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西湖湖面升起薄霧罩住了大半片的駱宅,紅光余映中,它仿佛聳立在幻
境裡。
“好美啊!”天水沒看過這種霧中似夢幻的景象,倚偎在他的身上,驚喜地叫道。
兆雷心中有事,相同的景象,在他的眼中卻成為鬼魅般的預言。
“我們進去!”兆雷抱著她進了家門,才將她放下。
“少爺!”老漠明白今日少爺一定會回來,早就等在門口。
“少爺!”同樣提心吊膽的老奶娘也不安地伴在一旁。
“奶娘,這位天水姑娘是我的朋友,請奶娘看看有沒有適合的衣服可以先讓她換上 。”兆雷擔心天水又跌倒,在無外人的情形下,允許她將披風提得高高的,露出半截薄
紗。
“好漂亮的姑娘!”老奶娘高興少爺帶意中人回來,雖然這種舉動不符合傳統,但
是希望能看到少爺成家立業的老奶娘才不管,熱情地上前握著她的手,逕自先將她帶進
屋內。
“少爺……”老漠愁眉苦臉地面對兆雷,他不擔心因灌醉少爺的事而挨罵,他擔心
的是,天色已漸漸暗了,少爺今夜絕對不會同意留宿外頭。
“漠伯,別多說了。”兆雷拍拍他的肩,隨著走入屋內。
才一日夜沒回來,由大廳清潔的情形,兆雷明白老奶娘忙了一天,心裡憐憫她的老
邁,但是現在這種時機……忽地,他心生一計。
“老漢,是否能找到白天來這裡幫忙,晚上回家的僕奴?”兆雷詢問跟著進門的老
漠。
身為僕役都是以賣身的方式進入,其差別是在終身或賣身幾年而已,沒聽說過有這
種方便的工作方式。
老漠明白少爺已回到家,駱宅就必須維持當年的氣派,但是宅邸清潔不是他們夫妻
所能做到,必須多添加人手。少爺所提的方法雖然破天荒,卻是能夠解決是前問題的好
方法。
老漠沉思一會兒,說:“少爺,當年的僕役大半還留在城裡,如果知道少爺回來,
又不必夜宿在宅邸,我想他們會願意回來。”
“好!就拜托你明早去找他們回來,月俸從優。”兆雷說。
老漠暗中歎口氣,老漠和老爺的為人一樣寬厚,但是昨夜少爺被他灌醉在客棧休息
,沒有回來這裡,夜裡也就沒有鬼哭神號的聲音,這教他怎不為少爺的性命擔憂?
“還有什麼事?”兆雷偎好奇昨夜有沒有鬼哭聲,但明白一問出口,又會惹得老人
家們為他擔心,然後硬逼著他搬出去住,故意避重就輕地說。
“那位姑娘要安排住在哪間房?”老漠問。
“嗯!”兆雷原本設想隔壁房間,但是仔細想想,塵封已久的房間需要時間打掃,
現今天色已暗,不想讓兩位老人家忙碌。“今夜就讓天水睡在我的房間。”兆雷心下決
定自己讓出床,在大廳打個盹。
“……是:”老漠心裡驚訝著,封閉的民俗不容許如此開放的行為,但是少爺的命
令必須服從,老漠只好依她不當的衣著,姑且將她當成招來侍寢的女子。
兆雷明白老人家的觀念,先予以暗示,以免將來因她的舉止而過於大驚小怪。
“天水來自西域,有些舉止與觀念與這裡不同,如果有過分的舉止,還要勞煩漠伯
幫忙提醒她。”
原來是番邦女子,難怪會如此開放。
老漠理解地點點頭,由少爺言詞裡頭的關心之意,他不能當天水姑娘是侍寢女子,
必須將她視為未來的少夫人;但是她的舉止太不端莊,有損駱家的形象,看來他得好好
注意她的行為,擔起訓練未來少夫人的職責。
兆雷端起已涼的茶,啜了一口,眼角不由得看向門口。
遠遠的人影接近,由那種蹦蹦跳跳獨特的走路方式,兆雷知道是天水來了,含笑地
看著她愈走愈近。
烏黑的秀發一半盤成微偏的發髻,另一半則編成細細的辮子垂在胸前,清秀不施胭
脂的臉蛋有著是然紅艷的雙頰,雖然身著青色丫鬟服飾,仍掩不住她尊貴、嬌俏的模樣 。
“兆雷哥哥,我這樣打扮好不好看?”天水站在他面前,伸著手旋個圈子,晶亮的
眸子期待得到他的稱贊。
“很好看。”兆雷眼中不掩欣賞的笑意。
“少爺,我找不到適合的衣服,只好委屈天水姑娘了。”奶娘合著歉意說。
“奶娘,不會的啦!兆雷哥哥也說很好看。”天水不了解,不同的服飾代表著尊卑
的身分,聽到老奶娘歉意的說法,於是伸手挽著老奶娘的手,撒嬌地說。
老奶娘膝下無子,許久沒享受到被撒嬌的滋味,一顆心不由得疼愛這位嬌俏的女孩 。
“天水,這位是漠伯,以後要聽他的話-剛才他們見過面,但是兆雷急著要換下
她那身衣服,還來不及為雙方介紹。
“漠伯!”干瘦老者雖然一臉緊繃,但是天水並不怕他寡言的臉孔,親熱地稱呼著 。
軟軟的聲音讓漠伯很難扳起撲克般的臉,僵硬地點了下頭。
“天水姑娘,別見怪,這老頭子天生一張這樣的臉。”老奶娘埋怨地白了老漠一眼
,擔心直率的天水會見怪,以為不受歡迎而離去,讓少爺傷心,伸手拍著她的手臂撫慰
道。
“咕嚕!”
突然響亮的聲音沖破尷尬的情景,天水倏地紅著臉,捂住肚子。
“時候不早了,我們都餓了,去用膳吧!”她羞紅的臉真令人覺得可愛,兆雷笑著
說,伸手肅客。
雖然奶娘准備的飯菜並不很豐盛,但是全部的人聚在一起吃飯是天水從沒感受過的
和樂。以前用餐時,總是孤零零一個人,如今說笑中進食,讓天水的心都暖和了起來。
***
夜還沒深,受了一天驚嚇的天水早已累癱了,坐在大廳中,努力振奮精神與老奶娘
聊天,但是猶不支地頻頻點頭,最後終於靠在椅子扶手上睡著了。
“她終於睡著了。”兆電和老漠談著家裡的整頓計劃,眼角不時地看著和老奶娘聊
天的天水。
老漠也是相同心思,希望她累得睡著,一覺到天亮,不要聽到夜裡那驚人的恐怖聲 。
“我抱她去睡,你們也去休息吧!”兆雷一邊交代著,一邊走向她,俯頭看著她甜
美的睡容。
“少爺!”老漠真的擔心少爺的安危,上前一步,遲疑地喊著。
“瞧!”兆雷舉手往後一揮,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喀擦”一聲,一只椅子應聲
而破裂。當場把兩位老人嚇得怔愣一地。
“漠伯、奶娘,這幾年來我學會武功防身,你們可以放心!”兆雷明白老人家的擔
心,故露一手武藝讓他們安心。
但是……對方是鬼魂,不是人,再精湛的武功可以讓他安全嗎?
老漠明白少爺的堅持,無奈地拉著老奶娘退下。
兆雷伸出手臂將她抱在胸前,睡夢中,她知道有更舒服的位置,蠕動著,螓首偎在
他的胸膛,軟軟的身軀緊緊地貼住他,舒服的感覺讓她嘴角扯著甜蜜的笑意。
甜甜的笑意讓兆雷不由地想嬌寵她,希望能時時看到這種令人窩心的笑容,嘴角也
隨著她的笑容而漾起笑意。
緩步走到他的房間,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抖開棉被輕巧地蓋上。
雖然男女有別、雖然傳統不容許未婚配的男女獨處一房,但是兆雷不放心她一個人
在此,於是走到臥室外間的小花廳,坐在椅子上,打算和衣將就一夜。
半闔的窗欞吹進來一陣微風,稍涼的溫度讓人覺得舒適,耳邊傳來陣陣的蟲鳴,低
低柔柔的聲音讓人打起呵欠。
兆雷拉攏自房間拿出來的薄被,遮住盤坐的姿勢,虎目微目,做著每日必行的運功 。
時間在寂靜中無聲息地溜走……待子時一到,兆雷虎目一睜,寂靜的夜並沒有動靜
,不等他松口氣,那如索命般的鬼哭夜啼隨即已響起。
“嗚……嗚……”
沒有例外,因他的回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聲回蕩在夜空中。
兆雷一個閃身進入內室,沒熄的油燈下,天水小手抱著棉被,一腳橫跨其上,甜睡
得像個嬰兒。兆雷雙手抱胸,嘴角含笑地站在床邊看著。
哭聲越來越淒厲,催人心肝的哀號震動蒼弩,然而天水似乎不受其擾,翻個身,臉
蛋轉向床的內側,沒有轉醒的跡象。
真會睡!在這種能讓人跳起來的哭聲中,她竟然還能安睡如飴,兆雷無奈地搖著頭
,嘴角溢滿寵愛之意,伸手將棉被自她的腳下拉出,輕輕地幫她蓋好。
也好!她有這種睡功,兆雷也不必為她擔心,他深深地再看她一眼,轉身走出房間
,循著哭聲再次施展輕功追查。
***
翌日清晨,淒厲的哭聲早就停止了,但是老漠與老奶娘還是抱在一起不敢走出房間
查探,直侍天光大明,兩人才步出房間,撐著未眠的疲憊走到大廳。
空無一人的大廳沒有看到兆雷,夫妻倆對望一眼,立即轉身前往兆雷的房間。
幸好房門是輕掩著,沒有上門。
但是為何沒關門?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夫妻倆不禁擔心地思忖著。
老漠知道天水睡在此房,即使自己年歲已高,但男女還是有別,他以眼神暗示老奶
娘先行進入。
不必老漠的暗示,老奶娘早就忍不住推開房門,快步地走入房間,幸好一眼望過去
,並沒什麼異常。
“老婆子,你進去內房看看。”老漠跟著進入小廳。
老奶娘頷首,提著心,放輕腳步進入內室。
深垂的床幕,看不清睡臥的人影,老奶娘輕輕掀起床幕,只有睡姿不雅的天水獨自
一個人猶在沉睡中。
“少爺不在!”老奶娘逕自走出內室,低聲對老漠說。
“我去找。”老漠搖著頭,這份提心吊膽的折磨,何時才能休啊!
“嗯!我去准備盥洗水以及早膳。”平靜的氣氛,令老奶娘心一安,振起精神准備
平日生活所需。
一下子,房間又恢復成靜悄悄,也許天水是睡飽了,也或許因為太安靜反而讓她覺
得奇怪,小手揉揉惺松的眼睛,睜開如霧的雙眸。
咦?這裡是哪兒?
初醒的瞬間,腦中的記憶空白著,天水伸手敲敲腦袋。
對了!這兒是兆雷哥哥的家!
他讓她住到家裡,對她這麼好,一定也能陪她到處逛逛的。
想到玩,天水立即清醒過來,蹦蹦跳跳地起身,想立即見到他。
咦!不意地她聞到自己身上泛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她舉起手,低下頭左右地嗅聞著
,原來是昨夜換了衣服,但是沒將胭脂花粉的味道洗去,混合一夜的汗水,形成難以忍
受的臭味道。
天水打量一下房間,找不到可以洗澡的地方,順步走出房間,眼前出現一條小小、
清澈的河流。
呵!原來中原和大漠一樣,都是在河流中洗澡的。
天水伸指摸一下水,涼涼的,不像大漠的水溫溫的,也沒大漠河流的壯觀,不過入
境隨俗啦,她立即動手解開身上的衣服,不著片縷地步下水。
“呼!好冷喔!”天水微微顫抖了一下,將河水潑向身體,小手搓揉著全身肌膚,
終於適應了涼涼的水溫。
“嘻!好好玩喔!”腳邊微微一癢,天水低下頭,看到小小的魚兒繞著她的足踝,
玩心一起,她蹲下身,雙手合掌,認真的捕捉小魚,時時發出陣陣的嘻笑聲。
***
經過一夜的追逐,兆雷多少已捕捉到對方的蹤跡,但是他的對敵經驗不足,總是在
緊要的關頭上,追丟了對方。
在“落日島”上,師父及師娘曾經別有用心地要求他看許多關於武學方面的書籍,
雖然他還不敢肯定對方所使用的武功,是否為失傳多年的“攝魂魍魎”,但是至少他能
肯定,駱宅裡所發生的事,絕對不是什麼厲鬼作祟。
沒追逐到對方,兆雷不禁要反省在“落日島”是否不夠用心,師父所揚言舉世無雙
的武藝讓他施展起來,卻是如此的不入流?還是當年他對這些旁門左道的武功研究得不
夠透徹?
兆雷拖著疲憊的腳步慢慢地走回來,腦中反覆的猜測對方的目的,茫然的步履依著
直覺走向房間。
突然,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進他的耳中,他循著聲,轉身走向庭院。
彎曲的河道引入西湖水,繞著繁花盛開的假山流過,精致的美景掩蓋住人工的鑿造 。
兆雷定住腳,眼睛再三地眨動著,他看到純真無邪的……水之精靈?
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閃耀著,滾動在高挺的玉峰上,滑過細致的粉嫩肌膚……兆雷
喉頭滾動,咽下干干、灼熱的空氣,低沉的喘息聲縈繞在喉底。
“啊!兆雷哥哥!”天水聽到聲音,同過頭,飄起的秀發下漾著欣喜的笑容,她站
直身,對他伸長手臂。
“兆雷哥哥,你也來洗澡。”自小的習俗讓天水伸手牽住他的手,想同他一起在水
邊嬉戲。
毫無掩飾的細致展現在眼前,若有似無的馨香沖散了靈台的清明,冰冷又滑嫩的小
手帶著強大的電流滑過他的心湖,令他情潮翻湧,震蕩不已……兆雷發現自己的定力太
差了,難以控制的烈火灼痛了他的下腹,那唯存的理智激得滿腔的欲望全化成怒氣咆哮
出聲。
“你成何體統!”兆雷大力地甩開她的心手,刷地轉過身,脫下儒袍,控制好力量
往身後一丟,飄落的衣服剛好覆在她的身上。
天水愣在當場,殘存的笑意倏地凍結在臉上,她不懂,她好心請兆雷一起洗澡,為
什麼他要生氣?
心好痛!
為什麼心會痛?
對於不識相的人、有心欺負她的人……天水向來比對方更高傲,以不留情的舉止回
擊對方。
但是為什麼對兆雷,天水無法像以往一樣的甩個耳光過去?她的手緊緊按住胸口,
壓住抽痛的感覺。
“你不知道要穿衣服嗎?”兆雷同過頭,見她呆愣在當場,長袍半遮掩地更讓他的
眼底欲火熊熊地燃起。
天水緩緩地拉緊他拋來的外袍,撇著小嘴壓住哭泣的欲望,她不喜歡現在自己的反
應,好像受委屈的小媳婦般,在他的怒吼聲中,乖乖地照著話做。
但是,她不想離開他啊!
承不住委屈的淚水滑過紅艷的唇瓣。
是不捨與內疚的驅使吧!
兆雷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悲傷因此一溫柔的舉動而崩潰,天水在他的懷中放聲痛哭 。
即使對她的淚水已有一次經驗,但是口拙的兆雷仍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無助地拍
著她的背,心裡反覆著說不出口的道歉。
淚水將內心的委屈宣洩出來,樂觀的天性又在她的心中抬頭,天水伸手抹去臉上的
淚水,抬起頭想知道兆雷此刻的想法。
懷中人兒的動作讓兆雷明白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低下頭看著她。
是巧合嗎?這舉動讓他的唇正巧迎住她的紅艷。
淡淡一掃而過的接觸,撥動了他的心,虎臂反射動作般地直覺收緊,柔軟的嬌軀密
合地嵌在他的身上。
只是淡淡的一掃,沒有驚濤駭浪的大漠豪情,不滿的遺憾在天水的心中擴展,她踮
起腳尖,玉臂滑向他的頸部,艷紅擄住驚愕中的堅實。
細細的貝齒,挑逗般輕琢著他的唇,這是她的接吻方式?那大膽卻又生澀的動作撩
起他漫天的熱火。
兆雷手臂一縮,半摟起她的身軀,一手插入她的秀發,溫熱的唇阻止了她的輕琢,
結實的銜住她的唇瓣,吸吮著她的芳香。
嬌嚀逸入他的嘴裡,舌尖順勢的滑入,熱情地與她纏綿。
這就是吻嗎?
她懂了,昏眩中,她知道自己的臉上現在一定布著興奮的紅暈,就像大漠中她所看
到,沉醉在相吻的戀人們一樣。
她微瞇的眼神蕩著幸福的笑意。瞥見這抹笑意,兆雷很內疚自己的粗魯對待,同時
也覺得自己給得太少,雙臂一舉,將她橫抱在懷中,大步地走向房間。
天水害羞地縮在他的懷裡,雖然她未經人事,但是她明白等一下要發生的事,她不
後悔,因為對象是他。
兆雷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環住了她,在她含羞忸怩中放開了她,也在她
驚愕中步出了房間。
發生什麼事?天水睜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快步地走出房間。
他不愛她嗎?
她不好嗎?
猜測在飛逝的時間中不斷地出現,最後,否認自己的猜測深深地打擊到天水,她沮
喪地重下頭來,坐在床上動也不動一下。
“天水姑娘!”等待中出現的人不是他。
老奶娘笑嘻嘻地帶著歸隊的女僕,搬著一箱箱的東西進入房間。
“奶娘!”軟軟的呼吸聲中聽得出滿腹的委屈。
“天水姑娘,快點起來。”興沖沖的老奶娘沒發現她的異狀,將房門關好,扶著她
起身到一箱箱的東西前面。
“這是少爺剛剛上街幫你買的東西。”老奶娘打開箱子,將一件件的衣服放在她的
身上比著,享受打扮女兒的樂趣。
“兆雷哥哥買的?”天水愣住了,他會買東西送她,意思是他不討厭自己嗎?
愛與不愛的疑惑揪住了天水的心。
“呵!少爺自己上街買女人的衣物,可見少爺很喜歡你,所以才會這樣做。”
老奶娘喜孜孜地說,不過這種喪失男兒顏面、違反風俗的事,老奶娘沒忘記壓低聲
音,以免傳出不好聽的耳語。
天水搖著頭,她不懂,她一點也不懂,對於兆雷親自上街買女人的衣物這件事看來
,難道她需要像老奶娘一樣,覺得非常光榮?
“別搖頭了,讓奶娘好好將你打扮起來,少爺在大廳等著你呢!”老奶娘說。
聽到兆雷在等,興奮的感覺立即占住了心,陰霾的猜測立即被陽光般的希望取代,
天水順從地讓老奶娘妝扮。
***
好久!
平靜的外表看不出兆雷心中的煩躁,只能自他頻頻瞥向門口的眼眸中猜測出些端倪 。“少爺,天水姑娘要安排在哪間廂房?”忙碌中的老漠進來問一聲。
一大早,老漠出去辦事,將所有能來工作的僕人帶回駱宅來,而身為總管的他,立
刻忙碌地指揮著大伙兒清掃。
依規定,未來的女主人應該居住在“全福閣”,但是全福閣距離少爺的房間很遠,
天水一個人住在那兒,晚上又沒有女僕與侍衛的照應,不僅不便,而且以現在的時機讓
她住進去也並不適合。
“漠伯,不要管傳統或風俗,將天水安排住在我隔壁的房間。”兆雷指示。
“是!”漠伯了解他的顧慮,點頭同意,立即忙碌的離去。
“來了!”老奶娘太興奮了,人未到聲音即先傳來。
聽到老奶娘興奮的聲音,兆雷不由得也緊張起來,站起身兀自走到門口。
天水在侍女的扶持下,娉婷緩步地走來。
很荒唐的,兆雷竟然荏心中閃過她是因眾人的勸阻,才學會這種中原女子端莊走法
的想法。
想起她以前蹦蹦跳跳的走法,兆雷的嘴角不由得上揚起來,矛盾的他希望看到她能
端莊,卻又希望她能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