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齊文將車子停入住處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整個車程中花宇音不發一語,她已經停止哭泣,但眼睛仍然紅紅的,看得他心裡一陣不捨。
一進入家門,他隨即抱她人懷。她當然還是抗拒不從,但他身為男人的天生優勢使她終究屈服在他的力量之下。雖然被他抱著,但她的身體卻僵硬得像石頭一樣。
「宇音。」他輕聲呼喚她。
「不要叫我。」
「宇音。」他下放棄,又軟軟地叫她一聲。
「放開我啦!」
「宇音。」他再次溫柔地喚她的名,聲音裡充滿憐愛。
「……」
她埋在他胸前不發一語,但從貼著她的掌心傳來的輕顫,讓他得知她又開始無聲地哭泣了。
他歎氣。「你能不能聽我解釋?」她依舊沈默不答,他只好徑自說下去:「今天下班後我真的是在等你,為了怕讓你等,我馬不停蹄地一直開會,拚命把事情趕完,好盡快和你見面。但我坐在辦公室裡等了二十多分鍾,不停地揣測你為何沒來?然後又不停地安慰自己你等一下就到了。」
雖然她依然沒有出聲,但從抱著她的感覺,他知道她已經平靜下來,聽他說話了。
「所以,當敲門聲響起時,我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你,才會看也沒看地就抱住她。可是,等到發現她不是你之後,我就把她趕走了。」他停頓了一下,她還是沒有回應。「是真的,你應該待久一點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她仍然默不作聲,他洩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再度開口。
「我想要的女人一直只有你一個而已,自從五年前遇到你之後,我不曾正眼看過其他女人一眼。」他完全坦白,毫無隱藏地說出心底的話。
「騙人!」她的聲音從胸前模糊地傳來。雖然她一開口就罵他,但仍教原齊文精神一振。
「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他急切地想得到她的信任。
她從他的胸前抬起頭,明亮的眼因為方才的淚水而顯得更加清澈動人。
「你騙人!」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在他耳裡卻性感無比。「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何五年來你毫無音訊,直到現在才來找我?」
原齊文又歎了一口氣。「我也想馬上來找你,當我從你舅舅那兒打聽到你的一切,就迫不及待地想來找你。可是……發生了一些事,讓我無法如願以償。」見她不再抗拒,他稍稍松開擁抱,拉著她一起坐入客廳的沙發裡。
「什麼事?」一坐好她立刻就問。
原齊文不自在地欠動身體,臉上似乎閃過一抹羞赧。
「呃……簡單說,當時我們家正面臨破產的危機。因為我父母親毫無節制地將所有資金投入他們的研究,可是研究並沒有那麼快有成果,更別提獲利。所以很快便發生資金短缺的情形,我們家面臨所有資產要被拍賣的窘境。那時我忙著處理家族財務問題,不但得中止在哈佛的學業,甚至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你叫我怎麼去找你?」
原來,他曾遭逢劇變。一想到發生事情時他也不過十七、八歲,就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先前氣他怨他的憤懣情緒消失了大半。
「我利用僅余的一點資金為父母親成立了一間生化科技公司,並替他們募集到所需資金,雖然得以避免破產的命運,但實際上來說我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後來,你父親問我要不要到他的公司工作,我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突然,他輕柔地撥開她頰邊的發絲,親吻她的額際。「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她臉紅心跳地搖頭。
「因為你。我會進入『花林』完全是為了你,我想要更靠近你一點。我努力工作,專注於事業,只為了能配得上你。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但我的男性自尊不容許我一無所有地去追求你。」
這會兒,他的臉真的泛起紅潮了,花宇音欣喜地領悟到一件事:他在害羞!
她的臉上寫滿喜悅,眼底泛著感動的淚光。雖然她曾幻想過,他進入公司是因為她,卻不敢奢望夢想成真。
原齊文抿著唇,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他尷尬地等著她的反應。
「為什麼?」許久,她才輕聲問,眼底光芒閃爍。
「嗄?」他頓住了。「什麼為什麼?」
「你為何肯為我這麼做?」她鍥而不捨地追問。
「為什麼?」他的臉又開始紅起來,臉紅的模樣讓花宇音感到無比滿足。
「呃……當然是因為……因為……」
他支支吾吾的樣子取悅了她,她狡猾地不搭腔,僅是睜著大眼望他。
原齊文望著她晶亮的眼:心裡燃起一股希望,他深呼吸開口說:「當然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已經好久了,久到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在何時愛上你的。當我一見到你真實地站在我面前,我便無可自拔地被你吸引,沖動地只想占有你、擁有你。我要你是屬於我的。」
他說的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甜言蜜語,每宇每句都說到她的心坎裡。她不再折磨他,激動地上前撲進他的懷中。
他緊緊地抱著她,覺得心裡有塊角落崩塌了,因為全然的坦白也因為她主動投入他懷抱,讓他松了口氣。摟著她纖細的身軀,他覺得感動又快樂。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好怕會再度失去你,在飯店門前等你的時候,我想過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留在身邊。我雖然還不像伯父那麼有錢,但讓你衣食無虞絕對沒有問題。」
花宇音抬起頭,莞爾地看他。「先生,你這是在求婚嗎?」
他的呼吸一窒,良久,才訥訥地說:「如果那能將你留在我身邊的話,我可以--」
「等等!我們甚至還沒開始就直接跳到結婚,會不會太快了?」她好笑地制止他說下去。
「不會。」他果斷地答。
花宇音不信地笑著搖頭。「我倒覺得太快了。婚姻是很慎重的,我不想貿然栽入;再說,我還沒享受夠你的追求,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你之前對我好壞。」
「我哪有?」
「就有。」她說,然後一一細數他的罪狀。「你先是批評我做的報告,之後又拿預算來壓我,對我做的企劃挑三揀四的,還故意在人前挑逗我,逼我動氣,害我出糗。最可惡的是不斷勾引我,企圖用熱情征服我。」
他低頭輕笑。「你在秋後算帳嗎?首先,我並沒有批評你的報告,只是指出其中錯誤而已;也沒有拿預算壓你,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至於你做的企劃我幾乎全盤接受,只是針對幾處稍加修飾,使它更完美。還有,我並沒有故意惹你生氣存心害你出糗,如果不是你先說我們之間的韻事是一場『惡夢』,我也不會那樣撩撥你,想逼你承認事實。不過……有件指控你倒是說對了。」
「什麼?」
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的胸前,抬起她的下巴,用力索取她的吻,傾注所有熱情吻她。他低吼著把身體壓在她身上。
他好想念她,渴望她的身體、她的微笑、她的親吻,還有她微嗔的模樣以及飽含欲望的臉龐,都讓他瘋狂想念。
他終於結束這一吻,抬起頭望進她被欲火點亮的眼睛。
「我是故意勾引你的,我希望能用性愛的歡愉綁住你,把你完全變成我的。」他大方承認。
她咬住下唇想制止緩緩上揚的微笑,卻徒勞無功。「你這壞胚子。」
「結果證明我成功了,你渴望我,所以那晚你才會在我房裡等我。」得意回到他的眸子裡,但沒多久又換成懊惱。「可惜,那天你哥破壞了好事。」
「我不是去等你,我是去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我的……」
「內褲?」他替她說出來。
她臉紅地捶他一下。「對啦!」
「我替你收起來啦!」
「什麼?」
「我要收集啊!」他說得一臉認真,卻不管花宇音的臉已經越來越紅。
「你變態啊!」
他笑而不答。「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晚你大哥沒有來當程咬金,你早就已經和我上床了,也不用害我這麼辛苦,還提心吊膽怕你逃走了。」
花宇音皺眉,抗議地叫:「我說過了我不是去--」
她之後的抗議全數沒入他的嘴裡,經過一陣小小的掙扎後,她軟化投降了。算了!她又何必再否認?其實從第一眼見到他,她就被他吸引、征服了。
她歎息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順從地貼近他的身體。他的呼吸變得急喘,吸吮也變得狂猛,抱著她的手臂縮得更緊,彷佛恨不得將她吞下腹。
當他抬起頭時,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望進彼此布滿情欲的眸子,感覺欲望在體內翻騰。
「我好想你。」她嗚咽低喃。
他的眼神一黯,心抽痛了一下,歎息地回應:「我也是。」
他們猛烈地投入彼此的懷抱,急切地脫去對方身上的束縛,她拉扯著他的襯衫,有一顆扣子被扯落了,咚地一聲掉到地板上。他剝下她卡其色西式外套,將白色削肩背心拉起,敦促她舉高手好讓他脫掉背心。
他們同時撫上對方裸露的胸部肌膚,幾乎同時為這美好的觸感呻吟。不一會兒,原齊文的愛撫占了上風。他的手繞到她的背後靈巧地解開胸罩的暗扣,低頭用嘴咬開胸罩,粗淺的氣息拂過她的乳溝。
她已喪失思考能力,全身無力地任由他在她的身上點燃魔法。原齊文貼著她的酥胸輕輕歎息,敦促她在沙發上躺好。他立刻覆蓋在她身上,找到她的唇輾轉熱吻,索求她所有的熱情回應。
花宇音也沒讓他失望,她全心全意地回吻他,讓他完全感受到在她體內流竄的激情。
他起身踢掉長褲,順便彎身解開她的裙子,她只著小小的粉色底褲,模樣看來可口誘人。他一手伸到她的背下,一手勾住她的膝蓋凹處,一起身將她橫抱胸前,大步往他的臥室走去。
由黑白兩色組合而成的臥房散發出精簡風格,房裡除了一張雙人床、一張邊桌和一張搖椅外便無其他家具。
她的思緒因為他的進入而中斷。
他緩慢、小心地移動著,夾著一種美麗的充實,燙熱而沉重。經過最初試探件地戳刺幾下後,他開始以狂野的節奏在她體內沖剌。
她的身心充滿強烈的歡愉,令她無法不叫出聲。
高潮在體內累積、越築越高。她扭緊床單,電光石火間,強大的壓力著了火,在她體內爆炸,她痙攣地向上拱起身。
伴隨著低吼,他又快速、用力地沖剌幾下之後,快感在她體內噴射而出,隨即癱軟地倒在她身上。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虛弱和暈眩。歡愉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有一刻,她無法動彈也不能言語,只能任由兩人被汗水浸濕的身體相貼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深深呼吸後,撐起身體,在她身旁平躺。此時的他看來滿足而脆弱,飽經世故的雙眸此刻充滿童稚的氣息。他沖著她傻笑。
花宇音的心輕震了一下。好可愛哦……
她不敢說出口,怕他會誤解。但她真覺得他可愛,她好喜歡看他笑的模樣,她希望這輩子只有她能見到他此時的表情。她沖動地將頭埋入他的胸前,貪婪地汲取屬於他的味道。
「當我看見你抱著王念慈時,我的腳下彷佛裂了個大洞,我永無止盡地跌入黑暗。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了解自己,原來嫉妒是這麼強烈又極具破壞性,幾乎要把我撕毀。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試圖平復心裡那座失衡的天平,卻怎麼也回復不了。」
她抬起眼看他。「我不要再經歷這樣的痛苦了。你是如此輕易地將永遠說出口,我卻害怕你厭倦我的那一天,我可能會被這痛苦毀滅。」
望著她眼中的憂懼,他伸手擁抱她。
「不會的,你不知道我渴望你多久了,所以才會這樣懷疑我。你以為五年前的我真的只憑那一眼就瘋狂地渴望你、愛你了嗎?」他在她的頭頂低語。「早在你踏入我的villa之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並已經有點愛上你了。」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想看他的表情,他卻緊緊抱著她。
「我們兩家是世交吧?雖然我們從未被正式介紹認識,但你媽媽常會寄你們的家族照片給我爸媽,我也分享了那些照片,其中你的照片最多。透過每個月寄來的照片,我漸漸對你感到熟悉,也要求媽媽向你母親要更多你的相片。你調皮地穿媽媽的衣服還偷偷化妝的模樣,開心地和狗狗玩耍的情景,古靈精怪地對著鏡頭做鬼臉……
「每個模樣、每個表情我都熟記在心,不知不覺間,我喜歡上你。你可能不知道,你陪伴了我度過多少個寂寞的夜晚。因為熱中於研究的爸媽無法分太多心思在孩子上,再加上我的聰明、早熟與獨立,我還在童年時就已經遠離我的童年生活了。
「只有你是我心裡唯一僅存的純真之地。當你走進villa時,我還以為你是自我的夢裡走出來的……」
他長長的獨白讓她又是一驚。他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面貌和秘密,總是令她驚訝不已,可是自己卻像陽光下的虱子般無所遁形。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她皺眉問。
他輕輕一笑。「沒有了,我的秘密就這麼多而已。」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相信。「嗯哼,看來我們在一起一定不會無聊太久,光是挖掘你的秘密和不同樣貌就足以耗去我一輩子。」
聽出她言語中的暗示,他欣喜地抱住她,傾身吻她。「那我一定努力讓你不無聊。」
感覺他那麼愛她,一絲不確定浮現心頭。「為什麼?」
「嗯?」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又問:「你為什麼會愛上我?不過是幾張相片,還有短暫的相處,你怎麼能確定我就是你要的人?」
他輕撫她的臉頰。「我住在-裡島時,有個老奶奶對我很好。她深愛她的丈夫,縱使她丈夫不只有她一個老婆,她依然忠貞地愛著他。我曾問她為什麼,你知道她怎麼回答我的嗎?」
她輕輕搖頭。
「命中注定。」
「嗄?」
「我突然明白,從我第一次看到照片上的你,我就被你的一切吸引。當上天將你帶來給我時,我知道我們此生是相屬的。宇音,我命中注定要愛上你。」
他的話帶來一陣輕顫,她覺得鼻頭泛酸,眼眶濕潤。他們深深相吻。
當她抬起頭,眼神柔亮地凝視著他,一道領悟滑過心頭。
「不,齊文……」她沙啞地說:「是命中注定我們要彼此相愛。」她顫然地微笑,喃喃地在他懷中低語。
「我愛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