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所有的人都因她的話而僵住了,何慶元更是臉色倏變。他有些驚慌失措地呆笑著開口:「裘裘,你……你真是愛說笑。你……你不就完好的在這兒嗎?怎……怎麼說我把你殺了?別……別開這種玩笑了!」
薛姿玲沒有理會他,只是緊揪著楊少凱,睜著驚慌的大眼,直對他叫道:「真的,真的是他!他是兇手,不會錯的,我全都看到了……」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事等醒了再談。」楊少凱拍撫著她的背,想讓她安靜下來。
但她的情緒卻因為他的不理睬而更顯激動,「少凱,你相信我,真的是他殺了裘裘!他一刀刺入裘裘的腹部,而且完全不理會她的哀求,反而笑著將刀子更推入她的身體內!真的,我全都看到了……」
一旁的王醫生終於忍不住向護士作了個手勢,護士上前協助楊少凱將薛姿玲壓回床上,王醫生一邊準備一邊告訴其他人,「楊先生,病人的情緒太激動了,我必須為她打一劑鎮定劑,讓她先穩定下來。」
楊少凱忙著安撫她,沒空回答王醫生,僅是點頭表示同意。
沒多久後鎮定劑發揮了作用,才讓薛姿玲漸漸安靜下來。但就算是處在意識不清的狀況下,她仍是拉著楊少凱低喃道:「你相信我……真的是他……是他殺了裘裘……」
見她好不容易睡著了,楊少凱才鬆了口氣。待他抬頭尋找何慶元時,他已不知去向了。
何慶元臉色慘白地溜出醫院後,便開著車直駛向他位於山區的小別墅。
這塊山地是他們家的祖產,又處在十分偏僻的地區,所以家裡也一直沒有利用到它。他故意將房子蓋在這深山裡,就是因為若是沒去申報,也沒有人會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之前他都用這間別墅來與女朋友廝混、度假。
他神色匆匆的上了二樓主臥室,一進門就衝向床頭,摸索了一下,床側的腳踏板竟然縮進床底下,露出一個暗閣來。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緊緊盯著暗閣良久,臉上的表情卻在這段時間內瞬息萬變,從先前的慌亂,漸漸轉為安心、疑惑,最後他笑了起來,斯文的臉上透著冷酷邪魅。
「哼!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沒有證據你們對我也莫可奈何!」
他彎下腰從暗閣裡抱出一個陶甕,隨手拿了條毛巾慢慢擦拭著它,臉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滿足。
「裘裘,很久沒來看你了,不知道你想不想我?最近我倒是不怎麼想你了,因為我找到一個比你更好的女人,她長得可像你了……說來諷刺,我何慶元要的女人,竟然都是楊少凱的馬子,真不知是他上輩子欠我,才讓我這輩子總是搶他的女人,還是我上輩子欠他,總得接收他的破鞋……不過沒關係,我收得可心甘情願了。」
隨即,他嘴角漾起一陣詭譎的笑意,「想認識她嗎?你在這兒等等,我很快就會帶她來給你看看……」
「你們全都不相信我!」薛姿玲瞪著眼前的兩人,語帶譴責。
「哎,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又沒親身經歷過這些事,教我們怎麼相信嘛!」對著她的怒目,黃伯仁心裡有些發毛地越講越小聲。
「反正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不相信我就對了!」她生氣地站了起來。
「玲!」楊少凱有些好笑地拉她又坐了下來,安撫著:「我們沒說不信啊!只是現在沒有證據,你要我們怎麼辦?你要知道,台灣可是個法治國家,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對他怎麼樣。」
薛姿玲噘著嘴賭氣不語,反正她就是覺得他們在敷衍她。
楊少凱看她這副模樣,苦笑著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好了,別再生氣了,來,笑一下!」
「對嘛!對嘛!」
黃伯仁在一旁頻頻點頭,暗忖還好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否則這麼難搞定的人,他怎麼應付得了?
「這件事我會讓伯仁再去查證的,你就別掛在心上了。」
「哼!」她推開他,對他們做了個鬼臉。
楊少凱莫可奈何地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黃伯仁看了牆上的鍾一眼,忽然站起身來,「啊!時候不早了,少凱,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們還得趕去一個客戶那兒談簽約事定。
楊少凱聞言也站了起來,寵溺地撫搓著薛姿玲的頭髮,「玲,你好好休息,知道嗎?」自她上回昏倒後,他就不怎麼放心她的身體。
拍掉他的手,她沒好氣地回答:「知道了啦!」
楊少凱兩人才走到房門口,黃伯仁又忽然停了下來,遞上一支手錶給薛姿玲,「我差點忘了,小黑說要送你一支表。」小黑是楊少凱公司徵信部的經理,也是他們的老同學。
「沒事幹嘛送我表?」她有些懷疑地問。
「他沒說,只是要我拿給你,教你一定要戴上它。」黃伯仁聳聳肩。
薛姿玲有些不情願地咕噥半天,就是不接過來。
楊少凱說話了,「戴上吧!小黑這麼說總是有他的道理在。」
還在生氣的薛姿玲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手錶,一邊戴上一邊又有些氣惱地:明明在生他的氣,還這麼聽話?唉!她真是太沒志氣了。
看她戴上手錶後,楊少凱他們才放心地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薛姿玲咬著唇暗暗下定決心:既然他們不信,她就自己去找出證據來,到那時他們就等著瞧吧!
就在薛姿玲愁著不知如何著手的當兒,何慶元又打電話來找她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何家大少爺找小妹我啊!」她故作驚訝的諷刺道。
「裘裘,你就別再損我了,我今天是特地來問你身體有沒有好一些的。」
「哼!是嗎?」
「是啊!那天你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我很擔心你呢!」
「可是我卻聽說你半途就偷溜了耶!如果這是你的關心,那我還是不要的好。」
「嗯……那是……那是因為你突然指著我,說我把你殺了……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總是避嫌一下比較好嘛!而且……那天你的情緒那麼激動,我怕我在那兒會影響到你,所以才先走的。」他支吾其詞。
「這麼說還是我不對,錯怪你了?」死小子,睜眼說瞎話!
「不不不!全是我的錯。只要你別生我的氣,把錯都推到我身上也沒關係。」他討好地說道。
「哎喲,好偉大啊!」真是沒見過比他更不要臉的人了。
「裘裘,你就別再損我了。我請你吃飯跟你賠不是,好不好?」
啊哈!賓果!
儘管心中狂喜不已,但薛姿玲仍是故作冷淡地回答:「我沒那個福氣,可以與何大少爺吃飯。」
「裘裘……饒了我嘛!」他的哀兵政策總是屢試不爽。
「這……好吧!反正這些天我也被少凱關怕了。」
「太好了!那你想吃什麼?」
「法國餐好了。」
「那還是在『蘿蔓蘿蘭』好嗎?晚上見?」
「嗯。」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
「廢話那麼多!」話聲甫落,她就掛上電話了。
才掛上電話,薛姿玲整個人就高興地跳了起來,「YES!」
現在就看今晚了!她叉著腰看著電話得意地想著。
就不知……她到底行不行?
薛姿玲打算瞞著楊少凱他們赴約,卻在出門前被奶奶叫了下來。
「裘裘,待會兒要不要陪奶奶去張伯伯那兒吃飯啊?」
「我……我有點事,要……要去找少凱,奶奶,下次吧!」她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
「是嗎?好吧!下次有機會再帶你去了。」
「嗯!那……奶奶,我先出去了。」
「要不要王伯送你一程啊?」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王伯還是留下來送奶奶比較好。」開什麼玩笑,讓王伯送不就穿幫了?
「那你路上小心了。」
「好。奶奶再見!」
薛姿玲故作鎮定地出門,搭上計程車後才真正鬆了口氣。她告訴自己,今天一定要找到一些證據才行!
薛姿玲一踏進餐廳,就看到了何慶元。
「裘裘,謝謝你肯來吃這頓飯。」他滿臉歡欣地道。
「嗯。」薛姿玲隨意敷衍著他。
「我今天特地點了瓶八二年的威士忌,希望你會喜歡。」他的臉上是一等一的討好。
「我身體才好你就叫我喝酒?」她斜睨了他一眼,「你安的是什麼心啊?」這麼慇勤,絕對沒好心!
「沒,沒,沒!我是知道你喜歡品酒,所以特別找了這一瓶酒,本以為你會高興的……那今天就不喝好了,下次再喝,沒關係!」他連忙搖著手解釋。
「算了!喝一些也沒關係。」他說得也有理,夏裘琳確實喜歡品酒,現在不喝似乎不太合理。
「太好了!」何慶元伸手招來侍者,吩咐他準備。
兩人平靜地一邊用餐一邊品酒,吃著吃著,薛姿玲漸漸開始覺得有些暈眩,她頻頻揉著兩鬢並緊蹙眉頭。
「怎麼了?」何慶元關切地問道。
「沒事。可能空氣不好吧!我頭有些暈。」她低著頭回答,以致沒有看到他嘴角得逞的笑。
「是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他故意問。
「不用了。」她扶著桌子自行站起身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但才一放手,她就往旁邊傾倒,還好何慶元及時扶住她。
「你這樣子我不放心,還是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話還沒說完,她已完全昏迷過去。
何慶元謝絕了餐廳侍者的幫忙,逕自將她抱入自己的跑車內安置好,然後坐上了駕駛座。
「嘿嘿,終於讓我等到了吧!」
看著一旁昏迷不醒的人兒,他輕撫著她的臉頰,得意地笑了起來。
「找我?沒有啊!有說找我做什麼嗎?」楊少凱才一回家就聽到薛姿玲傍晚去找他的事情,有些納悶的反問。
「我沒有問。裘裘沒去找你會去哪兒呢?這麼晚了還沒回家。」奶奶開始有些擔心。
「打過她的手機了嗎?」自上回那件事後,他便為她辦了手機,還強迫她一定要帶著。
楊少凱撥了她手機號碼,但手機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他不禁也擔心起來。他知道薛姿玲平常去哪兒一定都會交代,唯一沒交代的,就只有那回想幫助他找線索而瞞著他偷偷與何慶元碰面……
不會吧!這小妮子不會又異想天開地……
不行!得趕快找到她才行!
他馬上撥電話給小黑與黃伯仁,要他們趕來這兒集合。
不一會兒,他們就都到了。
「玲玲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一直聯絡不上她,幫我找找!」他們人都還沒坐下,楊少凱就開口說道,可見他內心的急切。
「沒交代去哪兒嗎?」小黑問道。
「沒有。」楊少凱轉向黃伯仁,「我怕她是因為我們不相信她上回說的那件事,而決定自己去證明她的說詞。」
「有可能。」黃伯仁也難得一臉嚴肅地回答。
三個人陷入思索的沉默中,這時奶奶又走了進來。
「找到她了嗎?」
「還沒有。」楊少凱站起身將她扶坐在自己身邊。
「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她?」奶奶不放心地又問。
三個男人苦著臉沒有回答。這時楊少凱不放心地又舉起表看了一眼,但他這舉動卻讓小黑像是聯想到什麼似地突然站了起來。
「喂!小黃,我上回交代你給大嫂的手錶,你給了沒?」他自認識薛姿玲後,就稱她為「大嫂」。
黃伯仁白了他一眼才不怎麼情願地回答:「有啦!」為什麼別人是大哥、大嫂,他就偏是「小黃」?活像是在叫狗一樣!
「那就好辦了。」小黑倏地衝了出去,留下屋內的人面面相覷;大家都還來不及把疑惑問出口,他又衝了進來。
只見他信心滿滿地打開裝備,「放心吧!只要她帶著表,我就找得到她。」
「是嗎?」一聽到這好消息,楊少凱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興致勃勃地靠過去,看著小黑組裝那些可以找到薛姿玲的裝備。
「其實她那支手錶是我改裝過的追蹤器,所以只要她沒有出國,而且還帶著那支手錶……」他拍了拍眼前的螢幕保證,「它就能找到她!」
他的話聲甫落,螢幕上便突然秀出了台灣地圖。只見他的手指在鍵盤上不斷地飛舞,螢幕上的變化也越來越多,突然「嘩」地一聲,螢幕上出現了一個紅點。
「賓果!」小黑高興地拍向一旁的黃伯仁,指著那個紅點得意地道:「大嫂就在這兒!」
「真的?太好了,我們趕快去找她!」黃伯仁也高興地摩拳擦掌。
「走!」楊少凱更是毫無猶豫地就起身。
「慢著!」小黑出聲阻止了站起身的兩人,「你們沒注意到嗎?」他指了指螢幕上紅點的位置,「這兒可是中部的山區耶,你們什麼裝備也沒有,活像兩隻無頭蒼蠅似地,怎麼找?」
從沒這麼無措的楊少凱,聞言有些赧然。
「我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那兒去、又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我認為最好是通知警方一起行動比較好。」小黑再補充道。
「是啊!我不放心你們自己行動。」奶奶也開口了。
「那麼現在……」雖然同意他們的看法,但楊少凱一想到薛姿玲不知正面對什麼樣的危險,心裡就十分忐忑。
「我想我們還是等明天再行動比較好。」小黑抬手阻止楊少凱欲出口的反對。「我們也要考慮到,如果她是與朋友出遊而只是忘了告訴我們,我們這樣勞師動眾地去找她,會鬧笑話的……再者,若真如我們所料,她是被何慶元抓走的,那麼有警方的協助,我們也比較名正言順與安全。」
沒法反駁他頭頭是道的說詞,楊少凱有些沮喪地妥協了。
「好吧!有你們三個人辦事,我也放心不少。我不管過程,我只要你們把我的孫女救出來就行了。」奶奶邊說邊緩緩起身。
楊少凱扶著她走向門口,忽然奶奶又開口問道:「奶奶年紀大,又忘了她的名字。告訴我,那女娃兒叫什麼名字來著?」
「她不就是……」等楊少凱會過意來,不禁張大了雙眼看著奶奶。
「呵……奶奶人是老了,不過腦袋還沒壞,不會不認得自己孫女的。」
所有人聽到她的話,全都驚訝地站起身,準備接受奶奶的責罵。但奶奶只是有些悲苦地笑了,「奶奶不怪你們,奶奶知道你們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唉……」她拍拍楊少凱的手,「要怪也只能怪裘裘命不好,我們夏家對不起你……不過那丫頭我喜歡得緊,你娶她,我是絕對沒有意見。」
「奶奶……」楊少凱不知要怎麼才能表達他的感動。
「她叫什麼啊?」
「她叫薛姿玲。」他老實回答。
「薛姿玲……」奶奶慢慢走出房門,「薛姿玲……好名字……」
三個男人默默無言地互望著對方,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無法反應。忽然,黃伯仁大叫了聲衝向楊少凱,抱住他猛拍著他的背,「恭喜,恭喜!」
楊少凱也因他的恭賀終於展露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因為他知道奶奶的這番話代表即使找到了真正的裘裘,奶奶也不會反對他娶玲玲的。
但不一會兒,他的笑容又漸漸退去,因為玲玲現在還生死未卜呢!
他的表情讓另兩人心情也沉了下來。
「放心,她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小黑難得開口安慰。
是的,所有的祝賀,都延到找到人之後吧!
薛姿玲幽然醒轉,強忍著昏眩環顧四周,對於陌生的環境感到十分茫然。
忽然,她警覺自己被一人自身後攬住。
「醒了?」一個男聲在耳畔響起,她想掙扎,卻全身無力。
「怎麼,一醒來精力就這麼充沛啊?」那男聲戲謔道。
「放……開……」她吃力地開口。
「放?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帶到這兒來,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手?」那男人將她轉過身來,但仍是將她的手束縛在她身後。
她抬頭一看,發現捉住自己的是何慶元時,之前的一幕幕才突然湧現,讓她知道自己確實被抓了。
「你想幹嘛?」她想惡狠狠地問他,但虛弱的氣息反而使質問變成呢喃。
「我想幹嘛?呵呵……只不過要你陪我罷了。」
「你……」
「知道嗎?今天是你『失蹤』的第三天。楊少凱在你失蹤的第二天就報警了,不過他一定想不到我們會躲在這兒。」
「這裡是哪兒?」她驚訝地問。
「台灣啊!」有回答等於沒回答。
「我是問這裡是台灣的哪兒!」
「呵呵……你當我會白癡地告訴你?」他貼著她又親又舔,「等你成了我的人,我們逃到國外去後,其他事情……再說吧!」
「我……我又沒有帶護照,不可能的。」
「沒錯,我是沒有你的護照,但我有『裘裘』的啊!只要撒點錢、用點手段搞張證明,你就能以出國就醫的名義,在昏睡中不知不覺地出國了。」
「你……」
「沒想到我這麼聰明吧!哼!楊少凱縱使有他的張良計,我也有我的過牆梯,大家走著瞧!」
「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裘裘,為什麼還要抓我?」
何慶元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儘管你不是她,但你卻比她更讓我迷戀。」他像是陷入美好的回憶般,眼神迷傅剜喃自語,「裘裘向來驕縱任性,不准任何人忤逆她的意願,她只愛她自己,其他人都不重要,而她也從不掩飾她的想法,想要和她在一起,就要有萬劫不復的心理準備。但儘管如此,她的一顰一笑總是像鴉片毒藥般,讓人越看越上癮、越來越不可自拔……我本也是要自己避開她的,但飛蛾見到了火花,怎麼躲得過……」
他又低下頭輕輕抵著她的額,「你就不同了。儘管你將她的嬌蠻、她的任性模仿得唯妙唯肖,但卻又常在不知不覺中顯露出善解人意、為人著想的本性。我常常想:為什麼長得如此相像的兩人,個性卻是南轅北轍?呵呵……也許是上天要彌補裘裘對我的虧爾,所以才讓你出現的吧!」
他的手隨著他的輕聲細語,開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遊走;她全力地掙扎在拉扯中,一個揮手打中了他的鼻樑,讓他痛得放開了她。她趁此機會跑下了床,不過才沒離開多遠,又被他一把抓住。
就在同時,楊少凱與警方一行人突然衝入,打斷了他的惡行。
「放開她!」楊少凱指著何慶元叫道。
「少凱!」薛姿玲一發現來者是楊少凱,欣喜若狂地想衝向他們,卻被何慶元一把拉回。
「你……你們……你們怎麼會發現這……這裡的?」何慶元雙手緊緊抓著她,嚇得頻頻後退,說話也結巴了。
「你帶我們來的啊!」黃伯仁開心地回答。
「我?怎麼可能!」
跟著一起出現的小黑好心地為他解釋,「你帶著她來,她帶著我們來,不就等於你領著我們來找你嗎?」
「不可能!」這地方這麼隱密,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千真萬確。」小黑對著何慶元舉起手中的儀器,又用下巴指了指薛姿玲手腕上的表,「只要一點智慧,再加上一些尖端科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何慶元生氣地抓起薛姿玲的手腕,用力拔下她的表,將它摔在地上,然後又忿忿不平地踩爛它。
「放開她!」楊少凱擔心地又開口。
「你叫我放開我就放開嗎?」何慶元露出詭詐的笑容,忽然拿出刀抵著她的頸子,「你要弄清楚,現在她在我的手裡,是你要聽我的。」
一旁的小黑與刑警交換了個眼色,趁著何慶元的注意力全在楊少凱身上時,他們悄悄展開行動。
「慶元,你這是綁架,你知道嗎?」楊少凱沉著臉道。
「那是你逼我的!」
「慶元,你千萬別再錯下去了。」黃伯仁也幫忙勸說。
「哼!慶元?現在叫得這麼親烈,怎麼之前連理都不理我?」何慶元對此嗤之以鼻,見他們逐步靠近,他緊張地又退了一步,「你們別再過來,聽到沒有!」
過度緊張的情緒讓他的手不由得用了些力道。不小心將薛姿玲的頸子割出了一道血痕。
這舉動讓楊少凱嚇得連忙後退,「好,好!你別用力,小心傷了裘裘!」
「哼!現在還在騙人。」何慶元故意邪淫地用舌頭舔著她的臉頰,「嗯,這味道根本不是裘裘,是誰呢?」他欺上她的耳垂細細吮咬,「嗯……是叫薛姿玲的美女吧!」
薛姿玲嫌惡地想避開他的侵犯,但才一動就碰到了頸部的刀子,又痛得畏縮了一下。雖是小小的一個動作,但仍是讓楊少凱心疼不已。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他微微聳肩,故作親暱地摟住薛姿玲,還用力親了她一下。「我只要她而已。」
「不要!」避不開他的侵犯,薛姿玲開口抗議。
她越是掙扎,他就越是亢奮地用力擁著她;就在兩人拉扯之際,何慶元稍稍放低了手中的刀。
「GO!」就在這時,小黑忽然叫道。
一旁的刑警一擁而上,打掉何慶元手中的刀,拉開他遠離薛姿玲的身邊,並一舉制伏住他抵在牆上。
楊少凱也在同時衝向薛姿玲,將她狠狠地、緊緊地擁在懷裡。
「少……少凱……」她緊緊埋入他的懷裡,聲音仍在發抖。
「沒事了,沒事了……」他百般心疼地吻著她的發、她的頰,輕聲安慰。
「放手!你們放手!小心我反告你們傷害!」被制伏的何慶元仍抵著牆大喊。
「你最好保持沉默,因為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呈堂證供!」黃伯仁在一旁有些得意地說道。
「我充其量不過是綁架她而已,罪不致死,你們別想嚇我!」
「你還意圖傷害她!」楊少凱沉著臉指控。
「而且你還殺了夏裘琳!」他懷裡的薛姿玲馬上抬起頭補充。
「你別含血噴人,小心我告你誹謗!」何慶元的神色有些慌亂。
「是你殺了她!」拉著楊少凱的衣襟,她對何慶元喊道。
「你別亂說!」開什麼玩笑,說什麼他都不承認。
「我沒亂說,我……」忽然,薛姿玲靜了下來,然後才低語道:「她在這兒!」
「誰?」不明白她的意思,楊少凱開口詢問。
「夏裘琳在這兒!」
薛姿玲怔忡地慢慢站起身,離開楊少凱的懷抱,像是夢遊般地走向那張曾經躺過的床,這邊摸摸、那邊拍拍,之後不發一言地坐了下來。
週遭的人對於她的舉動雖然感到怪異,但也沒有出聲阻止。全部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仍是怔怔地對著空中的某一點,靜止不動。
忽然,她哭了,整個人開始不停地抽噎。
「玲玲?」楊少凱小聲地叫喚著,像是怕嚇著她。
她哭著轉向他,眼中水光盈盈,「我知道她在哪兒了。」
她站起身在床旁蹲了下來,像是輕撫著友人般撫拍著床踏階,「她孤單單地在這下面。」
她的話讓何慶元白了臉,全身開始顫抖,「你……你別亂說!」
就在這時,小黑也隨她蹲了下來,並在床踏階上不停地敲敲打打,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之後看向一旁的警員,「這兒是空的。」
他的話引來警方的注意,他們派出兩人開始摸索拍打,企圖打開這個暗閣。
而薛姿玲由楊少凱的陪同走向何慶元,緩緩開口:「你知道嗎?裘裘一直在這兒看著我們。」
「你……你別亂說!」儘管他嘴裡這麼說,但神情卻開始慌亂,四處張望起來。
「難道你沒聞到嗎?裘裘的香水味正圍繞著我們呢!」
「沒……沒這……這回事,這……這全是你……你嚇唬人的!」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他就是不相信!
「那你怕什麼?把暗閣打開讓我們看看啊!」黃伯仁在一旁激他。
「什麼暗閣!才沒有那——」他話沒說完,小黑那一方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他們轉向小黑那一邊,只見他們自暗閣裡小心翼翼地抬出了一個陶甕。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集中在臉色慘白的何慶元身上。
「我……我……我……」他吶吶不能成言。
是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還能說什麼呢?
尾聲
楊少凱神色慌張地在產房外來回踱步,讓安坐在一旁的奶奶忍不住開口勸道:「少凱,你別那麼緊張嘛!看你這樣走來走去的。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對啊!對啊!」奶奶身邊的黃伯仁猛點頭。「可是……她……」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扇,楊少凱有些沮喪地走向奶奶身邊坐下,「姿玲已經進去至少三個小時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是她的頭一胎,沒那麼快的。」奶奶拍著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林醫生在婦科頗具盛名,不會有問題的。」
「但……我還是很緊張!」第一次將為人父的他,怎麼也不放心。
「別擔心,我——」奶奶話還沒說完,產房的門就打開了。
楊少凱立刻衝上前去,「護士小姐,我太太她……」
「恭喜楊先生,你太太為你生了個千金,母女平安!」護士小姐笑著恭賀道。
「真……真的?!」楊少凱聽到消息高興得都有些傻了。
「是啊!」
林醫師笑著抱著寶寶走了出來,「我本來想讓你先進去陪楊太太的,但她說她現在的模樣太醜了,不肯讓你進去看她。一會兒護士替楊太太清理一下,就會將她推回病房,到時你再好好謝謝她給你一個漂亮的千金。」他將寶寶交給楊少凱。
這剛上任的爸爸動作有些僵硬地接過小寶寶,臉上是滿滿的驚歎與滿足。
「來,讓曾奶奶看看!」一旁的奶奶這時也讓黃伯仁扶著靠了過來。
楊少凱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寶寶轉向奶奶,就在同時,一旁的林醫師又開口了,「我已經大略檢查過了,小女孩除了腳上的趾頭各多了一趾外,其餘都很健康。你們放心,現在醫學很發達,這種多趾症很容易處理,我可——」
「多一趾?!」身邊的人異口同聲的大聲打斷他。
林醫師被他們嚇了一跳,「是……是啊!可是沒關係……」
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大家都感到十分驚奇地面面相覷。
「這……」黃伯仁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會不會是……是裘裘……」他實在講不太下去。
反倒是奶奶突然激動地拉開了寶寶的毛毯,一見到寶寶那雙多趾的小腳,她欣喜地輕輕握住寶寶的小腳,並流下淚來,「這……這會是裘裘轉世嗎?」她低聲輕喃。
「絕對是的。」楊少凱深受感動地回答。「一定是她留戀奶奶的疼愛,決定再一次做奶奶的孫女,好重新獲得奶奶的寵愛。」
他騰出一手輕輕將奶奶擁住,「奶奶,我們就叫這寶寶裘裘吧!」
奶奶抬起淌滿淚水的臉疑惑地看著他,他則是對她笑了笑,「我想叫她楊念裘,小名裘裘,你說好不好?」
「這……姿玲她……」奶奶對他的作法很感欣慰,但總是有些顧忌。
「姿玲會答應的。」他毫不猶疑地回答,並將寶寶推向奶奶,「來,裘裘,讓曾奶奶抱抱!」
奶奶伸著微顫的手接過寶寶,滿是感動地輕拍著懷裡的小寶寶。「裘裘,我的裘裘……」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她將寶寶抱起與她臉頰相貼,「我的裘裘啊!你終是回到奶奶的身邊了,裘裘……」
一旁的黃伯仁看了這一幕,感動地也紅了眼。
這也許只是個巧合,但——
感謝上天,賜予這個美麗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