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婚 第十章
    一陣狂風瞬息捲起,地上的枯葉漫天飛舞,枝葉隨風晃動。爾後風勢時大時小,風向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吹得人渾身發疼。

    項臥非抬起頭,凝著天際,等待那關鍵的瞬間——

    倏然,天像一變,綠色的葉梢擺向東方。項臥非趕忙道:"西風已至!"

    柳元聽她之言,便示意大夥兒準備——

    待那手持火炬的三名土兵上前,其他五人點燃箭上火苗交給弓箭手,柳元便下令:"放箭——"

    火光劃破天際,在暗夜中如火球般落在營帳。頓時火光四起,火焰熊熊。守衛的回岡兵在見到火光時便欲開口嚷叫,誰知他還未出聲,一支疾至的箭便穿過他的喉……  

    他應聲倒地,鮮血從喉間噴出,其他守衛的士兵也一一遭擊。

    柳元他們爭取的是制敵的先機,必須把握發動攻勢後的短短時間,達到奇襲之效。

    但不消片刻,營中人已然察覺,大夥兒全逃了出來。長年征戰累積的警覺之心,讓他們能迅速反應。

    西風勢強且干,那風吹起了漫天煙霧,且火苗亦有東竄之勢。回岡人眼見煙霧撲鼻,難以呼吸,大批人馬便趕忙移陣往東。

    此時,有名眼尖的回岡人瞧見柳元與項臥非一干人等,便出聲大吼,其他回岡人亦注意到了,欲向前逮住偷襲之人——

    誰知一上前,一把火箭迎面而來,在距他十來步之處落了地。頓時,火牆乍現,在風助之下,那火焰往東竄燒,阻去了通行之路,吹起的火煙掩住了回岡人的視線,無法上前。他們只好作罷,保命東撤——

    "咱們也快離開吧!"柳元眼見奇襲成功,而火勢正旺,遂吩咐道。"咱們已然成功,接下來便要看翟軍師與雷將軍了!"

    他手一擺,率眾人迅速回營。

    翟滄然與眾多士兵隱身黑夜林間,等待那向東移陣的回岡人途經於此。西風勁強,吹得樹梢沙沙大響。讓人有些心亂。

    忽而,一絲淡不可聞的煙味飄來,翟滄然望了眼天象,心中盤算柳元他們火攻的時程——

    看來火攻奏效,那煙勢已向東蔓延……再過不久,回岡兵必經於此,現身黑夜。  

    不知非兒可平安?縱然他計謀完善,仍怕那突生的意外

    此時,一名士兵來到翟滄然身側,壓低聲音道:"翟軍師,回岡兵只離咱們百步之距了!"

    翟滄然聞言,趕忙打住紛擾不安,出聲道:"要弟兄們準備,待會兒我一下令,弓箭手先做第一波攻擊,交鋒與退兵時機也全待我命令,不可擅自違抗,否則以軍法處登!"

    士兵點頭,趕忙下去傳令。

    翟滄然凝神專注,等待回岡人現身——

    突然,回岡人身影乍現,伴隨煙味四起。龐大的隊伍快步而行,有人拖著餉糧,有人手持兵器,往東而去。

    翟滄然並未馬上發動攻擊,他待行軍隊伍已過中,才舉手示意弓箭手準備

    待他手勢一下,剎那間萬箭齊飛,箭鋒破天而出的聲響煞是駭人。

    行進中的回岡人對突來的一切措手不及,待回神欲起身相迎時,已有不少同伴命喪箭下。此時,一名似領兵的男子向天一吼,高聲以回岡語下達命令,只見那大群回岡兵持著武器,欲與翟滄然他們正面相迎——

    "弓箭手退下,咱們上!"翟滄然下令。

    霎時,弓箭手向後退去,原本隱身的土兵乍然湧現。

    兵戎相見、刀劍相向,銀光在暗夜中閃閃發亮,廝殺吼叫聲充斥四周,震耳欲聾,翟滄然領兵的一方與回岡人展開激戰,將原先甚是平靜的夜,掀起一場風暴。

    翟搶然一閃身,躲過對方四五人的圍攻,揮刀一劃,那欲殺他之人已命喪黃泉。繼而又有回岡兵朝他襲來,他凌空一躍,落於那人身後,刀光一閃,已取他首級。

    翟滄然見著染血的刀鋒,不覺攢眉,心中有些作惡。

    縱使是敵對的回岡人,也是血肉之軀啊……這回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會上戰場……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打得正熱時,翟滄然注意到煙霧轉濃,他一斂眉,心知時機已到,便高聲大喊:"退——"

    翟滄然領軍的士兵一聽聞命令便節節向後退去,毫不戀戰。他們知道此擊目的已然達到。

    待所有人盡數向後退去,翟滄然便示意弓箭手準備。

    眼看回岡人欲向前逼近,瞬時,箭陣再現。

    回岡人沒料到這突來的一擊,紛紛往後退去,誰知這時方才柳元一千人等造就的火勢順風而來,帶來漫天大煙。回岡人一見,大感不妙,便欲向東撤去

    翟滄然見火勢欲來,亦領著眾人向南而去。

    "雷將軍!回岡兵已向此逃來,想來柳元與翟軍師皆已告捷!"一名探路兵快步朝雷風行而來。雷風行一身軍袍,昂然而立。他若有所思輕喃道:"翟兄料事如神,那回岡人的路數全讓他看透,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淡然一笑,儘是佩服。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他一雙眼精亮有神,滿是自信。"傳令下去,要大夥兒準備迎戰!"

    良久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步伐有些凌亂。

    "雷將軍,回岡兵已經到了!"一名士兵在雷風行耳邊低語。

    雷風行舉手示意他噤聲,使個眼色,要其他將士注意他的手勢。

    待回岡兵一腳踏入他設下的陷阱,他立即現身高聲大吼,"進攻——"

    一群將兵蜂擁而上,將回岡軍隊從後方包住。回岡兵大驚,沒想到此處亦有埋伏,趕忙相迎,剎那間兩方人馬互相交戰,戰況激烈。

    回岡兵遭三次奇襲,已有不少死傷;再加上走了不少路,耗去不少體力,不一會兒,已有敗勢——

    雷風行利落地擊斃那欲刺向他的回岡兵,再望了望四周情勢,見敵軍已節節敗退,他眼一瞇——

    "擒賊先擒王!"他嘴中喃道,晃眼近了對方將領身側,長劍一擊——

    那人身手矯健的閃過,凝眼一看,"雷風行?!"他的漢語帶著濃濃的異腔,面色有些驚愕。

    "哼,齊魯木真,好久不見了!"雷風行冷然一笑,又出手攻之。

    "我沒想到你們動作如此迅速,在我們地圖得手的第二日便發動攻擊!"齊魯木真眉一皺,避開雷風行凌厲的一擊,反攻向他。

    雪風行擋下那一擊,"要不是你如此心急,大費周章夜探我營,我不會起而傚尤。為何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這不是百姓之福嗎?quot;他並非嗜殺之人,只是他身負保疆衛國之責,不得不殺戮。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齊魯木真說著,加快手中兵器的攻勢,欲讓雷風行措手不及。

    雷風行面色一厲,躲過齊魯木真連環攻勢,起劍反攻,招招凌厲。

    忽而,他身一側,似躲不過齊魯木真致命一擊,待齊魯木真以為得手之時,他突反身一躍,在迅雷不及掩耳間,一把利力已擱在他頸間。

    齊魯木真愕然,沒想到他會以自己的性命為餌,就為引他上勾。

    雷風行制住齊魯木真後,放眼四周——

    兵敗的回問兵,已讓他的士兵盡數擒住。

    突然,雷風行眉一蹙,聞到了火苗的氣味,立刻下令,"全部向南撤!"想來那西風助陣的火勢已快延燒至此。

    他領著群兵,挾著戰俘,往南迅速離開,與翟滄然會合。

    兵將回營後便大肆慶賀起來,歡聲雷動,萬般興奮。

    此時倒有一人心不在焉——

    雷風行見身旁的翟滄然如此魂不守舍,笑道:"快去瞧瞧吧!"方才雖已有人告知項臥非平安回來,但翟滄然若非親自瞧見,定是不放心。

    翟滄然向雷風行點點頭,便快步跑向項臥非的營帳,喘著氣,掀起帳簾。

    一張熟悉的小臉亦同時望向營帳口,與他四目交會。

    "滄然…?quot;項臥非見著她盼著的身影,不覺一怔。

    她向前奔去,抱住了他。"滄然……"她又喚了一聲,想確定他真的已經回來了,而非只是一場夢。

    翟滄然緊擁懷中的人兒。"你平安回來了,我亦是……"

    項臥非掙開他的懷抱,抬起衣袖撫上他的臉。"瞧你,流了不少汗呢!"

    翟滄然深情凝視這讓他掛心不已的女子。打了勝仗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見到她平安,他才覺欣喜萬分,心裡總算踏實。他瞧著她的小臉,揚唇一笑,"你可也讓煙熏了一臉……"他亦以袖口替她擦去臉上的黑點。

    項臥非羞澀一笑,"沒想到咱們嗜好相同,都喜歡幫人擦臉——"她眨了眨眼,顯得俏皮。

    翟滄然一雙眼直盯箸項臥非,心中大石終是放下。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涉險了——"

    一次的擔心受怕對他來說已然足夠,他可不想再受第二次。那種感覺,怕是一輩子難忘。

    "我也不想再受一回。"她嬌笑道。臨行前的堅強她是裝出來的,只因怕他擔心。其實她怕極,怕此行要是出了意外,便無法再見他、無法聽到他的聲音、感受他令人心安的心跳聲、感受他溫暖的懷抱……

    她看著眼前愛戀的男子,不覺脫口道:"我愛你——"

    翟滄然不覺動容,亦開了口,"我……也愛你。"

    項臥非雙頰染上維紅,心中盈滿幸福。她緩緩踮起腳尖,有點羞赧地緩緩印上他的唇——

    翟滄然眼帶笑意,接受她主動卻飽含羞澀的一吻……

    半個月後

    "老爺、夫人!少爺和少夫人回來啦!"幸兒一路狂奔至廳堂,大聲嚷嚷著這天大的好消息。

    翟老爺、翟夫人聞言大喜,"人呢?"

    才說著,翟滄然已偕同妻子踏入廳堂。

    "爹、娘。"兩人同聲喚道。

    翟老爺見著兩人似乎感情變得奇佳,心情大好,"你們可回來了!我跟你娘可是日盼夜盼啊!"他轉向媳婦,"非兒,當我們知曉你北上找滄然,可急得半死,又不知如何與親家交代——"要是非兒出了什麼事,他到哪裡找個女兒賠給親家!

    "都是非兒不好,任性妄為,讓爹娘擔心了。"項臥非自責的道。

    "哎呀,別說了。然兒與非兒長途跋涉,一定都累了。先讓他們回房好好休息、淨個身,咱們有得是時間聊。"翟夫人慈愛地道。

    翟滄然向父母點點頭,便帶著妻子回家去。

    兩老目送一對年輕人離開,兩雙眼亮晶晶,富饒興味。

    "夫人,是我眼花了嗎?"翟老爺一雙眼都笑彎了,"怎麼然兒與非兒……"他轉頭望向老伴。

    翟夫人揚起溫柔的笑,"不可能咱們倆同時眼花吧?"

    兩位老人家相視一眼,朗聲大笑。

    清風拂來,迎著面,一陣沁涼。

    項臥非獨立庭中,閉上眼,感受那熟悉的一切。

    終於回到這裡,她才知道自己很是想念。

    她想念翟府的一切,想念爹、想念娘、想念翟府親切的丫環與奴僕、想念翟府的每一個角落……"在想什麼?"翟滄然步至她身側,與她並立。

    項臥非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景致,輕歎,"沒什麼……只是回到這兒,才驚覺想念……"

    他輕笑一聲,"我還道你是讓爹磨得耳朵不舒服,一用完膳便出來透氣。"他語帶玩笑,表情甚是輕鬆。

    她一怔,也笑出聲,"是我讓大夥兒掛心了。爹不過是關心我的安危。"

    她羞澀一笑,緩緩抬起右手,輕握住他有些粗糙的手掌。

    翟滄然揚眉,露出溫暖的淺笑,反握住她滑嫩似無骨的小手。

    "還記得咱們成親的頭一日嗎?"她問。

    "嗯。"他點頭。那一日他竟然連她的樣貌都沒瞧過就丟下她一人,讓她獨自度過漫漫長夜……他頓覺抱歉,握緊了她的手。

    她搖搖頭,微笑道:"你還記得你當時說過一句話:未曾相識,何來喜歡——"

    "嗯。"他輕答。

    "其實……我就是未曾與你相識,只憑一面之緣,從此沉淪……"她眼神溫柔地望向他,輕訴情衷。

    翟滄然動容地與她相望,"我何其有幸!"

    "我又何嘗不是?"她輕道,話語包含無盡深情。

    她與他相視一笑,復望向天際。

    同樣的月,同樣的人、在這寧靜的夜裡,他們找到相屬的彼此,人生的旅程相偕同行,相互扶持,不再孤單。

    項臥非滿足一笑,抽出與他相握的小手,雙掌合十。

    "怎麼?"翟滄然不解地望向她。

    良久,項臥非才緩緩開口,"我許了三個願。"

    "是什麼?"他問,充滿好奇。

    她揚著笑,開了口,"一願君千歲,二願爹娘身常健,三願……"她突而停下,有些羞赧。

    "嗯?"他表情疑惑。

    她澀然一笑,柔聲輕喃,"三願與君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她面露嬌態,神情柔媚動人。翟滄然深情一笑,回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著,他眼帶柔情,緩緩低頭,虔誠的吻上讓他依戀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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