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很旺?」花棠棣悄聲問著發呆的花枝嬌。
「看得出來?」花枝嬌懶散地癱在真皮沙發內,雙目無神。
「三天來,你的臉上只有『凡人勿擾』四個字。」花棠棣倚在窗邊咬著開心果,吃得「卡吧卡吧」。
「沒那麼嚴重吧?喂,我也要吃。」為轉換心情,她覬覦堂弟的零食。
「你們吵架了?」華中賽區的比賽就在明天。現在是下午三點,準備事宜全都接近尾聲,所以花棠棣才有精神叨念。
「沒架可吵。準確地說,是他不理我。」她一副深宮怨婦狀,
「他捨得?」達奚回總像只大型犬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見到生人就狂吠。這樣的他也捨得心愛的人難過?
「可能是我玩得太火了。他真以為對不起我,我又不肯原諒他。為免我傷心,就一直避著我。而且大賽快到了,他每天練得好凶,想說話都沒機會。」早知那天早上就該說清楚。
「難道你要等到比賽結束再和好?」花棠棣覺得不可能,「那他的壓力太大了。」
「怕什麼,反正他是將軍,很耐磨。」
花棠棣搖搖開心果的袋子,「乖乖回答問題就給。」
肯定沒好事。花枝嬌還是受不了果仁的誘惑,問出聲:「幹嗎?」
「警告信還來嗎?」自從他問過堂姐後,再也沒有找到過相關郵件。
「沒。」花枝嬌以手指捲著肩邊的長髮,」我已經當它是惡作劇。」
「壞習慣。」花棠棣冷冷地丟出一句。
「嗯?」花枝嬌不解地問。
「你每次說謊就會習慣性地玩頭髮。」也不想想他們是多少年交情。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他憑什麼與她一起打天下?
花枝嬌停住動作,失去了吃東西的心情。
「還在繼續對不對?」花棠棣走到辦公桌前,與她面對面,很少露出真性情的臉上充滿了無言的緊張感。
「哈哈哈……有什麼關係嘛?我們不都好好站在這裡嗎?」花枝嬌別開臉,企圖矇混過關。
「第二個壞習慣。」花棠棟繼續說,「一旦心虛,就先從對方臉上將目光挪開。」
這次花枝嬌真的啞口無言了。內線話機此刻響起。花枝嬌歎了口氣,「請說。」
「老大,有你的一封私人郵件進來。」助理在另一端說。
花枝嬌猛然一愣,試圖鎮定下來。沒事的,當做一切正常……
「你不看信嗎?」花棠棣盯著她。
「哈哈,私人信件嘛,又不是公事。」花枝嬌走向門口,「明天阿回就要比賽了,今天就早點回家,跟他和解吧。」
「電腦打開!」花棠棣不肯妥協。
「說什麼呢?」花枝嬌轉身要走。
「密碼給我也可以。」自從上次後她不斷更換密碼,使他無法進入她的終端機,「否則,我就告訴達奚回這件事。」他料準了那個男人會這麼做。
「不要!」花枝嬌激動地衝到他面前,「阿回等這一天很久了,我不能……」
「那就開機,」花棠棣不理她,「你答應過我和清木的。怎麼可以將危險往你一個人身上推?『花想容』不是你一個的責任,我也是半個老闆;你的生命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達奚回或許擁有一大半,我也有份的。」
這是哪門子歪理?花枝嬌驚訝地笑了,「堂姐,你不渴望擁有幸福嗎?」花棠棣安安靜靜地問,打痛了她的心。
「討厭……你明明知道的……」她哽咽了,賭氣般的打開主機,他明明知道她自小父母離異,比常人更渴望得到家庭的幸福,竟然還這麼說……
花棠棣默默地擁住她的肩,送出關懷,「既然渴望幸福,就要懂得轉移危險。」
「你和清木……」
「我的幸福分你一半。」花棠棣呵呵笑著,目光盯著電腦屏幕,直到堂姐用鼠標點開「新郵件」,他的神情開始凝重。
「你若一意孤行,就別怪我不客氣!」屏幕上只有這樣一句。
「玩真的?」花棠棣瞇眼微笑,十指靈活地在盤上敲擊。十分鐘後——「他很聰明,侵入路線被抹了個乾乾淨淨。」
「你有人選了?」花枝嬌知道堂弟找到了答案。
「猜測而已。」他笑了笑。
「是誰?」花枝嬌的話被推門而入的人打斷。
「棠。」是秋清木,「不回家嗎?」
「你們練習完了?」花枝嬌向門口走去,回頭給堂弟一個「有機會再談」的眼神。
「嗯。大哥說他在電梯門口等你。」秋清木雖然瞭解事態,但被花棠棣隱瞞了嚴重性。
「收到。」強扮出微笑,花枝嬌依言向電梯方向走。頎長的人影立在電梯間門外。即使人數眾多,但他依舊搶眼。女子們照例送出愛意的目光,但他一概不理,只是憂鬱地皺著眉頭,像個落難的貴王子。
驚覺有人在看他,達奚回一抬頭,正對上花枝嬌沒來得及避開的眸子。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他的心裡又甜又痛。
「嬌嬌……」他低聲地叫著她的名字,抬起手招她過去,
「今天好早。」花枝嬌的心裡在警告自己:一定要和解。
「教練說我可以信心十足地上場。」一說到工作的事,他就開心,「而且為了明天的比賽,她以前輩的身份給出意見,希望我早點休息。」
「那就好。」剛好電梯門開了,她率先進入。電梯內空空如也。她和他一左一右,分開站到兩頭,咫尺天涯。
回到家,靜悄悄的……平日裡打打鬧鬧卻開心的時間如今一分一秒都嫌慢。時鐘爬到了十點整。
「嬌嬌,我先睡了。」
「嗯……」花枝嬌沒精打采地應了聲。聽著對面房門輕輕合上的聲音,她厭惡不已地將臉埋入枕中。窗外雷聲大作,狂風呼呼刮起,震得窗戶受不住的「吱吱」亂響。
花枝嬌瞪著揚起的窗簾。為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氣氛會越變越曖昧?越想講越沒勇氣講?是陷於倦怠還是寧可維持現狀?
「唉……」花枝嬌數著手指頭,一絲睡意都沒有。
對面房間的達奚回也是一樣,他不是故意躲著嬌嬌,只是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他好怕自己顫抖的雙手會緊緊抱住她,訴說他的思念。那個夜晚發生過的事是真是假,他一點也不在意了,他目前最想知道的是,如此私心地想獨佔一個人,是不是代表已經深愛她?
翻個身,達奚回怎麼也無法入睡。乍聞窗外響起一聲驚雷,他趕忙關上了窗,然後茫然地掃視著房間,一時間不知所措。贏得比賽,他就能得到花枝嬌的全心全意嗎?不再是笑鬧著說,而是可以山盟海誓的那種……反客為主,主動攻入的地方是她的心才對吧?
達奚回搔著後腦,無法預料以後的事情,喉嚨也彷彿焦急到乾渴。他打開房門,藉著閃電一陣陣的閃光,向一樓走去。屋子裡迴盪著嗡嗡的雷聲,難以想像一個數百年前的人居然在這裡生活了三個月,甚至要抱得美人歸……達奚回的腳步突然停在廚房前。
黃色的燈光,是廚房內的冰箱燈,是嬌嬌在那裡嗎?達奚回往前又走了兩步。打開的冰箱門擋住了視線,只看到白色的浴袍拖在地板上。看身形像是她……
「嬌……」
沒等達奚回開口,察覺有人在身後的花枝嬌抱著礦泉水瓶子回過頭去。突然,一道閃電從窗外劃過,刷地照亮房間。她藉著閃電看到達奚回,他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
「啊呀呀……」再熟悉不過的慘叫聲,以不輸給雷聲的驚人氣勢,從他的喉間蹦出來。
「鬼啊!我沒做虧心事,為什麼會撞到鬼呢?」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一副悲慘的模樣,他抱著頭四處逃竄,嚇得大叫大嚷。因找不到來時路,他只得火燒屁股般沿著客廳胡亂打著圈。
花枝嬌邊跑邊喊:「阿回,是我!你別跑!」
「鬼……我最怕這種東西啦……不要追我啊……」絲毫不覺洩了底,一向成熟的達奚回在客廳裡轉。他睜得大大驚懼的眼睛,一個旋身,撞到一具柔軟的身體。
「哎啃!好痛!」花枝嬌一屁股坐到地上。再聽到他的叫聲,她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那個高大威猛、正氣凜然的大將軍居然怕鬼?
「痛……」達奚回叨念著,在地板上爬,「痛?鬼也會痛?」
「鬼你個頭啦!是我!」花枝嬌拔下拖鞋,扔到某人的頭頂,正中!
「啊?」達奚回抓住拖鞋,「沒有鬼?」
「你怕鬼?」花枝嬌咧嘴一笑,又一道閃電劃過窗邊,她的臉像被閃光燈閃了下。
「喝!」達奚回打了個冷顫,「青面白牙的、小是鬼是什麼?」
「我這麼美的臉居然被你……咦?」聲音停了.花枝嬌摸摸自己的臉,「哈哈,不好意思,我忘了。」難怪會被達奚回當成鬼!她的臉上除了面膜,一臉恐怖的青色,再加上窗外正雷聲大作,不嚇死人才怪!
「就這一句嗎?」糗事被人知道,尷尬的達奚回怕著衣服,狼狽地爬起來,氣乎乎地就往樓上走。
「對不起啦!」花枝嬌趕忙道歉。難得能重新講話,她可不要錯失良機,「不只今晚的事,上一次的事情也對不起。」
「我早就不介意了。」達奚回飛快地接過話,心有靈犀。
「你知道?那你還躲我?」
「其實事後想想也明白,醉得一塌糊塗的我怎麼可能抱你?何況你笑得太奸詐了。」
「聰明。」她不甘心地哼了兩聲。
「過獎,」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住久了就很容易瞭解你。」
「請繼續,」花枝嬌抱胸,有些氣他。
「重點不在於我是否擁有了你,而在於你的態度。」說到正題,達奚回的情緒很低落,「你為什麼要逃跑?是因為我向你求親,對不對?」
不自在地別開眼,花枝嬌想起她那天早上的態度。
「我不夠資格吧?妄想做你的夫君……」
「不是這樣的!」花枝嬌急急否認。
「讓我說完。」達奚回看著她,「不論你不想嫁的心情是什麼,其實我沒有資格求親。」
「阿回,不是這樣。」她虛弱地喊道:這時才知傷他多深。他沉默的背後,有多少難言的心事與無奈的苦痛?
他苦笑著拉起她的手,「所以我想,如果我可以成為模特比賽的狀元,是不是可以更靠近你一些?是不是可以給你扶持?我不想被你說我要分擔房子的承諾只是空話。」
花枝嬌徹底沉默下來。
達奚回低低的聲音在繼續,「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渴望擁有你的心情都不會改變。我知道我不該不言不語,但我以為我努力訓練的心情,你會懂的。」
他的話音,融入到花枝嬌的心裡。她緊緊抱著他的肩,啜泣出聲:「對不起。」愛一個人,原來是要溫柔呵護的,「我從來沒有這樣期盼過你能擁有我;我也從來沒有這樣渴望你能取得比賽的勝利。」她淚水汪汪地抬起頭,深情地凝視他,「對不起,一直忘了告訴你,我是真的愛你的。」
達奚回不知眼角濕潤的東西是什麼,但他知道此刻胸口湧動的熱流是什麼、那種心情,叫做……
「我也愛你,」
「阿回……」他的話勾出她更多的淚水。」唉,如果可以,真想抱住你好好吻你。」達奚回一臉陶醉地望著花枝嬌。
這種難為情的事還需徵得對方同意嗎?花枝嬌又羞又氣地瞪他。「嗚……」再仰頭看了兩分鐘,達奚回開始咬著嘴唇,似在極力隱忍。「你怎麼了?」他不是嚇傻了吧?花枝嬌一臉不解地搖晃著他。
「噗——哈哈……」實在忍不住了,達奚回噴笑出來,捂著肚子不停大笑。
「笑什麼啦?」受到感染的花枝嬌也咧開嘴想笑,忽而,一塊青色的塊狀物從她的臉上掉下來。
她奇怪地抬起來,這個是——「達奚回,你去死啦!」她又羞又糗地一腳踹上達奚回,「你居然不早說,只顧悶頭笑!」老天爺!她竟忘了臉上還塗著面膜,害自己被嘲笑!臭男人!他還說「我也愛你」,甚至想親她?就像一個人類對著青蛙表白。
「傻瓜,」笑夠本的達奚回抱住花枝嬌,將她鎖入懷內,「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就是你呀!即使——」他再瞧瞧她的臉,繼續狂笑,「是只叫花枝矯的青蛙我也喜歡,」
這傢伙!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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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嗎?」
「不緊張。」
「要喝水嗎?」」不想喝。」
「毛巾擦汗?」
「我沒出汗。」
「那有沒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的人是你,嬌矯。」達奚回一臉無奈地望著的花枝嬌,伸手抓住她,「你的心跳比我還快。上場比賽的人是我啊。」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靜不下來。」花枝嬌從沒覺得自己如此緊張過,「我第一次參加比賽時可沒這樣,」
「因為對象是我,你反而更緊張?」達奚回逗她。
「是又怎麼樣?」知道他想聽情話,花枝嬌乾脆回答他,「我喜歡你、關心你有什麼不對?」
始作俑者卻紅了臉。他摀住花枝嬌的嘴,「這裡是後台,人多。」
「現在才害羞?」花枝嬌偏要在人前親熱,「太遲了。」她飛快地啄了他的臉頰一記,閃身就跑。
留在原地的達奚回無聲地笑了。他拎起裝有比賽所需的運動包,自信地走向自己的衣箱。而從他身邊走過的人,莫不驚歎地轉頭。他經過的地方,悄悄地揚起了無形的壓力。
絲毫不覺的達奚回自顧自地打開衣櫃門,將衣服拿出來掛好,再脫下上衣。只是三秒鐘的動作,室內卻突然安靜了。他落落大方的態度,全然沒有緊張感。而且平和中帶著野性的優稚,就像一隻休憩中的豹。
「要用嗎?」達奚回比比身旁的衣櫃,誤以為前方愣愣盯著他的男生有話想說,「啊?哦,不用。」年輕的小男生漲紅了臉,抱著自己的衣物跑到角落。天!哪裡來的超級美男?業界什麼時候有了這號人物?
競爭激烈的後台立即響起細碎的私語聲。模特們面面相覷,心中突然升起同一個想法:看來這次儀錄取前十名的比賽,落在自己身上的只剩十分之九的機會了。因為這個男人,鐵定會搶走一個份額。
前台這邊,花枝嬌正攥著拳頭,鬥志昂揚地盯著主持人開合的嘴。
「堂姐……」花棠-有絲猶豫地點點她的肩,立刻被她狠瞪了一下。
「幹嗎?」不要打攪她啊!她要第一個看到阿回出場!
「老大,可否注意你的形象?」花棠棣乾笑著,不自在地瞥瞥四周,「大家都在看你。」
「啊?」花枝嬌實在不明白,為何大家都在「瞻仰」她呢?
「你可以坐下來嗎,我的親親堂姐?」注意到身邊射來指責的眼神,花棠棣僵笑的臉快抽筋了。
「坐?」腦中只有達奚回的花枝嬌咀嚼這個字,然後——「哎呀!臭小子,不早況!」伸手一個爆栗,然後飛快坐好,好丟人啊!
「哈哈……」花棠棣忍著抗議的肚痛狂笑。緊張過度的她,竟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
「喂,達奚回上場了。」花棠棣提醒。花枝嬌雙手急忙抓緊前排靠背,身體不由自主前傾三十度,瞪大雙眼,不放過他每一個細節。
達奚回一身黑色休閒裝,自信地站在前排的中央。他的頭髮被化妝師梳高並紮成馬尾,突顯出他的臉孔。平整結實的寬肩和有力的手臂給人以最大的視覺享受,高人一等的腰線,已經將他腿長的優勢告訴評委,估計印象分會特別高。
他看起來很鎮靜。花枝嬌這才鬆口氣,聽著主持人接下的安排:自我介紹、才智問答和換裝走台。
「我是達奚回,新人。以上完畢。」他快步旋身,歸隊。太過乾脆利落了,觀眾席內傳來一片驚歎聲,也讓他更引人注目。果然,更多的詫異聲隨即響起。
花枝嬌得意地笑了。用最少的話語激起人們的好奇心,加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第一關,他順利通過。
「那請問,達奚回先生為何要參加這次比賽呢?」考的是最普通的問題,但需要脫於俗套的回答。
達奚回也不急於回答,銳利的眼神直直越過觀眾席,準確地看向花枝嬌。他身旁的女性主持人不知是被他凜然的氣勢鎮住,抑或是看美男看傻了,竟一言不發地乖乖等待他回話。
接收到他的眼神,花枝嬌的雞皮疙瘩立刻跳起來造反。她的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幹嗎不說話,傻愣愣地站在那裡?
「我……」達奚回停下來深吸一口氣,下一句話是,「沒錢娶老婆。」
「噗!」花棠棣整口果汁噴了出來。笨……花枝嬌無力地低歎。他真是個腸子直到底的笨男人啊……
不止是這三人,觀眾席內突然鴉雀無聲。普通人不都是說「我渴望成為一名專業模特」,「希望挑戰自我」之類?台上那個笨男人卻說他要賺銀子回家娶老婆?主持人最先從呆愣中回神。她清清喉嚨,順著達奚回的話間道:「那你是為著獎金而來的?」
慘了!如果答「是」,評委會認為他是拜金主義看;如果答「不是」,又和他之前的回答矛盾。花枝嬌捏緊了手心,冷汗直冒。
「獎金也好,獎品也罷,我並不在乎。」達奚迴避開了直接的回答,反而用真誠的雙眼注視著評委,「我在意的是,她是否因為我贏得比賽而答應嫁給我。」
啊……彷彿聽得到主持人發出欣羨的歎息聲,「她是……」主持人開始有八卦的趨勢。
一想起她,達奚回犀利的眼神瞬間變柔,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美男笑了!剎那間,愛神之箭彷彿從他的身後攸地射向所有在場女性。尤其六位女性評委,身中數箭心不悔,癡癡地望著達奚回的笑容,恨不得成為他嘴角淺淺的酒窩。
這就是美男效應嗎?花棠棣在心底悶笑。靜待事態急轉而上的好勢頭。「她是我最愛的人。」達奚回笑容更深,深情望著花枝嬌的方向。
花枝嬌的眼睛和他一對上,馬上反射性地縮了縮身體,有種想逃跑的衝動。他接下去會說什麼?
「我的戀人,花枝嬌。」
「啊哦,直接點名,愛的告白耶。」花棠棣吹聲口哨,同情地冒出一句,「堂姐,這下聲名遠播的你不用再在T台混飯吃了。」
花枝嬌眼神渙散,雙頰泛著熱騰騰的紅暈,眼裡全是達奚回深情的目光,哪裡聽到堂弟在說什麼。
花棠棣瞄了一眼堂姐,無奈地輕笑, 「原來你也中箭了啊……」
***************
「嬌嬌,那邊有好多好大的鳥啊!」花枝嬌沒時間理會身後扯著她的衣擺亂叫的人,只是低頭細讀最新情報,和花棠棣再三確認比賽的相關事項。
花棠棣倒是抽空看了眼悶悶的達奚回,「你揍了他?」
「誰叫他亂說話。」花枝嬌淡笑著「幸好他拿到第一名,順利過關,否則……」
「否則如何?」花棠棣打趣道,「貼上『花枝嬌專用』的商標,拖進教堂,永不得翻身?」
「怎麼?吃飽了秋清木,拿我尋開心?」花枝嬌斜斜睨他,「你今晚是不是想試睡沙發的滋味?」
花棠棣尷尬地摸摸鼻頭,不敢吭聲。誰叫他家那位對「花想容」的大老闆言聽計從呢?只是……「他的臉足用來吃飯的呢,你還下這麼重的手。」
「那是他自找的。」花枝嬌一臉平靜地回答。
「喂?他是你的男友吧?」花棠棣無法置信地叫。
「是啊。」花枝嬌答得坦誠。
「你就這麼狠心,他傷了臉你還不心疼?」花棠棣不禁為達奚回叫屈。
「那是他自找的啊!」
「你還說?」
「真的是自找的。」花枝嬌一愣,「啊!你誤會啦!」
「現在辯解太晚了哦。」花棠棣一副興趨缺缺的樣子。
「真的是誤會。」她呵呵地笑出聲,「我邊洗菜邊教訓他以後上台不要亂說話。收到愛的表白,我怎麼會真生氣,所以只是順手象徵性地擰了一把他的腰。誰知他叫著『好癢』往外跑,被桌腳絆倒,摔成四腳朝天,臉皮當然會被擦破。」
眼前出現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人變成仰天烏龜的可愛模樣,花棠棣噴笑,「真是自找的。」
某人聳聳肩,「我說得沒錯吧」。「站在台上像模像樣,怎麼一回到家就變成笨男人了呢?」
「誰叫你超級強……」未出的「悍」字被兩隻細細的手指捏住他的嘴皮,徹底封殺。始作俑者花枝嬌則是一臉冷笑。反正被欺負的人又不是她。
「嗚嗚……」可憐的花棠棣揮舞著手臂亂叫。好男人不能跟女鬥。當然惡女也包括。
「不准再說我比阿回強哦。」花枝嬌一臉壞笑地說。
「為什麼?」好不容易找回聲音,花棠棣偷偷退了兩步遠,免得再次享受二指禪。
「因為他想成為一家之主。」只有提到他,她的眼神才會溫柔到讓人心顫,「一天到晚嚷嚷著什麼『反客為主』,我喜歡看到他開朗的樣子。」
花棠棣傻在原地,看著面前甜甜微笑,如春風般輕柔的美麗女人。她是他認識二十五年的堂姐嗎?還是說戀愛中的女人特別美麗?
「喂,要收觀賞費的哦。」不知何時,達奚回站到了兩人身邊。他蹬著花棠棣的臉色防備得很。
「我不愛女人。」不知為何,花棠棣總覺得有必要澄清。
「她是你堂姐。」達奚回的臉色稍稍緩和,隨即摟住花枝嬌的肩頭,聲音變得諂媚,「嬌嬌,還要等多久啊?」
「咦?啊!時間到了呢。」從幸福的冥想中醒來,花枝矯老實地回話,任由達奚回摟著她往前走。
「嬌嬌,你還沒告訴我那些大鳥是幹什麼的呢?」他嘟著嘴,不滿剛才她不理他。陷入甜蜜二人世界中,花枝嬌專心地應付這個古代人,「什麼大鳥?」」就是有著白色大翅膀的那種鳥!它的頭尖尖的,肚子長長的,和我平時看的不一樣呢。」達奚回手舞足蹈地形容,生怕她不懂。
聽得一頭霧水的花枝嬌正準備拉他往檢票口走,卻突然被拉住,「阿回?」
「這邊啦!這邊看得到大鳥!」他興奮地拖著她衝到落地窗前。「你看!」
花枝嬌頓時狂笑,為他單純如孩童的心思,「那種大鳥叫飛機。」
「飛機?」他試著重複。
「我們要坐著它飛到你比賽的地方去哦。」她拉著他通過安檢,好不開心。
「就像他們爬著長梯子坐到它肚子裡面去嗎?」他比比剛才看到的畫面。
「真聰明。」花枝嬌看著他左臉頰貼著兩張OK繃,上面的黃色皮卡丘衝她頑皮地笑著,讓她也不覺笑了。
「啊!你笑我!」達奚回捂著傷口,不滿地嘟囔。讓人艷羨的男人也有如此可愛的表情嗎?花枝嬌踮起腳尖,情不自禁地吻了他一記.
「我們又要定約定了嗎?」達奚回不解地望著她。
「是啊。」總不能說她一直騙他吧?花枝嬌順水推舟地說道:「你答應我要繼續拿狀元,我就實現你在台上說的願望。」
「真的嗎?」達奚回驚喜地高叫著。
「是啦是啦。」她漫不經心地應著,忙於找座位。
「那、那……」他扯住她的衣擺,不讓她繼續走。
「不要拉著我啦,我正在忙。」花枝嬌不耐地說。
「我的約定還沒成立呢。」達奚回一臉期待的興奮模樣,「我答應你,一定娶你做我的娘子。所以……」
旁邊來往的男男女女都好奇地看著高挑的俊男美女組合在拉扯。
花枝嬌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警戒地瞪著達奚回,「所以什麼?」
張開大嘴,達奚回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不理其他人,他撲向花枝嬌,開心地嚷著:「讓我親你做回禮啦!」
「這是大庭廣眾耶!」花枝嬌羞得紅了臉,使出全力狂吼大色狼。可惜,抗議無效。天生大力的達奚回拉她入懷,嘟高雙唇靠近。目標,當然是她香甜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