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盡頭星墜落 第九章
    嵐兒先行回陶府去了,聶四海告知她聶家的住址。要嵐兒把聶家當成娘家來看待。他是真誠的,即便妹妹令他同老友二十年不相往來。但妹妹終究是妹妹,聶四海把妹妹的養女當成自己人看待。嵐兒含笑點頭後方離去。

    齊南生回到齊家莊,一直枯坐著。

    「如意,你爹他——」齊夫人問齊如意。齊如意拉著齊夫人耳語,齊夫人明白了始未。她一時胸口疼痛,見到丈夫如此失魂落魄。積壓多年的鬱悶終於傾瀉!

    「齊南生,你究竟置我於何地?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齊夫人再也忍不住爆發了,聲嘶力竭的。

    齊夫人一向是個很少發脾氣的人,但很少發脾氣並不代表她沒脾氣。她受夠了!這個家她再也待不住了!  

    「娘——你這是幹麼?」齊如意拉著齊夫人。因為齊夫人要「離家出走」,她也要「背叛」齊南生了。 

    「走——通通走好了!」齊南生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眾叛親離,他什麼都沒有了,連「恨」的對象也沒有。齊南生控制不了情緒,他一時失神真氣走了岔。

    「南生——別妄動,小心——」聶四海連忙用雙掌挺住老友的背部。看齊南生落到這般田地,聶四海不放心跟了來。他清楚兒子他是勸不了的。就算他追上了也沒有用。

    可齊南生一大把年紀了,承受不了這麼多打擊。

    「南生——」齊夫人看著齊南生陷入混沌狀,沒再嚷著要走。畢竟她是愛丈夫的,否則她何必忍了二十年。方才齊夫人想走,實乃受不了丈夫「思念」聶若蘭的模樣。

    但齊南生受的「刺激」不只是聶若蘭的死,還包括兒女們的反叛。他的權威受損,而且是一敗塗地。他一無所有!一時之間,齊南生感到他什麼也抓不住了。  

    現在連妻子也說要走,結髮二十載之後也要棄他於不顧。

    幸好聶四海及時伸了援手,再加上他轉行開藥鋪,對藥理懂一些。幫齊南生運了氣,再寫了藥單讓小益去抓藥。齊南生的眼睛緩緩地張了開來,看見一對對關心的眼睛。

    他不是一無所有的——

    「爹,我和哥都是情非得已的,不忍心姐姐不能嫁其所愛。」齊如意和齊劍飛雙雙跪了下來,怕爹有事。

    罷了!罷了!齊南生早已無心責罰o

    「南生,你要不要緊?」齊夫人殷切地問著。

    齊南生看著齊夫人焦急的眼神,她是他的枕邊人。她才是陪他共度一生之人。而他卻一直沒忘記聶若蘭!他吁了一口長氣。四海說的對,「往者已矣,來者可追」。

    「四海。謝謝你。」齊南生不再連名帶姓叫他。

    「老朋友了,還客氣什麼。」聶四海感到友誼回來了。

    「你還當我是朋友?」齊南生不禁問道。

    「是的,一直都是。」聶四海肯定道。

    是的,沒錯。是齊南生拒人於千里之外,是他主動和聶四海劃清界線。兩人相視一笑,真的一笑泯恩仇了。  

    「你們兩個都起來吧!都這麼大了該有自己的主張。」齊南生以往權威式的管教已經失靈了,他也該反省檢討了。 

    「爹,雲霓也插手實因聶公子救過她一次。」齊劍飛站起身後,替雲霓說話,不想爹看媳婦不滿意。 

    「不只是這樣,這整件事其實因我而起——」齊如月把她和聶天星之事告訴了齊如意,齊如意再告訴雲霞,雲霞再同雲霓說,如今由雲霓來做個綜合說明。  

    齊南生聽完,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女兒居然……而聶四海也明白了兒子和齊如月相識經過,他嘖嘖稱奇。

    聶天星果然命中要有貴人相助。否則一生命運坎坷。前一個是他師父無言道長,可他已仙逝。後一個則是齊如月,但齊如月如今已……那兒子豈不是從此飄零一生。聶四海想到相士之語,還會再有第三個貴人出現嗎?

    人的一生。豈能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機運?

    雲霞拉了拉齊如意,兩人悄悄退了出去。  

    「雲霞姐,怎麼了?」齊如意不解地問。

    「我擔心如月,她不會就範的——」雲霞是明眼人。

    「你是說姐她會——」齊如意不敢再往下想去。

    「如今這事演變成這樣,咱們兩個的窮攪和要負泰半的責任。越幫越凶!如今我們必須將功贖罪才成——」雲霞同齊如意說著。她們要去「鬧洞房」,上向家武館去。

    「就我們兩個人行嗎?」齊如意憂心。

    「見機行事!如果不成,我只好假父王之令動用京城衛兵,要不然我真怕如月會一死以殉情。」雲霞坦言。

    「那你不怕你父王降罪於你!」齊如意想。

    「大不了公主不當就是。當個平民老百姓也沒什麼不好。當個七公主有什麼了不起,人家聶天星根本沒看在眼裡。」雲霞真的是要走險招,最後一步棋了。

    「雲霞姐,你到底是在幫我姐還是聶大哥?」

    「兩個都幫啊!」雲霞忙道。

    「是嗎?聶大哥多一些吧!因為人家不肯睬你。」

    「都什麼時候了,不有心情說笑。我們走吧!等他們晚上宴畢客人散去時咱們就去『鬧洞房』,鬧不成我就放出求救煙火讓京城士兵看見。這煙火是我父王專用的!我偷了來。希望可以不必派上用場,否則將是一場大戰,父王正好去別館度假不在京城,我就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雲霞說著計謀。

    ※   ※   ※

    向家燈火輝煌,今晚大宴賓客,向家公子大喜之日。席開百桌!訪客和親友同向家武館壯丁加起來不下千人。

    齊如月坐在房中,有一個婢女在旁「伺侯」她。

    門外還有多名壯丁看守著。齊如月插翅也難飛,而她身上的匕首也被搜刮了去。向重陽不是笨人,齊如月如果一心想死也得等過了洞房花燭之夜。向重陽是個城府很深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表裡不一,今天他是非娶到齊如月不可。否則叫他以後如何出去見人?至於成親之後,生米煮成了熟飯,成了定局。齊如月不愛他又何妨!世上女人多的是,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只是這回他臉丟不起。

    讓人笑他成親之日新娘不見了,他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那個啞巴星居然同他搶女人,他扮得過嗎?向重陽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只是知道的人並不多。

    齊如月一直思索著,她下一步要如何,別小看這婢女,她可是向翠山夫人的貼身丫環,身手也是一等一。

    齊如月若有尋短見的念頭,她會即刻阻止的。但現在齊如月不想死。至少得等她試過最後的一計絕招再說。原本心想這一生是無望同聶天星在一塊兒了,可福至心靈——

    緊貼在她胸前的紅豆項鏈,外表和一般相思樹結的豆子毫無差別。但它有「特殊作用」的,那是「廣寒宮」中的苔苔送給她的「賀禮」,祝她找到聶天星這如意郎君。讓他吃下相思豆,好常同他甜言蜜語。

    但它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因為沒有機會。而且齊如月當時沒想到她能夠同聶天星在一塊兒,如今這是最後一步。怎麼樣開始的,就怎麼樣結束,「有始有終」。  

    對!就這麼做。齊如月扯下頭蓋來——

    「少奶奶你想做什麼?」婢女即刻迎上前。

    「瞧你緊張的!這麼盡責。我打賞你一條項鏈如何?」齊如月說著摘下她的紅豆項鏈來。假意要送給婢女。

    「少奶奶,無功不受祿,我只傲自己應該做的。」婢女以為齊如月要「收買」她,她才不上當。她如果有虧職守不被向夫人剝了層皮才怪。在向家最威風的不是向翠山,反而是向夫人。向翠山一向很怕老婆的河東獅吼!

    你要我還不肯呢!齊如月不過是故作姿態。

    「外面這麼熱鬧,一定賓客滿堂,你去通報一聲說新娘子要出來敬酒了……這裡好悶哦!」如月連鳳冠也扯了下來。

    「這才對啊!今幾個來賓這麼多,我不出場招待一下多過意不去。而且迎親的壯丁們一路上挺辛苦,我得謝謝他們才行!」齊如月站了起來,「月奴」又回來了。  

    「快去啊!只有新郎一人招待客人多失禮。快快通報!」齊如月催促著婢女。

    婢女拍了拍掌,一位壯丁走了進來,婢女同他耳語。壯丁忙去稟報。

    向重陽一聽甚是訝異。原本看齊如月嫁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如今居然主動要來「敬酒」。

    好!怎麼不好。這樣子他才夠有面子。

    齊如月生得花容月貌,同他分明是一對金童玉女。

    婢女要扶著如玉走出房,她推開了。不用!她又不是頭一回扮「月奴」!這種事她駕輕就熟,紅豆項鏈她早已收入寬大袖中。眾人見新娘子出來,紛紛鼓掌歡迎著。

    古時女子成親,少有出來敬酒的。可是齊如月例外,她是見過場面的。她首先走向向重陽,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壺酒,兩手持壺,左手握柄右手已把一顆相思豆放人杯中。

    向重陽位在席中央。齊如月心花怒放般走了過去。

    「來,相公。咱們先喝一杯交杯酒,以示百年好合。」齊如月給向重陽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來嘛!相公,怕酒裡有毒嗎?那奴家先乾為敬。」齊如月豪放地一飲而盡,哇!這種新娘子少見,立刻引來不少的掌聲。

    「喝——喝——」有人起哄著。

    齊如月拋了個媚眼給起哄之人。她又開始風情萬種了。

    向重陽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她已先喝了一杯。而且那酒壺是向府之物,不可能動過手腳的。有何不可!不過他在喝前還是偷偷吃下一顆解毒丸以防萬一。

    千防萬防,防不過相思豆。相思豆並非是毒藥,它只會讓你重複地做同一件事而已。而且「廣寒宮」的相思豆只對男人有效,齊如月記得苔苔說過,所以她是免疫的。

    向重陽和齊如月喝起了交杯酒來,眾人掌聲如雷。

    「公公,媳婦敬你一杯。」向翠山則齊如月第二個目標,向翠山是長輩,自然推辭不得,不過向夫人臉色不大好看。這相思豆入口即化,入水即溶。但賓客眾多,豆子有限之下,齊如月心想只要讓他們短暫有事做就好了。

    齊如月動作很快,敬完一桌再一桌,酒壺一壺換過。只要男人她全不放過……  

    過不了多時,果然藥效發作了!這些男人全都滔滔不絕講了話來。  

    原本在宴席中講話再正常不過,可他們說的都是——

    「哇塞!這新娘子有夠風騷,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這娘兒們真是帶勁,老子真想泡泡她。」

    「那『四季紅』的所有妓女也比不上她一人!」

    「向公子好福氣,可以夜夜春宵不起了。」

    齊如月自然沒放過空空道長,她和他還多乾了杯。

    「道長好酒量,奴家佩服,咱們再來一杯。」  

    空空道長美色當前,以他道士身份原該目不斜視的。但他喝下酒之後,竟也心猿意馬起來,面露淫邪之色……  

    齊如月把袖中的相思豆一顆顆地放入酒壺中。她這個執壺女子色不迷人人自迷,讓那些男人不飲自醉,光是看她的朱唇加上半點花言巧語,誰還在乎她倒的酒有無問題。

    「奴家來唱歌助興。謝謝各位光臨我的大喜之日。」但見齊如意敬完,清了清喉嚨,媚眼亂瞟地唱起「戲鳳」。

    人瀟灑性溫存 若有意似無情

    不知他家何處 不知他何姓名

    倒教我坐立難安 睡不寧

    我哥哥不在家,今天不賣酒。  

    ……

    齊如月的歌尚未唱完,向夫人已走上前去掌了她一耳光。

    這一耳光打得非常用力,五指紅印即現。但值得,齊如月等的就是這一刻。

    「滾——我們向家不要你這種女人當媳婦。這門親事不算數,你們齊家的嫁妝全數退回,向家的聘金我們不去索回,就當是把錢丟到臭水溝裡去好了——」向夫人氣得直發抖。齊如月居然是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她才不要。

    齊如月嚎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梨花帶淚。

    「我命好苦哦!才剛娶進門就被休了!」齊如月臉在哭心裡卻在偷笑。她忙把衣襟給整了整——

    「沒進洞房就不算數,誰要你這種隨便的女人!」向夫人口擇言了起來,她今晚看到這種場面簡直無地自容。

    「是你們向家要悔婚的!不是齊家不過承諾。」齊如月說到重點了,她就是要向夫人當場「背書」。

    「對。寧可失信於人也不要敗壞門風。你這種狐媚女人當媳婦,全京城的妓院都可以關門大吉了。快走!再不走,我拿掃把趕你走——」向夫人氣極攻心。

    「是向家不要我齊如月的?」齊如月慎重一同。

    「對,沒錯。」向夫人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歹命啊……還沒進洞房就被趕出門……」齊如月唱起了哭調,有模有樣的,她已經做戲成精了。

    多虧她在「鳳來客棧」的「歷練」讓她如魚得水起來。她一路哭哭啼啼的,腳卻不停地往向家大門走了出去。

    ※   ※   ※

    守在向家門外的雲霞和齊如意,正等著賓客散去。可是客人一個都尚未走,走出來的居然是齊如月。

    「是姐姐——」齊如意驚呼一聲。

    兩人立刻迎了上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齊如月乍見兩人也是一陣意外,但事不宜遲怕「相思豆」混入酒水分散了藥力,而且又平均分給向家的男人。包括壯丁、來客、向家人。先溜之大吉再說——

    「先走一步再同你們說仔細!」齊如月「死裡逃生」,此刻她非常珍惜生命。她要用她的生命和聶天星一起共度未來。她居然成功了!再次把「月奴」這角色演了一次。而且還獲勝上回,因為上回她踢到聶天星這塊鐵板。

    這一次她大獲全勝,所有男人全都被她迷住了。

    但得歸功於苔苔的「相思豆」和蘇蘇的「銷魂蝕骨舞」。若非她只是現學現賣。蘇蘇真人上場,這些男人怕已全都七孔流血。好險,齊如月勝得驚險。

    「姐,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臉上有五指紅印還有淚痕……還有你一身酒味。是不是向重陽打了你?」三人奔跑遠離向家之後才停下腳步,齊如意忙問著。

    齊如喘了氣,這才驚魂未定地道出實情來。

    「什麼?」齊如意和雲霞異口同聲道。

    「這一巴掌是值得的,算咱們齊家欠向家的。畢竟『先』失信的是咱們。至於淚水是我硬擠出來的。我也不知哪來那麼多眼淚……只是一想到天星不顧生死地至情對待我,我就悲從中來。酒也是我自個兒喝的,我從未一時喝那麼多喝,還好在『鳳來客棧』我學會了好酒量,不過是有點頭昏了。不過,一想到夢想成真也太興奮了!」

    「太好了!姐。你可以和聶大哥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也不必放煙火了,本想一場大戰不可避免!」雲霞不用引兵攻打向家武館,省去了很多事。  

    「雲霞。使不得,我會連累你保不住公主頭銜!」齊如月過意不去,雲霞其實已幫她很多了。

    「姐,人家雲霞姐是衝冠一怒為『酷哥』。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如意——」雲霞打斷齊如意的「大嘴巴」。

    「雲霞你——」齊如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是我自作多情。人家聶天星眼中只有如月你一人,別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他通通視而不見。我不過是牽牽紅線罷了。只是教人好生羨慕,如果這世上也有一個男人眼裡看的只有我一人,只同我一人說話。我一定樂暈了。」

    「我也是——」齊如意附和著。

    「小丫頭思春啦!」雲霞取笑著齊如意。

    「討厭!人家想想也不成。」齊如意噘起了嘴來。

    三人都笑了,天上的星月彷彿也跟著笑開了。

    「天星呢?」這才是此刻齊如月最關心的。

    「不知道——他見到花轎抬走後,跪在地上呆望著,而後拔腿向後狂奔而去,雲霞姐說聶大哥好似想哭……」齊如意回憶起當時,雲霞也心有慼慼焉。如歷歷在跟前!

    「天星——」齊如月想立刻見到他,可他在哪兒?

    「不知聶大哥是否已走了?從此天涯漂泊一方……」

    「如意,你少觸楣頭。我猜聶天星此刻尚未走,至少今晚他仍在,因為他在『憑弔』如月,做最後的告白。」

    「雲霞姐,你才說話不吉利。烏鴉嘴的,說得好像姐姐死了一般。」齊如意不高興了。

    「如果我逃不出來。我真會尋死的。」齊如月坦言。

    「你看,我沒說錯吧!」雲霞得意洋洋。

    「那聶大哥會不會也跟著殉情?」齊如意擔心。

    「不會的!天星一直很尊重我的『決定』,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會活在他心中!」齊如月瞭解聶天星。

    「那我們快去找聶大哥吧!反正家裡已沒事了,聶伯父和爹已經『大和解』了!不過娘差點也要『造反』!」三人邊走邊說著。可聶天星人在哪兒呢?

    明月依舊,那寒星也是點點地襯著眉月兒。

    齊如月想到了一個「地方」,她直奔了起來。

    「姐,你怎麼要先回家?不是要先找聶大哥嗎?」齊如意看姐姐奔走的方向是齊家莊,大惑不解。

    「笨哦!鳳凰木啊!有鳳自然也要有凰,鳳凰木就是一對。聶天星一定又站在凰鳳木上凝望如月的窗口!」雲霞道來。她同齊如月想法一樣,可惜她不是那只「凰」。  

    「鳳凰本是一對!那星月不也是一家嗎?它們夜夜相伴。太陽湊什麼熱鬧?這向重『陽』早該被三振出局了!」

    「你說他『多餘』!如意,好在如月沒有逃婚成功,否則你爹要你代嫁,你就得天天活在太『陽』下了!」雲霞又同齊如意開起玩笑來。可她心中卻有一種酸酸的!

    唉!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她的「真命天子」才會出現。

    齊如月行至齊家莊,但她不是奔向屋內。她是走向鳳凰木去!她一步一腳印,她當然希望聶天星在樹上。可萬一不在呢?她肯定就算他不在,她也會去找他的。

    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為止。今生不只是回憶!

    她走到了鳳凰木下。她笑了,她臉上淚痕已干,指印已消,酒意也退。她此刻只想笑,而且打從心底的笑因為她看到了,看到了聶天星,他正倚木望著二樓窗口。

    窗裡沒人。可是他仍癡癡地望著。立在鳳凰木上!

    他愛她,他百分之百肯定。她也愛他更是無庸置疑。

    齊如月感到一陣幸福,這不是夢這是真的。而且即便是夢,夜逝去時夢到盡頭,月兒西沉星星也跟著墜落。不管在夢裡、在真實人生裡,星月永遠常相左右,永遠不分離……

    ※   ※   ※

    這時齊如意和雲霞也回到了齊家莊。

    齊如意手比著,可雲霞以手指做噤聲狀。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們是「多餘」的。還是趕快進屋去報訊!

    兩人立刻奔入屋內,然後連珠炮似地說了起來。

    「真的!太好了。」雲霓叫好。

    齊劍飛附和。可是雲霞瞪著他,因為她原以為齊劍飛最後「良心發現」是因為欠她人情。沒想到他是欠聶天星人情。

    「你這個死阿飛臭阿飛給我記住,等你當了我妹婿看我怎麼『虐待』你!」雲霞恐嚇著劍飛,齊劍飛求饒要雲霓說情。雲霓笑而不語,她知道姐姐不會的,不過是嚇嚇他而已。

    「聘金退回——」齊南生不要向家聘金。

    「可是這一來,如月的『名聲』不就毀了!」齊夫人怕齊如月會被說得很不堪,不過她想總比殉情的好。

    「爹,你不會怪姐姐吧!」齊如意問著齊南生。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由著她去吧!」齊南生說完望向聶四海,兩人此刻已把酒言歡,重修舊好了。他不再怨懟。

    「南生,那我可以喊你一聲親家了吧!」聶四海笑道。

    不只他笑,大夥兒都笑了,這個結局真是出人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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