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大作,打斷了席涼秋的發呆,遲遲伸手接起電話,她有些遲疑要不要開口。
「涼秋!」不用她出聲,透過呼吸聲汪明陽就知道是她了。
「嗯,有事嗎?我在工作,很忙,很多採訪稿要寫,還要——」
「我只說幾句話,聽我說好嗎?」打斷她不想見他的借口,他直接要求道。
她有些為難的輕皺眉頭,心中暗忖片刻而未作聲。
汪明陽在電話那頭輕歎。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躲著我,但是涼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從未像現在這樣,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
「不!不是的……」
她緊張的連忙否認,她不是討厭他,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不再是好朋友了,要如何面對這樣的關係,她還沒想清楚。
「那就不要躲我了好嗎?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不是嗎?你說我見色忘義,可你這樣我會以為你交了新男朋友,所以才躲開我。」
汪明陽的語氣聽起來像平常一樣,讓她覺得舒心,可是——
「陽?」難道她真的聽錯了,還是如她所想的一樣,他只是用她來拒絕粱薇薇。
「真的交新男朋友了嗎?」他不死心的追問,仍在意那天送她花的男人,雖然投錯了涼秋喜好。
「沒有,可是——」
「那備胎現在該發揮作用了不是嗎?怎樣,下班後我來接你吃飯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他,顯然鬆了一口氣,但她卻不禁皺了眉頭。備胎,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形容詞,以前是她常掛在嘴上的,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為什麼就是不中聽。
「陽?你真的——」真的不喜歡我嗎?這句話就這樣從心底冒出來,可是她卻硬生生的吞了下去。這是個秘密,她該當什麼都沒聽到而忘了的叫,他們是哥們,是永遠不變的,他剛才才承諾她的。
「真的什麼?真的不去美國嗎?涼秋你忘了嗎?我說過討厭美國食物,每一餐讓我吃麵包炸薯條我會發瘋的,所以我真的不會去,那天只是逗你玩的,怎麼?你當真了?終於發現捨不得我了嗎?」
汪明陽的語氣完全是開玩笑的揶揄,隔著電話線也能想像他臉上一貫促狹的表情,這讓席涼秋心底的防線漸漸撤除。
「赫!你確定捨不得的人是我?不知道是誰在出海關時,哭得浙瀝嘩啦的?」她不示弱的嗆回去,要說他的糗事她可全知道得一清二楚。
「哼!好了,警報解除了嗎?晚餐可以見面了嗎?」他打趣的問。
「好吧!看在你俯首認罪的份上,批准你請本姑娘我吃火鍋!」
「火鍋?天呀!你不是準備要人工點火吧。」他在電話那頭不怕死的叫道。
「呵呵,怎麼,怕了嗎?告訴你,我的火的確還沒消呢,等著瞧吧!」齜著牙,席涼秋惡狠狠的說著。
「哈!好了,安心工作吧,晚上我去接你。」
放下電話,汪明陽不禁吁了一口氣,終於肯見他了,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但是,這一次——
望著桌上的相片,他淡淡的笑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錯過!
另一方面,放下電話,席涼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嗚——」兩天來的筋骨酸痛彷彿都揮發掉了,覺得連人都神清氣爽許多。
「怎麼?警報解除了?」
「赫!學姊?!不要無聲無息嚇人好不好?」
回頭就見吳雨君倚靠在辦公桌前望著她,席涼秋不滿的叫道,幹麼和明陽用一樣的詞,她又不是火警現場。
「別打岔,和好了?」
她可不是瞎子,死氣沉沉兩天的人,接了一通電話就突然生龍活虎起來,汪明陽這小子還真有辦法。
「嗟!我們什麼時候不好過,這麼多年的哥們了,怎麼可能會見色忘義,我們的關係永遠不變。」
「哈哈!」吳雨君大笑兩聲,對她的論點根本就不屑一聽。
席涼秋疑惑的瞪著她,懷疑是不是所有的孕婦都像她眼前這株一樣異常。
「是汪明陽那小子說的?」
「說什麼?」她不明所以。
「說你們依然是好、朋、友!永遠不變?」
「是啊!好朋友的確是他說的,難道不是嗎?」
雖然永遠不變是她加的,但她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然而在學姊的注視下,卻有著莫名的心虛。
「算了,我看我還是一邊涼快去吧,免得被某人氣得冒火!」
失望的搖搖腦袋,吳雨君轉身就走,看來昨天的苦口婆心又白費了。
「學姊,你上火呀,本來還想約你呢,明陽說下班要來接我去吃火鍋。」
她覺得現在這樣是最好不過了,可是為什麼學姊一副她無可救藥的樣子?
「留著你們自己吃吧!」
吳雨君涼涼的開口,不忘向天空大翻白眼。兩棵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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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我要吃牛肉。」
席涼秋只顧著埋頭苦吃,仍不忘吩咐汪明陽將東西放下鍋煮,而他也的確盡職盡責的伺候著,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才試探著開口。
「涼秋!」
「嗯?」
「昨天送花給你的,是新的追求者嗎?」
「不是,只是上次跟學姊去一個名流餐會,本想撈點八卦新聞的,但新聞沒撈到,倒讓那個臭男人看上了,而且家裡已經有了老婆,也不看看自己的啤酒肚和地中海禿頭,居然想泡我!氣得我昨天差點破功踹他一腳。」
她忿忿的咬著牛肉,一抬頭就看到汪明陽竊喜的表情,她不解的問著,「怎麼了?難不成又想看我失戀的樣子!」
沒好氣的皺皺鼻子,想到每次失戀時,她都不由自主的想從他那裡獲取溫暖,她的醜態他都看盡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從十五歲你第一次談戀愛開始,就沒有和一個男生能長久交往超過一個月?」瞅著她皺眉的樣子,他佯裝隨意的聊著。
「嗯……是這樣嗎?」停下筷子,她開始細細回想,如果不是他提及,她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想來好像真的是這樣。
「至於分手的原因,不是不喜歡對方的穿著,挑剔對方毛衣上的毛球,嫌棄對方吃飯的順序,甚至連人家喜歡看恐怖片也是理由,更不用說其他的什麼不守時之類的奇怪的原因,你這樣——」
「誰敢娶!對不對?」她搖頭晃腦的接下他的話,咬著筷頭不以為然的望著他,正要開口說出習慣性的話時,卻卡住了,吞了吞口水,嚥下那句她說了十幾年的話,悶悶低頭吃飯。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說出要嫁他的那句話,看著她低頭只顧吃飯,他說不出心底是失落還是燃起希望,失落的是此刻她連一個玩笑性的約定都不願再給,燃起希望的是,她終於開始不能不面對他的感情了。
「你快三十歲了,難道真的要這樣玩下去嗎?」夾一塊牛肉到她碗中,他沉沉開口問。
「玩?我哪有!」
她不認同他的用詞,對於感情她從來沒有抱過玩心,那麼多男人如過眼雲煙並不是她的錯,他們真的有讓她覺得不可忍受的缺點,也許她真的是太追求完美了,可——
「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難道你願意看我隨便和一個人結婚嗎?」扁扁嘴,她不樂意的說。
「你真的認為,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嗎?」
他伸手越過方桌,繞過冒著熱氣的火鍋,抬起她的下巴望進她清澈的雙眸,認真的詢問著。
「咦?難道不是嗎?」她怯怯的開口,眼神也心虛閃爍著。
「是,當然是!如果是我們,那就是了。」放開她的下巴,汪明陽微笑的說道,語氣是十足的肯定。
「陽,你又在開玩笑了對不對?」她心口一緊,生怕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她不想聽的話。
「對!被你猜中了。」
他緩緩笑開,眼角的笑紋淺淺印在她眼中。第一次發現,他有著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已經不再是那個跟在她身後爬樹上牆,沒事就流鼻涕的男孩了。席涼秋輕輕擰了眉心。
「可是涼秋,沒有誰和誰是一輩子永遠在一起的,最多也不過像我們這樣,從三歲一直到現在,更多的人是從二十歲、三十歲或者更晚才相見相戀,沒有人能夠一輩子和誰在一起。」抬眼看她微微怔忡的眼神,他幽幽扯開一絲溫柔的笑容。
「陽?你想說什麼?」為什麼她覺得他說得好深奧。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還沒有開始或者才剛剛開蛤,不要去想以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以後會怎麼樣誰也不能下定論。而且我敢肯定,這世上沒有一個完全符合你要求的男人,可以讓你一根刺都挑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信!」
她堅決反對這種說法,她相信每個人來到這世界,上天都已安排好了一段緣分,就好比亞當和夏娃注定是一對,當她真正遇到那個注定的男人時,不論他完美也好、有缺點也好,她都會自然而然的接受,畢竟情人眼裡出西施不是嗎?而不是像他說得那樣要刻意接受。
「那你能試舉一例嗎?你高中時崇拜柯林頓,說他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博學多聞又感情專一,可是現在他和希拉蕊正經歷婚姻危機,大學時你又說妮可基-遇到了真正的白馬王子,可現在他們也分手了;而從前你就不看好的一對,齊大哥和學姊到現在依然相愛,並且已經孕育了愛情結晶,可見你堅信的和懷疑的事情,隨時都會被推翻。」
他說得一針見血,絲毫都不留情,期待她接下來的自省。
席涼秋有些糊塗了,為什麼突然問陽要和她討論這麼深奧的問題,這些並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看好的不看好的,都不是她能掌握的,所以她才更挑剔自己的愛情,以防出現失敗案例呀!
「所以該更仔細的挑選對像不是嗎?」
「可是你二十八歲了。」汪明陽忍下住歎息,也許以前他真的太縱容她了,所以今天她才會如此鑽牛角尖。
「陽,你幹麼一直打擊我?」
她不依了,為什麼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難道他不知道年齡是女人最敏感的問題嗎?
「不是打擊,而是做為你從小到大的哥們,我這是在幫你,從男人的角度。」
「男人的角度?」她皺起了眉頭。
「對,你有沒有想過,在你交往的那些男人眼中,你是否就是完美無缺?每次都是你先開口說分手,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不用等你開口,他們也已經想分手了?」
「你明明就是在打擊我。」席涼秋有些挫敗的低喊。
「不!我說過了,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所以我這是在幫你。」
汪明陽笑著雙手合十,望進她哀怨的眸子。
「怎麼幫,難道你想改造我不成?想讓我去遷就他們?我可不認為是我的錯,按照心目中的要求選擇並沒有錯。」她反駁道。
「選擇心目中的那個人是沒有錯,可是不客觀的審視自己,永遠只挑剔別人,那就是一種錯!有沒有人說過你自以為是?」
有!但是她絕對不會在此時承認,而且她只當說這話的人是沙豬一頭。
汪明陽但笑不語。
「你的意思是要我改嗎?改哪裡?改什麼?」她反過來將問題拋給他,她其實是有自信的,最起碼她不認為自己哪裡不對。
「也不能說改,只是說需要練習。」
「練習?」
「對,練習去接受別人。」
「可是明陽,你的提議暫且不說是否正確,但我首先要提醒你,練習是需要對象的,而本姑娘才在上個星期再度失戀,更抱歉的是,到目前為止,出現的追求者當中沒有我看順眼的,所以——呵呵!」
她乾笑兩聲的攤開手掌,她是不明白陽為什麼要提出這個奇怪的建議,但是顯然行不通,起碼現在不行。
「沒有順眼的嗎?」
他溫柔的扯動嘴角,目光從容的落在她沾沾自喜的眉眼,柔聲開口,「那我呢?」
「嗄?」席涼秋驚訝的瞪著他,嘴角的笑甚至來不及斂起。
「我呢?相處了二十多年,應該不討厭才對,由我來做你暫時的愛情練習對像好了。」
「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耶!
「直到你的白馬王子出現好了,不是一直說我是備胎嗎?有備無患應該有發揮作用的資格吧,可是我這候補隊員卻好像還沒上場過,怎麼樣?現在我就犧牲一下陪你練習,等到你的真命天子出現,我就可以去找我的真命天女了。」
拿起紙巾替她擦淨嘴角殘留的菜汁,他好整以暇的等她答覆。
「哦!我聽出來了,口口聲聲好朋友、哥們的,其實才不是為我好,你一定是想找女朋友了對不對?」
她不由得噘嘴叫道。什麼嘛!怎麼感覺又繞到老話題上了。
「你怎麼說怎麼好嘍!」
「啊!」
居然沒聽到他的解釋和保證,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只看到他嘴角掛著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些什麼,聽了那些話,心裡頭頓時空空的。
「你忘了,我也快三十歲了,爸媽他們雖然嘴上不說,可總是會掛心,兩老也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所以不論我怎麼想,也得等你這個小東西嫁人再說。」
汪明陽說得雲淡風輕,可目光卻緊緊鎖住她的眸心,將那一瞬間閃過的失落和受傷,全收在眼裡。
「你覺得我是負擔嗎?」她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失落過,從何時陽開始有了這種感覺,而她竟然不知道?難道真如他們說的那樣,她對他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席涼秋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不全是,我還有自己的理由,但如果你覺得對我感到抱歉,就接受我的提議,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他學乖了,不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讓她作主,現在,該是由他來掌舵的時候了。
「好處?」
說實話,她其實到現在還弄不明白他所說的提議到底要怎麼做。她湊近一分看進他的眼中,除了她的影子,還是她的影子。
「對呀!也許下一個男人出現時,就會成為你怎麼看怎麼順眼的真命天子了。」
汪明陽笑著任她打量自己,她的呼吸淺淺吹在他臉上,帶著她特有的味道,讓他心蕩神馳。
「那你想怎麼做呢?」她歪著腦袋好奇的問,此時也來了興致。
「不用刻意,只要把我當成正在追求你的男朋友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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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追求她的男朋友?席涼秋躺在床上,瞪著窗戶對面依然亮著的燈光,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要她說出個所以然,她卻說不出來。
他要她對待他,只要像對待以往任何一個追求者一樣就可以了,他會在這段過程中,幫她重新審視對男人的認識。
認識?席涼秋翻身坐起來,終於想到哪裡不對勁了,她光著腳丫子跳下床,拉開陽台的玻璃門,對著他房問的方向大叫。
「陽!明陽!汪明陽!」
「怎麼了?小夜貓子。」應聲拉開窗戶,汪明陽看她一身細肩帶睡衣的清涼裝扮,不禁皺眉。
「我想通了,你說的辦法根本不可行!」她一板一眼認真的說。
「為什麼?」汪明陽忍笑反問。她的反應還真有些慢,從他們吃飯、散步,回家洗完澡到現在,四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她到現在才發覺不對勁。
「你說要讓我重新審視對男人的認識,可是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根本沒必要嘛!」她有些得意的說道。她和他從三歲做鄰居開始,幾乎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有什麼是彼此不清楚的,對他,她已經不需要再瞭解了。
「哼!真的嗎?」他抱持懷疑態度的輕笑出聲,這話如果是他對她說還有可能,但如果是她對他,那可就得打問號了。
「赫!你以為從小和你住對窗是住假的,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儘管說出來啊!」她對他的質疑相當不滿。
「先進去披件衣服。」晚上十二點了,她是存心折騰人是不是?
「別打岔,說不出來了吧?哼!」
說歸說,但她還是乖乖的轉身進屋,抓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呵呵,這樣最暖和了。
「嘖嘖!涼秋,如果真要說,我怕我會傷心,不如問你最簡單的,你知道我現在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嗎?」
「啊?汪明陽你變態呀!誰會想知道這種事情?!」
席涼秋被刺激到的哇哇大叫。
「怎麼?如果是情人的關係,會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還有用什麼牌子的保險套之類的。」
汪明陽說得更加露骨。他都要三十歲了,此時不豁出去更待何時。
「汪明陽!你——你給我停住!」
她將被子拉高遮住耳朵,氣得直想跨過陽台踹他一腳,這個傢伙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多下流無恥的東西,她居然沒察覺!然而——
突然意識到他真的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拉下被子,瞪著對面笑嘻嘻的他。
「算你狠!那好,就算這個我不知道,那你就知道我穿什麼顏色嗎?」
「粉紅色!」
「咦?!」
她瞪大了雙眼。他居然真的知道。
「還有問題嗎?那輪到我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我用什麼牌子的刮鬍水?早晨是先刷牙還是先洗臉?鞋子穿幾號的?喝醉了買什麼醒酒藥最管用?一碗飯先從裡邊吃還是外邊吃起……」
汪明陽果真滔滔不絕的開始列數,彷彿真有說也說不完她所不知道的一面,她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終於受不了了,舉手投降。
「停!那個、那個我說,你用的不是電動刮鬍刀嗎?怎麼會需要刮鬍水!還有,哪有人會注意先洗臉還是先刷牙,或者吃飯從裡還是外這種問題?更何況你從來沒喝醉過,我怎麼知道哪種解酒藥最適合你,哦!你唬我的對不對?」
她越來越覺得他騙人的可能性很大,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
「涼秋,我就說我會傷心嘛,唉!」
他佯裝非常失望的搖搖頭,剛洗過的濕發不聽話的遮住了眉眼。
「我只有在你賴床來不及的時候才用電動刮鬍刀,我向來是先刷牙後洗臉,而你則先洗臉後刷牙,我吃飯從眼前這一邊吃起,而你則從相反的一邊吃起,你喝解酒益的解酒劑,很快就不會頭痛了,而我不是沒喝醉過,而是你不曾見過。」
汪明陽緩緩的聲音在夜空中隨風輕揚,夜太深了,連月亮也躲在雲彩後邊睡覺去了,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明明斷定他嘴角有笑,為什麼她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揪緊。
「陽……」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好像真的不夠瞭解他,起碼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瞭解,可是他卻對她很瞭解呀,這樣一來,他們是否還需要繼續那個計畫呢?
「所以我說你對男人的認知有待改進,你自認為很瞭解所認定的事情,也許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才會看誰都不順眼,抱著這樣的心態怎麼可能找到你十全十美的真命天子呢!」
他雙手環胸,望著她滿眼的困惑輕扯笑容。
「真的是這樣嗎?」她依然很困惑,但是他說得似乎也有道理,的確每個男人在她眼中似乎都有不可忍受的缺點。
「好了,別鑽牛角尖了,反正你現在也沒有看對眼的追求者,不妨就讓我來暫時充當好了,很晚了,快進去睡吧!我可不想明早你怪我讓你變成小熊貓。」
「討厭,好吧!暫時就聽你的,那我睡了,晚安。」
她果真有些困的打著哈欠,揮揮手轉身回房間。
「晚安。」
看她裹在被裡寸寸挪動的背影,就像一個俄羅斯經典的玩具娃娃,他不由得笑了,只是眼底多了一絲微微的失落。
「對了!」
席涼秋還沒挨到床邊就又折了回去,對著依然立在窗前的男人大叫。
「為什麼你知道——」頓了頓話尾,突然覺得臉上竄起一片紅暈,她莫名覺得有些彆扭。
「什麼?」他看出了她的彆扭,忍不住揶揄的笑問。
「算了!」她甩甩頭轉身不問了,因為那個問題實在太私人了。
「因為今天星期二,所以你穿粉紅色。」
「咦?!」她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老天!上次逛商場她買了一組有趣的內褲,一天一個顏色,星期二的確是粉紅色,他居然連這都知道?!
「晚安了,丫頭!」
這回換他揮揮手,身影在關了窗戶消失在窗後,留下目瞪口呆的席涼秋。
張張嘴本來想大叫的,可卻發不出聲音,拉緊被子左看右看,想那個傢伙是不是在什麼她不知道的地方裝了針孔攝影機偷窺她,電影、電視裡都是用這種手法的。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百思不得其解,她拉拉被角定回臥室,這是她第一次睡覺拉上窗簾。
而此時的汪明陽則在家中笑得不亦樂乎。這個傻丫頭,她也不想想除了她曬衣眼的陽台對著他的窗戶之外,他每天早晨還要使出十八般武藝叫她起床,像剛才那樣穿著清涼的細肩帶睡衣,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如此說來,二十多年來,他每日面對如此誘惑還能作懷不亂,實在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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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席涼秋忍不住的打了今天早晨的第N個哈欠。嗚!都怪汪明陽那些變態的問題,讓她昨晚幾乎失眠了。
「喂喂喂!一大清早就哈欠連連,敢情你比我這個孕婦還容易犯困呀!」
吳雨君沒好氣的從後邊敲上無知學妹的袋袋。
「哎喲!版都排好了,我工作已經完成了,又沒有偷懶。」
席涼秋忍不住抱怨不良老闆的剝削。
「Jensen 楊的資料背熟了沒?」吳雨君斜眼瞄著她的能i貓眼問道。
「嗯!」她不以為然的哼道。
「背來聽聽。」
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以晚娘的目光瞪著她,以防她打出今天的第一百零一個哈欠,作為頭頭的吳雨君是鐵面無私的,雖然是學妹,但也是經過上刀山下油鍋的終極考驗才進來的。
「Jensen 楊,二十七年前生於台灣,五歲舉家移民,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台灣美女,三歲開始玩吉他,六歲創作第一首兒歌參加倫敦電視台節目比賽引起關注,隨後被金牌製作人收於旗下,十二歲組團,曾經出過兩張專輯都極為暢銷,十五歲出樂團單曲When you love me蟬聯英國排行榜榜首十五周之久,期間成績斐然,二十歲發行的專輯便創下白金唱片的銷售紀錄,隨後樂團因成員單飛而解散,Jensen 楊被公司冷凍兩年,二十二歲以全新的搖滾風格復出,從此一炮而紅,現在正將魔音向亞洲擴散,企圖大紅大紫到發黑……」
她不喜歡搖滾樂,搖頭晃腦間,已經開始滿口胡言亂語。
「OK!OK!服了你了,有沒有想好採訪要問的問題?」
連歎氣都省了,吳雨君早領教過她無組織、無邏輯的說話方式。
「嗯!緋聞啦、有什麼怪癖啦!或者這次他秘密回來要做些什麼?再不就問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這樣行不行?」
瞇著眼睛、吸吸鼻子,她沒正經的回答。
「OK!這是地址,下午三點去採訪吧!記得別遲到了。」
這次吳雨君倒沒有因為她的隨性而發威,給了她一個地址和時間,她便拍拍屁股準備閃人。
「咦?」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瞪著便條紙上的地址,席涼秋忍不住哇哇大川叫。
「學姊,你來真的啊?我都還沒想好到底要問什麼呢!」先前那些問題怎麼可能問得出口,格調也太低了,她以為約世界當紅明星採訪自然要費些時間,又不是去動物園看猩猩說去就去的。
「還沒想好就趕快想吧,反正時間已經定了,不能說不。」
涼涼的揮揮手,不容許她拒絕的轉身離開,吳雨君完全相信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