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應自強 第五章
    走入病房,蘇佳茵並不在床位上,自強按下床頭的呼叫鈴,請人尋找她。

    既然到病房,自強順便巡視其他的病人,抬起眼,看向無痕的床位,他正沉沉地入睡中。

    自強輕悄地走向他,發現他右手壓在枕頭下,看起來睡得並不舒服,於是伸手幫他調好睡姿,將他的右手移出枕頭。

    「呃!」才剛剛握住無痕的手腕,想移動他的手,原本沉睡的他竟然睜開眼睛,清明的眼神不似自沉睡中初醒,迎著他的眼神,自強當場愣住。

    愣住的櫻唇,微啟成誘人的弧線,形成嬌憨的神情,無痕舉起左手,伸手按了她的唇瓣,低聲笑說:「嚇到了嗎?」

    被他觸到唇、又被他撥動心湖、泛起漣漪,太危險了,自強發現她的心已不由自主被他牽引著,連忙退開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呵呵!老伴,他們看起來真速配。」王先生笑著說。

    慘了!她忘了病房還有別人,想到剛才的舉動全被看到,自強刷一聲,滿臉通紅起來,無力抬起頭來見人。

    「哈哈哈!謝謝王先生的金口。」無痕看見她的嬌羞,滿足感充斥在他的胸口,冷漠的神情逝去,爽朗地笑著。

    「老伴,你忘了,勾先生有未婚妻。」王太太不以為然地說。

    噢!他有婚約?自強臉上的紅潮立即消退,她壓下紛亂的心情,端出平常的和氣表情,但是一閃而過的神情沒逃過無痕的眼神。

    「我可以數一了。」無痕將壓在枕頭底下的手伸出來,讓她看,以轉移她的情緒。

    無痕的右手原本捏放無法自控,他就想出一個方法,睡覺時,用左手將右手手指扳成一的姿勢,壓在枕頭下,強迫手指的伸張。

    自強看到他的手勢,驚喜萬分,佩服他的方法,連睡覺時都在復健。

    「真行!」她真誠高興地說。「以你的毅力,一定很快可以復原的。」

    得到她的稱讚,無痕像小孩般覺得榮耀,低聲彷彿自言自語地說:「全是為了你。」

    「應小姐,我呢?」王先生揚聲問。

    自強心頭大震,假裝沒聽到無痕的話,轉身走向王先生,低頭檢查,說:「你的筋骨較硬化,復健要花長一點的時間,不能放棄喔!」

    「蘇小姐,你回來了啊。」王太太早就瞥見房間門口的人,開口打招呼。

    自強抬起頭,看到她依然坐在輪椅上,說:「你的腳可以站起來,要多練習走路,不要再坐輪椅了,不然肌肉會萎縮的。」

    「要你管,多管閒事的老女人。」佳茵撇撇嘴,粗氣惡聲地說,靈活地轉動輪椅到病房邊,見到大家都在瞧她,不想讓笨拙動作落入別人眼中,便賭氣地將輪椅轉向,準備離開別人的眼光。

    她沒做錯事,不管她偷、搶、拐……不管她做過什麼事,佳茵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因為是這個社會欠了她,為何別人都有,而她什麼都沒有。

    不平的怒氣發洩在輪椅上,用力的轉動。

    為何不動?佳茵回頭,怒視拉住輪椅把手的自強。

    她討厭她!優雅的氣質、溫柔的笑意、軟軟的聲音、高等的學歷……她都討厭,因為這些特質表示擁有好多,擁有她所缺的一切。

    佳茵的眼光掃過病房,他們有看好戲的目光,也有擔憂的目光,全是因為她的原因,佳茵心態更難以平衡。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老女人擁有這麼多?為何她總是受人喜歡、受人愛護,而她呢?卻總是受人輕蔑、受人排擠,這世間對她太不公平,同樣是人,為什麼她不能擁有想要的?

    「放手,你這個沒人要的老女人。」佳茵用惡毒的聲音,不惜傷人,只為了挽救自我淺薄的自尊。

    「閉嘴!」無痕不容有人傷及她,不管任何人,都不許傷到她。

    迎向他冷冽的目光,佳茵想表現自己的無畏,但是……那道目光太冰冷、太強勢,讓她不由得迴避。

    但是她輸不起,逞強地說:「操!」

    罵了人還無法消氣,她認為都是因為自強的存在,她才會遭受這種事,掉轉目光看著自強,滿含敵意地低聲說:「我會搶走你所擁有的一切。」

    自強不禁覺得荒唐、好笑,她擁有什麼?她不覺得自己擁有什麼,因為她從不想獨佔任何人、事、物,人生一切隨緣,何必在意,何必執著強求呢?

    「你剛才的復健進度沒有完成。」自強笑著說,打算推動輪椅。

    她說做,我就要做嗎?少來!佳茵握緊輪軸,和自強的推動對抗。

    「你怕和我相處嗎?」自強瞭解小孩子的心性,明白愛面子的心態,俯身在佳茵的耳邊低語。

    「你算什麼東西,我會怕你?」佳茵握拳在她面前晃了晃,加強自己的氣勢。

    「我不是東西。」自強笑意加深。

    她的笑容更刺激到佳茵,流利的三字經衝出口,迴響在病房中。

    無痕的眼神更冷冽,但苦於現在無法動彈,無力保護想保護的人,這種沮喪損及他的男性自尊,致使他臉色又紅又白,陰晴不定。

    自強也感受到背後那道寒冽的目光,轉過頭,對他展開安撫的笑容,無言地表示她有能力可以解決。

    回首看著她,面對「精彩的」三字經,自強臉上的笑容不減,讓佳茵覺得相當無趣。

    傷人的話,目的就是要傷到人,若聽的人毫無反應,甚至露出笑容,好像在看表演、在看猴戲,便讓佳茵提不起再開口的興趣。

    但是……她才沒那麼輕易認輸!佳茵沒漏看自強與無痕間的交換目光,不懷好意的眼神閃過佳茵的眼中。

    好好打量無痕,嗯!除了冷到太臭屁以外,外貌還可以,最重要他代表的財勢讓她很中意,故意忽略她最不中意的半身不遂的健康狀況,心裡嘿嘿的笑著,對著自強勾勾手指,示意她彎下腰來。

    「我比你年輕、比你貌美,我會得到他。」

    他?指無痕嗎?不在意任何事的心,為何聽到佳茵示威的話而波動?

    她真的能做到萬事不掛心嗎?

    搖搖頭,甩開惱人的思慮,她重整笑容,對佳茵說:「我會走路,你不會。」

    自強的一針見血,比佳茵滿口三字經,殺傷力更大。

    佳茵恨恨地盯著她,自齒縫擠出恨意。「你別得意,我很快就可以走,我擁有比你修長的腿,可以走得比你好看。」

    「好,加油了!」自強笑著,如願地推她離開病房,前往復健室。

    無痕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百味雜陳,總合成為一句——聰明!他的心為她的聰慧更加沉淪。

    「應小姐真行!」王太太喃喃地說。

    無痕聽到別人的讚美,臉上展現笑容,點下頭,不錯,她很聰明,又很冷靜,怪不得他的一顆心掛在她的身上,無力也不願收回。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靜、一成不變的日子,對住院的人而言分秒都像、永恆般漫長;但是對無痕而言,專心地復健,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成效最明顯的是腳,無痕不必再借助器材,可以獨自走得不錯,為了加強腿力,在沒有健身房的情況下,他用走樓梯來訓練自己的腿力。

    幸好他的身體底子很好,剛開始爬樓梯,行動稍有不便,而且會覺得氣喘,但是多個幾天的訓練,現在步伐輕快,上上下下許多趟也輕鬆愉快,他知道,這種情形越來越接近復原。

    「今天打球,訓練手、腳和眼的配合。」看到他進入,自強手中拋著球,笑著說。

    打球?是他的拿手運動,無痕勾起笑容,點下頭,和她走到運動場。

    明亮的陽光下,她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耀眼,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小心!」

    「啪!」球打中他的身體,力道不大,但是足以打醒他。

    「嘿!要專心!」自強知道自己用的力量不大,但還是跑到他面前,檢查他的胸部有沒有被打傷。

    纖手撫摸在胸膛,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來,伸手捉住她的手,瘖啞地喊著她:「自強!」

    自強悄然抬起眼,她沒有看錯,他的眼中盈滿了熱切的感情,震盪了她的心湖,平靜的湖面因他勾人的眼神投入,泛起陣陣的漣漪。

    「自強。」

    他的聲音有著焦急,急切需求、渴望滿足,但是他說不出口他想做什麼。

    「來!繼續打球。」情急之下,自強無法理清自己的情緒,深呼口氣,掙脫出他的掌握,撿起球笑著說。

    無痕沮喪地想,唉!她不會為一個病人心動的。

    「好!」

    為了自己,為了追求她,他必須恢復健康,無痕收起心猿意馬,專心和她玩起球。

    沒一會兒,兩人的笑聲和以往一樣的自然、歡樂。

    傍晚,自強下班,坐交通車回到勾家,按下門鈴,大門立即拉開,彷彿門後的人早已在等她回來。

    「勾伯伯,我回來了。」自強沒有感到意外,笑著對門內的人說。

    「自強,累了吧!快進來。」勾信義一身園丁的打扮,看不出曾是叱吃風雲的商場強人。

    「不累!」自強挽著勾伯伯的手,一同踏入屋內。

    自美國歸來,她原本打算在這裡只是暫住,沒料到一住就住到現在,仍捨不得離開,因為這裡有她渴望的家庭溫暖。

    溫暖的感覺,軟化了她的冷漠,軟化了她的獨立。

    不!天地間她僅是一個人,她沒有軟弱的本錢,遲早她都得離開這裡,她還是習慣孤獨的好,因為不曾擁有,就不會因失去而神傷。

    「勾伯伯,我申請到宿舍了。」自強扶著勾伯伯坐到花園的涼亭,望著滿園的綠意,她真捨不得離開這片綠,而住到水泥叢林。

    「陪老頭子很悶吧!」勾信義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地訴說一件他所認定的事實。

    「才不呢!勾伯伯很風趣,陪你一點都不會悶。」唉!這種情感勒索、自怨自艾的話,也是造成她至今還住在這裡的原因之一。

    面對自小幫助她長大的恩人,也是瞭解她的長輩,讓她離不開這裡。

    「那就繼續住下來吧,這間房子太冷清了。」勾信義知道真正的她不是如表面的冷漠,她是善良、心軟、熱情的人。

    「好吧!」自強面對他,心又軟化了,無法堅持一向的固執。

    「談談無痕吧!他現在如何?」勾信義不是不關心兒子,不到醫院看他是因為瞭解他。

    這個兒子自小個性太驕傲,不容許別人看到他的「慘狀」,甚至連他這做父親的也不例外,為了讓他能專心復健,所以勾信義下令,和無痕熟悉的人禁止到醫院探視。

    自強每天向勾伯伯報告無痕的進展,雖然都在談他的情況,但是她的話中越來越注入感情,她自己沒發現,但是勾信義看得出來,心中覺得很欣慰。

    談起他,她的眼神會變亮;提起他,她的嘴角會含笑;想起他,她的臉龐總會染上紅暈,如此神采飛揚的情況,騙不了明眼人。

    「自強,你覺得無痕為人如何?」即使情況很明顯,但是勾信義還是想確認,故開口問。

    「他?勾伯伯怎問我?」自強睜大眼睛問。

    「呵呵,沒事,沒事。」勾信義原本擔心兩人幼年的不愉快經驗,會讓自強厭惡無痕至今,看來是他多心了,不管當年發生何事,現在已不是問題了。

    「我認為他還是太臭屁、太驕傲、性情矛盾、卻又不夠自信……」自強如數家珍地述說他的缺點。

    她不知,她能如此細數,表示她對他很瞭解、很注意,甚至很關心,不然她為何能說得出來?

    「呵呵呵!」對於愛兒被如此數落,勾信義反而笑出聲,開口加入數落無痕的行列。

    兩人在笑聲中,不斷數落無痕,不知不覺中,在一來一往的溝通交換中,讓彼此都更瞭解無痕。

    每日一大早,無痕如昔地步行到醫院門口,總是像剛運動完畢,不經意地遇到剛上班的自強,兩個人邊走邊聊,送她到辦公室門口,無痕才繼續自我的復健運動。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強會多準備一份早點,讓無痕陪著她吃,順便指點他如何自行復健,他曾戲稱是在「早餐會報」,兩人談笑間用餐,不禁成為習慣。

    此日,無痕依習慣走到醫院門口等待。

    如平日般準時,交通車駛到醫院門口,但是……

    奇怪!為何下車的人員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眼神有嘲笑、有同情、有奚落……等到自強下車,她的眼神竟然是不忍及慌張。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痕知道有事發生,但是在不明就裡的情況下,不宜慌亂,他的臉上仍掛著平穩的笑容迎向自強,對經過的人點頭致意。

    可,人心總是好是非的……

    「他應該還不知道吧!」

    「可能,不然他早就笑不出來了。」

    「好可憐!怎會有人如此對待他。」

    「活該!他的名聲也不好,這叫做報應。」

    耳語聲在他出現後,不但沒有收斂,而且更加猖獗的大聲討論。

    在談論他嗎?他身上發生何事?在這種明顯指著他討論的情況下,無痕這下再也不能假裝沒事。

    「發生什麼大事?」無痕笑著問其中一個正口沫橫飛、高談闊論的人。

    「呃!沒事。」被問到的人立即噤聲,做鳥獸散。

    世俗的人,只會大聲地在當事人背後討論,發揮人性中「見不得人好」、「努力找缺點」,這種幸災樂禍的天性,只為了證明——我雖沒名利,但是很清高。

    可,這種心態只能以私語來證明,毫無當面向當事人說明的勇氣。難怪,流言輩語總是生存在暗處,見不得光。

    「走吧!」自強走到他身邊低語。

    無痕不想問她,伴著她走,如往常一樣說說笑笑,因為在他心中,讓她快樂的笑,才是最重要的事。

    自強放下心,經過一小段路調整心思,也能和他說笑了,但是為了避免剛才的閒語,她刻意放慢腳步,和同事拉遠距離。

    「別為我擔心,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承擔得起。」兩人不約而同選擇爬樓梯,進入安靜無人的樓梯間時,無痕笑著伸手撫平自強眉間殘餘的擔憂。

    「嗯!」自強越來越能接受無痕不經意的小動作,藉著小動作,她能感受到他的照顧與濃濃的感情。

    為了不讓他擔憂、影響他的復健,自強露出笑容,而且仔細想想,這件事也沒多了不起,相信他自己能處理的。

    「我們來比賽,輸的人是烏龜!」自強突然加快腳步,笑聲迴響在樓梯間。

    「嘿!」無痕也加快腳步,目前他仍不能跑、跳,但是加快爬樓梯的速度則沒問題,自強也有考慮到這點,所以才敢和他比賽。

    低沉的笑聲應和著清脆的笑語,伴著快速的腳步聲迴盪在樓梯間。

    知己間相處,很簡單,不必顧慮到世俗的各種規矩及心結。

    早餐後,無痕走向樹德的辦公室,劈頭就單刀直入。「發生了什麼事?」

    不必指明、不必解釋,簡單的話彼此皆能心領意會。

    樹德抬起頭,上下打量他,很滿意他現在的狀況,不發一語,將桌上的報紙丟給他,然後又埋首在一堆煩人的公文中。

    無痕不必翻找,放大字體的主題,醒目地撞入他的眼中。

    「國際名模茱蒂爆出內幕——另結新歡」

    接下來版面放著一幅顯目的照片,茱蒂正步出酒店,親熱地挽著一個男人,一個無痕也很熟悉的人——向有諾。

    這種照片很正常,引不起無痕的感覺。

    「看內容。」樹德頭也不抬,不必看他也知道他的感覺。

    無痕聳聳肩,破天荒地看著「八卦內聞」。

    「據本報特約記者,連日不斷的關切,終於瞭解國際名模茱蒂的內心世界,據各方可靠消息指出,名企業小開勾無痕因飆車意外,造成半身不遂,身有隱憂,致使名模青春年華付諸於流水……」

    一長串內幕,簡單地說,就是狗仔隊拍到茱蒂的「私生活」,再加上一向行事風格特殊的龍氏紀念醫院的一篇八卦消息。

    「哼!」無痕對這篇無聊的報導嗤之以鼻。

    「別小看這篇報導。」樹德將公文推到一邊。

    「為何要重視?只是狗仔隊捕風捉影的笑料八卦而已。」啥!竟敢在文章中暗示他不能人道,無痕心裡稍感到不愉快。

    「我仍是那句話,我信不過『向無諾』及茱蒂。」樹德仍改有諾的名字,因他從不認為「有諾」人如其名。

    無痕挑起眉,以眼詢問。

    「直覺,我就是信不過『向無諾』,明明是個小人,總是掛著君子的面具,直看豎瞧,充其量都是偽君子一個。」樹德不客氣的說。

    「向經理為人是有毛病,但是仍有其長處。」未盡的話已說明無痕也懂得向有諾的人品。

    樹德不以為然,但是明白各人有不同的考量,接著說:「提到茱蒂,我就懷疑你的眼睛有沒有問題,明明是個膚淺的女人,你還將她當成寶,甚至和她訂了婚,嘖嘖嘖!」樹德連連搖頭。

    無痕笑而不答,他早知茱蒂膚淺,當初選擇她,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欣賞,純粹是從商業及自由的角度考量。

    身為名模的茱蒂擅長交際手腕,可以代他出席無聊的應酬,加上她也愛好上流社會的生活,所以這是無痕選擇她的其中一個因素。

    最主要的因素,是他不認為愛情這檔事會發生在他身上,為了婚後也能自由的考量,茱蒂是很好的選擇。

    「你相信嗎?」樹德抬起下巴,朝著無痕手中的報紙點下頭。

    「你呢?」無痕笑著反問。

    「不信!」樹德嗤笑著,接著說:「『向無諾』不夠格、也沒那個膽,茱蒂的野心沒那麼小。」

    「哈哈哈!」無痕放聲大笑,朝著樹德豎起大拇指說:「絕!不但說出答案,也損到他們兩人。」

    「耶!你的復健不錯,能使用手勢了。」

    無痕朝著他動動手指,右手五指靈活地看不出它們曾經不能動彈過。

    「不錯!恭喜你,看來『女人應自強』果然名不虛傳,能激出你的毅力,才能復健這麼快。」樹德話中有話的嘖嘖稱讚。

    聽到有人稱讚她,一股欣喜湧上無痕的心頭,他發現他竟像個青澀的小毛頭般,不能控制心中的歡喜。

    「嘿!」樹德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嘿地一聲,說:「朋友,你動心了!」

    「是!我是對她動了心。」無痕直言不諱。

    感情是該面對自己的真心,明朗無礙的真心,心動就心動,何必掩飾,玩什麼欲擒故縱、自欺欺人的手段。

    兩人的感情世界,還是簡單點較好,沒有手段、沒有心機,只有坦誠的心對心的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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