香港這個流行之都中,充斥著太多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而雅痞便是一本以報導黃金單身漢為主的雜誌,才創刊即一舉攻陷女人心。
散亂在四處的報章雜誌剪報,不到五十坪大的雜誌社瀰漫著煙味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氣氛,會議室裡膠著的話題讓蹺著二郎腿的總編皺緊了眉頭,其他幾位採訪編輯也是突然間一改平日嘰嘰喳喳的習性,變得沉默。
「全啞了不成?去!只不過叫你們訪問一個商界名人,有這麼困難嗎?」紀子嵩,雅痞的總編,十分不悅的挑高著眉,犀利的目光掃了在座的眾人一眼,其中也包括剛被派來雜誌社實習的小女生楚薇。
「老嵩,這次上頭派我們採訪的人是歐席亞,不是別人。」
紀子嵩的眉挑得更高了,「怎麼,歐席亞不是人?是怪獸?」
「歐席亞不是怪獸,不過我們雜誌社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接觸,他根本不會理我們,去了也只是碰一鼻子灰而已。」
「是啊,老嵩,歐家雖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可是歐席亞行事風格一向非常低調,看起來是溫文儒雅好接近,可是非常的有原則,你根本拿他沒辦法,除非咱們雜誌社不想在香港混了,否則還是別惹他的好。」
「對啊,其他人巴不得來上我們的專欄出出風頭,可是他卻看我們這種三流雜誌不起,可能連聽都沒聽過呢!」
「你們連試都沒試就全給我說不行?你們是這樣干編輯的啊?雜誌社養你們這些人幹什麼?給我想辦法去!這一期要是再專訪不到歐席亞,上頭怪罪下來,你們就等著收包袱走人,」紀子嵩火了,嗓門一揚便吼得會議室一下子又變得寂靜無聲。
「我……可以去試試看嗎?」
一個怯怯的聲音突然間冒了出來,聲音雖小,但在這種連根針掉下都會聽到的情況之下,小小的聲音便有如洪鐘。
「你?」紀子嵩是第一個皺起眉頭的人。
「是。」楚薇不太好意思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為自己的毛遂自薦感到不安,但是她不想放棄。
幾秒鐘的靜寂之後,會議室裡突然爆出一陣響亮的笑聲。
「楚薇,你有沒有搞錯?你才來雜誌社不到半個月,搞不好連傳真機怎麼用都還不曉得,就想出去跑新聞?」一名編輯不以為然的嘲弄道。
「何況名人專訪可是我們雜誌的主軸,先別提歐席亞是不是會接受你的專訪,你還沒真正上場寫過專訪稿吧?看你見到人說話都可能會結巴了,更別說是做好整個訪問。」
「歐席亞是個帥哥,楚薇,你該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想趁此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吧?」另一名編輯不太正經的將臉靠近她,意有所指的問道。
「我可以的,至少,讓我試試看。」面對眾人的訕笑與指控,楚薇又是生氣又是尷尬,生澀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大家的質疑,想的只是如何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楚薇,別說我們這些老鳥澆你冷水,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太天真,以為隨便就可以達到目的。」
「是啊,你一年後才大學畢業,不必太早接受現實社會的荼毒,一下子便壞了你進入傳播界的意願,那我們就罪過了。」
「說得沒錯,這個社會四處充滿勢利眼,尤其是在上流階層,要是沒有強壯的心臟,可能承受不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名人養的狗所給你的眼色,我們是為了你好,你還單純,還是乖乖的待在雜誌社當你的實習助理,要被這個社會凌虐有得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
這個人一說完,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太過份了,」楚薇一六二公分的嬌柔身子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兩手堅定的撐在桌面上,看著會議室裡的幾個老男人,義憤填膺道:「你們自己不敢試,為什麼不讓我去試試看?反正最糟也不過被拒絕而已,總比什麼都不去做來得好吧?總編,請問我哪裡說錯了嗎?」
楚薇在雜誌社裡一向給人驕弱、需要人呵護的感覺,眾人都沒料到她會有這樣激動的反應,與主動爭取機會的堅持,不由得面面相覷。
紀子嵩微微笑了,難得語氣溫柔的點點頭,「你沒有說錯,反正最糟也不過是被拒絕而已,你如果想做就去吧,成功了,你的實習成績我會以一百分給你過關。」
「真的?」楚薇沒想到紀子嵩真的會答應她。
「當然是真的。」
「老嵩!」數個聲音同時響起,每個人都以十分不贊同的眼神望著紀子嵩,認為他的頭殼一下子被燒壞了。
「做什麼?你們不覺得丟臉?人家二十二歲的小女生都比你們這幾個三十來歲的老男人更有勇氣接受失敗,你們還有什麼屁話要說?」
更有勇氣接受失敗?楚薇愕然的望向他。
搞半天,連紀子嵩也認為她此行只不過是白跑一趟?所以剛剛承諾要給她一百分實習成績的話,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嘍?她還以為他有一點點不同,結果還是敷衍了事罷了。
望著所有人看好戲的目光,她骨子裡好強的本性隱隱地抬頭了,她非得成功不可……她向自己承諾著。
為了參加這場募款餐會,楚薇可是傷足了腦筋,先是衣服行頭的問題,再來是如何弄到邀請函,不過這些問題後來都二解決了,衣服行頭是紀子嵩跟他姊姊商借來的,鞋子也是,就連邀請函他也一併奉上,讓她當場感動得無以復加。
「別高興得太早,最重要的是達成任務。」紀子嵩揚了揚眉,非常不客氣的潑了她一桶冷水。
想到當時他的表情,楚薇還是覺得有點嘔,所有對他的感激在撞見他那擺明著看好戲的表情時,全都化為烏有。
再三十分鐘餐會才正式開始,她提早到了,踩著三寸半的細跟高跟鞋,搭配一款細肩帶的淡綠色短洋裝,波浪般的裙擺隨著她走路的節奏,在她一雙均勻有致的長腿上擺動著迷人的風采,衣襟的設計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她白皙微聳的酥胸,卻又顯得雅致可人。
她不知道紀子嵩的姊姊長得什麼樣子,不過以這身小禮服及鞋子看來,他的姊姊身材應該跟她差不多,她真的很幸運,可不是?否則光花費這些行頭的錢就夠她打工打好幾個月了。
躲進安全門後的樓梯間,楚薇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抓著小皮包的手已經有些泛白。
她很緊張,老實說,穿成這樣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名流宴會也是第一次,三寸半的高跟鞋讓她覺得自己走起路來似乎隨時會跌倒,而眾人投射過來的目光也讓她連怎麼呼吸都快要忘了。
「深呼吸、深呼吸,沒什麼好緊張的,歐席亞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妖怪,我不必害怕成這個樣子。」她撫著自己愈跳愈快的心臟,不斷的催眠自己,最後索性把高跟鞋脫下來持在手上,讓腳丫子踩上冰涼的大理石地板。
長長的黑髮柔順的披瀉在她挺直卻嬌小的肩背上,小小的瓜子臉上蛾眉輕掃、朱唇微點,卻已將她柔美嬌弱的氣質彰顯出來。
她身上淡雅的包香飄浮在飯店內不算窄的樓梯間,混合著一股淡淡的男性古龍水味。
「請問,你可以接受我的專訪嗎?我是雅痞雜誌社的實習采編……不對不對,這樣問太過唐突了,應該先請他喝杯酒,再向他自我介紹,說明我迫切需要他的幫助……唉,這也不對,他是個大忙人,怎麼會管我這小女生的事,何況這也不像是個編輯會有的問話……」
托著頭,楚薇苦惱的找個樓梯坐了下來,想著待會見到歐席亞時該說些什麼話,拿什麼當開場白,愈想她就愈不安。
「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嗎?竟然自己找個苦差事來扛,如果歐席亞真的不答應我的邀請拒絕了我,那回去一定會被那些老男人笑死。」
她兀自嘀咕著,沒發現到暗處有一雙帶笑的眸子已經注意她許久,把她的一言一行全看在眼裡。
「笑死是沒關係,只是如果待會歐席亞找只他養的狗當眾把我趕出餐會,那我的臉不就丟大了?」她的苦惱更深了,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後悔自己之前冒失的請纓。
「人家詆毀歐席亞干我什麼事呢?就算他是個好人,也不代表他一定得答應雜誌社接受專訪啊。」楚薇邊想著邊揉自己被高跟鞋磨破皮的腳踝,痛得她眉頭一擰。
第一次看到聽到歐席亞這個大名是在孤兒院的捐款名單上,他通常是排第一個,所以很引人注目,院長說歐席亞做善事不喜歡張揚,院裡新建的教堂和教室、宿舍全都是歐氏財團出資興建的,院長還說他是個前所未有的大善人,而且年輕有為,在商場上是個精英份子。
第一次見到歐席亞是在一個國際級會議中心外頭,他被一群媒體記者包圍著,螢幕上的他俊逸非常,帶著溫文的笑,對媒體記者的態度除了沉默微笑,還是沉默微笑,卻是那般的從容優雅。高高在上是他給她的第一個印象,就像是法國那些優雅迷人的貴族,擁有高不可攀的地位和財勢,和她這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小市民有著天壤之別,就連他微微挑眉的動作都顯得迷人不已。
很難想像他是個默默行善不為人知的人,因為他的世界距離孤兒院的世界好遠好遠,遠到根本讓人無法聯想在一起。
總之,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了,每天看財經新聞為的就是希望可以多瞭解一些些有關歐氏財團的事,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彷彿成了她生命中一種無形的支撐力量,支撐著她努力、樂觀的往前走。
是的,她想要見到他、想要認識他,就算他也許只會看她一眼,那總比從沒有過來得好吧?想起他的笑,讓楚薇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他不會為難她的,應該不會,因為他有一顆慈悲心,她相信一個會默默幫助孤兒院成長的人不會有多可怕,何況,她知道他,不會輕易被嚇走的。
鼓足了勇氣,楚薇這才把鞋子套上腳,痛得她又是眉頭一皺,不過現在不是哀悼她可憐的腳踝的時候,她必須出去見歐席亞了,無論如何她都要見到他一面,說服他接受她的專訪。
楚薇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撞見班上的勢利眼吳美芳,想轉頭裝作沒看見也來不及了,因為她已經聽到吳美芳那高八度的嗓音穿越眾人而來,喚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眸一笑。
「嗨,好巧。」
吳美芳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冷漠的點點頭,「是啊,真巧,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混?瞧她說話的語氣,擺明認為她楚薇弄不到這種場合的邀請函,不過,她所認為的也沒錯就是,要不是老嵩神通廣大,憑她一個沒錢沒勢的孤兒,還真是進不來這募款餐會的。
「我有邀請函。」楚薇遺是柔柔一笑,人家瞧不起她不要緊,反正她今天來的目的達到就可以了。
「你有邀請函?」吳美芳的嗓音再次揚高了八度,「拿出來我看看,不會是仿的吧?」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楚薇低頭打算從皮包裡拿出邀請函,結果竟然遍尋不著,心裡愈是著急愈是找不到,手心都要冒出汗來。
「你若找不到邀請函,我可得請你出去了,我爸爸辦的這場募款餐會可不是隨隨便便讓人進來參觀的,何況你這種走後門進來的作法也太令人不齒,何必呢?你若真想見識這樣的大場面,告訴我一聲不就成了?看在我們是同班同學的份上,我會送你一張邀請函的。」
老天!真的不見了!
楚薇邊聽著她的數落,邊意識到四周圍的目光已全聚集在她身上,偏偏她又找不到薄薄的卡片,這下可好了,難不成她真要被轟出去?她連歐席亞的面都還沒見到啊!
「美芳,我是真的有邀請函才進得來,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可能我不小心拿東西時弄丟了……」
「楚薇,說謊也要打草稿,你一直說你有邀請函,可不可以請問你是誰邀請來的?」吳美芳惡意的開口問道。
這場募款餐會邀請的全都是商界名流,非富即貴,而且邀請函上頭都一一印上貴賓的名字,人數才好在控制之中,根本不可能發給像楚薇這種沒錢沒勢的小女生。
除非……她是跟什麼名人一起進來的,只不過這種可能性更低,不是嗎?班上同學都知道,楚薇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小孩,沒父沒母,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有錢有勢的親戚朋友。
「我……」楚薇一時之間答不上來,她是有邀請函沒錯,不過她壓根兒不知道紀子嵩是怎麼弄到那張邀請函的,又怎麼回答吳美芳的問題?
大家的目光都兜在她的身上,其中有嘲弄、有好奇、有冷笑、有不以為然……老天!她究竟做錯什麼得在這裡接受眾人的指責與批判?這只不過是場餐會,她也是人,不偷不搶,需要受到這種待遇嗎?
委屈的淚沾上了她水靈靈的眼眶,意識到自己快要哭出來,楚薇不由得緊咬住唇。
罷了!看來她是無緣見到歐席亞,而這樣的場合也的確不適合像她這種沒錢沒勢的孤兒。「對不起。」低低地說聲抱歉,她低著頭轉身便要離開。
一雙寬大的臂膀突然擁上她嬌弱的肩頭,楚薇微微一驚,仰起兜著淚的眼望進了一整片汪洋,那眼神,如大海般包容與溫柔,帶著笑意的眸子又像春風溫暖拂人。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歐席亞溫柔的傾身對懷中的人兒微笑,驀地又抬起眼來望向圍觀的眾人,輕聲道:「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各位還有什麼問題要指教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要先告退。」
「歐……先生,楚薇真的是你的朋友?」吳美芳叫住正要離去的歐席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不好發作,因為對方是歐席亞——在香港與闕氏企業、傅氏財團齊名的歐氏財團總裁,更是她心儀許久的對象。
對於她的質疑,歐席亞的反應是將懷中的人兒擁得更緊,臉上的笑意無限溫柔,只聽他迷人的低柔嗓音緩緩地化成一串話,「楚薇……她不只是我的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
「是嗎?」吳美芳怨毒的眼神輕輕地掃過楚薇,只見楚薇頭低低的紅著臉,一句話也沒說,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看了令她心上的氣火更盛,卻還是不得不放柔聲調,道:「楚薇,你該早一點告訴我你是歐先生的朋友,剛剛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待會餐會結束後,我再向你和歐先生賠罪。」
「不……不必了。」楚薇有點尷尬的搖著頭,肩頭上那有力卻溫柔無此的手早已搞得她心慌意亂,她只想盡快離開這裡。
「你不笞應,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不是的,只是……」
「吳小姐,我和楚薇待會還有些事必須先離開,你的好意我代楚薇心領了,反正沒什麼事。」微微一笑,歐席亞以一貫的優雅姿態擁著楚薇遠離了那是非圈。
「謝謝你替我解圍。」遠離吳美芳的虎視眈眈之後,楚薇低聲道謝,一張臉卻紅通通的不敢抬起來。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他能永遠這麼擁著她呵!
不過,夢終究只是夢,她不該奢求太多的。
「就這樣?」歐席亞調侃地一笑,從服務生手上拿了一杯雞尾酒遞給她,「喝了它,去去霉氣。」
「謝謝。」楚薇接過酒,抬起頭來看他一眼,見到他笑,忙不迭又把頭低下去,「我……很好笑嗎?」
「不,你很勇敢。」
「勇敢?」她不解,愕然的抬眸。
「沒有哭,不是嗎?」他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像是回想起什麼的一笑,「人生的路上就是這樣,你該習慣。」
為什麼?為什麼她覺得他所說的話似乎似曾相識?為什麼她覺得他這樣靠近她並不是第一次?
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話語,溫柔的指尖,溫柔的笑……
楚薇的心隱隱地痛了起來,突然有股意念想要緊緊抓住這一分一秒,生怕她一個眨眼,這份溫柔就會離她遠去。
「我們以前認識嗎?」她喃喃地問著。
這種感覺很荒謬,她自己也明白,不過這股熟悉感卻真實而強烈,讓她不能忽略,只想更深的去探索。
歐席亞抽回了手,笑著搖頭,「不認識。」
「可是你感覺起來有點熟悉……」她低喃著,有點失望他將溫柔的指尖從她頰畔收了回去。
「也許上輩子我們認識。」
「上輩子?」
「是啊,也許是上輩子。」
歐席亞迷人的笑容在剎那間貫穿了楚薇的心,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陷落了,陷落在他的溫柔裡。
「少爺,吳董事長找你有點事。」一句話突然間插了進來,是歐席亞的特助莊日新。
「知道了。」歐席亞點點頭,轉向楚薇又是一笑,「我還有事要辦,沒事的話早點回去吧,嗯?」
「嗯。」她悵然若失卻又乖巧的點點頭。
然後,一徑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渾然忘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搞什麼?我千辛萬苦弄到邀請函還替你借了一套衣服,你竟然告訴我你忘了跟歐席亞說正事?」
總編室裡傳來一陣震天的咆哮,差點把雜誌社的屋頂給震垮,辦公室裡的幾個老男人全都將耳朵豎得長長的,生怕漏了一點什麼而不小心被「活動」的震央給震暈還不自知。
「我……對不起。」自知理虧,楚薇無話可說,頭低得都快要垂到地板上,「我會再去找他,請他接受我們雜誌社的訪問,請總編放心。」
「真的?」
「真的,我保證。」
紀子嵩笑了起來,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有你的保證我就放心了,你該早一點告訴我你跟歐席亞是好朋友,這件案子交給你我總算可以放心了,好好幹啊,一百分的成績已經在跟你招手了。」
聞言,楚薇微微的皺起眉頭,「誰跟你說我跟歐席亞是好朋友?」
「怎麼?你還想蒙我?」
「我沒有,我本來就不認識歐席亞。」
「那這是什麼?」紀子嵩把今天的財經早報攤在她面前,「照片都登出來了,你還想否認?他親口說你是他的好朋友,沒錯吧?所以,這一次我們的專訪非得拿到獨家不可,你沒問題吧?我知道你一定沒問題!」
她瞪著他,所有的話都被他說完了,要她說什麼?
「他只是好心替我解圍才這麼說的,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我不管!總之你得替我拿到他的獨家專訪,拿不到的話,嘿嘿,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臭老嵩!你真的太可惡了!」楚薇被他氣得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