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是嗎?我下手已經很輕了。」
「噢,輕點!你真的弄痛我了。」
「好好好,可我不會放手的,忍一忍,痛過之後就會很舒服。」
「騙人。討厭啦!非要霸王硬上弓,我現在哪有體力應付你啊?」
「討厭我?不會吧?我雖是草野出身,但熟能生巧,技巧不錯的。」
「自吹自擂——哦!就是這裡,好舒服……」
「這裡嗎?」
「就是就是……啊……再用力一點……好舒服哦!」
原來,美麗的花大小姐正趴在椅背上,接受達奚回的肩部按摩服務。
「誰要你在酒吧喝通宵?」達奚回在她的肩胛骨處一使力,滿意地收到效果。
「痛死啦!肩膀痛耳朵也痛。我知錯了行不行?不要在我耳邊吼,我宿醉還沒醒呢!」花枝嬌忍痛大叫。
「活該。誰叫你把我丟下車,自己跑掉。」有了她的感情做後盾,今早的達奚回增添了與平日不同的味道,尤其當他發飆的時候,全身肌肉糾結,十足男人味。原先那個畏畏縮縮的達奚回不知跑哪兒去了。
喲,一夜不見當刮目相看。花枝嬌佩服地點頭,嘴上可沒停:「往下一點啦,對對,就是這裡,使勁。哎呀,輕點啊!我是女生耶!」
「你到底要輕要重?真是麻煩。」達奚回覺得她上身的筋骨已經活絡得差不多了,便拿起掛在脖上的毛巾擦污。花枝嬌只用一通電話交待他不用等門,然後就一夜未歸。情感澎湃的達奚回覺得這樣蠻好,至少他不用擔心自己夜裡會偷襲她——是男人就不會放過到嘴的肥肉吧?想美女想了一夜的結果就是:他一大早進健身房發洩多餘精力;努力地聽清每個音符,踩著音節邁步。他如此用功,教練已是第五次誇獎他。
「我練習去了,你也該去工作了。」他轉身往T台走去。
「喂,把我騙到手了就甩開我不管?我一夜沒睡覺呢……」她用可憐的聲音乞求他的回頭。
達奚回果然回頭,不過,擠出的笑容不是憐惜,而是證據在握,「騙誰啊?你筋骨會痛是因為睡姿不佳造成的吧。」
「嘖,我好像小瞧你的實力了。」詭計被識破,花枝只得站起身,伸個大大的懶腰。她現在全身筋骨通暢,心情特別好,「還是說,如今的你才是真正有魄力,有手腕的達奚回呢?」
「管他是誰,先為你自己謀求多福吧。」一道略顯浮躁的聲音從花枝嬌身後傳來.同時一隻大手遞過一堆材料紙,「這是什麼東西?」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花棠棣。花枝嬌接過那疊紙張,隨手翻了翻,不甚在意道:「哦,垃圾文件。」她太過輕浮的語氣惹惱了花棠棣。他粗魯地抓緊她的乎臂,低吼著:「你再說一遍?垃圾文件?」
「棠棣,你緊張什麼?秋清木還不夠你忙嗎?你們去紐約還好吧?」她試圖轉移話題。
「堂姐,休想轉移話題。你知道的,對不對?」花棠棣聲音漸大。」小聲點,我不想讓阿回聽到。」她著急地往台上望了眼,達奚回果然在看她這邊。她送他一個安心的笑容,好哥們似的挽住花棠棣的手臂,以示兩人在鬧著玩。
「棠棣!」她悄聲警告他,「配合我。」不情不願的花棠棣只得沖達奚回一笑,表示輕鬆,然後目光立即回到堂姐身上,以至漏看了達奚回一愣的樣子。
「我配合完畢。代價是你跟我說清楚。」花棠棣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起花枝嬌就走。到安全出口的拐角處站定,花棠棣抽回紙張,表情嚴肅地讀:「警告花枝嬌:『花想容』旗下模特膽敢參加全國模特大賽,後果自負。」花棠棣扳過她心不在焉的臉,擔憂地嚷道:「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吧?有多久?什麼時候開始的?除了電子郵件,還有其他方式嗎?」
「既然你能把已經刪除的文件找到,就證明你查得出來。問我幹嗎?」花枝嬌甩開堂弟的手,轉頭就走。
「你還敢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到電腦上找資料發現它,你是不是就要把這件事瞞一輩子?」他是由一封花枝嬌沒來得及刪除的郵件一路找下去的,「對方是玩真的,不但知道你的底細,而且瞭解『花想容』的內部資料,我懷疑……喂,你聽我說呀!」
花枝嬌的手又被他拉住,她無奈地歎氣,然後盯著花棠棣的眼,認真地說:「如果對方確實是玩真的,你怎麼辦?」
「報警,然後所有旗下模特退出大賽以保安全。」花棠棣一副老闆的樣子,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是一個月前,阿回進入我的生活之前……」花枝嬌迫力十足地盯著堂弟,「我也會這麼做。」
「什麼意思?」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以堂姐堅毅的表情,她不會停下來的。
「阿回希望能以正常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和我相愛,不是什麼小男人,不需要我養他,他願意分擔我的所有生活,成為那個屋子的主人。面對他這樣強烈的慾望,你要我對他說『因為我貪生怕死,你不能參加大賽嗎』?」她無奈地笑著,艷麗的臉上滿是對幸福的渴望。
「這叫什麼貪生怕死?這是對你自己負責任,也是對他負責任。」他有種無力的感覺。
「我相信他。」她異常堅定地說,「我堅信這個男人會給我安定的一切。無論是感情還是幸福的生活。」明亮的眼底映著高高的艷陽,刺痛了旁人的眼睛。
花棠棣瞪著她半晌,她也毫不畏懼地回視。終於,花棠棣妥協地歎了口氣,「好吧,為安全起見,這次比賽只由達奚回參加,我和清木會一直陪在你們身旁。」
「謝謝。」比她小,卻很寵她的好弟弟,她三八地蹭到他身邊,以肘撞撞他的肚子,「說真格的,你和清木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我們是兩個大男人耶。」嘴巴上這樣說,花棠棣的臉卻瞬間紅透。
「咦?你們、你們!」花枝嬌指著他,興奮地叫著。肯定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閉嘴啦!」從頭紅到脖子的花棠棣故意粗魯地推開她,然後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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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棠棣跟你說了些什麼?」拋給花枝嬌一罐紅茶,他拖過一張椅子到冷風機前,展開四肢.舒服地吹著風,大口灌著紅茶。
「坐過來點,不要頂著風吹,當心感冒,」花枝嬌將他往旁邊推,抓起他的毛巾,擦著他頸上的汗滴,一臉鎮定。「沒什麼。」
達奚回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盯著她的臉瞧。」阿回?怎麼了?」她將毛巾遞還給他,不解地問。他的表情好沉重。 ?
「沒……」他的眸中悄悄劃過一絲擔心,才道:「沒事。我怕你被他拐跑了。」
「我還不想亂倫!」花枝嬌敲了他一記做懲罰,「今天訓練很順利嘛,音癡大人。」
「雖然只是一晚不見,也能讓你刮目相看了嗎?」達奚回難得幽默。
「那是當然。比起昔日阿蒙,你的軍階比他高吧?聰明是應該的。」花枝嬌笑著回他一句。
「這麼說,我得到你的認同了?」
「我的認同?」花枝嬌一挑眉,「指哪個?如果是模特專業,你還得經過我的魔鬼特訓;如果指……」
「男友。」達奚回不讓她逃避問題。
「誰教你這個詞的?」那人該打!花枝嬌氣乎乎地想。她純情可愛的達奚回呢?不要剝奪她的樂趣啊!
「電視上學的。」也許真該考慮投訴電視台或扔掉電視機的可能……花枝嬌再次決定。
「嬌嬌,說話啊?」久久等不到答案,達奚回跨站到花枝矯椅子前,他的手撐住椅子扶手,男性十足的臉龐直遇到她眼前。
「喂,好多人在看。」心虛的花枝嬌注意到廳內無數人向他們投以關切的目光。
「你不說話.我們就繼續丟臉好了。」達奚回皮皮地頂回去。
「我說就是了嘛,」花枝嬌老大地不情願,」你的腳底不痛嗎?」
「不痛……別試圖轉移話題。」
「騙人,剛才你走過來時就有點跛。訓練過度,腳底裂了對不對?我也是這行出身,最瞭解這種……」
「我會生氣的。」達奚回的眉頭越皺越緊。
「關心自己的男友是情理中的事吧?」花枝嬌瞇起眼笑了,計策得逞。
她剛才說什麼——男友?她承認了?那她的話——被玩弄的達奚回喜不自禁地大聲叫:「你耍我?」
大大方方地摟著他,花枝嬌送上一個香吻,還小聲在他耳邊說:「笨蛋!」
就在達奚回放鬆了警惕時,花枝嬌忽然扣住他手腕,靈活地一旋身,將他推倒在椅中。
「好好工作吧,下班後見。超級沒信心的男友大人!」拋他一記媚眼,她邁開大步離去,留下達奚回癱在椅中滿足地低笑。
隨即他起身,腦中只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全國模特大賽的冠軍。為此,他不斷練習再練習,直到發覺原來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而過度癡迷的後果,只有一個——
他站不起來了!
「阿回?你不上去沖澡嗎?」回到家中,花枝嬌端著杯茶出來,發現達奚回頭枕著沙發墊,一動不動地躺著,一副累斃的模樣。
「先休息!」達奚回有氣無力地回答。
伸乎探到他額頭,花枝嬌摸到一手的汗,「你是怎麼在練習啊?回來這麼久了還這麼多汗。太累了吧,洗個澡會好一點哦。」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達奚回偏過頭,半合的眼裡映入愛人所有的表情。
「你在撒嬌嗎?」花枝嬌無奈地坐到他旁邊,把茶水喂到他的口中。
好舒服……不僅喉嚨舒坦了,內心也安寧了。一見到她,他的心裡便覺得好清爽,「這樣子確實不像原來的我,可能因為腳很痛吧?」他撐起腳底欲起身,卻痛得直抽氣。
「別動。」一見情況不對,花枝嬌立刻跑到沙發另一頭,抱起他的腳,「放鬆,讓我看看傷得如何。」她捲起他的褲腿、脫下鞋子,一看到他的腳底,臉色頓時大變……
「你瘋了啊?腳都傷成這樣,剛才回來時怎麼不說一聲呢?」早上他就有點跛,沒想到他回家時竟強忍著痛,自己走入主屋,肩膀還挺得筆直,驕傲到花枝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現在才有點痛。」不願讓她生氣,他撒了小謊。
「騙誰!?」花枝嬌板著臉責怪,仍覺不解恨,她伸出食指戳向他額際,「下次再強撐,我就取消你的參賽資格。」乍見他的腳底一條條細長的血紅傷口,她實在忍不住生他的氣。
一聽參賽資格會被取消,達奚回連忙起身,「別開玩笑啊,嬌嬌!你知道我有多認真的!」
「躺下啦!」花枝嬌將他壓回沙發,「還有,別老是『嬌嬌、嬌嬌』的叫,又不是純情小女生,這樣叫噁心死了。」含著嬌瞠的口吻,說明她不是生氣要罰他。
鬆了口氣的達奚回重重陷入沙發內。心情轉好,他睜大水汪汪的眼睛,傻笑著看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花枝嬌走進廚房。待她出來時,手中多了一盆熱水,盆沿搭著一塊白毛巾。
「腳放下來。」她邊說邊抬起達奚回的腳。
她要幹什麼?隱約明白的達奚回慌了手腳,「嬌嬌,不用了,這種事情我自己可以——好痛!」他的臉難過得縮成一團,看著花枝嬌幸災樂禍的笑臉,他懷疑她是故意的。
「痛什麼痛?有熱水泡腳,明明很舒服才對。」花枝嬌笑得極假,雙眼狠瞪,大有「你敢拒絕本小姐服務就試試看」的霸道。
「是很舒服,舒服到我想死去呢。」口是心非地擠出幾個字,放棄抗爭的達奚回眼含熱淚,癱在沙發上回顧以往的日子。不是男友時他是小男人,變成男友時他不是男人。至於是什麼,則看花老大的心情而定。苦命耶!他反客為主的計劃,到底哪裡出錯了?順利攻取美女芳心後,不是應該呼風喚雨、吃香喝辣嗎?坐擁三宮他雖沒膽,一親芳澤卻也非困難,但現實怎麼和想像中的差那麼遠的?熱水泡有傷口的腳,說得好聽是關心,說得難聽就是變著法兒玩他……嗚.他好可憐哦!
達奚回自怨自艾的心事還沒想完,花枝嬌的臉突然放大到他眼前。「嬌嬌……」這次又想幹嗎?他有些怕怕。
「熱水溫度太高了嗎?」她喃喃自語,「我是覺得天氣太熱,怕汗漬染到傷口你會更痛,想洗乾淨了方便貼創可貼。」呃?她不是故意整他玩,而是——用錯了表達方式?達奚回的嘴巴張得很大。
「掉下來啦!」花枝嬌輕合上他的下巴,滿懷歉意地笑了笑,「我沒有照顧過人,所以……」她垂下頭,不好意思說下去。
「看得出來。」達奚回覺得一股暖流湧入心底。她的心中有他耶!
「你嘲笑我?」居於弱勢的花枝嬌又凶巴巴地反問,企圖奪回主權。
「哪敢。」達奚回先停住她漸漲的火氣,再說:「只是,現在我的腳被善心大發的你洗得乾乾淨淨,待會兒洗澡不是還要弄濕一次嗎?」總而言之,她現在在做無用功。
花枝嬌一副白癡的表情,傻眼了。看到他倦怠的模樣,她滿腦袋裡只有如何紓解他的疲勞、減輕他的疼痛。至於其他的,早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外。
回視她的,是達奚回得意洋洋的笑臉,彷彿他已經勝券在握。
「討厭鬼,讓你進門只會弄亂我的生活。」心有不甘的花枝嬌抱怨完後,無意識地抱緊他的腳。等等!她低著頭認真地盯著,腦中有道靈光閃過。」嬌、嬌,你想做什麼?」達奚回的頭皮在發麻,慌亂到極點,「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啊哈哈……不要啊……」
達奚回剛才的鎮定全飛走了。現在的他抱著肚子在沙發上打滾,帥臉完全被歪曲。花枝嬌也開心地大笑著,手忙碌地在他的腳心拚命撓著。」救、救命啊……好癢……嬌嬌……放過我啦……哈哈哈……」手不夠長,他捉不到淘氣的小貓咪。達奚回只能蜷著身體,喘息著大聲叫:「肚子!我的肚子痛死啦!笑到抽筋了,不行啦!」
「壞蛋,自食惡果了吧?」花枝嬌笑得放肆,往前一撲,「你想當主人啊?贏過我再說——啊!」
她一聲驚呼,往前撲的力道突然失去控制,倒入達奚回的懷中,姿勢曖昧得很。房內頓時好安靜,除了他們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到,兩人的目光糾纏著,氣氛攸地緊張起來。這是第一次他和她緊緊靠在一起;也是第一次靜靜數著對方眼睫毛的根數。
「我有點奇怪,嬌嬌……」達奚回首度打破沉默,眼睛卻一直盯著女友,毫不退讓。
「怎麼奇怪?」她也覺得自己不對勁,心跳加速,而且聲音大得很,不知是因為他在盯著還是自己心虛,她只覺得臉熱得可以煎蛋。
「這麼近……我會親你哦……」花枝嬌愣住了。這是最初畏畏縮縮的達奚回會說的話嗎?還是他已經偷偷蛻變成了最會掌握氣氛的男人?
「如果我不拒絕呢?」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
「那你只有自求多福了。」達奚回穩住她的腰,目標對準地的紅唇……
「我……」紅唇忽然動了一下,達奚回憋住氣、仔細凝聽,「剛剛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洗浴用的毛巾應該在二樓吧?那我剛才紿你擦腳的毛巾是什麼?」
「花、枝、嬌……」無力地垂下頭,達奚回實在無語問蒼天,浪漫氣氛全都沒了。但托天真愛人的粗神經所賜,他記起了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塊毛巾的出處——
廚房。所以,那塊白毛巾是擦流理台的——抹布啦!
***************
「只有一次走台的機會?」達奚回雙手抱胸,不滿地問道。
「再拖拉下去,我們就自己走了。」花枝嬌的態度不容反駁。
他的身側,是裝滿了「花想容」旗下部分模特、化妝師、造型師的車子。大家沒明說只等他一人,但他的遲緩確實耽誤了行程——雖然時間仍算充裕。
「不公平。」他咕噥著,瞪了眼車窗內的俊男美女,絲毫不將他們的美貌放眼裡。
「叫前輩,沒禮貌的小鬼。」花枝嬌擰了下他腰際,「想耍大牌,等你成名再說。現在,上車去。」
上車前的選擇權,是他抗爭的關鍵。一旦失去這個籌碼,他真的只有一次走台機會啦!「我……」他還想說。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花棠棣將車窗打開,探出英俊的面孔,「超級龜毛耶!」雖然不明白烏龜長毛和他拖拉有何關係,達奚回還是聽出對方在嘲諷他,「要你雞婆!」他用這個世界的語言反擊。
「有進步,不錯!」花棠棣立即接收到堂姐感激的眼神,「如果你不管阿歸的清白,我就不客氣了哦。」他長臂一勾,秋清木秀麗的小臉立刻縮到他懷中。
阿歸?他可愛的弟弟!一扯到寶貝無比的人,達奚回連忙向車門衝去,還慌張地大嚷:「花棠棣,你要膽敢染指阿歸一根汗毛,我就……」」太。遲、了。」花棠棣嘿嘿賊笑,摟得更緊了,還做了個「V」字手勢。單細胞的男人,一轉移話題就忘了剛才在爭什麼。花枝嬌緊跟著上車,告訴司機可以開車了。
「阿歸,到哥哥這邊來。」達奚回伸出雙臂,熱切盼望弟弟浪子回頭,「雖然同僚中有人寵愛孌童,但清高自傲的你怎會走上墮落之路,為兄我真是痛心啊……」不輸於伍子哭墓的氣魄,達奚回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秋清木倒是感動得一塌糊塗,車上其他人則是目瞪口呆。這是哪門子千古大戲?「哥哥……」張開雙手,準備一個飛撲——
「討厭啦!」
「哎啃!」友愛兄弟二人組臨時變節,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玩夠本了沒有?」花家堂姐弟比兄弟更有默契,有志一同地出手,連問的內容都一樣。
緊緊抱住秋清木的花棠棣臉色比臭鴨蛋還臭,「小木木,要偷腥請躲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他哪會不知秋清木只是喜歡別人抱他的溫暖感覺?「抱我還不夠嗎?」
「嘻嘻嘻,不這樣做,你會抱著我嗎?」在撒嬌的清木露出奸詐的表情,「好啦,我只有你。」他貼在花棠棣耳邊哄著。親親密密的兩人安靜下來,甜蜜得目中無人。
這一頭,花枝嬌狠狠地捏住達奚回的耳朵,「早就知道秋清木不是你親弟弟,還非要學電視劇大玩親情遊戲。」
「你怎麼知道?」達奚回捂著耳朵傻笑。
「以親情為主線的八點檔大戲過後,清理茶几的人是我耶!」花枝嬌鬆開手,推他坐好,「那麼大盒的紙巾,你居然抽掉了一半?桌面都是濕漉漉的紙巾,你是男人耶!」
「很感人啊。」達奚回手舞足蹈地辯解,「失散二十年的兄弟終於可以相認了,哥哥卻為救弟弟跌下懸崖。今晚八點,我還要看結局。」他意猶未盡地瞇起眼。
「真拿你沒轍。」花枝嬌一臉無奈,她伸出手拉過達奚回,含著笑的雙眸逼向毫無防備的他。
「咦,你要幹嗎?想親我也要挑個地點啊……氣氛不對啊,我沒說什麼讓你感動的話吧?剛剛你還在罵我……」見它越湊越近,達奚回慌得雙手亂揮。
「現在也不差了。」花枝嬌笑得更深,「別動,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她小心地摸過他的眼線,輕呼口氣,「還好,沒有哭出眼袋來,否則我一定禁止你看電視。」
她的臉離他好遠,只要輕輕一側首,她的紅唇就會擦過他的。達奚回愣愣地盯著她細膩的臉頰,心猿意馬地摟住花枝嬌的腰。
「做什麼?」花枝嬌瞥了眼身後!高高的椅背擋住下後方的視線,其他人正興致勃勃地看著窗外的景色,沒人注意到他們。
「我也不知道……就想這樣摟著你。」達奚回完全被她所吸引,目光癡呆。他笨拙的模樣討好了她。花枝嬌吃吃笑著,慢慢貼近他。直到鼻翼已經感覺到他的,她收住笑,既期待又緊張地緩緩閉上眼,無聲地邀請。
她的眼睫毛在微微顫動,呼吸聲中帶著點點急促。這一張美好的臉,在達奚回的眼中如聖女般純潔高貴。一點也不像平日裡對他挑眉瞪眼的凶神惡煞……他猛然想起上車前她不容反對的堅決樣子,思維立刻如脫韁野馬,到位的浪漫氣氛也——
「為什麼只給我一次走台機會?」他不知哪根筋不對,在大腦發出警告訊號以前,嘴巴已經飛快地問出問題。
花柱嬌的眼突然睜開,不可置信地盯著達奚回,像在看怪物,「你剛才說什麼?」
「走台機會……」完了,她的臉色越來越差。查覺大事不好的達奚回這才後知後覺。
「你這個大白癡!」完全清醒的花枝嬌生氣地大嚷,隨手摸出一袋洋芋片,「彭」的一聲直打達奚回的頭頂。「我不要理你啦!」
「棠棣,我要和你一起坐。」她一臉不爽地走到後排,將來密的兩人分開。
「孜……」花棠棣連抗議都來不及,秋清水一下子從座椅上彈起來,連聲回答:「好啊好啊,我和阿回哥一起坐。」然後清木挽住達奚回的手往前排走,還回過頭來暗示花棠棣:老大他們鬧彆扭了!
真是的,木木只有這時候才像個成熟的大人。花棠棣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拍拍身側的位置,「洗耳恭聽。」
不解風情的達奚回被秋清木往回拖.嘴裡還不停問著「為什麼生氣了」、「我問得不對嗎」。果然是天下第一白癡?
直到下車後進人舞台後台,花枝嬌仍不願理達奚回。無奈之下,他只好跟在她身後,連連發問:「嬌嬌,我到底……」
「不要動。現在是工作時間。」因為模特太多,後台一片混亂。與主辦方交涉完畢的花枝嬌自動自發地幫模特化妝。另外兩位好心的化妝師,將達奚回按到花枝嬌身前的座椅中。
「我就是在討論工作啊。」私事待會兒再問。
「自己想。」花枝嬌畫眉的乎不停,一副專業的派頭。」就是想不通……我不是正想吻你嗎?然後我想到走台的事,怕忘了就趕快問出來而已。」
「OK,結束。下一位。」花枝嬌似乎沒聽他說,向他身後喊道。
「嬌嬌,我真的……」
「工作第一哦,達奚回先生。」下一位的漂亮女模特勸道,並將仍企圖分辯的達奚回推向一邊的造型師,交待一句:「交給你了。」
造型師舞動剪刀.」沒問題」。
「謝謝你幫我解圍。」花枝嬌歎了口氣。
「老大身邊難得出現了真命天子,不好好愛護可不行哦!」女模調皮地擠出笑容,「只可惜,他太不諳世事了。」
原來優秀模特對服裝的敏銳可以延伸到感情中。花枝嬌苦笑地說:「確實很笨,想憑這點實力反攻當主人。哼,下輩子吧。」怨氣未消的她咕噥個沒完,「如果沒那意思,幹嗎擺出三八號兮的樣子誘我上鉤?我以為他真會親上來,結果……」
「掃興。」女模笑出聲,「可如果是會掌握氣氛的男士,老大又看不入眼了吧?」
「沒錯,那種人普遍都很會玩,也沒幾個真心、」
「所以他雖然笨,但確實是值得愛的好男人,對吧?」
花枝嬌為地撲粉的手一頓,「有沒人告訴你,你很聰明。」
「有啊。」女模特端詳鏡中妝扮得當的自己,開心地回答,「老大剛剛告訴我了。」
「受不了你。」
「這邊工作快結束了吧?達奚回只有一次走台,中間應該有時差。」模特甜甜一笑,「出門右拐轉角處是無人區哦!」轉身要走,女模特又不放心地再次旋身,無聲地說:「要談談哦」。
「真是,那麼想讓我嫁啊?給錢的是你耶!」花枝嬌叫來下一位模特,表情放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