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倏然在耳邊響起,林雨若迅速的接起電話。
「喂,國華,找哪位?」她以一貫清亮的嗓音詢問。
「……」一陣沉默後,對方掛上電話。
她晃了晃話筒,喀嚓一聲也掛了電話,不疑有他。
電話鈴聲又再度響起,她想也不想又接起電話。
「喂,國華。」聲音不再清脆,反帶些困惑。
對方仍是一陣沉默後掛上電話。
「奇怪!打電話來又不說話,我們的電話是不是壞了?」她自言自語的大聲嚷嚷,故意讓一旁的王岳聽見,免得給彼此的沉默悶死。
「有嗎?我試試看。」說著,王岳便拿起手機撥起店裡的號碼,電話鈴聲正常的響起,一點也沒有損壞的跡象。「沒壞吧。」他確定似的重述一次。
「奇怪了。」電話既然沒壞,為何老沒聽見對方出聲?
「鈴!鈴!鈴……」
電話又響,林雨若一不做二不休拿起話筒就說:「你再不講話,就請你別再打來了!」
說完,還是不見對方答話。眼角餘光她卻瞄見正笑得東倒西歪的王岳。
「你笑什麼?!」她又瞄了下他的手機,頓時恍然大悟。
她啪一聲掛上電話,衝過去搶他的手機。
「原來是你!你真可惡,竟敢耍我!拿來!快給我。」爭奪時,她一不小心栽進王岳的懷中,而他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身子。
他身上淡雅宜人的古龍水香,瞬間侵襲了她的嗅覺,他的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腰肢,感覺是如此貼近,她感到身子莫名的顫抖,朵朵紅霞毫不保留的浮上臉頰……她從不曾和一個男人如此靠近過,更別說是這樣半坐在男人懷中了。
「啊,對不起!」
林雨若慌忙的想起身,王岳卻沒放開的意思,反倒認真的問道:「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對不起你『不小心』倒在我懷裡嗎?我倒是樂意之至!」
「你少來!」她用力的推開他,站直身子。她才不會相信他說的話,那是專門用來哄騙小女生的謊言,以前在學校,她早領教過了!
若相信這樣說就是表示那男人動了心……那可真是無可救藥的女人了!
王岳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語,拿起電話又開始撥號。
看他撥了快十通,也沒人理會他。
她睨了他一眼,問道:「你打給小吳啊?」之前聽他說有事情要聯絡他。
「對。」他又再度撥號,彷彿不打到小吳接電話就誓不罷休似的。
「你電話一直占線,他怎麼打得進來?不如休息一下,別浪費時間及金錢。」她理智的勸道。
「他可以打我手機呀!」要不然,手機帶假的哦!
「他不想回就不會回,你打到電話壞掉他也不會知道,也不會回你電話,何苦呢?」
「小姐,我有那麼笨嗎?山不轉路轉,還有別的辦法。」他做個鬼臉。
「什麼辦法?」她讓他弄得一頭霧水。
「留言跟他說,不回電話就扣薪水,一個小時算一千,扣到他回電為止。」他愈說愈得意,愈覺得這個辦法行得通。
「哇!你很狠耶!誰得罪你可真是倒霉!」
「別壞了我的原則就沒事!所謂事不過三,我可以容忍別人一次,兩次犯我,但第三次……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他的口氣十分平淡但卻看得出是十分認真的,林雨若聽了只是笑笑,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她是不便多嘴也不予置評。
「那我要小心嘍!」她開玩笑的說。
「別犯我的原則就不必擔心,事不過三,就這樣!」
「幹麼那麼嚴重!好了啦,別生氣了,生氣會長皺紋的哦!這樣就不帥了說。」她存心逗他,也化解他們之間有點嚴肅的話題。
王岳開懷的笑了,嘴角的弧度愈扯愈大。與這小妮子在一塊總是十分愉快,她會在他氣憤難當時逗他笑,也會在他難過失神時倍加關懷,她更是他茶餘飯後的最佳損友、益友,更是他考試時的守護神……
他的生活中似乎已少不了她,每天見到她已是他近日來的習慣。
我是不是已愛上王岳?!我的猶疑不決大概是因為害怕失去。歷經趙雲天這一回後,我真的不敢相信男女之間的愛情了,縱使曾經浪漫得令人心動,但,結果卻是不明就裡得令人心痛!
這使得我生怕自己愛上王岳。因為,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永遠的真情,我害怕那一再失去的無助,更害怕自己的付出一再付諸流水。
我沒把握他會愛上自己,寧可保持自己的一相情願就好。我喜歡他灑脫、幽默、風趣的一面,也欣賞他幹練、實事求是的一面……
他不會是個癡情種子,卻是個實在的男人!
唉!想太多了。
只要兩人處得來、處得開心,已是難能可貴,其它就不必多談了……
林雨若闔上日記本--想你的時候。
在這本日記本中,她寫下了與王岳的一切,包括他們的相識、現在與未來……
如果有未來的話。
回到家中獨處的時刻,是她一天中最希冀的時候。看看電視,洗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翻翻書、寫寫日記……一個晚上可說是極輕易打發的。但,朋友太多的人要充分享有這些寧靜的片段,似乎是一種奢求。
就如現在,寫完日記後,還得再應付這通張凡的電話。而他是人如其名,真的很「煩」人。
「我告訴你,那天回去我還一直笑,笑到我都快肚子疼,想到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模樣,我又忍不住要笑了……」他邊敘述當日她與王岳初識的情形,邊兀自的狂笑。
等到他笑得差不多了,林雨若才道:「究竟有什麼事值得你大開尊口狂顛不已?!」
她簡直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小岳嘛,他從來就很少和女孩子說話,一見到你話就多了起來。而且,他竟很愛逗著你玩……這真是史無前例!你說,我能不笑嗎?」
張凡頓了口氣,繼續他的言論。「至於你嘛……」他又笑個不停。
「我又怎麼了?」她笑笑的問,靜盼「指教」,看他又有何高見。
「當初在公司的自信、幹練、潑辣、伶牙俐齒……哈!遇見王岳後全給打了折,還會臉紅心跳呢。你別告訴我,你對王岳沒感覺,那我才不信!」
張凡精闢的見解令林雨若無法反駁。的確,當初見了王岳是有點心慌意亂,但,這又能代表什麼?每個女人見到了較帥的男人,都會有點「不正常」的嘛!她當然也不例外。
「這並不代表我對他有感覺吧?我只不過有點棋逢敵手的慌亂罷了,不意味著什麼。」
「不管你們兩個怎麼矢口否認,我都不加採信,反正你們真的是絕配!聽我的就沒錯。」
「你少一相情願了!就算我欣賞他,他也不見得就會喜歡我。」
「小岳對你一定有意思,相信我。只不過,他才和女朋友分手,暫時不想談感情罷了。但這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你是不是足以吸引他。」
「張凡,你有沒有搞錯?是誰要去吸引誰?我不想再談感情的事,我也不會去費心思勾引他,我喜歡順其自然,不喜歡玩遊戲。」她略帶不平道。
雖然她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在乎王岳、喜歡王岳,但對他這種男人,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白色寬鬆的套頭毛衣配七分長度的綠色吊帶裙,林雨若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視覺感受。打從一進店裡,王岳的目光就不時繞著她打轉,害她差點連路都不會走,窄窄的長裙又沒開衩,行走間可真是「窒礙難行」,再加上一雙新鞋弄得她的腳十分不舒適,這走起路來的姿勢可想而見。
王岳在打撞球的空檔,還不忘朝她關心的問了一句,「雨若,你的腳怎麼了?」
她一聽覺得糗得要死,差些沒鑽個地洞躲進去。
由於他們晚上要開會,因此她特地留下來加了三個多小時的班。但一想到原本和王岳、江迪約好去看電影的約會泡湯了,心裡就不是很舒坦。
今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開口找王岳晚上一塊去看電影,如今……唉!
手錶上已指著九點三十分,她一個人守著店都快無聊死了,他們的會卻不知開到何時……不管了,她要先回去了,反正電影也看不成,回家睡覺去吧!
收拾背包正要離開,王岳、江迪一行人已走了出來。
「不是要看電影?走吧!」王岳一臉的開朗,一反剛才數小時前的抑鬱模樣。
「現在?!」她看看表已近十點。看什麼電影?!太扯了吧!
「對呀!時間還早,看午夜場還來得及。」
看王岳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林雨若也不好掃他的興,只是……
「放心!小岳會送你平安到家。」江迪體貼的開口。
「好吧!」指了指那件掛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是誰的外套?可不可以借我穿?外面有點冷。」
「拿去穿呀!那是小吳的,我看他也沒在穿。」王岳朗聲說道,彷彿那件衣服是他的。
「那不必了啦!他搞不好也要穿,算了。」
「要不,穿我的好了。」王岳說著便脫下身上的乳白色風衣遞給她。「你這身裝扮配這件風衣應該很好看。」
她緩緩的接過來,把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那柔軟輕盈的質料加上頗具心思的設計,看得出這風衣價格所費不貲,穿在她高姚的身上,長度仍及膝下,配上她今天的衣著,的確十分亮麗出色,連她自己都滿意極了。
「這可是小岳最喜歡的風衣,他竟然會捨得借你穿,真不容易!可見……」江迪是欲語還休。
「江迪,少多話!」王岳睨了他一眼,江迪遂識趣的閉了口。
林雨若只是笑笑,心中的滋味可是五味雜陳,不若表面上如此平靜無波。他將自己最喜歡的衣服讓給她穿,這不就表示他對她的特別……她感到一絲竊喜襲上心頭,是一種受寵愛受重視疼惜的甜蜜,一絲一絲的浸入她體內。
摟著王岳的腰,側坐在他的機車上,感受到彼此的貼近及溫度,她真的好喜歡這種感覺,和抱著趙雲天的感覺是相同的……天,怎麼又想到他了?!
到了西門町,王岳和江迪自顧自的說話,將林雨若一人丟在後頭。她受不了讓男人這般「冷落」,索性走快了幾步,走在他們前頭。
「天呀!她竟走到我們前面!」江迪大驚小怪的說,彷彿這是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誰叫你們只顧著說話不理我,我當然要走在你們前面呀,不然我被人拐走你們都不知道!」她有點忿忿不平的說,趁此機會表達心中對他們的不滿。「何況,走在你們前頭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腿長呀!」
「在我們兩個男人面前,你敢說你腿長?!」王岳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小女孩真是膽大包天!
「以前我和王岳出來,女孩子一向都是走在我們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江迪解釋道。
「所以,我上任女朋友老說我們無視於她的存在。」王岳接口道。
「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江迪與王岳異口同聲道。
只見林雨若咧嘴一笑,「我本來就是呀!」
笑容中包含著自信與驕傲--
這就是她吸引王岳之處吧!江迪想。
看完電影出來已深夜十二點四十五分,江迪與王岳兀自走了一會,才突然想到要回頭尋找林雨若的蹤跡,只見她懶洋洋的落在路的那一端,看到他們轉過頭來,她也只是淡淡的給他們一個笑容,沒有奚落也沒有指責。
「她累了!」江迪下個結論。「快送她回去吧!」
「你為什麼不送她回去?我家在士林!」王岳似乎有點不情願的說。
「剛剛是誰送她來西門町的?何況,我家比你更遠。」江迪故意和他辯。
「遠五分鐘而已也要爭?!」
「你少來!小岳,我又不是才剛認識你,我認識你七、八年了。雨若累了,你必須盡快送她回家。」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林雨若的聲音冷冷的從他們身後響起。聽到王岳的「推托」令她心寒,她寧可自己回去,也不要勉強別人!
江迪與王岳赫然讓她嚇了一跳。她何時走近他們身後?那方纔的話不令她誤會才奇怪,也難怪她現在……
「這麼晚了,小岳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我們剛剛是鬧著玩的,小岳不好意思說要送你,就故意和我推拉半天,你別誤會哦!」他婉轉的解釋給她明白。
「你們都住士林,一道回去有個伴,不必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她嘴硬道。
事實上,她也害怕一個人回家,更不必說現在已是凌晨一點了……
「別囉唆了!」王岳拉起她的手往機車方向走去。「上車,抱好!」
他命令似的語氣,震撼了林雨若的心,她柔順的上了車,轉身向江迪道別。
機車迎風飛馳,一路暢通無阻,她緊緊的抱著他,生怕讓他給摔了出去。
「怕不怕?」王岳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溫暖。
「有一點。」她怯怯的回答,生怕答錯了反而激怒了他。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的技術。」他安慰道。
他的車速,上回和他到學校上課就已領教一二。今夜要她不怕也是不容易的,但車人合一的快感以及與風競速的感受卻是空前絕後。對她而言,是難得的經驗,不是嗎?
安全的抵達她家門口,想到他還要騎車一路飆回士林,她就不放心也不忍心,一雙眸子盈滿憂心與疼惜的緊緊瞅著他,令他心中不由得一動。
「要小心!」她不忘叮嚀。雖然她知道男人不喜歡人家囉唆。
「晚安!」他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
回到家裡望著窗外,見機車連同王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盡頭,林雨若才將窗簾輕輕的拉上,留下自己一人在這孤獨的夜裡,細細體會他留在她額頭上的溫度。
她真的喜歡他,卻沒有勇氣愛上他。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對他寬容的極限有多少?
「他吻了你?!」王萱萱突然拔高八度的嗓音,在夜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額頭而已。」林雨若略顯倦容,聲音低得連她自己都聽得不是十分真切。想到昨夜的那個吻,她仍感到額頭髮燙,灼熱難耐……
「額頭而已?!對你這位純情玉女而言,這已經是件大不了的事情了!」
「萱萱,你太誇張了吧!我只不過是不太『隨便』。事實上,我可挺開放的,比你這位清教徒好多了!」她數落著從未交過男朋友的她。
「咱們是半斤八兩,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今天呢?你和王岳沒見面嗎?會不會很尷尬呀?」王萱萱取笑似的問。
「真是可惜,沒你想見的曖昧場面。一整天他都陪著客人打球,下午他一臉慘白的雙手捧著肚子,叫我打電話給他爸。問他怎麼了,只說是肚子疼得厲害。結果疼了一整天,還撐著陪客人打球,他那性子……真讓人受不了!」
林雨若不禁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王岳這個男人似乎是生來讓人牽腸掛肚的,總是讓人擔心!
「瞧你,人家只不過是肚子疼罷了!你就像人家的媽一樣,咳聲歎氣的。肚子疼又不礙事,也許是吃壞肚子,也許是胃痛,明天見面不就知道了,別想太多。」
林雨若也知道自己這是在庸人自擾,但一想到下午他那痛苦難當的模樣,她的心就揪得死緊。
「不然,打電話到他家裡問問不就好了。」王萱萱替她拿主意,彷彿這件事是再簡單不過。
「不了,都這麼晚了,明天見面再說吧。好了,你老人家也早點睡,王九點,現在已經超過晚上九點整整一個鐘頭了!」她提醒著這位平日九點鐘準時上床就寢的女子。
「嗯,生理時鐘到了,該睡了。再見,你別想太多了!」她不放心的補了句。
「好啦!老太婆--」林雨若佯裝不耐的說。
掛上電話,猶豫了幾秒,她還是拿起話筒按下王岳家中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聽,她頹然的放下話筒,一顆心卻被吊得半天高,心裡不由得更加擔心了。
第二天一早,林雨若匆匆忙忙梳理打扮。今天也不知為什麼睡晚了,大概是昨夜想東想西的干擾到睡眠,早上起來頭顯得有些沉甸甸的,像千斤壓頂般難受。
踩著略顯匆促的步伐朝撞球店的方向走去,卻在拐個彎之後,赫然發現店門深鎖,毫無人跡。她的心驀然一沉,一股不祥的感受席捲而來,她走近大門往裡頭探了又探,遍尋不著一些蛛絲馬跡……
她洩氣的靠近門邊,翻找袋子卻發現忘了帶手機,於是她開始努力尋找附近是否有公共電話可以讓她找到問題的答案。
「不要出了什麼事才好!」她努力的安撫自己浮動不安的靈魂。
終於,她在遠遠的一隅找到公共電話。
「喂?喂……我找王岳,王岳在嗎?」她急切的詢問。
「你是哪位?」對方不疾不徐的問道。
「我是他店裡請的助理,早上店門沒開,他還沒出門嗎?還是店裡出了什麼事?」她有點不耐的解釋著。這人還真囉唆,問這麼多幹什麼?
「他昨晚被送去急診,今天不會到店裡去了。」對方略顯冷淡的語調,不是挺友善,甚至還比她更顯得不耐煩。
「什麼?!急診!」她發現自己緊張得四肢緊繃。「你是王岳的……」她暗忖對方與王岳的關係。
「弟弟。」對方簡潔的回答她的疑問。
「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家醫院?」
「不知道。」
「不知道?!」她不禁加大了聲量。他是王岳的弟弟,竟說不知道哥哥住哪家醫院?!
「昨天夜裡他被送至馬偕,今天凌晨又被送去榮總。現在,該是在榮總吧?!」
「他住哪間病房?」問完,她覺得也是白問,索性接口道:「謝謝,我現在就去醫院看他。」
電話啪一聲的讓她「摔」上!
面對這位王岳的弟弟,真令她不敢領教。
他冷淡得令人懷疑他是否真的是王岳的弟弟!
但現在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
榮總?!該怎麼去呢?她心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遠在北投的醫院,她只去過一次,還是四平八穩的坐著人家的轎車去的,如今……唉!真叫她有點為難。
抱著一絲希望的找到路旁的公車站牌,一排一排的尋找「榮總醫院」的字樣……
「只好坐出租車了!」她摸摸錢包裡現下的寥寥數百元。「應該夠了吧!」說著,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榮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