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痛,就是再泫然欲裂也不能叫痛的痛,因為自己很明白這是自找的,所以沒有資格怨天尤人。
一個念頭劈入。該不會……
眼睛不想面對現實般睜也睜不開,悄悄的移動指尖刺探軍情,隨著一寸寸光滑膚觸的回報,維尼深深吸了一口氣。
裝睡是死,醒來也是死,不如早死早投胎。憑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維尼睜眼後迅速的往身旁看過去……哦哦!果然……
一切如維尼所猜想,身旁躺著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他第二個性經驗的“男人”。
昨夜的一切就像做夢,明明快抓到什麼卻又都想不起來,知道發生什麼事偏偏一點也記不清楚。
先抬手看表,五點,再看看趴著沉睡的人。
再一次被他秀麗的外貌所迷惑,不是漂亮也不是帥,而是一種很男子氣概的美又帶著俊俏,線條干淨俐落英氣勃勃的眉毛之下,嵌著攝氏二十五度實則零下四度的杏鳳眼,細長圓挺的鼻,果決有條理的唇,性感優雅的鎖骨,櫻色誘人的乳首,還有一身色調均勻的膚色。
只要有所交談更會心折於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的從容爾雅。
探索的視線因查覺枕邊動靜而停止了放肆,再次看向他的俊顏,不期然撞進一潭深水,那雙表裡不一的眼。
“醒了?”呈峪翻轉正躺著。
“嗯。”
“酒品真差,熊就是熊,粗魯得不得了。”他坐起身,動動肩頸,扭扭頭。
“昨晚……跟前次一樣?”
呈峪輕蹙眉。“有點不同,但結果一樣。”
被一頭發了神經的熊抱著又哭又吐,口裡直嚷嚷“別走、別走、馨巧、馨巧”,鬧得天翻地覆,雖然這次沒發生流血事件,但結果仍是他善後,忙到大半夜睡衣也沒穿,就著一件內褲睡了。
早知他對“情人”二字的反應如此大就不問了。
維尼會意成:地點有點不同,但還是上了床。
上次沒來得及說,維尼見機不可失,終於有機會說:“我、我會負責的。”
“你要負責?”呈峪莫名其妙的看向一樣坐起身的維尼。
“對!我要負責。”一臉堅定。
男同志之間,講到“負責”只有一種意思,那就是負責滿足對方的欲望。
呈峪心想,昨晚本來就沒“做”的意思,但上次是有,而且仔細一算,上一次做愛也是兩個月前,跟那個美麗的男朋友分手後。
低下頭,感覺一下男人的好兄弟,似乎也有那個意思,再看著很MAN的熊男,有何不可呢?就算他是同事,其實也不過支持半年就要回去的人,這期間玩一下辦公戀也挺刺激有趣。
“那就麻煩你“負責”了……”呈峪勾起魅笑為空氣添入一絲情欲。
抬起皓腕繞往他的闊背寬肩,親吻他的頰,呈峪就這麼欺上來跨坐在腰間。
“你、你要做什麼?”
迷蒙的杏鳳眼魅惑人心,撩撥似的蠕動灼燒了體溫。“你說要負責的。”
“等、等一下,先等一下好嗎?”暈了!真的暈了!昨晚的酒余威仍在,維尼第一次發覺,其實自己的酒量並不如想象中的好,殘余的酒精也能讓他暈了頭。
“你不想要嗎?”沙音呢喃。
維尼被撲倒在床,呈峪光裸著身子騎在他身上,如同他們的關系,毫無預警,就這麼狠狠一個垂直交集纏在一塊。
“我硬不起來……”維尼雙手捂著臉,還沒日落,臉與耳卻染上霞色。
“不用擔心……我硬得起來就夠了……”呈峪伏下身,舌尖靈巧的挑逗乳首,一手滑進褲子裡面輕捏結實有彈性的屁股。
維尼觸電般抓住他的肩用力推開,紊亂的呼吸搭著赤紅的臉孔顯得狼狽不已。“不!我的意思是……”
一與呈峪的目光接觸他就吞吐起來,無措的縮回一只手,又遮起自己的眼。
“我的意思是,你簡直像墮落、放棄似的獻身,叫我硬不起來,我不想跟這樣的你上床……而且、而且我活了二十五年,想的、碰的,全是女人,一時很難跟男人……纏成一塊,你懂我的意思吧!”維尼放下手,對著他苦笑。
“你是說……你不是圈內人?”呈峪皺起眉頭很嚴肅的質問。
“指……男同性戀嗎?我不是。”維尼覺得耳根又熱起來。
“那你干什麼要“負責”?耍我嗎?”呈峪微慍的站起來,離開床上往衣櫃走去。
“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啊!對不起!”急著爬起來想要解釋,見到美不可方物的胴體忙又背過身。
“那你是什麼意思!這麼做很好玩?知道我是GAY就可以這麼不把我當人尊重嗎?你知不知道你說出的話很傷人,什麼負責!只是一夜情的關系大家玩玩就算,不用因為我是上司就急著巴結講那種白癡的話。怎麼?受傷了嗎?不爽的話就出去啊!”
襯衫大敞著,秀出色澤優美曲線醉人的胸膛,褲子拉煉也僅是拉上三分之二,任由黑色內褲隨著一抬手一舉足而若隱若現。
見眼前的男子藉酒消氣,維尼受傷了,因為他的無心,傷了眼前這個男人,所以他很難過。
“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他低下頭。
“隨便!”他粗啞著嗓子。
“我媽媽是私生女,在那個年代是很了不得的大事,外婆每次提起這件事都很難過,即使你不是女人不會因此懷孕,我也不能在我們有了關系後,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丟下你會讓我很不安,身為一個男人,做了就要負責到底,不能因為性別而否認事實。外婆常跟我說要潔身自愛,自己的身體很重要,我們有了那樣的關系自然是要對你負責。”維尼也知道這個理由挺牽強,但他就是想要“負責”,“為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說完了?”余氣未消。
“完了。”
“重點是什麼?”囉嗦的男人。
“我是認真的,就算你討厭我,我也想要讓你得到幸福。”維尼拋開疑慮,端正的跪坐,臉上有著堅定的決心。
呈峪危險的瞇起雙眼。這個男人到底明不明白現在是E世代,而且他也是男人這個事實。
他放下酒罐,雙眼微微瞇起直勾勾盯著他,緩慢爬過去。
從雙眼對上,維尼就知道跟瞪眼比賽一樣,誰避開誰就輸了,所以他不能在這時垂目移眼或是退縮,不然就會失了立場,失了機會。
無畏的雙眼與他的目光短兵相交,兩照眼波滋滋乍響。
呈峪笑開媚惑的唇角,貼上維尼抿緊的唇,用舌尖輕輕描繪他的唇形,不時輕啃他的唇瓣,維尼雖有遲疑還是伸出他的渴望,與執著在門口探望的紅舌交纏。
他們的視線仍在纏斗,唯一接觸的唇卻是濃情蜜意。
呈峪退開身,皮扯笑漸弱,最後板著臉直盯著他看好一會。
“你先回去吧!”便進了浴室。
直到叩一聲響起,維尼才想到要呼吸,深深吸了口氣,他還以為會缺氧而死。
聽著浴室傳來沖水聲,維尼垂下肩。沮喪的想,又惹他生氣了。
抹抹臉,維尼也只能識趣的往門邊走去。
再看這間小窩一眼。
簡單的家俱,素色的空間,透出的不是品味雅致而是哀傷的寂寞,是抹無力說出口的悲傷,沒有屬於這裡的感覺,彷佛隨時可以跟著洪流飄向不知名的地方。
維尼回家後,想了一夜。
既然他弟有恩於他,那他為了報答,應該也拉姜經理一把才是。
但又該怎麼幫呢?
這個問題困擾維尼許久,就連吸引力極大的程序在此時也喚不起他一絲注意。
“經理,你常去的雞肉飯店,從今天起要裝潢,老板娘叫我告訴你一聲。”
呈峪抬頭。“嗯,我知道了。”
這是很普通的對話,但進到維尼耳中,就變得很不尋常。
趁小喬,去休息室時,維尼也跟過去。
“維尼熊也喜歡喝咖啡啊!我還以為你只喝蜂蜜呢!”小喬打趣道。
她像一般程設女性,標准的T恤牛仔褲,是個很有活力的女生,今年二十二歲,跟另一位量產程設師因為剛好都姓喬,所以她們就被叫成大喬、小喬。
“是不喜歡喝,但是維尼熊現在要工作,只好喝咖啡來提神。”維尼故做輕松,其實他並不善跟年輕女生打交道,她們太古靈精怪,一抓到話柄就會胡亂說話,舅舅那兩個國中女兒就是這樣。
“呵呵!一個苦的,一個甜的,你是怕你的蜂蜜被搶吧!”小喬攪拌著手中的熱可可。
茶水間向來是八卦的大本營,維尼猜測,這杯沒喝完小喬是不會回去才對。
“可能吧!”糟糕!不小心拿對付那兩個小妞的話敷衍應答。
“呃……”想要套取信息,這樣的簡短響應是套話禁忌,維尼著急的想補充。
“那姜經理就比較異類囉──呵呵!他向來不碰飲品只喝開水,就算買了外面的珍奶回來,說什麼也是不喝,有次被逼到受不了,才苦著臉收下,哪知!經理跑到樓下送給守衛杯杯(伯伯)喝,還一臉無事的回來辦公室,當大家都不知道似的,好可愛哦!”小喬鎖不住話,想到哪,話就牽到哪,並沒有注意到維尼松了一口氣。
“說到這,姜經理都在外面吃啊?”維尼頗有心機的順話尾接下去。
“對啊!在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很有名的雞肉飯哦!我跟大喬也常去那吃,常遇到經理呢!有時還並桌吃,經理吃相好,加上那張美美的臉,實在好下飯。”小喬見家裡沒大人,更不怕她口中的經理突然進來,百無禁忌的一股腦全講給維尼聽。
“呃…啊……呵呵……”才差三歲,怎麼一段話下來,有種差一輩分的感覺。
“只是昨天早上,有輛不長眼的卡車撞進去,把店面都撞壞了,幸好沒人受傷,不然那還得了啊!這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幸好昨天我有經過,老板娘還問我,怎麼經理沒去咧!是不是生病了。我當然說沒有啊──對哦!我剛怎麼忘了順便問經理怎麼沒去呢?”小喬悶頭又是一長串。
維尼聽著小喬毫無章頭的八卦,心思卻不小心走神,“她”也常常像只小麻雀,愛說些漫無邊際的閒事,常常巴著電話就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說她今天過得如何,做了哪些,遇到那些人,發生什麼事。
但……都過去了。
移情作用吧!維尼不自覺放柔眼神。“但他剛剛不是有說“知道了”,可能見店面一團亂就又回去了吧!”
維尼當然知道姜大經理昨晚為何沒去,只是內容兒童不宜無法據實以告。
“耶──唔……說得也對,嘿嘿……”小喬無所謂的干笑,然後喝干可可亞。
雖然高興別人的店面毀了很不道德,但維尼卻很慶幸有這樣的機會接近他。
下班鈴聲響起才一會光景,辦公室便只剩下他們,等後呈峪有下班的意思時,維尼狀似隨口問:“今晚有打算到哪吃嗎?”。
“沒。”
他還在氣前天的事嗎?
“吃面或飯?”
“……”東西收拾整齊率先走出門。
他真的很生氣?維尼追出去。
“我買了很多菜,也吃不完,一起吃好嗎?”
“……”關門、鎖門、走。
氣瘋了?
“經……呈峪∼”現在下班了。
他不高興的皺起眉。
“好嗎?當我賠罪。”
兩人僵持許久,最後呈峪放棄似的輕歎。“隨你……”
“太好了。”維尼吁了一口氣,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泛開笑顏,以為非得成仁個百次才能成功。
為什麼會答應?自問這個無意義的問題,輕輕笑了起來。呈峪看著前面的黑色福特,想著:如果他也成了男同性戀,他的父母又會如何?是同他一樣被兩雙最信任的眼給唾棄,然後趕出家門,斷絕關系,抑或其它?
他想知道,他真的很想知道,別人是不是同自己一樣的不幸……
呈峪並沒有維尼的好奇,在他煮飯的空檔,他就坐在客聽看電視。
這間公寓位在巷內住宅區,屬常見大廈式公寓,共有ABCD棟成口字,每棟十二樓,現在他們就處在C棟十二樓,客廳的陽台往下看便是公寓的中庭,三房兩衛兩廳,三十坪左右。
“可以吃了。”不曾學過正統煮食課的維尼,憑著跟外婆學的幾招,簡單的三菜一湯擺上桌也相當有模有樣。
呈峪看財經頻道正入神,面前是攤開到政治版面的報紙與寫滿數字的廣告紙。
“呈峪,吃飯了。”喚了兩聲,不為所動的程度與他綽綽有余。
“呈峪,吃飯了。”趁著節目進廣告,維尼又說了一次。
“你先吃。”短短數分鍾廣告時間,呈峪忙著計算與畫圖,沒有心思吃飯。
不一起吃飯就沒意義了,望著一桌辛苦的成果,討好對方的是他自己,就算失望呈峪不願吃他炒的菜也莫可奈何,可惜涼了就不好吃了。
由最初的興高采烈,隨著菜餚漸漸變冷心也跟著冷卻了。
“你怎麼不吃?”節目結束已過了半個小時。
“菜冷了,我拿去加熱。”
維尼並不知道他此時的笑容看起來快哭了一樣。
“……不用了,還有溫度。”拿起碗筷,夾起菜一口口扒飯。
看呈峪吃得並不勉強,維尼才拿起碗筷一起吃。“如果不嫌麻煩,以後來我家,我煮給你好不好?”
“……”沉默的挾塊肉放進嘴裡。
“一個人住,飲食還是注意點的比較好。”
“……”扒飯。
“上次我說的“負責”絕對不是開玩笑。”
呈峪停下進食動作。“負責”兩個字由他口中說出來特別刺耳,難道除了“上床”還有別種解釋?淡然的問:“你想怎麼“負責”?”
“具體我也不知道,若是女人就是結婚,但你是[碧波蕩漾錄入]男人所以我想就先同居,再慢慢想該如何去“負責”。”跟馨巧之前就是如此,只是等不到結婚就……
“你知道我是男人,那也就沒有孩子的問題,你的“負責”同等無意義。”呈峪大約知道他口中的“負責”後,又開始挾菜扒飯。
“不是孩子的問題,而是……而是我們都那樣了,身為男人若是吃了就跑,並不是男子漢該有的行為。”
呈峪又停下來,皺眉。他憑哪一點證明他在上面?
怎麼想都覺得他的理由過於牽強,如果他是女人這番說辭或許合情合理,但當由一個異性戀男人對一個同性戀男人說出來,“男子漢該有的行為”就成了無稽之談。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為了看見另一個男人的不幸,他跳入了這場可笑的戀人游戲。
“若你願意,就這禮拜天搬過來好嗎?”維尼欣喜於呈峪肯給他這個機會,至於態度軟化下來的主因,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呈峪若有似無的應聲:“嗯……”
維尼一個奇怪的堅持,才認識沒多久的兩人就這麼同居在一起,但說同居也不對,因為呈峪只是收拾幾件東西和幾套衣服搬過去,原本的屋子並沒有退,還跟房東說一個月後會回來。
維尼還以為是整個搬過來,一大早借了卡車過去,結果才那麼點東西,令他非常錯愕。
呈峪只是淡淡的說,先試一個月,他可不想沒三天吵了架,分手後還沒地方回去。
維尼聽了,滿口保證不會,說他不會那麼沒良心。
“不要就算了!”才這麼一句,就堵得維尼安安靜靜,心甘情願抬著行李箱走。
維尼睡在主臥房,對面客房就給呈峪住,兩扇門之間便是浴室。
相安無事度過了三天,除了多了個“室友”,兩人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禮拜三跟禮拜六是維尼買食物的日子,先回來的呈峪一如以往正要打開電話看財經節目。
嘟嘟嘟∼嘟嘟嘟∼
別人家的電話。呈峪心想,並不打算接起來。
響了二十多聲,對方似乎沒有掛斷的意思,是有急事嗎?接起。“喂……”
“維尼嗎?我是媽媽……明天小妮跟小娜會去台中,因為你舅舅跟舅媽要出國一個禮拜,所以想請你幫忙顧幾天……媽媽也知道現在這個時期並不適合,但是親戚中沒有一個有空,你就當換換心情吧!”張習妤柔聲細語中,帶著生疏。
“……”這叫他怎麼答呢?還是說實話吧!本來他就不該接這通電話的。
“……還是不想跟媽媽說話嗎?爸媽也不勉強你接受我們,畢竟我們丟下你也好多年,只是媽媽求你,幫個忙……可以嗎?”話筒中的那方,帶著希冀,又含著荏弱。
“好……”她吐出的話或許一廂情願,但呈峪聽得出這個忙只是借口,深一層的意義他不明白,但聽得出擔心、關心與思子。
就因這份親子情,讓呈峪擰了心,答應下來……
張習妤又關懷幾句後便掛掉電話,一直沒答話的呈峪偷偷地,把這份母愛給納為已有。
三年後的現在,親情早成了他最奢望的感情,一份可以放心去愛不求回報的感情。
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呈峪陷入回憶裡,呆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辦法去思考,聽著隔壁太太們大嗓門的八卦,樓下孩子們的吼叫……
“那個六樓的陳太太好象在搞外遇……”
“真的假的∼她一臉很賢慧……”
“BON!BON!我射中你了∼你躲在溜滑梯後我知道!”
“你只是射中我的手,我還沒死!手榴彈∼GU-BON∼你死了∼”
“唉哎-就是看不出來才嚇人啊∼”
“我沒死!我躲過了!看我的烏滋沖峰一號,DADADADA--”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那她老公知道……”
“蕭凱歌你耍詐∼你的手不是中彈了……”
啪∼開燈。
“咦?你回來了啊!那怎麼不開燈?我還以為我出門時沒鎖門。”維尼笑笑的把食物放了一桌。
一時不適應,呈峪閉上了眼。
“她老公好象……哪知……”
“中的是左……好啦!好啦!……”
剛剛還那麼清晰的聲音,現在隨著燈亮慢慢飄散於無。
“今天不看電視嗎?”維尼正把東西一一放入冰箱。
“我累了……今天不想吃……”拉緊外套,背著過往走進房裡。
“耶?!”維尼探頭出來,響應的只是關門聲。
“聽說六樓的……那個外遇……”
“不會吧!看不出來啊∼”
“你不是吧!你不是同性戀,你愛的是女生對不對!快告訴媽你只是在開玩笑。”
“BOW!BOW!我射中你了……”
“你滾∼我沒你這樣的兒子!死同性戀∼惡心死了∼”
“六樓的同性戀……”
“小峪,他沒病吧?你去驗血看看好不好……”
“那她老公知道嗎?……”
“你還待在這做什麼?還不去看病∼你媽都幫你掛好精神科了!”
“兒子啊∼算我求你,離開他好不好,媽媽實在怕你會得了什麼愛滋病。”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死同性戀,打死了就當沒生過你……”
“小峪∼算媽求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你只是生病了。”
“說那麼多干什麼!走啦∼你敢再跟他說一句,就試試看!”
“BOW--你死了∼”
“老公∼別這樣!他好歹是我們的兒子……”
“你死了!”
“什麼兒子?我的兒子只有小峻一個!”
“同性戀!”
“小峪∼噓!小聲點,媽媽知道你是無辜的,一定是那個同學勾引你對不對……”
“你去死!”
“……只要你別再去找他,趕快找一個好人家結婚,你爸爸……”
“同性戀!”
“滾∼你給我滾∼賤種!哭!哭什麼哭!還不是你生的賤種,男人愛男人!惡心!”
“你去死!”
“同性戀!”
“你去死!”
“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同性戀!你去死!……”
“不……我……”雙手在空中揮舞,想要趕走惡夢卻一直撲了空。
“不要--”觸電似彈坐起來。
背部一片濕濡,捂著汗濕的臉。
為什麼……
疲憊的倒回床上。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
炎熱仲夜中,呈峪卻顫抖的緊緊縮成一團。“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指縫滲出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