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兒!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回來了?巴黎的秋裝大展才第一天,你不是期待很久了……」菲爾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小的身影便衝進他的懷裡。
「菲爾!」方樺雙手緊緊的抱住他,嬌小柔弱的身子偎著他,隱忍許久的淚再次決堤。
「樺兒,怎麼啦?是誰欺負你了?嗯?」他溫柔的低問著,修長的指尖順著她的黑髮,緩緩地安撫著她過於激動的情緒。
她只是搖頭再搖頭,卻怎麼也無法搖去那個根深蒂固存在她腦海裡的身影。
心,好疼呵,就算七年未見,她對那個人的思念卻未曾稍減過一分一毫,可是那個人呢?他懷中擁著的是另一個女人,他們看起來好登對、好幸福,沒有她,他的日子甚至過得比以前好。
她該替他感到高興嗎?是的,她愛他,應該替他高興,可是……她卻嫉妒那個女人嫉妒得快發狂!
他該是她的!他愛她啊!不是嗎?
「我遇見他了,可是他懷裡抱著的是另一個女人。」痛呵,無法平復的痛,她只能回來,因為她根本無處可去。
「冰川澤明?」他輕聲問著,彷彿一點也不意外。
「嗯。」她點點頭。
「你不該意外的,不是嗎?冰川家族以服裝設計起家,冰川澤明會出現在巴黎服裝展的可能性本來就存在。」
「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參加這一次的秋裝大展,冰川家族的事業一向只限於亞洲,而代表冰川家的人一向是他大哥冰川介夫,他對冰川家的事業根本沒興趣,而且——」
「時間會改變一切也會沉澱一切,樺兒,更何況他已經不是當年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了,他現在是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扛起家族事業的擔子一定少不了他,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衝動行事。」
方樺怔怔然的望住他, 「衝動?他愛我也是衝動?菲爾?」
菲爾捧起她美麗的小臉,淡淡的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該明白的,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不是嗎?」
「可是我對他的愛從來未曾改變過。」
「你這麼說,真是傷我的心。」
「菲爾……」聞言,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對不起,我——」
「好了,小傻瓜,逗你的。」菲爾溫柔的拍拍她的臉,「別想太多了,嗯?如果我是他,一定不會再放開你。」
「他知道我結婚了,還說你一定很疼我,所以我比以前更漂亮了。」她抹去淚,淒然一笑,「我以為我可以忘記他的,沒想到……」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去找他談談。」
「不,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他的心目中究竟被放在什麼樣的位置,我不想這麼做的。」方樺的神情有些慌亂,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攀附一塊大海中的浮木。
「好,我知道了。」菲爾微笑的拍拍她的小臉,「一切都依你,好嗎?最近,頭暈的狀況是否好些了?嗯?」 』
聞言,方樺的容顯突然間變了變,神色顯得十分不自在。
「嗯,好多了。」她點點頭,不想和他談到這個問題, 「只不過是個貧血的小毛病,你不必替我擔心。」
他笑擁著她,「我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公,我能不擔心你嗎?為了你堅持要跟我分居住到巴黎,我身上可是背了不少罪名呢。」
「這……對不起,菲爾,我只是……」
瞧方樺又開始準備向他道歉,菲爾忙笑著捏捏她的俏鼻打斷了她,「好了,我一點都不喜歡女人跟我道歉,從現在開始你若再說句對不起,我可就不放你回巴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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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吧?伯爵和伯爵夫人可恩愛呢,你不要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法瑞安得意的看著樓語凌蒼白的容顏,很開心他們回來得正是時候。
事實上,他和樓語凌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回到了古堡,只是她在前,他在後,當她突然愣在大廳門邊時,他就知道她已經看見方樺了。
大廳內,他偉大的伯爵大人正和方樺相擁著,一個在哭,一個在笑,卻難掩兩人之間的親暱氣氛,換做平常,他可能會氣得故意走進去打斷他們,但現在……他可樂得很呢。
「她就是方樺?」樓語凌淡淡的問著。
「是啊,嬌小可人,柔弱動人,這才是伯爵真正喜歡的女人,而你,像匹野馬似的,就像你在騎馬時一樣,讓我告訴你一句實話吧,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馬術比自己高的女人,伯爵寧可他的女人偎在他懷裡,讓他騎馬載著她,想想看,那才是一幅美麗幸福的畫面,對不?
「喔,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剛剛伯爵大人∼聽到夫人來了就馬上奔了回來,所以才要我去追你,免得你迷路了,還要麻煩大家去找。樓小姐,說到底,你還真的是我們的麻煩,更是伯爵大人的麻煩。為了好好對待你這個客人,他還得放下手邊的事陪你,這是他人好,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才好。」
他沒有追上來,是因為這個女人來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這麼做有什麼不對?是她天真,以為方樺不住在堡裡就把她當成是個不存在的人。
「謝謝你的提醒,法瑞安先生。」冷冷的扯了扯唇角,樓語凌轉身走開,重新走到馬房前上了馬。
「喂,你要上哪去?」法瑞安不安的追了出來,看見她上了馬,眉頭不由地皺起,「天都黑了,這裡你地形不熟,等一下伯爵又要我去找你回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我麻煩了?」
高高在上的樓語凌仰起美麗的下巴倨傲的一笑,「不勞你費心了,法瑞安,剛剛我不是自己回來了嗎?這點山路根本難不倒我,何況,我若不小心摔死了,你不是更開心?你討厭我的那種感覺可是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別以為我眼瞎瞎了看不到。滾吧!別擋在我面前!」
「你——」
「我叫你滾!否則馬蹄可是不長眼的!」說著,她韁繩使力一扯,高大的馬倏地立起了上半身,要不是法瑞安身手比一般人機警靈活許多,馬的那兩隻腳差一點就直接踹上他的胸膛。
「你這個瘋女人!」法瑞安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敢這樣對他,躲開那兩隻馬腳的同時也狼狽的跌在滿是沙泥的地上,弄得一身髒。
「你說對了,我是匹野馬,也是匹瘋馬,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揚聲一笑,樓語凌策馬出了圍欄,速度之快,捲起了漫天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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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等不到早該回來的樓語凌,菲爾讓茉莉去陪方樺,自己走到了外頭抬眼望了一眼烏雲密佈的天空,憂心之際,眼角卻意外的看見不遠處的馬房裡,法瑞安正不斷努力刷著他那匹高大挺拔的白馬。
菲爾來到他面前站定,濃黑好看的眉淡淡的挑起,「你什麼時候當起我的馬伕來了?」
一聽到菲爾的聲音,法瑞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站起身,回過頭來面對著他,表情不太自然的喚了聲:「伯爵大人。」
難得的,菲爾的臉上沒有笑意,「語凌呢?她不跟你回來?還是……」
「樓小姐回來過,可是又走了。」
他瞇起了眼,「說清楚,法瑞安。」
法瑞安正視著他,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事實上,樓小姐她比我早一步回到了古堡,可能是看見伯爵大人和夫人正在親熱吧,就頭也不回的騎著馬走了,我上前攔她,差點被她的馬給踹死!這個女人很野也很狠,和伯爵大人身邊的那些名媛淑女都不同。我想伯爵大人還是別和她走得太近才好,這女人突然來到這裡也不知存的什麼心,要是一個不小心傷害了伯爵大人,那……」
「夠了,法瑞安。」菲爾冷冷的出言制止了他,伸手拉過那匹高大的白馬,一躍而上。
「伯爵,你要上哪兒?快下大雨了!」法瑞安擔心的上前拉住韁繩,「你要辦什麼事就交代我替你辦吧!夫人還在屋裡等著你呢?」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起夫人來著?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她。」
聞言,法瑞安悶聲不響了好一會才道:「無論如何,伯爵該在意的該是夫人而不是那個野女人,夫人難得回來一次,伯爵應該要多陪陪她,不是嗎?你擔心樓小姐,我幫你去找她回來就是了,犯不著又得勞動你親自去尋她!」
當年,他知道伯爵發方樺的原因,就算他不喜歡方樺,可是他也接受了七年了,不是嗎?尤其在這非常時刻,方樺的存在便顯得格外重要。
菲爾搖搖頭,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你早知道我一定會去找她,卻還是讓她離開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我攔不住……」
「攔不住可以騎馬追上去,以你的身手一定沒問題……罷了,事情過了就算了,快下大雨了,我得快點找到她,你看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法瑞安頓了頓,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往那頭去了。」
菲爾溫柔卻犀利非常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法瑞安惶惶不安的臉上,「我希望你沒有騙我,法瑞安。」
「我——」被看破詭計,他羞惱的別開眼,「她往東北方的林子裡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她剛剛還不是自己找路回來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追去啊。我可不認為我有錯!更何況,你沒看到她那凶巴巴的樣子,簡直就是母夜叉!」
「你受委屈了,法瑞安,我在這裡代她向你賠罪。」菲爾一笑,扯了扯韁繩策馬離去。
「伯爵大人——」
朝身後揚了揚手,他頭也不回地揚聲道:「她要是比我早回來,記得不准她再離開!」
烏雲密佈的天空已開始落起斗大的雨滴,隨著奔騰的馬蹄聲,一一打在菲爾的身上、臉上,不時地讓他瞇起了眼。
「馬兒,你可得好好發揮一下你的敏銳度,快點替我找到她,好嗎?」他溫柔的俯低身子在白馬的耳旁說著。
而這匹馬像是會聽人話似的,驀地一聲長啼,加快步伐往東北方的林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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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什麼鬼天氣,白天還是個烈日高照的大晴天,太陽才剛下山不久就烏雲蔽日的辟里啪啦下起一場大雨!
雨好大,落在臉上身上打得讓人發疼,更讓樓語凌原本就低沉的心更加晦暗無比。
馬奔得飛快,卻快不過這一場大雨,再加上林子內漆黑無比,只能靠遠處一點微弱的光來判斷方向,讓她的心稍稍不安與焦躁起來。 「呀喝——」低喝一聲,她的長腿夾緊馬腹,手上的韁繩扯得更快更緊,希望早一點回到小屋,脫離這轟隆隆在耳邊奏鳴的大雨。
馬兒似乎也感應到主人焦躁不安的心,此刻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閃電,紫藍色的光照得大地∼片清亮,卻嚇得馬兒長長嘶叫一聲,瞬間抬起了上半身
「啊!」樓語凌驚叫出聲,在身子被震落離馬鞍的千鈞一髮之際,一手緊緊的抓住韁繩,隨即俯低身子伸出另一手緊緊抱住馬鞍。
嘶——
馬兒又是一聲長鳴,閃電之後的一聲雷再次震得馬兒胡亂奔竄。
「乖,馬兒乖!快停下來!」她在雨中大喊著,雙頰貼著馬背,雙手也緊緊攀住馬背。
再維持這個姿勢這樣下去,她一定支持不了多久,可是,如果她此刻放手……
「啊!」樓語凌陡地一聲大叫;臉上已被震翅疾飛而過的不知名鳥類劃下一道傷痕。
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滴淚抑制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卻騰不出手來摸摸看自己臉上究竟傷得如何,只能感覺到一股熱辣的疼。
喔,該死的鳥!該死的一切!該死的菲爾!要不是他,她根本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淒慘的境地!
「語凌——」
是誰在叫她嗎?還是她被馬兒給震傻了產生幻聽?
「樓語凌!你聽見我了嗎?快回答我!」
聲音越來越近,一聲又一聲的急迫著……
是菲爾?他來了?
聞聲,樓語凌的臉上閃過一抹驚喜與釋然,彷彿只要他來了,她就得救了,渾然忘了前一秒還叨念在心口上的氣怨……
正要開口應聲,腦海中卻又硬生生的冒出方才在古堡裡看見菲爾擁著方樺的那一景一幕——
不,她沒忘,也忘不了,轉眼便想起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咬緊牙關,她氣悶不語,寧可摔死在地上,也不想跟一個在短短一個禮拜之內便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的人開口求救。
就這樣,馬蹄聲似乎遠去了,而她緊緊攀住馬背的手也越來越沒有力氣……
嘶——
又是一聲馬鳴,樓語凌懊惱的將眼閉上,用僅剩的力氣抱住可能又要奮力亂竄的馬。
未料,這次這匹馬一反先例的沒有立起身子,反而穩步的朝前方緩緩走去。
聽到一聲熟悉馬鳴的菲爾在剎那間回過頭,將馬轉向往回奔去,看見一匹馬正朝他們快步奔來
該死的!他終於找到她了,那個女人竟然半掛在馬背上!
快馬一鞭,他火速的奔向她,奇異地,載著樓語凌的黑馬也乖乖的停了下來,等待它真正的主人。
「語凌!」他在大雨中揚聲叫著,卻看見她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
一顆心,急了,也沉了,伸出長手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的那一刻,冰涼涼的身子更在剎那間讓他幾欲發狂……
他緊緊抱住她冰冷的身子,緊緊地,溫柔的面容不再,嚴肅僵硬得像是刀刻般的冷硬。
「該死的!樓語凌,你不准有事!聽到了沒有?」失了往日一貫的從容,他張狂的怒吼著,霸氣的模樣似乎是要向天索人。
直到,他看清了她微睜的眸子……
直到,懷裡的身子不安的動了動……
直到,她緊貼在他心口上那隱隱傳來的心跳節奏……
「我沒死,你不必吼那麼大聲,很吵的。」睜闊眼的樓語凌淡淡地挑了挑眉,一雙眸若有所思的直直瞅著他。
「你……該死的!」菲爾驚喜奠名的再次將她擁緊,管不了大雨滂沱,管不了轟隆隆的雷聲,管不了身邊一再嘶叫的馬鳴,只是用盡氣力的擁緊她,再擁緊……
「你真希望我死?」她悶悶地道。
「當然不是!我不准你再提那個字!」 明明是他先說的,不是嗎?他卻對她吼!
不過,她竟一點也不生氣,總覺得這樣的他才像是個活生生的人,有個性,有脾氣,有喜怒哀樂。
話又說回來,她第一次被男人這樣抱著……
很痛,差一點把她真的悶死,但是從這雙手臂傳來的情卻是那樣的深濃,深濃到她根本無法視若無睹……
他愛著她嗎?有了妻子還愛著她?
天啊!她想太多了吧?在他這麼情深意濃的抱著她的時候,她該自私一點的只想到她和他……
「哈啾!」一聲很不羅曼蒂克的噴嚏聲從樓語凌的口中傳出,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卻還是無法消散體內的那股冷意。
聽聞這聲噴嚏,讓沉浸在方纔那一剎那恐懼中的菲爾回過了神,抱著她上了自己的馬。
「跟上了,寶兒。」他朝身後的那匹黑馬輕喝了一聲,修長的雙腿輕夾馬腹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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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把她帶回古堡,反而來到她的白色小屋,跟她要了鑰匙打開門後,便大踏步的抱著她走進屋內,將她放在大床上。
「把衣服脫了。」說著,菲爾背過身,動手先脫下自己濕淋淋的上衣,露出他精實好看的胸膛與古銅色的背。
樓語凌看得有些傻了,呼吸有短暫的停頓,方纔的冷意全都消散無蹤,此刻,她的臉熱烘烘地,一抹紅韻染紅了她的雙頰,身體也莫名的生起一片燥熱。
一直未聽到身後有動靜的菲爾驀地轉過身來,在瞬間捕捉到她癡看他身體的灼熱目光。
不期然的遇上他的眸,她慌亂的別開眼去,一顆心差點從喉頭跳出來。
「好看嗎?」他扯扯唇,唇邊有著玩味的笑,很淡,讓人看不清。
「什麼?」她低下頭,用雙臂環任自己,刻意的避開他那帶著一絲嘲弄的得意眼神。
「我問你好不好看?你有膽子看,就要有膽子回答我,嗯?」
他溫熱的呼吸吹在頰畔,讓樓語凌驀地一驚,頭一抬,竟見他不知何時已近了身。她完全渾然不覺。
他靠得這麼近,近到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都比平常所見的放大數倍,一樣好看得令人屏息。
「還……不錯。」輕輕地吐了一句,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麼,樓語凌羞得面紅耳赤,轉身要下床。
手倏地被一隻大手扯住,轉瞬間,她柔軟濕透的身子已被一個寬大的胸膛緊緊壓在床上。
「你——」她一愕,微啟朱唇,卻剛好讓對方傾身落下的吻趁隙而人,掠奪般的探進她驚喘的小嘴。
這吻濕熱溫軟得幾乎要蕩進她不習被激情顛覆過的身子骨裡,一再地挑起她體內最陌生又原始的情慾渴求……
她輕喘著、低吟著,雙手不自主地攀住他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要他吻得更深、更濃、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