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掛枝頭,月光皎潔明亮如水,一陣陣清涼晚風徐徐襲來,原可讓夏夜的暑氣盡消,令人安然入眠的,可,巧雲就是陲得極不安穩。
煩躁地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想的全是稍早前與慕容揚之間那一場不甚愉悅的對話。
難道,她真的就要這樣認命了嗎?
「唉,好煩哪!」巧雲掙扎的從床上坐起,黛眉深鎖,惆悵迷惘地瞪著眼前金碧輝煌的一切陳設,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深鎖在華麗籠中的金絲雀。
她再也無法展翅高飛,離開這座猶如獄的碉堡了嗎?
別再想了!巧雲用力的搖搖頭,想甩去不安的情緒。
她還能怎麼著?她這身子不也被他掠奪了嗎?那……心呢?
巧雲悄悄捂在自己鼓躁不安的心扉前。不!她的心還是屬於自己的,她絕對不會再把它獻出去,因為那是她僅僅還能夠保留的自尊了。
這一生他能得到她的身子,卻永遠都不能控制她的心智!
是的,她不愛他!是不愛的他啊!她怎麼可以任由自己去愛上這樣一個嗜血如命、殘忍成性的邪惡男人?她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她聽春綠說過,慕容揚曾經在眾人面前毫不在乎的親手殺死自己的一名妾室,事後還能繼續與友人飲酒作樂、談笑風聲。那麼如果有一天她也犯了與那名妾室同樣的錯誤,慕容揚會不會也毫不猶豫一掌將她殺了?
這不無可能!這一回她可是在刀口上做人家的小妾啊!想想以前做丫環的日子,至少不必像今日這樣擔心受怕,她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幸福多了。
慌亂不安的情緒讓巧雲再也無心睡眠,她信手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轉望窗外的月光。
或許趁人聲皆靜的時候,去外頭繞一繞,透透胸口的悶氣,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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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雲緩緩步出寢室,映入眼簾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片壯闊景觀,舉凡庭院造景、小橋流水、亭台棲閣,無一不是細膩精巧。
唯一不同的是,整座碉堡還融入一些北方人特有的粗獷氣息,譬如四周的城牆皆用巨石打造,高聳參天,牢不可破,別說侵入者難以闖入,就連裡頭的人想任意離去都困難重重。
如此一來,就算今日她生了一對翅膀也難振翅高飛了……歎了口氣,她繼續打量著。
除此之外,堡內的樓房廳閣眾多,而且每一處的建築風格都各不相同,簡直就像是小有規模的華廳宮闕一般。
一路走來,她已經看得眼花撩亂,分不東南西北了。
「咦?剛剛我好像才走過這裡啊。」失去方向的巧雲回眸看向來時路,不確定她該往哪一小路繞回她的居處。
寂靜的午夜時分,鮮少有人像她這樣閒閒沒事在堡裡四處亂溜躂,仔細想想,她走了這麼久也沒見著個人,怎麼辦?她總得找人問問路,否則讓慕容揚知曉了,還以為她沒用,居然會在自己住所中迷了路?
她的臉皮可是很薄的!
「呃,這是……」她抬起頭來看向眼前一座寂靜的院落,「靜思閣?」
這裡頭是住了什麼人啊!她歪斜著一個小腦袋想了一會兒。算了,不管,反正她只是進去問個路,應該不打緊的吧?
「有人嗎?」巧雲禮貌的輕輕敵了一下微微敞開的院門,不料她才輕輕一擊,門板立刻全敞開了,還吱呀一聲發出嘈雜的聲響。「對不住,真是對不住。」
巧雲下意識地想伸手將已開敞的門板扶住,但她的線卻被院門內所射透出的一道暈黃光線所吸引。
咦?都這麼晚了還是有人跟她志趣相投,愛當個遊魂嗎?
巧雲雖是滿載疑惑,但為了能盡快走出這迷宮一般的廣大庭院,她還是硬著頭皮趨身向前,往廳房光線的方向移動。
「對不起,我是……」還未靠近屋子,她即聽見一陣陣悠揚琴音伴隨歌聲飄送而來,歌聲低低切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其中還隱隱約約摻雜了一縷女子嚶嚶低泣的哽咽。
不一會兒,她又聽見琴聲越見急促,當樂聲拔揚至高點時,是一聲金屬絲線繃斷的巨響。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驀然而止,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巧雲呆愣原地,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駭人的嘔吐聲。
「這……」一聲物品重重摔落的聲響立刻打醒她,讓她恢復了好管閒事的天性,不細想,即三步並兩步,連忙想上前一探究竟。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但是怎會喘得這麼厲害,她是不是病了?
巧雲憂心忡忡的上前一望,不料她卻從門板雕花的縫隙中瞥見一幕極為驚人的畫面。
一個身形纖弱的女子倒臥於桌邊,而她一身雪白的衣裙上有幾朵教人觸目驚心的血花。
她的身旁一片零亂,散落著薰灰燼,傾斜一旁的琴台上染上斑斑血跡,而白衣女子吃力的攀附著桌腳單手捂唇,痛楚萬分的又咳出一攤鮮血來,緊緊捏在她掌心的那條手絹,早已分辨不出它原本的顏色。
「姑娘!」摀住胸口的巧雲先是喘了一聲,隨即推門走近她身邊。「你還好嗎?是不是病了?喚過大夫來了嗎?」她趕緊騰出雙手,彎下身來想將女子攙扶而起。
「是誰?」女子先是振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凝覷向聲音的方向。
「這……」
當兩人互看的那一剎那,彷彿對照一面銅鏡,驚駭的發覺她們竟生得如此相像,就像姊妹一般。
這讓巧雲的心房重重一震,她瞠大一對水眸,無法置信此時此刻眼中所驚見的。
老天!一個與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那麼她會是……
「你是慕容揚的未婚妻?」不不!她應該不是,慕容揚曾經說過,他那尚未過門的未婚妻子早在多年前已去世了。
那麼,這個酷似她的女子會是何人?
「姑娘為何身處此地?還身染重病,你可……」難道慕容揚不知在他傲人的冷楓堡內,已經有個姑娘重病得快被閻王拘魂索魄了嗎?
好吧!就算眼下這名白衣女子是他多到不可數的眾多妻妾中最不入他眼的一位,好歹見她病著,也總該派個人來服侍才對。
可打她從入門到現在,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不知道這閣裡的丫環、小廝們全上哪兒忙去了?
嘖!這個無情無義的冷血男人!
暫且放下所有疑惑,巧雲趕緊解下肩上的披風覆蓋在女子纖弱的身軀上,不料此舉卻被女子揚手一揮,推開她好心遞來的披風。
「不勞姑娘費心。」
白衣女子怒瞪著她,扶著桌面吃力的站起,巧雲看著她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再倒下的姿態,逕自往內廳一步步走去。
「姑娘……」見對方一臉不友善的神情,教她不由得又是一怔。
這一回,她又是招誰惹誰了?
「你大概是慕容揚的新寵吧?」
靜默片刻,內席緩緩步出的女子換上一襲潔淨衣裳,唯一不變的仍是面容陰鬱蒼白,犀亮眸光來回掃了巧雲全身上下,未了,將目光定在她姣美勻淨的臉蛋上,冷言譏諷一語,「嘖,那個男人還真是死心眼,身邊的女人換來換去,卻總愛長一個樣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巧雲不明白的一問。
「難道他沒讓你知道嗎?」女子淺淺笑謔道:「能夠在他身邊服侍的女人全都與他死了十幾年的未婚妻神似,看來……你也是他的『收集品』之一。」
「收集品!」巧雲先是一愣,隨即搖頭極力否認道:「不!我只是個死刑犯,只是死期還沒到而已。」
「死刑犯?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說自己的寵姬。」女子奇怪的多看了巧雲幾眼,原本冷硬的態度柔和下來,「你……叫什麼名字?」她輕撫著還帶著些許悶痛的胸口遲疑的問。
「我名喚巧雲,是慕容揚將我強捉來的,我與他一點都不熟。」她趕緊撇清,「況且,我從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人。」就算他一意孤行的想娶她,但她還沒答應嫁給他呢!
「既然身處於這冷楓堡內,自然有許多事是由不得你的。」她看了巧雲一眼,淡淡的說:「所有的一切在慕容揚的眼中,向來只要他開口說了便算數,即便是一人、即便是一物,即便是你,都不可能左右他的決定。看你應是他近日的新寵,怎麼到如今還未看透這一點?」
巧雲聽聞她一席話,即深表同感的用力點點頭,對她崇拜的說:「太精湛了,姑娘,你如何將那個男人既自負又傲慢的個性瞭解得如此透徹的?」他就是這樣一個蠻橫又自私的男人。
「什麼?」
「呃……」看到對方回以不解的眸光,巧雲隨即改變了話題,「不過,現在好像不是討論他有個爛個性的時候。倒是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為何會獨自一人居在這座院落內?」而且就只有她一人,裡裡外外都見不著任何人影蹤跡。
「為何?」聞言,女子慘澹一笑,「因為這裡是禁地啊!」
禁地?
「是禁地又如何?」
「我是柳如鳳。」她深深看了她一眼,「是被幽禁於此地之人。」
聞言,巧雲神情一凜,心弦一震,無法置信地問道:「幽禁?你……你身犯何罪?」
「不貞。」她輕歎口氣,幽怨地吐出話語,「我……背叛過慕容揚。」
「那麼……」巧雲一張小臉驀地泛白,有所頓悟的低語道:「將你拘禁於此,無視你生死病痛,甚至任由你自生自滅的也是……慕容揚?」他竟然這樣對待一個曾經以妻妾身份服侍過他的纖弱女子?
「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他卻不因此取我性命,已是我幸。」女子微斂眼簾,神情蕭索的道來,「他這樣待我已是相當寬容。」
「寬容?」巧雲不能理解。「你是說,他狠心將你一人撇在這深幽獨院裡是一種寬容?你難道從不他這樣對你?」
「恨?不,我並不恨他。」柳如風微蹙眉尖,回憶道:「自從我與他初相識起,他便待我極好。」他甚至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慕容揚溫柔多情的一面她是見過的,當她仍是得寵的如鳳夫人時,她是多麼的備受他呵護疼愛,依偎在他懷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教他含在口裡怕融了、握在掌心又怕捏疼了,他曾是那樣獨寵著她。
只是,曾幾何時,她竟也成了他眼中所深痛惡絕,一味地只曉得追求一己私念,貪婪成性的女子了?
是她的驕縱,讓他溫柔的目光漸漸不再專注於她,是她的蠻橫,讓他多情的心逐慚冷卻,而她一場最愚蠢的抉擇,讓他狠下心腸的對她永遠劃清了界線!
玩火之人終究會被烈焰所焚傷,她明明懂得這個道理的,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最無法容忍的大忌。
是她錯估了一個男人可以忍耐的界限。
結果她就這麼禁幽在這座院落內,一日復一日,獨嘗傷心的過往,那悠悠歲月彷彿繁華一夢,一幕幕的世事變化如走馬燈的在她面前晃過,曾經她汲汲營營所追求的富貴榮華也不過成了過往雲煙,恍如南柯一夢。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是選擇了背叛?」巧雲看著對方美麗的臉龐,不禁心忖,即使她犯下如此錯誤,那嗜血如命的慕容揚終究還是不忍將她殺了,或許,這名女子才是他真心疼愛過的人兒?
忽然間,一抹怪異的痛楚又迅速襲擊上她的心頭,最近的她經常是如此。
她怔愣的摀住自己的胸口,呆愣半晌。壞了!為什麼她開始無法抑制住胸口一股不斷逐漸撩張的微酸醋意?
她該不會也……
「為了一個人。」柳如鳳撒下心防,苦澀道來,「一個我不該愛上的男人,是他的屬下……」
「什麼?」居然還是妻妾與下屬的……
這下子她全明白了,原來那個心腸如鐵的男人在感情上曾走過這麼一遭,他的憤恨是可想而知的。
「這太荒唐了!難道你不知道感情上的背叛是最教人無法忍受的?」呃,等等,她在幹什麼啊?她竟為慕容揚打抱不平?為一個強擄她來的男人?「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她居然讓自己失去了控制?
「你的意思我全明瞭。」女子激動的說:「但我心中也明白,從始至今,在慕容揚心底真正愛的根本不是我啊!或者應該說他根本不曾愛過我,他真正愛上的只不過是我的皮相,他從沒忘記他那八歲就去世的未婚妻子。」
柳如風眸中泛著幾許淚光,她也曾經對慕容揚真情真摯的付出過,可惜他是一點也不在乎。
「那個男人的心早就被上了枷鎖,是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任何—個!」驀然,她仰起頭來睨著巧雲,「當然,你也不會是個例外。」
「如鳳姑娘……」這一點她十分明白,慕容揚警告過她了。
「你記住了,千萬別愚蠢的惹惱了那個男人。否則,呵呵……」忽然間柳如風像是失心魂般狂笑出聲,「你將成為下一個我,下一個禁臠,下一個柳如鳳呀!哈哈哈……」
「柳姑娘!」一個叫喚聲打了女子的叫聲。
「娟兒?」巧雲猛然回首,發覺來人是一直在她身邊伺候著的娟兒。
「小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娟兒急躁的喊:「這裡可是禁地啊!快!咱們趕緊離開這裡,要是讓堡主發現你不在房內就糟了。」
娟兒說罷,一個轉身就拉著巧雲急往院門去,像是後頭正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似的。
「巧雲姑娘。」離去前,柳如風恢復冷靜淡漠的神情喚住她,「你可千萬別忘記我今日的遭遇,如果你還不想讓一生就在冷清的幽院中度過,那就牢牢記住我今日所說的話。」
「柳姑娘,請你別再說了。」娟兒回首急忙遏止她,保似的緊緊摜住巧雲的手,顫聲道:「小姐,走,我們快走吧!」她不停催促著。
不久,兩人在一雙含滿怨懟的眸光盯中匆促離開了靜思閣,離開一個令巧雲心思幽蕩的寂冷居處,與一個教她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的悲愴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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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不該擅自離開居所的。」遠離了靜思閣後,娟兒這時才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慕容揚人現在何處?」巧雲沒理會她,逕白問道:「我想見他。」
「小姐?」娟兒一臉不解,「你怎麼忽然間……」
她平時躲著堡主不是躲得很緊嗎?
「怎麼?」她斜覷了身後支吾其詞的小丫頭一眼,「你家寨主這一會兒又出山打劫去了?」連見見她都沒空嗎?
「小姐急著找堡主有要緊事?」是堡主啦!她都說好幾十遍了。
「沒錯。」她揚眉道:「我想問他何時才肯放了如鳳姑娘?」
「這……」娟兒被她的話震傻了。
「她說她是被拘禁之人,那她待在那院落有多久了?」巧雲追問道:「既然她曾經是慕容揚最寵愛的妾室,那你說,如果我在慕容揚身邊勸上一勸,他會不會就這樣放過如鳳姑娘?」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娟兒直搖著頭,推托勸道:「你現在只需要好好的服侍堡主一人就可以了,今夜所見之事,小姐最好別管,就當沒這一回事吧。」
「老天!我怎麼可能當個睜眼瞎子?總有一些事情是我該做的吧?」她不想成天像個傻子一樣,只曉得吃喝、睡覺,更何況她見那柳如鳳已有悔意,慕容揚若肯放她一條生路,也可積積陰德。「娟兒啊,你還未告知我慕容揚現在人在哪兒呢?」
「這……」
見她這般「積極」進取的模樣,她更不想帶著她去打擾堡主了,再說,人家堡主現下還沒空接見她,她若是這樣沒頭沒腦的帶著她去闖禍,等會吃不完兜著走的人就是她娟兒了。
「娟兒?」怎麼沒聲音了?
「小姐,堡主他今晚可能沒空見你。」娟兒依舊是一副抵死不從的表情,此事攸關生死,她得把嘴巴閉累一點,不能把風聲走漏半滴。
「沒空?那是你說的吧?好!你現下不說,我就自個兒找去!」她撂下話,「萬一我又把自己弄丟了,慕容揚怪罪下來的話嘛……」
娟兒急急上前攔在她面前,「都這麼晚了,娟兒勸小姐就別再去打擾堡主了,有什麼想問的、不明白的,待明日一早再去問也不遲,況且堡主現下還在親審幾日前從關外捉回的人犯——啊!不……」她驀地摀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是說溜了嘴。
這下子可真應了一句古話:臨崖勒馬收韁晚,船到江心補漏遲啊!
「你是說親審人犯?」他既非朝廷官員,怎會在三更半夜審問罪犯啊?
「沒有啊!」娟兒裝傻的搖搖頭否認道:「娟兒什麼都沒說呀!」
「可我剛剛明明就聽見你這麼說的。」巧雲狐疑的瞟了一臉心虛的丫環一眼,假設性的問:「難道這件事不能讓我知道?」
「那是當然了,人犯的身份還與小姐有關係呢——哎呀!」她怎麼又來了!「我怎麼這麼嘴笨啊?」今天她究竟是哪一根筋不對了,老是說錯話!
娟兒氣餒得猛打著自己的嘴巴,但是她這樣自責的舉止反而更教巧雲心中的疑惑加深。
「你說人犯是與我有關係的人?」她沒聽錯吧?「是什麼?」
「這……」這下慘了啦!要她怎麼說呢?
「娟兒!」巧雲使出在尚書府時,拷問闖禍又不肯承認的小丫頭的手腕。「你該不會想要我在慕容揚面前參你一筆吧?」
「什麼?」娟兒臉色大變。
「該怎麼說呢!哼哼……」巧雲故意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就說你這丫頭怠忽職守,還讓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順便再問問慕容揚那個柳夫人——」
「好好好……」娟兒連忙制止她,哭哭啼啼的回道:「娟兒什麼都告訴小姐,只求小別讓堡主懲罰娟兒。」
「那好。」巧雲傾身向她微笑道:「那你先帶路吧,現在……我、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