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人在常姐姐的房門口幹什麼?」一大早,這兩個人竟然睡在常浣星的房門口,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一聽到這個聲音,沈玉悶不作聲,繼續閉目調息,彷彿當作眼前的秦湘不存在似的。
容浩官微睜眼,瞧了一眼身旁的沈玉,見他裝死,他只好開口跟她打聲招呼:「你有沒有看見常浣星?」
秦湘搖搖頭,「你們在等她?她一夜沒回來嗎?」
見沈玉也在等候常浣星,說什麼都讓她心情非常不舒服,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都讓她感到氣悶不已,尤其……他現在竟然不理她?
「嗯。」容浩官再度瞇起眼,「你看見她時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
「好啊,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們找常姐姐做什麼?」秦湘跟著他們蹲在門邊,若有似無地總是將眼神落在沈玉身上,對方卻依然無動於衷。
「我昨天惹她生氣了,所以想跟她賠罪。」
「那沈玉呢?他也惹常姐姐生氣了?」
容浩官一笑,「沒有。」
「那他為什麼也在這裡?」兩個大男人蹲在女人的房門口等人,這成何體統呢?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叫他替我看著。」
「你是他的誰啊?他為什麼好像很聽你的話?」蹲累了,秦湘索性靠著牆坐下來說話。
「主子。」
「主子?」她笑著,疲倦地揉揉一夜未眠的眼睛,順便打了個哈欠,「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的僕人?」
「可以這麼解釋。」
「喔,你家一定財大業大,他在你家幹什麼職務?」她問著,又打了好幾個哈欠,覺得這樣的坐姿很好睡,人已經漸漸地快進入昏睡狀態。
「保鏢。」
「喔,那他的功夫一定比你棒,對不?」
「是啊。」容浩官一笑,隨口答道。就算這不是事實也無所謂。
「我好累喔,跳了一個晚上的舞。」
「那就回房去睡覺——」話還沒說完,容浩官突然覺得肩上傳來沉沉的負擔,眼一睜,竟發現秦湘似乎已經睡著了,正偎在他的肩上,「喂,你……」
「她睡著了。」沈玉終於睜開眼,看著睡夢中的秦湘。
她的臉好紅,好像還喝了酒似的……看著看著讓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幹什麼不理人家?」容浩官輕輕地想把偎在肩上的頭給推開,秦湘卻咕噥一聲反手圈住了他的腰——「該死!沈玉,你快把她弄走!」
「讓她睡一會吧,她似乎很累的樣子。」雖然他希望她此刻靠著的是他的臂彎。
「是嗎?你還真體貼大方。」容浩官冷哼,卻陡地眸光一轉,伸手將秦湘摟近一點,「我乾脆先抱她到我房裡睡好了。」
「容浩官!」沈玉厲聲低喝。
「什麼?」他帶笑的眸子含著了然與嘲弄,對沈玉對他這個貝勒姓名的直言不諱一點也不生氣。
沈玉接收到他的眼神,心虛地替自己方纔的失禮解釋道:「這裡不是大清,貝勒爺不能隨便把一個女人給帶進房裡……」
「我在大清時也不會隨便把一個女人帶進我的房裡,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他抬眼,「貝勒爺剛剛不是說——」
「我喜歡秦湘,難道不行?」容浩官迷死人地一笑。
沈玉的神情一僵,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嘿,就是要活活把這個冷面軍師氣到得內傷不可,誰叫他竟敢讓他當起這個女人的人工枕頭。
「貝勒爺是真心喜歡她?」問著,他有些失魂。
「……嗯。」
「那常浣星呢?」
挑挑眉,容浩官淡漠地道:「只是工作,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來著?」
「什麼工作?」轉角處,冷冷地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此刻,她的眸子看上去像極了一池冰潭。
「你終於回來了?」想也不想地起身,容浩官壓根兒不管因他的舉動而倒到地上的秦湘,大跨步地走向她。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還沒來得及理會她的話,容浩官的雙眸突然瞄見她身上穿著裸露胸口的黑色小禮服,不由得氣得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該死的!你穿這是什麼衣服?穿跟沒穿沒兩樣!」
被他這樣大大咧咧地批評,常浣星的臉由紅轉綠,神色更加冷漠,「我穿什麼關你何事?」
「你昨天究竟去了哪裡?」竟穿成這副狐媚模樣!該死、該死!真該死!容浩官不斷地在心裡低咒著。
「不必你操心。」
「不必我操心?你知不知道我坐在你房門口等了你一整夜?」他官貝勒何時需對任何人這樣卑躬屈膝來著?
他等了她一整夜?常浣星有些兒動容,但很快地被剛剛所見到所聽到的一切給取代。她看到的是他親密地摟著秦湘,她聽到的是他喜歡秦湘,至於她——常浣星,只是他的「工作」而已。
「那又如何?我需要為了你的一廂情願而以身相許嗎?」她冷冷地嘲弄著,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扯著她的手臂轉身拉她進了他的房間,他狠狠地一把將門關上。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她轉身想要拉開門,卻在下一秒鐘被容浩官壓制在他與門板之間動彈不得。
她密密實實地貼在他熱燙寬大的胸膛上,雖然他穿著衣服,依然彷彿可以感覺到他健碩的肌肉……
「你真的很可惡!」將常浣星抵得更近些,他粗重的呼吸熱乎乎地吹在她的耳際頰畔。
輕易地便可撩撥他的感官與心思,她絕對是頭一個人,而這讓他有些微的懊惱。不,是很懊惱。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一向奔放自在的心受制於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冷漠不已的女人。
「你才是個大壞蛋!」別開臉,以為就可以掩飾自己因他的靠近而張惶不已的羞澀,可是她似乎錯了,感覺到他吹落在她頸項耳畔間的強烈氣息所帶給她的不安……此刻,她的臉一定紅透了。
「這麼說,我們兩個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自然而然的,他的唇輕咬上她的唇瓣。
「不要……」常浣星害怕地退縮著,卻無處可退,反而讓他深深的攫獲她、吻住她……
情況似乎有點失控了。
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能是這樣子的!他怎麼可以口裡說著他不愛她,卻這樣深深的、親密地吻她……
「不要,你快放開我!」常浣星突然狠狠地推開他,狼狽不堪地將禮服給拉回肩上,轉身要逃——
「為什麼?」容浩官目光深鎖地深深望住她,驕傲的自尊有一點點受傷。
他一向不拘小節,不爭功不委過,對很多事都不在意,對自己的身份也不太放在心上,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深受挫折了,有一股被拒絕的怒意與挫敗感。
「你忘了你剛剛說過什麼?你忘了你是從哪裡來的?」她背對著他,冷冷地道出事實,「除非你能永遠留在這裡、這個年代,否則就不要來招惹我,我不是你一夜情的好對象。」
「我不以為我從哪裡來會是個問題,我也沒有要把你當成一夜情的對象,我只是——」
「只是什麼?」冷然地流光一閃,她幽幽地瞪視著他,「情不自禁?別告訴我這種可笑又老掉牙的借口!」
他只是莫名其妙地關心她,在乎她,想要她……
看來她卻把他當成只好女色的登徒子!
「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那不關你的事!」
他瞪視著她,她也瞪視著他,像是隨時要一觸即發的火藥庫,將要把這個世界炸得漫天火海。
「如果我要回去,我可以帶你走。」話就這樣不假思索地便脫口而出,連容浩官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說出來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收不回,也不打算收回,只是靜靜地直視著她的眸子。
「我卻不會跟你走。」
「那我可以留在這裡不回去。」這麼說,她該軟化了吧?
常浣星微微一愣,心,動了,卻不想正視它。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輕易開口,那會讓人瞧不起你。」微閉上眼,她開始當起了逃兵、烏龜。
這個女人……存心想氣死他!
他究竟是哪一條神經不對勁,才會對她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堂堂官貝勒要什麼女人沒有,竟要對一個刁女百般忍讓退步?這樣就算了,人家還姿態擺得高高的不領情!
她可以連考慮都沒考慮一下,就把他的存在摒棄在她的生活之外。或者對她而言,他的存在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吧?而他必須承認這讓他很失落,甚至比幾個阿哥貝勒借了他最心愛的寶寶去騎還要失落幾分……
「我可以走了吧?」她現在根本沒資格去愛任何人,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報仇。
「你走吧。」容浩官放開了她。
常浣星忙不迭開門要走,踏出的腳步卻突然縮回,她看了他一眼,「關於你所說的……我是你的工作這件事,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容浩官摸摸鼻子,微微一笑,「很抱歉,無可奉告。」
「容浩官——」
「你快走,小心我反悔把你吃了。」他故意朝她走近一步,看著她紅著臉,慌亂地奪門而出。
「砰!」一聲,是對面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貝勒爺——」沈玉走進門,一臉憂心地看著他。
「沒事,你回房休息吧。」懶洋洋的,容浩官轉身一躍,將自己高大的身軀丟上了柔軟的大床。
他得好好睡上一覺,睡醒了,他會什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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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常姐姐?」剛剛,秦湘在門口把容浩官與常浣星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他們吼得太大聲,而她就僅在外頭而已。
聞聲,沈玉低頭看了懷中的女子一眼,「你醒了?」
「早醒了。」只是不想從他的懷中離開,所以始終屏住氣、閉著眼。
「那你可以自己下來走了。」他將她放回地上,她的雙手卻緊緊地扣著他的脖子不放。
「我喜歡讓你抱著。」
他皺起眉,「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這太不成體統了,把你的手放開。」
「你不要對著我這樣姑娘姑娘地猛叫,我們不是在拍古裝戲,這裡也不是古代,滿街人都是摟摟抱抱的啊,我不覺得有什麼難看,而且我喜歡你抱我。」秦湘說著,將他的頸項圈得更緊。
沈玉一僵,神色不太自然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抱我。」雖然很厚臉皮,但是她不想再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了,他這塊大木頭,如果她不主動,她可能永遠得不到他。
「你不要這樣……」
「沈玉!」她不放手,緊緊抱著他,「吻我,好嗎?」
「姑娘請自重。」
「一次就好。」
「你真的很不懂得潔身自愛!就算在這個世界男女隨隨便便就可以抱在一起上床,但你最好記住我沈玉不是你男歡女愛的對象。」沈玉生氣地硬將她的手給扳開,直起身,大踏步地走回房,將她摒棄於房門之外。
委屈的淚陡地浮上秦湘的眼,坐在地上她幽幽地瞪著被關上的房門,有一股想要踹門的衝動。
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嗎?就算他不喜歡她,也沒必要拒絕得那麼令人難堪啊……
該死的沈玉!臭沈玉!有什麼了不起啊?
「秦湘,你怎麼坐在地上?」麥格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對一向注重形象的她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十分不解,紳士地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你生病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導演。」淚就在她眼眶裡轉啊轉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分外惹人憐愛。
「真的沒事?」她看起來可不怎麼好。
「嗯……導演?」
「什麼?」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不討人喜歡?」
麥格拉聞言一愕,很想大笑幾聲,不過看在人家如此認真詢問他的份上,他紳士得只是抿抿嘴。
「導演?」他為什麼不回答她?
「你可是我片裡的女主角,如果你看起來很不討人喜歡,你想我會拿我的錢開玩笑嗎?」
「是啊,我一向人見人愛。」抹去淚,秦湘又找回了原本的自信。
她所擁有的觀眾緣可遍及全球各方人種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沈玉卻似乎不喜歡她……
她真的不相信有人會不臣服於她的魅力,除非那個人先愛上的是常浣星……沈玉,也愛常浣星嗎?就像容浩官一樣?
不管是不是,她愛他,是第一眼就決定了的事,決不輕易放棄,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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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曳曳,樂音靡靡,一席精心佈置的頂級盛宴、芳香四溢的葡萄佳釀,幾乎要讓人心醉。
「Cheers!」
「Cheers!」路伊薩著迷地望著常浣星嬌美紅潤的容顏,微微扯出一抹笑,「你的酒量似乎不錯?」
她風情萬種地揮揮手,肩上的細肩帶隨著她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滑下了肩頭,性感不已地引人遐思。
「錯,大錯特錯,我一點酒量都沒有。」巧笑嫣然,一杯酒下肚,她已呈醉態。
「跳支舞?」路伊薩朝她伸出手。
「我……不會」
「沒關係,我教你。」拉起她,路伊薩將她柔軟馨香的身子擁進懷裡,在裊裊樂音中緩緩晃動著身軀。
他的大手輕輕地放在她美麗的背上游移,俊美的臉龐微微地向她逼近——
「不要,這裡好多人。」常浣星的纖纖細手封住了他靠上前的唇。
「那我們離開這裡。」他低聲在她的耳朵旁蠱惑道。
她怕癢似的躲開了,「去哪?」
「我家,就是上次你去過的地方。」
搖搖頭再搖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
「那裡太危險了。」
路伊薩的眸子犀利地瞇起來,「危險?」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是……
「是啊,我才不要羊入虎口呢。」常浣星笑著迎向他,輕輕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個不著痕跡的吻。
路伊薩釋然了,暗怪自己的多疑,單純如她,怎可能知道些什麼?他在世人眼中的身份永遠都只會是格拉帕銀行的總裁而已。
「你不喜歡我愛你?」他微微使力將她整個人拉貼在自己的身上。
「不,我只是不相信男人懂得愛一個女人,他們通常只知道要女人的身體去取悅他們,而不是愛女人。」她神情哀怨地說著,像是在控訴些什麼。
「我懂。」他輕吻著她低垂的眼、她的臉,「相信我。」
抬起頭來,常浣星一雙明媚柔情的眸子幽幽地鎖住他,「才不信,你剛剛不是才想著要把我帶上床?」
路伊薩笑了,「我承認是想這麼做,但無意冒犯,我只是習慣用這種方式愛女人,我以為女人也喜歡用這種方式。」
「我不是那種女人。」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把你強行帶上床,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笑著舉起右手以表承諾。
常浣星笑了,輕輕地將臉擱在他的胸膛上,身子隨著他的帶領與音樂節奏緩緩地舞動。
「好,那我們待會去你家。」她溫柔乖巧得像只小貓。
他低笑一聲,眸光閃動,「怎麼改變主意了?」
「因為我相信格拉帕銀行的總裁,是個一諾千金的君子啊。」只要他不動她,一切就更好辦了。
「男人的話可不要太相信。」
「我知道,所以我身上帶了槍。」
「槍?幹什麼?」
「防身啊。」她柔柔一笑,反手抱住他,「你嚇到啦?」
「是啊,沒想到你這隻小貓還帶著利爪,隨時等著要傷人。」路伊薩勾起了她的下顎,深深地吻住她,「我已經有點想要改變主意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