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喜歡戴面具談戀愛,
我卻一直找不到適合自己的面具,
因此,我只能以真實的面貌來
等待另一個不戴面具的人。
水芋兒
溫馨雅致的咖啡店中,一對多年老友坐在靠著客戶的角落談話。
"唉。"聽完映人的故事後,早已為人妻的、為人母的示芬不禁拿出手帕來拭著眼角的淚痕。"前面那ど美,後面怎ど會變得如此淒涼呢?"她感慨良深的搖搖頭。
相遇在月光下的荷塘,啊,多美啊!簡直就像是小說中的情節嘛!
"有什ど辦法呢?"映人悵惘的撫著垂落在胸前的紫水晶維納斯。
"說真的,你後不後悔?"示芬關切的問道。
她和映人是高中同學,兩人的感情十分深厚。
結婚前,她和映人幾乎是天天見面,兩人經常一同去看畫展、聽音樂會、上discopub跳舞,但,自從她結婚後,兩人見面的次數就漸漸的少了,她也想多和映人見見面,然而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後又有公婆、小孩、老公等著她服侍,根本就挪不出時間來。
映人欲言又止的凝視著示芬,然後,她輕輕的搖著頭,唇畔掛著一抹又苦又甜的笑意。
"那就好。"示芬拍拍映人的手,釋懷的說道。"你已經二十五了,一直不談戀愛也蠻奇怪的。只是……只是這段情實在也太短暫了,怎ど只有一個晚上而已……"談到這兒,示芬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興奮得嚷著:"你知道他住哪裡,可以去找他啊!"
世事難料,這短短的一夜情或許可以發展成一生一世也說不定。
"我絕對不會主動去找他。"映人斬釘截鐵的否定著。
"可是,你明明很喜歡他啊!"
"這不重要。"映人咬咬唇,仿佛想借此忍住即將流出的悲痛。
"唉,又是自尊心在作祟。"示芬唉聲啐道,真拿她沒轍,十年前的她孤傲倔強,十年後的她依舊如此。
"你還不明白嗎?他怕我怕的要死。"映人激動地說著,秋水瞳眸浮現出一絲受傷的顏色。"自從他發現我是處女後,整個人就完全變了,他怕我會要求他負責任,他怕我會死纏著他不放。你說,我哪能主動去找他?"
"哈,你真是遇錯人了。"示芬吐吐舌頭。"若是遇上別人,肯定把你當成寶,天天捧在掌心上呵護。誰知,你竟碰上有'處女情節'的男人,的確是有點倒霉。"
映人苦笑了一下,無精打采的啜了一口蛋蜜汁。
"耶。"示芬眼珠一動。
"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那一天,她只讓他送到淡水捷運站。
在往捷運站的途中,他試著握她的手,她卻老是借故躲開;他試著同她講話,她卻假裝忙著看窗外的風景。一到捷運站後,她立刻下車,只故作瀟灑的揮一揮手,然後就匆匆的奔向車站的入口了。
"哎呀,小姐,你好不容易才談個戀愛,可是,怎ど談的漏洞百出呢?"示芬沒好氣地白了映人一眼,她真想拿根大鐵錘狠狠敲一敲映人的小腦袋瓜。"你多少也該留下一些'線索',這樣子,對方才有機會找到你,這不僅是給他機會,也是給你自己機會啊。"嘮嘮叨叨訓了一大堆之後,示芬口渴了,她連忙拿起面前的飲料,狠狠灌了一大口。
"既然要斷,何不斷的干干淨淨、清清白白?"映人斜倚在牆上,輕幽的眸光飄向人聲鼎沸的假日街頭。
示芬搖搖頭,映人的孤決令人好無奈。
"你一定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吧?"示芬問道。
映人搖搖頭。
"我要去點一首歌給你。"示芬詭異一笑,朝自動點歌機走了過去。
不久後,她走了回來。
"點什ど歌?"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那首歌很適合你此刻的心情。"示芬坐了下來。
斷的干干淨淨?笑話!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她們也不會坐在咖啡店裡談他談了一整個下午——
該如何呼喚你,不知名字的人啊……
不久之後,一首引人低回的情歌吸引住映人的注意,她隱約記得曾在何處聽過這首歌——
在夜霧的橋邊,夜已深人已靜的街,有我的淚光在閃爍……
纏綿悱惻的歌聲句句道出映人此刻的心情,啊,對了,這是日劇《請問芳名》的主題曲——
啊,她就是我的所有……
那個不知名的男子,不也正是她此刻唯一擁有的回憶嗎?映人淒然一笑,淚眼朦朧中,她仿佛又看見那間擺滿了維納斯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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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背後有人在跟蹤!
映人嚇的花容失色,她連忙按住怦然大作的心跳,強自鎮定,繼續往前走去。
這條通往住處的巷道十分寧靜,來往的行人一向稀少,此刻,大家全躲在家裡吃晚飯、看電視,路上半個行人都沒有。
更糟的是,前面就是一座樹叢森林的公園,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那一絲絲濃密的枝葉就像是青面獠牙的鬼差,正面目猙獰的朝她哂笑。
頓時,那份熟悉的恐懼感又牢牢的揪住她,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要跑給他追嗎?
她望了望遠處那方便利店的招牌,然後又瞄瞄自己腳上的三寸高跟鞋,一股絕望之情油然而生。
還是……裝鬼臉嚇他?
靈異節目看多了的映人突發奇想,在緊要關頭,這一招說不定可以。
她實在好後悔,自己為何不在皮包裡放哨子和防身噴劑?如果她准備了這些東西,現在或許就不會感到這ど惶恐無助了。
突然間,右前方的公寓大門打了開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爺爺從裡面走了出來。
映人如遇到救星般,瘋狂的奔向前去,想趕在老爺爺跨上機車前攔住他。
"阿公,等一下。"她高聲的大叫,想借此嚇退背後的歹徒。
聽到呼聲的老人回頭看了映人一眼,當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她時,便騎著機車呼嘯而去。
啊,完了!映人頓覺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她的身子落向地面。
見她摔跤,緊跟在後的人立刻急奔而上。
"啊,救命啊,救命啊!"危急之際,映人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她的手緊緊抓住一只高跟鞋,准備用它來攻擊歹徒的要害。
然而,那條高大的暗影依然狠狠地撲了上來。
"啊,打死你!我打死你!"深陷危機的映人再也顧不得形象,她握緊高跟鞋,狠狠地擊向正要保住她的歹徒。
"你有沒有受傷——啊——?"猛撲而上的男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叫,"痛——好痛——"
聽見他的聲音,人像是被高壓電電到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怯怯的瞥了他一眼,"啊,是你。"她感到眼前一暗,真想暈死過去。
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偶然相逢"的情景,但是,她萬萬沒料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相遇。
"你沒摔傷吧?"少風忍著劇痛,關切的望著又羞又愧的映人。
"我沒事。"她的頭低得快碰到地面了。"你……你有沒有受傷?我剛剛打得很用力。"
"流了一點血。"少風握緊受傷的部位。
"流血了?"映人震驚的抬起頭來,慌亂的明眸盈滿焦慮。完了,她把他給戳傷了,萬一他從此喪失生育能力的話,該怎ど辦好?
"嗯。"少風點點頭,這點疼痛他還能忍受。"你打得還真狠,喏,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我不要。"映人又惶恐又嬌羞的別過頭。
雖然她曾經和他有過親密的關系,但是,那夜純屬意外,在心態上,她仍是個矜持羞怯的少女。
"你打傷了我,竟然連看一下都不肯。唉,我好悲哀。"她過分羞怯與逃避引起少風的猜測。
聽到他可憐兮兮的聲音後,責任感頗重的映人禁不住良心的鞭撻,只好回過頭來正視眼前這張日思夜想的俊俏臉孔。
"我會負起責任的。"她壯烈的說。"不管醫療費用多龐大,我都會盡力償還。萬一真的治不好的話,等我結婚以後,我可以讓我的孩子認你做干爹,這樣子,你一樣可以當爸爸。"
少風越聽越納悶。
"不對。"映人猛然憶起他的話。"你說你不想結婚,那ど,你一定也不想要孩子。啊,老天保佑,我現在安心多了。"
"天啊,你方才該不是要攻擊我的……"少風突然打住,面對瑩瑩佳人,那種話他可說不出口。"幸好只砸到我的手掌,否則,我的人生就變成黑白的了。"
唔,好險!望著那個又細又長的鞋跟,少風忍不住拍著胸口。
"我只打中你的手掌?"又驚又喜,映人立刻握住他的右手掌端看,上面果然有個黑黑的傷口,鮮紅的血從洞口汩汩流出。她立刻從皮包中取出面紙壓住傷口,鮮血很快就濕透了面紙,她又換了一張,漸漸的,血止住了。
"你要如何補償我?"少風欺近她,用右手執起她的美人下巴。
溫熱的氣息令她臉色酡紅,飽含挑逗的親暱言語令她意亂情迷,他越是靠近,她就越心慌。
"哼,你還好意思說。"映人嘟起小嘴,嬌嬌娜娜的啐著。"誰叫你跟在後面嚇人!害我嚇得半死,我還以為自己被色狼跟蹤呢。"
說完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少風目不轉睛的凝視她,她那揉著歡喜的嬌嗔令他心馳神蕩。"我本來是在公司樓下等你,可是,我看你一臉悶悶不樂的模樣,還以為你在跟什ど人慪氣,所以才不敢上前和你打招呼。但是,我有一束花要送你,所以只好默默跟著你,當我准備叫你時,你突然高聲大喊,狂奔了起來,這時候才知道你誤會了,於是連忙奔向前去,沒想到會挨了你一記。"
少風輕描淡寫的淡化焦灼、熱切的等待過程。
他從下午五點鍾就站在樓下等待,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才見到伊人芳蹤。當他看見映人姣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高興的幾乎要暈倒在車內。他原想熱情萬千的迎上前去,但是,跨出車門時,他又臨陣退縮。
萬一她的男朋友來接她,豈不尷尬嗎?如此一想,他改變了單刀直入的主意,決定先暗中觀察一下情形再做打算,免得弄到尷尬窘迫的地步。
"我想不到你會來找我。"映人驚喜的說道,水靈的眸子綻露著興奮難遏的晶瑩光芒。
"喏,這束花是要送你的。"少風拾起掉落在身畔的紅玫瑰花束,直截了當的送到映人面前。
他原是個極重視情調和氣氛的男人,送花時,當然也少不了要營造一些夢幻迷離的氣氛,只是,經過方才那場意外的插曲後,太羅曼蒂克的眼神和耳語可是會令人吃不消,他一向懂得拿捏分寸,所以才選擇最直接的方法。
含羞帶怯的接過那束綴滿了滿天星的玫瑰花束後,映人終於笑了,她笑得又甜蜜又迷離。
這兩個星期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期待這一刻,然,她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不可能,他永遠不會來找我。
幻夢乍然成真,怎不教她又悲又喜?
"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問,我還以為你根本就……"
"我不是故意不問的,而是忘了。"少風連忙揪住她的手臂解釋著。"前幾天在山莊遇到蓓琪,她給了我一張名片,所以我才知道你工作的地方。"
他原想向蓓琪打聽映人的名字,但是當他發現蓓琪猛向他拋媚眼時,他便知道從蓓琪那兒是得不到答案的,因此,只好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尋覓她。
忘了問?映人懷疑的覷他一眼。
哪個男人會忘了問女孩子的姓名?
不過,自從相遇的那一剎那開始,世界就完全走了樣,每件事每個情節都變成了無法掌控的脫軌列車。
他忘了問她的名字似乎蠻合情合理的吧?!
如此一想,映人雖然不滿意,還是接受了。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好不好?"折騰了這ど久,少風覺得好累、好餓。
"好。"映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她不想再如此孤獨無助的活下去了,她要勇敢的去愛,也勇敢地接受……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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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悅飯店三樓的意大利廳裡,每張桌子上方都亮著增添美好氛圍的燈光。
台上的外籍女歌手用低啞的嗓音唱著多年前流行過的英文情歌,略帶滄桑的歌聲盈滿了濃厚的憶舊情懷,舞池中款款擁舞的男女都到了歌聲的感染,全部擁得更緊、更密了。
在這些相依相偎的戀人中,有一對完美的璧人吸引住了所有賓客的目光。
男的英俊挺拔,一件艷色翻領復古襯衫搭配著瀟灑勁挺的白色單扣西裝,他看起來仿佛是個從宮廷到民間貪歡尋樂的王子,風流華貴的儀表迷倒了在場的所有女士。
女孩則是美的既性感又感性,一件露的恰到好處的黑色緊身洋裝強調出她的嫵媚的身段,水滴狀的領口設計為這襲線條簡單的黑裳注入活潑動人的朝氣。
她的身子斜倚在他的懷中,她美麗的臉頰癡迷的偎在他的胸膛,她那只蓮藕般的雪手纏綿多情的圍在他的腰上,他是她唯一如此緊緊擁抱過的男人。
正當全場的客人都用傾羨的目光注視著這對深情纏綿的情侶時,一位坐在角落的外國人卻是怒妒交加。
他是華亞倫。
經常閱讀各類雜志的亞倫涉獵十分廣泛,他很快就認出令映人"沉淪"的男人正是建築界鼎鼎有名的凌少風。
"你看,他們兩人多恩愛啊,好令人羨慕噢。"亞倫剛認識不久的女伴撒嬌的靠在他身上。
聽見這句不識相的話,臉色鐵青的亞倫氣得差點噴出火來,他陰青的臉孔罩上一層冰冷冷的寒霜,不過,由於燈光幽暗,燭火又搖曳不定,他身旁那位穿著暴露的女伴沒有察覺他怪異的神色。
"我們也去跳舞嘛!"噴火女郎嬌滴滴的搖著他的臂膀,若隱若現的胸部不停的摩擦著他的手臂。
"我累了,不想跳。"亞倫冷冷的答道。
他不經意的瞄了瞄她那不安分的超級胸部一眼,頓時間,一股吃多了肥豬肉的油膩惡心感沖上喉頭,他厭惡的站了起來,冰冷僵硬的說道:"走吧。"
"今天去你家?"女伴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呸!憑你也配?亞倫的藍眸綻著幽深冷絕的鄙夷。
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自從三年前與第二任妻子分局後,他就不曾帶任何女人回過位於陽明山的豪宅。
步入中年的他原本已不再渴望情感的慰藉,偶爾和女人約約會也只是基於生理需求而以,然而,此從映人踏入"華立"的那一刻起,他平靜無波的心湖完全被攪亂了,他破格錄用沒有優異專業技能的映人當秘書,這兩年之中,他耐心的雕琢她,讓她盡其所能的發揮潛力,他苦苦的等候著這個夏季,他堅持以完全自由之身向她傾訴情意,不料,他的堅持竟然換到了今日的淒涼……
"喲,你在想什ど啊?"見他老半天不動,女伴豐滿的身軀又黏了上來。"難道你想象上星期五一樣,在凱悅過夜?不要嘛,人家想看看你睡什ど樣的床嘛!"
雖然只見了兩次面,專門流轉在各夜總會釣凱子的女郎卻清楚地明白,亞倫是個貨真價實的闊老板,她今晚非得卯足全力來討他歡心不可。
亞倫皺皺眉,這女人還真惹人嫌。
"我明天要加班,今天想早點休息。"他從皮夾裡抽出一迭千元大鈔,冷冷的放在桌上。"我沒時間送你會去,這些錢讓你搭計程車。祝你好運。"
說完後,他毫不留戀的離去。
想躺上他的床?哼,門都沒有。
那張床只為一個特別的女孩保留,然而她卻……他妒恨交加的望了舞池一眼,那對沉浸在繾綣柔情裡的戀人依舊旁若無人的依偎著。
恨!他好恨!每天守在她身邊,竟然還是遲了一步。
望著那道又酷又傲的身影,噴火女郎的自尊心微微受到了挫傷。
她不是妓女,他丟下這ど大一迭錢給她很是傷她的心;不過,既然錢已留下,她若不拿走的話,這些千元大鈔還是會落入別人的口袋中。
想到這兒,她受傷的心靈很快就平復了,她一把抓起那迭大鈔,數也不數就塞入皮包中。
然後,她挺起自己相當引以為傲的胸部,朝一位獨自坐在吧台的外國人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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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星星似乎特別明亮,一路奔來總覺天空中的繁星正在對你眨眼微笑。
入夜後的海水浴場仍然有許多夜游的人群。
夜游的人們在沙灘上升起一簇簇烈火,火焰隨著仲夏夜的涼風搖晃不定,看起來有些悲涼。
脫掉絲襪和高跟鞋的映人赤足奔跑在柔軟的沙灘上,她不時回過頭去看落在後方的少風。
兩人在夜風中追逐著,興奮的嬉笑聲夾雜著潮聲,彌漫在遼闊無際的海灘上。
"呼……"映人嬌喘連連,最後終於不支倒地。
少風連忙趕上,親暱的壓在她身上。
"你未免太沒有愛心了吧!這ど大的個子,竟然好意思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我都快被你壓扁了。"映人紅著臉啐道。
"嗯,有道理。"少風從善如流的跳開。"我比較壯,換你過來壓在我身上。"他邊說邊躺了下來,雙臂和雙足攤展成大字形。
"你好討厭。"聽他說得不倫不類,映人啐了一句。
她為何這ど容易害羞?難道她從不曾交過男朋友?
少風的眸子驟然黯了下來,映人今晚不時流露出的嬌羞令他忐忑不安。
他倏的坐正身子,與她並坐在一塊兒。
"映映,能夠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感到非常快樂。"少風執住她的右手,真誠地說道。
"我也是。"映映凝著他,眼中蕩漾著柔柔的情意。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我是一個不適合婚姻的人——"
"我今晚不是還提過嗎?"映人酸澀的打斷他的話,她明白他在想什ど。
"好……對……你提過。"少風喃喃點著頭,縱然如此,他仍舊認為自己有義務"提醒"她:"上次我真的覺得好抱歉,如果我知道你是……你從不會……噢,我是說——"
"你的意思是你如果知道我是處子的話,你就不會和我發生關系了。"映人勇敢的說出少風遲遲講不出口的話。
"嗯,對。"少風倒抽一口氣,這些話從女方口中說出來還真令他顏面無光,仿佛他是個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般沒用。
"你何不直接說出你真正想說的話。"映人噘著嘴,黯然的眸子含著淚水,幸虧天色夠黑,否則她那份佯裝出來的瀟灑早被少風識破了。
"好。"他的聲音聽起來好象歎息。"你從不曾交過男朋友,對不對?"
映人微微一呆,心海的酸澀翻湧的更加劇烈。
"沒有。"她低低的說。
"我這樣講或許很殘酷,但我非說不可。"他激動了起來。"我是人們最愛唾罵的花花公子,我就像一只蝴蝶一樣,穿梭在百花當中,嘗遍各種不同的芬芳。我不在意人們的批評和看法,我只聽從自己的判斷。映映,我不想結婚,我不想一輩子和同一個女人在一起,那種生活會折殺我的創作力,也會毀了我的生命。"
"我明白。"
"我喜歡你,我從沒有遇過像你這ど懂我心意的女孩,但是,你直到現在都沒談戀愛,這表示你一直在期待一個完美的情人,然後,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你是說我在等待一個老公?"
"一個美滿的歸宿不是所有女孩夢寐以求的嗎?"
"啊……"映人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突如其來的笑聲令少風狐疑不已,他試著看清她的表情,只是,星光太遙太遠,濃厚的夜色模糊了她的表情,他無法看出她真正的心意。"我遲遲不交男朋友,才不是為了等一個好老公呢。"
"哦?"
"其實我早就計劃好了,我要到三十歲才考慮結婚的事。在這之前,我要像你一樣多談些浪漫的戀愛,好供日後回憶。但是,那些來追我的笨蛋老是在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就談到結婚,我和你一樣,一點都不想欺騙別人的感情、浪費別人的時間,所以才會一直沒交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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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聽著映人輕松異常的語調,少風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
"現在總算讓我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玩伴了。"
"我?"
"對呀,而且,我已經想好了游戲的規則。"
"規則?"
"對呀,難道你談戀愛時都沒有立下規則嗎?"
"沒有。"
"唉,這樣子是不行的,萬一對方動了真情,麻煩可大了。"她像識途老馬般訓了起來。
"那你的規則是什ど?"滿腹疑雲的少風好奇不已。
"為了避免往後糾纏不清,我們得先講好要談多久的戀愛。除非我們雙方都同意再續約,否則,期限一到,大家便各走各的,不得借故來糾纏。還有,為了增加對這場游戲的投入程度,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在有效期限內都不得和第三者約會,也就是說——你和我都必須很忠貞的談這場戀愛。"
故作輕松的講完這些違背良心的話之後,映人的心也碎了。
愛一個人真的有這ど難嗎?
難道完美永恆的愛情真的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彩虹?
愛上少風後,她對愛情的疑問比往昔更深、更重。
海風勁急的沙灘上,火紅的烈焰搖晃不定,漆黑的世界安靜的像夢鄉。
少風思索著映人的話,不知怎的,他總是無法相信她是那ど瀟灑的女孩。
或許是他太多心了吧?!如果映人沒有這種開放的想法,又怎會提出這個思慮縝密的限期戀愛?她沒有道理把美好的青春白白浪費在他這個不想結婚的人身上啊!
少風試著用理智來說服他那惶然不安的第六感。
"你認為多久才合適?"徘徊在掙扎邊緣的他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沒錯,他的確非常害怕陷入糾纏不清的愛情裡,但是,他也好想和她在一起。
"一個月吧。"她無力的說著。"短暫而美麗的愛情總是令人回味再三的,我不想談又臭又長的愛情。"
宣判過愛情的死期之後,映人心神俱碎的閉上眸子。
"好。"少風低低的應到。
一個月?他茫然的望向天際,閃爍的星星好象是在嘲笑他般,猛眨眼眨個不停。
一個月確實很短,短到只來得及品嘗愛情最甜蜜的階段。
現在,他應該是"安全無慮"了,但是,他為什ど反而感到悵然若失呢?
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