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回到家裡已是凌晨五點,這時間雖然天空已微露魚肚白,但所有的人都還是好夢正甜,似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清醒。
Lisa是一個好聽眾,雖然她翌日還要走一整天的秀,但她仍然非常有義氣地陪著他沒有入睡,就為了她的這份體貼,他難得向一個不算親密的外人吐露了他的心事,關於他和李宜毅之間的……有緣無份。
盡管不習慣徹底不眠,盡管一身疲憊,盡管他的皮膚因熬夜而長了一些不熟悉的"違章建築",盡管他需要好好休息,但他還是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到另一個房間去。
他輕輕地轉動那一個房間的把手,門沒上鎖,因此一轉就開了。
為了怕驚醒睡在床上的人事他特意的放輕他的腳步,努力地不制造出任何一點聲響。
只見床上的人兒,臉蛋上淚痕猶在,眼睛也都哭腫了,不知是哭了多久才因哭累而睡著,所以身上依然未著寸褸,也未有任何遮蓋物,而清晨的寒意侵襲卻讓她不勝冷意而瑟縮、蜷曲成一團。
她憔悴脆弱的模樣讓黎和一顆心都擰了起來,他心疼地幫她蓋上被子,溫柔地拭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如果她沒有認識他就好了,那她今天還是開心快活的活潑女孩,不會不時以淚洗面。
如果時光能倒轉,讓她不認識他就好了!
☆ ☆ ☆
如果她沒有認識他,或許今時今日她就不會如此痛苦、如此難受,可是她還是很慶幸自己能認識他。
盡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她的心,讓她支離破碎的心無法完整地重新拼湊起來,但她不後悔為他付出了她的感情,能愛上一個人是幸福的,即使結果不一定完美。
以前看電視總覺得連續劇中那些癡情得一塌胡塗的女角很白癡,男主角既然不愛她,那改愛別人不就好了,何必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還自討沒趣的去哀求男主角愛她,簡直像個軟柿子,亂沒個性的。
可是如今她親身體驗到愛情的滋味才真正了解到那些她曾經嗤之以鼻、批評的亂七八糟的女主角的心情,不想再想起他,可是他偏偏老出現在腦海裡,用盡心力去恨他,才發現恨得越深,愛得也越深。
愛情是一種戒不掉的癮,如同煙癮、毒癮、酒癮;一旦上了癮,若不能得到滿足,就好似萬蟻鑽心,會讓人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但盡管明知它害人不淺,卻又令人眷戀不捨。
即便知道愛上一個人要受這麼多的苦,她還是會選擇去愛,正所謂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深。
在她被他狠狠地羞辱一番之後,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恨他、會不想再見到他,但她沒有收拾行囊立即回家去,反而繼續留了下來。雖然她鎮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幾天來一面也沒見過他,那是因為她怕見了他會崩潰,她真的很難過,她無法偽裝自己很堅強,所以選擇和他處於同一空間裡,只要知道他和她一起呼吸,她就很滿足了。
每天她會聽到他關上房門的聲音、上下樓的聲音,甚至徘徊在她房門前的聲音,她總是期待他打開門進來,卻又怕他真的打開門進來,心裡矛盾得緊。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從期待、忐忑到失望,他終究還是沒有打開那扇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門走進來,這令她松了一口氣,卻又衍生更大的失落。
今天晚上是最後一夜了,這一夜過後,或許他們就一輩子再沒有機會見面,一想到這,她的心就仿佛有一把利刃劃過,痛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該如何面對沒有他的生活?
付出了這麼多,怕是再也回復不了原本單純無憂的郎朗心境了!但今晚痛苦的人絕對不會只有她一人,還有另外一個……
☆ ☆ ☆
搞什麼?這麼晚了,黎和竟然這麼好心情找他出去喝酒?不是已經到了他睡美容覺的時間了嗎?平常這時候的他老早和周公打交道去了,哪來的閒情逸致?
真是有夠討厭的!他這麼一通沒頭沒腦的電話,只告訴他他人在哪裡,就害得他必須拋下家中的嬌妻,跑來和他這麼一個男人瞎攬和,說起來他也實在太夠朋友了!
何亦非一邊嘀咕,一邊走進這家外表裝潢得有如一艘大船的PUB。
一走進去,裡頭仿船艙的格局亦教人眼睛一亮,讓人感覺宛若置身於一般真正的船中一般,連服務生都相當一致的穿起水手服來配合現場的氣氛。
台上正進行現場演唱,震耳欲聾的申子樂器聲轟隆隆地直響。他皺起眉頭,不大相信黎和會喜歡這麼嘈雜的環境,因為和他的風格太不合了,那家伙向來只喜歡安靜的地方,最好就跟他的人一樣悶,而這裡……
他在一群人當中搜尋黎和的身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在吧台邊找到了低著頭喝酒的他。
何亦非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個興師問罪。
"這麼晚了,黎大少興致這麼好,放著你的美容覺不睡,跑來喝什麼酒?來喝酒也就算了,還拖我下水,未免太不夠意思了。你不知道我現在是新新好男人的代表嗎?為了你,我不能在家陪老婆,你知道她會有多寂寞嗎?"
在他來之前,黎和已喝了好幾杯酒,酒量還不錯的他不禁也有了些醉意,聽到何亦非的抱怨,只是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你來了!"然後就又繼續喝他的酒,根本不知道他在羅唆什麼。
"你不是一向最討厭夜生活的嗎?更何況還來這麼吵的地方,太不像你了。"何亦非還沒察覺到他的異樣,仍不斷叨絮著。
"你有點吵耶!"
他轉頭奉給他一個白眼。
"我?"何亦非聽到他的譴責,疑惑地比著自己。
他的聲音和這裡頭的人聲、音樂聲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他不嫌這地方吵,竟然說他吵?有沒有搞錯啊。
他正欲找他理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樣子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他平常不大喝酒的,因為他常說酒是穿腸毒藥,但現在看來,他應該喝了不少,連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到底是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讓他破例地在這個時間來到這個地方猛灌酒?
莫非跟他家中的那個"小女孩"有關?
"你到底怎麼了?是跟那個叫李宣毅的小姑娘吵架了嗎?"
李宣毅的名字讓黎和有一秒的怔忡,但隨即又笑笑地說道;"怎麼可能?你別亂猜了!"
這一秒的怔忡雖然很短暫;但何亦非並沒有忽略他臉上閃過的種種錯綜復雜的表情。
呵呵呵,不愛女人的黎和總算也有為情苦惱的一天,這下他終於可以擺脫同志的嫌疑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你不是和她吵架,就是愛上她羅?"他問得直接。
"不要亂說了!"黎和一邊口是心非地否認,一邊把酒當白開水般一杯接一杯的灌進口中。
他不要再想她的事了,他要忘了她!他一定要忘了她!
他是何等瀟灑的一個人,何曾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至此過,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忘記她的,把她摒除於他的心房之外,一點痕跡都不留。
一定可以的!
酒入愁腸愁更愁,黎和用酒精麻痺自己的結果就是酩酊大醉,醉臥吧台,而何亦非被他叫出來的功用好像就是在這緊要時刻負責送他回家。
也罷!就算回報當初他以為自己失戀時,受他照顧的恩惠好了!
而且他也很想見見那個聞名許久,卻一直沒機會見到的"重要關系人"。
☆ ☆ ☆
李宣毅沒想到會看到這個模樣的黎和。
一個晚上,她陷入天人交戰,躊躇猶豫了許久,還是克制不了心中想見他一面的念頭,於是她非常沒志氣地決定主動去和他道別,否則怕是期盼一整晚,他也是不會來的。
她敲了許久的房門,結果回應她的竟是一室的寂靜,問了瑪麗,才知道他出去了。
他晚上向來不出門的,因為他不時教導她要早睡早起,以便讓皮膚得到充分的休息,而他也確實做到了以身作則,只除了最近幾個晚上例外。
他是怕她糾纏他,所以才不得不出去避難嗎?
其實她還是很愛、很愛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對他的感情,可是她臉皮也沒有厚到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白了,她還死巴著人家不放,那豈不成了一種騷擾?
過去她太天真了,以為不管什麼事情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成功、就一定會有成果,沒想到這個原則並不適用於愛情。愛情這玩意兒,即使再盡全力,努力再努力,跌得一身是傷,還是未必都能盡如人意。
雖然結局是如此令人難受,不過她很高興自己努力過了,至少比什麼都沒試就自動放棄要好。不過她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他了。她只想和他說聲莎喲娜拉而已。
恍恍惚惚地坐在客廳等了一個晚上,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喝得渾身酒臭、爛醉如泥,歪歪斜斜地掛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的黎和,這讓她訝異到了極點,不由得睜圓了黑亮如鏡的眼睛。
她從來沒看過這樣子的黎和,她以為他永遠都會是一貫的風度翩翩、優雅瀟灑,哪知他也會有如此不顧形象的時候!
何亦非使盡吃奶的力氣才把黎和扛進屋裡,他以為要見到造成黎和百年一次酒醉的"肇事者"會有多困難,或許三催四請都還未必見得著,畢竟他對她而言是一個百分之百的陌生人,怎麼可能會輕易下來見他。哪知道他的運氣好得連城牆都擋不住,一進屋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此家忠心的小女傭瑪麗,竟是此次愛情事件的"重要關系人"——李宣毅小姐。
"你好!"
何亦非把黎和放在沙發上,也不管他舒不舒服,讓他隨便躺著,就迫不及待地和女主角打招呼。
"你好!"李宣毅也禮貌性地和他點了點頭。
這個男人是誰啊?瞧他一身小麥色的肌膚,配上濃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堅毅的嘴角,模樣看起來又帥氣又陽剛,男人味十足,和黎和給人的俊美陰柔感覺截然不同,若說黎和是月光型的男人,他就是陽光型的。
兩個人不僅樣子給人的感覺差很多,就連穿著也有極大的差異。這個男人穿著的是一件能展示他健美身材的貼身白色T恤及黑色牛仔褲,這麼休閒的打扮就不是黎和會有的穿著,他不論何時何地總穿得非常正式體面,活像要出席什麼重要場合似的,真弄不懂他為什麼老要把自己弄得這麼拘謹?在家穿得輕松點不是比較舒服、自在嗎?
李宣毅在打量何亦非的同時,何亦非當然也不放過觀察這個對黎和具有強大影響力女子的機會。
她的個子比他想像中的還嬌小,加上她的體態看來十分的輕盈,整個人感覺好小,看起來比她實際上的年齡二十歲還要小很多,不知道她年齡,或許會錯把她當成國中生也說不定。
不施半點脂粉的年輕臉龐上雖然有睡眠不足的痕跡,黑眼圈黑的嚇人,但不掩其可愛俏麗、清純可人,尤其她那靈動澄澈的黑眸更是她整個人的焦點所在,完全透露出她的聰明慧黠。
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果然沒錯!他沒看過她以前的樣子,只聽黎和說過她長得很像男孩子,可是現在的她橫看豎看,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她有哪一點像男孩子,反而小女兒的嬌態展露無遺,可見黎和對她的影響也很大。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何亦非,是這家伙在公司的上司,也是在平時的超級損友。"他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紹。
"我是李宣毅!"她的介紹不若他的冗長,十分的簡潔,因為她真正想知道的是黎和為何變得這麼狼狽,而不是他和他之間有什麼關系,所以她也無意和他寒暄,反正以後也沒機會再見,就不必多浪費唇舌了。"黎和怎麼了?"
"醉得一塌胡塗!"
何亦非懶意十足地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睨了黎和一眼,丟給她一個即使他沒說她也看得出來的解釋。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喝酒?"李宣毅翻了翻白眼。
God!這算哪門子解釋?簡直有說跟沒說一樣!
"I don't know!"他聳了聳肩。
當事人都不曉得,他這個局外人又怎會知道?他還以為能從她口中探聽小道消息,回去好向他老婆八卦一下呢!
"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嗎?為什麼會不知道?"真不敢相信這樣子也能稱之為好朋友,果真如他所言,是超級損友罷了。
"可是你不是和他在同一屋簷一起生活?你都不知道了,我又怎麼會知道?"何亦非調皮地模仿她興師問罪的挑眉動作,連語氣都如出一轍。
"你……"好討厭的人!
"好啦!任務已達成,在下就此告辭。"
光瞧她這個樣子,想必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能跟他老婆在伯仲之間,還是腳底抹油快溜比較好。
可憐的黎和!看樣子他也吃了她不少的苦頭,難怪他會跟他當初一樣要藉酒澆愁,他真是非常非常的同情他呀!
不過何亦非的同情,說實在的,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會認為非常的不誠懇,感覺上就是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他就是看不慣他過太久的好日子了。為什麼每個人都有為情所苦的時候,就只有他幸能免於難,上帝未免太不公平了。不過,幸好上帝還是聽到大家的不平之嗚,決定公平處理,他當然也就不能辜負上帝的美意羅!
何亦非瀟灑地揮一揮手,把殘局留給女主角去收拾,就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除了一身……黎和留給他的酒臭。
哎呀,真的好臭!
"喂……"李宣毅低喚了聲,想叫住何亦非,哪知道他竟連頭也不回。
怎麼這樣啊?他竟把黎和隨隨便便丟在客廳裡,說走就走,一點朋友道義也沒有。
她低下身子,蹲在沙發旁看著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黎和,一動也不動,似已睡熟。
怎麼辦?雖然他的確傷她傷得很深,照常理來說,她不該管他的,可是她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將他放在這兒不理不睬。
李宣毅瞅著他因酒精作用而泛紅的俊容微微扭曲著,汗珠直沁,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她的腳步就益發遲疑、更加迫不開。應該送他回房間的,只是瑪麗已經睡了,要再把她從被窩中叫起來未免太過殘忍。
怎麼辦?李宣毅腦筋急轉,努力地想要想個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困境,但是除了自己來之外,別無法子可想。
不過相差二十幾公分的身高,加上她又是個女生。毋庸置疑地這是一個超級困難的任務。
她深吸了一口氣,扶起了癱在沙發上的黎和,將他放在自己的背上,一鼓作氣地起身,往樓梯方向前進。
黎和處於昏睡狀態,全身的重量全壓在李宣毅的背上,壓得她的腰一直往下彎,幾乎直不起來,所以表面上看起來雖然是她背著他,實際上根本是用拖的,可是還是很重,一路上走走停停,中途休息了好幾次,幾乎耗盡她所有的體力,感覺上快要虛脫了,才如願地把他送回他房間的床上。
呼……呼……呼……好累!
李宣毅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而且頭昏腦脹、四肢無力。
她急遽地吸進大口大口的空氣,以解決缺氧的現象。
不行了!她快要崩潰了!
她跟著病倒在黎和床邊的地毯上。
休息了好幾分鍾後,李宣毅覺得五髒六腑似乎又各歸原位,胸口也沒那麼痛了,才站了起來。
她跪坐在床邊,支著下巴,看著她的意中人,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愁苦,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他如絲綢般光滑的面頰,把記憶帶回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刻。
好快!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麼過了,她剛來的時候恐怕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兒遺落了一顆心吧?人生的事果真難以預測。
她現在只想好好把他的影像雋刻在心版上及腦海裡,永遠永遠都不要忘記他——她第一愛上的男人。
☆ ☆ ☆
李宣毅待在黎和的房間裡,直到天都快要亮了,她知道自己再不走他就要醒了。所以盡管她心中充滿了不捨與不想走的愁緒,盡管她原本以為自己能瀟灑地和他笑著道別,可是她現在發現那真的很難、很難。她根本說不出再見兩個字,她怕她會離不開他,但她不想再造成他的困擾了,即使她不被喜歡,卻也不想讓他討厭,她希望自己在他心中仍是一個值得留存的美好回憶,而不是一場急於擺脫掉的夢魘。
李宣毅深深地看他最後一眼,確定已經把他的樣子記得非常清楚之後,終於不得不站起來,轉身准備離開他的房間。
她腳步遲緩沉重地踱出第一步、第二步。突然之間她被一只鋼鐵般的手臂拉住而前進不得。
難道他醒了?李宣毅驚訝地迅速回過頭去。
只見黎和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半睜地盯著她看,神態似清醒又似迷糊,他低喚了聲她的名字,嚇得李宣毅急急想逃。
他真醒的了!糟糕!該怎麼解釋為什麼她在這個時間會在這裡?在天將之際,一個女孩子滯留在一個男人的房間,難保他不會誤會她存心不良,想對他"霸王硬上弓"。這是極有可能的事,畢竟她在他心中已有"前科",怎麼辦?
"黎和……我……我是來……來向你道別的,我……我對你……絕沒有任何一絲不軌的意圖,你……你千萬不要對我有所誤會……"她強壓抑住自己的局促不安,期期艾艾地為自己辯解。
她怯弱地閉上雙眼靜待他的"數落",誰知一秒、兩秒過去了,她並沒有聽到她預期的嘲諷,因為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氣氛沉默得可怕,讓她更想逃離,她用力想甩掉拉住她的手,卻反而跌進他的懷抱,和他的身體作最親密的貼合。
完蛋了!怎會變成這樣?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百分之百會認定她是故意的。
"黎和,我……"李宣毅一咬牙,決定要跟他好好說。
黎和的神情沒變,只是眼睛睜得更圓更亮,眼裡似有兩簇火焰在跳躍,這熊熊火焰讓李宣毅的喉嚨一緊,心髒不受控制地猛跳,腦袋轟然地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天啊!他想做什麼?
在他緩緩地將她的頭壓向他,濕潤的唇瓣堵上她的唇之後,她終於知道他想做什麼了。他的吻輕柔、誘惑而優雅,令她無意地啟開了雙唇,歡迎他舌尖的探索,讓他的舌滋潤她未曾飽嘗溫柔的舌翼。
他翻攪著她口中的芬芳,汲取她女性的氣味,恣意享受她的味道,不知不覺中吻得更深也更激烈。
李宣毅滿足地逸出一聲歎息,感覺他唇舌的溫熱與柔軟,自然而然吸吮他的氣息,剎時間呼吸仿佛變成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摩挲,他的唇也轉移目標來到她纖細小巧的耳朵。他舔舐著她的耳朵,讓她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麻酥感覺,小腹也凝聚了一股燥熱。她的身體像著了火似的發燙、發熱,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不知何時,她竟已在他的身下,而且兩個人身上的衣物盡褪,未著寸褸。她承受著他的重量、他如雪花般的吻,他親吻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搓揉著她的女性敏感部位,讓她無法克制的呻吟出聲,忍不住攀住他的頸項,任澎湃的激情將她卷入欲望的漩渦。
她主動抬高雙腳環住他的臀部,拱起火熱的身子迎向他,下意識鼓勵他的占有,一個猛烈的推進,他進入了她的身體之中,短暫的疼痛之後,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喜悅與強烈的釋放,在節節高升的快感中,她釋放了對他無盡的愛,她知道……她終於擁有一個今生最浪漫的回憶了,而且她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