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綠晗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莫天野輕輕推開門,朝一座橡木化妝台邁去,點燃一盞油燈,燈光在房間內投下一圈玫瑰色的暈影。
他站在深紅色的波斯地毯的中央,笑嘻嘻地看著她走進來,瞠目結舌地打量四周。驀然,掛在床頭牆壁上的一幅畫吸引住她的目光。那幅鑲金框的畫裡有兩個人,由於室內光線昏暗,從她所站的位置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但畫中的女人顯然是沒有穿衣服。
嚴綠晗屏住呼吸,有一剎那,她的心跳似乎也停頓了。這個房間,還有那張大床,這一切用來招待國王也綽綽有余。她望向莫天野,他站在那兒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掛著迷樣的微笑。
她的胃陡地載個筋斗,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輕輕地按摩自己的小腹。
“這是……這是你的房間?”她沙啞地問道。
“當我住在這裡的時候就是。”
“真豪華。”她敬畏地囈語道。
她朝書櫃走去:“啊,果然,莎士比亞。”她綻出微笑。
“我也喜歡他的十四行詩。”
她不安地感覺到他似乎又在讀她的思緒了:“我從未見過像這樣的臥室。”
他朝她走來,他的藍眸在燈光下變幻萬千,她的脈搏加快。
“我敢打賭,你也從未見過像我這樣的男人。”他耳語,他站的那樣近,她覺得他們的體溫仿佛都融合在一起了:“對不對?”
“喔,我見過許多……”她咬道,但當他朝她伸出手時,她的話便卡在喉嚨裡。他的手溫暖有力,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有一樣東西你還沒看過。”他慢慢地將她拉向大床。
“我……我想,今天我看的已經夠多了。”
她抗拒著,喘息道。
“你會喜歡這個的。”他不肯放棄。“我保證。”
當嚴綠晗看出莫天野要拉她去的方向時,她微微向後縮:“我以為你所說的我們的共同的學習並不是從這裡開始的吧,你看,也許我改天再看吧,現在我真的應該回我自己的房間了。”
“看這個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它真的相當特殊。搞不好以後你再也不會有機會見識到這種東西。”他用安撫的語氣說,“這是我們彼此認識,彼此學習的第一步,來吧,看一下,一下就好了!”
“是…是什麼東西?”
他拉她走近大床:“我認為你最好自己看。踩上這個……”他指向床階。
嚴綠晗的心髒狂野地撞擊著胸腔,她的雙腿似乎變成了果凍。她怯生生地踩上那小台階。
“唔……”他若有所思地揉揉下巴,“我不認為那裡是最好的角度。來,讓我來幫你。”
他也踩上台階,一手繞過她的腰。在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他往上一跳,抱著她一塊跌到床中央。他的身體降落在她旁邊。
“噢!”她閉上眼睛,驚呼道。
“噓!”他說,“快往上看。”
她睜開眼睛往上看,發現天花板上鑲著一面巨大的橢圓形鏡子。鏡中,她和莫天野肩並肩躺在床中央,他們的頭碰在一起,他們的四周擺滿軟蓬蓬的枕頭。
“哦!”她屏息歎道:“哦,我的老天爺!”
他咧嘴而笑。嚴綠晗扭過頭去望他,他也轉向她,而他的笑容咧得更深了。然後他們兩個一塊抬起頭,仰望鏡子。
“你母親知道你有這玩意兒嗎?”她有種瘋狂的感覺,從前並不是沒聽說果富豪人家會有這樣的設計,但僅限於道聽途說或者某種電子小說當中,但是,現在,她看見了,並且正對著它!
他呵呵笑:“她當然知道!這張床和這間臥房以前是屬於她和我父親的。”
嚴綠晗的嘴巴張成“O”形:“這……這是屬於你父母的?”
“對!”他柔聲道,“你很訝異,我可以看的出來!”他朝她眨眨眼睛,她感到兩頰發燙。
“請不要用那種戲謔的口氣說我!”她戳戳他的肋骨。然後她記起自己在哪裡——在莫天野的臥房裡,躺在他的大床上!她霍然坐起。
“嘿!等一下!”他笑道:“你不可能就要這樣離開吧?”他坐起來,兩手圈住她的腰,以防她離開。”噓!請你安靜。好嗎?我必須在別人撞見我,產生誤會之前,離開這裡,返回我自己的房間。她開始爬向床的邊緣。
他用一只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沒有人會撞見你的。我會讓你平安回房的。”
她挪離他的手,執意要下床。然後,在搖曳的燈光下,她瞥見了牆上的那幅畫。她張大眼睛,猛抽一口氣,用手捂住嘴巴。
“哦,老天!”
“什麼?”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去,“那幅畫呀。很有趣,對不對”
“哦,是的,它確實很有趣!”她不由自主地傾身湊近那幅畫,想看得更清楚些。
沒錯,不但畫裡的女人一絲不掛,連那男人也是赤裸裸的。他們躺在一片開滿野花的草原上,下半身糾纏在一起,那男人的一只手埋在那女人飄逸的金色秀發間,另一只手則擺在她的胸部上。她則拿著一片像是水果,或者蛋糕之類的東西,正欲送入他口中。
她模糊地看出這幅畫的背景裡,有兩匹駝鹿在樹叢附近吃草,還有……是嗎?沒錯!一頭睡眼朦朧的牧羊犬趴在一旁。她按捺住想要更湊近去檢查那頭牧羊犬是否有一只藍眼和一只綠眼的沖動。
“有趣。”她重復道,她的手掌仍舊捂著嘴,“我能請教令尊是在哪兒弄到這幅畫的嗎?”她一屁股坐到床單上。
“不,不是他。這幅畫是老媽定購的。”
“老……你母親?”
他點點頭:“對,老媽!你似乎很……震驚,你知道,女人有時候真的是很瘋狂的。”
“我所認識的那位女士不會,應該不會買這種畫……”她轉向他,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哎!你老媽?——天啊!”
沒錯,她年輕時是個漂亮的小女人,充滿熱情。“他以充滿溫暖的語氣說,”當我們在一起干活時,我父親最愛談她。他愛她勝過生命,他並未真的這樣說過,但是我知道。當他們在這張床上做愛時,充滿在他們心中的激情不是世間一般男女所能體會的。我相信她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他的語氣變得陰森:”但是——後來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就從宇宙海盜來過以後,一切都不同了。自從我的父親去世之後,她的熱情與活力消失了好多,仿佛我們所熟悉的那個老媽也隨他而去了。“他悠悠歎口氣。他的這番話令嚴綠晗深深感動,她微微偎向他來表示她能夠了解。他攬住她的腰,她歎口氣。
“我相信你也擁有那種熱情,嚴綠晗。”他貼著她的耳朵呢喃道。
一波戰怵竄過她的頸部與肩膀,她企圖抽身,但是他的手臂圈著她,不讓她逃走。他開始沿著她的耳後、她頸部敏感的脈搏跳動處與她的香肩,留下一串細碎的吻。
他的舌尖蜻蜒點水地掠過她的喉嚨、下巴,輕舔她的唇瓣。然後他發出呻吟,呢喃著她的名字,覆住她的嘴,先是輕柔的摩娑,緊接著是一個狂野而饑渴的吻。
他的手指靈巧地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將之拉下她的肩膀。他的愛撫與欲望使嚴綠晗失去抵抗的意志。她作夢似的閉上眼,無法,也不用抗拒他,任他的唇吻過她的喉嚨、肩膀,他熾熱的呼吸噴向她的胸部,令她脈搏加速。
他一遍又一遍的喚她的名字,一波波的快感襲向嚴綠晗,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但他的動作使她的每一根神經仿佛都燃燒了起來。
她張開眼睛,吃語道:“莫天野……”
天花板上的橢圓形鏡子反映出他們的身影,她先是震驚,繼而深深為之著迷。鏡中,他肌肉糾結的修長身軀覆著她的嬌軀,當他的頭在她的胸部移動時,他的頭發閃動著類似金褐色的光芒,她自己的長發則像火焰似的披散在床單上。
她被鏡中的影像吸引住,覺得自己仿佛在以實與夢幻的世界之間飄浮著。一種急促的敲擊聲在她的腦海響起、回蕩,是她的心髒?還是血液奔流的聲音?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不該這樣做。告訴她她必須起來,逃離這兒,但那聲音逐漸被上升的激情淹沒,終歸於寂靜。
莫天野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吻吻她的唇、她的喉嚨。他溫和地催促她躺下去,在她的大腿印下無數溫暖、輕柔的吻。嚴綠晗發出呻吟,既想要他停止一又想要他永遠都別停。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不斷地往上升,他輕吻她,而她相信她的整個身體已經像玻璃一般爆裂成無數碎片。
莫天野收回他的舌頭,趴到她身上,注視著她的臉。
“我要你,嚴綠晗,我要完整的你。”他放低聲音,“而且……我要把自已完全的交給你。你願意接受我嗎?”他的目光是那麼的灼熱,她覺得他的名字和他的欲望都已經烙印在她的心坎上。“是的,”她吃語道:“哦,是的,是的,是的。”
“望舒”升上來的時候,嚴綠晗躺在莫天野的懷裡,昨夜的瘋狂對她來講好像一個遙遠卻又貼近的夢,然而最為真實的還是在自己身邊的男性的軀體,她緩緩地吁了一口氣。
“我,讓你滿意嗎,嚴小姐?”莫天野依舊沙啞而且在今天聽起來特別性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啊——”潮紅升上嚴綠晗的雙頰,一時間不知所措的表情爬上了她的臉孔。
“連判斷的能力也喪失了嗎?”莫天野喉嚨間的笑聲讓她更加感到嬌羞。
她決定扳回一城:“我以為你所說的我們之間的相互學習是從理性上來講的!而不是,不是,在床上!”她羞紅著臉,“我還以為你在小木屋那裡的決定是讓我敬佩的,但是我現在知道了,這只是為了你想讓我到你的房間裡來,你這個色狼!”
“我記得和你說過吧?”莫天野挑起一邊的眉毛,“不要牙尖嘴利的,小姐,否則你會發現我有各種讓它閉上的方法!”
“比若說呢?”嚴綠晗媚眼如絲地輕聲道。
“比若說這樣!”莫天野惡狠狠地吻上了她。
牧場的獨角獸經過了短暫的交配季節,開始進入了最為忙碌的產角季節。為此,莫天野不得不離開所有的現代科技,把自己投入到幾乎完全處於中世紀階段的外圍牧場去,監督並且親自為獨角獸鏟角。當然了,曾經也想過要專門設計一個為獨角獸鏟角的機器,但是獨角獸是一種非常驕傲的動物,對任何現代機械都非常敏感,為此,獨角獸鏟角的工作也就始終停留在手工操作方面。這是一種純技術性的工作,在整個牧場當中,技術最好的就是老芋頭了,但是他年事漸高,只要一想到方圓十萬公裡的土地上,成億頭的獨角獸只有少數的高級技術師在負責這個方面就讓莫天野感到牙痛,今年他下定了決心要從年輕人中抽調一批人過來負責這個項目。
然而,嚴綠晗的臉不斷浮上他的心頭,他猜自己仍然對把她帶上床這檔事感到內疚。他或許不該那樣匆忙,雖然至今想起來,依然感覺有許多甜蜜的因素湧到心上來,但或許兩個人應該進一步交往一下,事先告訴她更多關於老媽和莫星的詳情應該也好。但是當然了,不管老媽怎麼認為嚴綠晗不適合他,他愛上了她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想念逐漸變成了一種很奇怪的病症,待在外圍牧場的這幾天,這種現象越來越嚴重,他幾乎隨時隨地都會想起嚴綠晗,想起她的眼睛,她的秀發,她的嘴唇的滋味,她貼著他的大腿的臀部曲線。
嚴綠晗的情影再次浮現於他的腦海。他甩甩頭,想揮除那影像,但它不肯離去。每一次他靠近她,他就可以感覺到在她甜蜜、純正的外表下,潛藏著一個熱情如火、有血有肉的女人。是的,他的綠晗甜蜜無比。
木屋外傳來敲門聲,把大伙都嚇了一跳,房門被推開,莫伊站在門口,他的臉上擺著一抹可以稱之為“詭異”的笑容。
“注意,男士們,我們有了一位客人!”
這樣宣布之後,他催促神色扭促的嚴綠晗進屋。嚴綠晗羞怯的踏進屋內,穿著馬褲的她看起來十分狼狽,她的臉沾滿泥巴.濕淋淋而且凌亂的頭發間全粘著草屑。
“她顯然非常不幸!我看見她在水坑那邊摔了一跤。”莫伊關上門,笑道。
趴在莫天野腳邊的麥林從桌子底下鑽出來,他的巨大腳爪在木質地板上弄出刮擦的聲音。它奔向嚴綠晗,前腳一躍而起,搭在嚴綠晗的胸上,快樂地用舌頭舔她的臉,以表示歡迎。它的熱烈歡迎使嚴綠晗向後倒向莫伊,莫伊忙不迭地用手臂留住她的肋骨處。嚴綠晗感到泥水刺痛她的眼睛,
但她拚命忍住。她最不願做的事情便是在每個人--尤其是莫天野面前哭泣。但是她不知道她今天的行為到底是怎麼一會事,但她顯然是有點出丑了。
“各位紳士,”莫伊小心翼翼地扶正她,然後宣布,“容我介紹嚴綠晗小姐,嚴小姐,這些是你在莫星牧場的同伴——”
男士們立刻站起來,椅子、板凳刮過木頭地板,發出“吱吱嘎嘎〞的噪音。他們之中有的人推推帽子,有的人誇張地鞠躬行禮。站在鐵煤爐附近的老芋頭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禁掀起一抹微笑。
嚴綠晗尷尬透頂,起初她說不出半句話,然後,她聚攏殘余的尊嚴:”很高興認識你們。”她以一種正經八百的語氣說,她的目光牢牢地與莫天野的互鎖。
她表演得不賴,但是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她旋身逃出木屋,屋內的爆笑聲更促使她加快伐。她奔進木屋後的油加利樹林,抵著一棵樹,坐到地上,然後抱起膝蓋,把臉埋到臂彎裡。
片刻後,她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在她能移動之前,一個濕濕的鼻子埋進她的頭發,她的耳畔傳來響亮的嗅聞聲。她扭過頭去,從手臂上的縫隙窺看。麥林站在那裡,它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期待神情。嚴綠晗覺得它似乎是想安慰她。
“哦,麥林。”她抱住它毛茸茸的脖子:“別擔心,這次並非你的錯。”
當她放開它時,它把頭歪向一邊。它發出一種她覺得似乎表示高興的喘息聲,它那柔和、聰明的眼睛仰慕地望著她。
嚴綠晗終於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如果莫天野也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好了。”她又摟摟它,並把臉埋進它豐厚的長毛裡。
“出來吧,綠晗,我知道你在那裡頭!”莫天野的呼喚嚇了嚴綠晗一跳。
“走開!”她喊回去。“等我准備好了,我自然會出去。”麥林脫離她,奔出樹叢。“叛徒!”她罵道。
“出來吧,綠晗。何必跟一群粗人計較?況且他們並無任何惡意。”
我在乎的不是他們。她暗自想道。
“好吧,如果你不出來,我就進去。”他正走進樹叢:“老天!你的模樣可真狼狽。”他笑道,“為什麼我每一次單獨看見你的時候,你都會給我這樣,這樣暴笑的效果呢?”
她狠狠瞪他一眼。
他舉起雙手,做防御狀:“好吧,好吧。我很抱歉。”但是不管他怎樣努力.卻都無法藏隱聲音如笑意。“你跑來這兒干嘛?而且還跟莫伊一塊來?”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然後撥開沾著泥巴的發絲,用那對晶瑩剔透的大眼睛仰望他:“是我不好,我想來看看獨角獸的鏟角工作——”
莫天野蹲下身:“你知道他會帶你來這裡?”他輕聲問,“來我們的休息室?”
她注視他片刻,然後垂下眼,點點頭:“我要求他帶我來的。我想看……看看你。”她的聲音沉寂下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希望我來!”
“別傻了!”莫天野微笑道,“我也在想念你,我很高興你來了!”他站起身,”那麼,你應該進屋來,先把自己清理干淨,然後我們再帶你參觀更多東西。“
“不,我不能再像這樣走進去。”
“好吧,待在這兒別亂跑。我去幫你拿肥皂和干淨的衣裳。我知道一個隱密的地方,你可以在那裡清洗自己。這樣好嗎?”
“嗯。”她同意道。
幾分鍾後,他肩上扛著一袋東西走回來。他領她穿出樹叢,越過木屋後頭,走下一條漫長、崎嶇的斜坡,朝更廣闊的一片由油加利樹和一些開花的灌木組合而成的樹林邁去。嚴綠晗不時扭回頭去看看越離越遠的木屋。
“放心。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會有人瞧見你的。”
他們爬下山,風在他們耳畔“呼、呼”的吹著。當他們抵達山腳的草地時,嚴綠晗注意到風靜止了下來,空氣也變得溫暖。潮濕。小徑兩旁的植物被愈來愈濃密的籐蔓和巨大矩齒類取代。
四面八方傳來鳥類甜美的歌聲,但它們的身影頂多是驚鴻一瞥。
當她必須排開植物的枝葉才能前進時,她開始冒汗。不久,她聽到水聲。當他們再度見到天日之際,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條銀藍色的小瀑布,瀑布下方沖激出一方石穴池,成為一座天然浴池。陽光照耀著池水,使它看起來波光粼粼,也使生長在池畔的茂盛植物映出藍綠色的蔭影。
嚴綠晗驚喜莫名:“水會很冷嗎?”她囈語道,其實她並不真的在乎池水是否冰冷。
“不會很冷。它的源頭是山上的一處溫泉。”莫天野指指他們的上方。
他打開麻袋,取出一方粗麻大毛巾、一塊肥皂、一條薄羊毛毯、一只杯子、一條干淨的長褲。一件背心、一件藍襯衫和一雙白棉襪。除了那張羊毛毯,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罷在池岸邊,然後他踱離水池,找到一個陰涼處,鋪開毛毯,放下麻袋,自己也跟著坐下。麥林跑過來,在他旁邊趴下。
“等你脫下皮靴之後,把它們丟給我,”他喊道:“我會盡量把它們弄干淨的。”
嚴綠晗拔下沾滿泥巴的濕皮靴,把它們扔給他,然後脫下她的髒衣服,只穿著內衣踏入池中。
池水清澈溫暖,最深處不超過兩尺,一旦她坐到一塊平坦的巖石上,可以看見背對著她的莫天野,她迅速地脫下她的內衣,用池水漂洗它們,然後她溜出水池,把它們晾在樹枝上,再迅速溜回水池。浸泡在水裡的感覺如在天堂。
嚴綠晗用肥皂清洗過自己的頭發、身體之後,游向突出於瀑布正下方的巖石。她爬到巖石上坐好,讓瀑布像按摩似的沖刷她的身體,這是自她從小到大所享受到的最自由的感覺。
巨大的濺水聲劃破瀑布規律的沖流聲,嚴綠晗猛然扭過頭去,發現麥林正由水中躍出,想爬上她所坐的這塊巖石。由於巖石上覆著滑溜溜的青苔。它無法站穩,便問哼一聲,往前沿,撞進她懷抱,使他們雙雙落回水池。麥林游回水面,打噴涕,甩甩頭,好甩掉灌進眼睛和耳朵的水。
嚴綠晗從它前面浮出水面,想對它咆哮,無奈嗆了滿嘴的水。
莫天野雙手叉腰,矗立在池岸上,他沙啞的笑聲在水池四周蕩漾。麥林躍過嚴綠晗,使更多的水濺到她臉上,再爬上池岸。它站在莫天野旁邊。抖動全身,使得莫天野濺了一身充滿狗騷味的髒水。
嚴綠晗揉揉眼睛,然後睜開它們,及時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你覺得好笑,是不是,我的女孩?”莫天野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自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你就以看我出洋相為樂,對不對?所以,偶爾也該換我取笑你的丑態啊。”她打個哆嗦,一縷發絲落在她臉上,“更何況,這並非我的錯。你為何不教訓麥林?”
“沒有人能夠教訓麥林。大家只能習慣它。”他坐到池岸上,開始用毛巾擦干麥林的厚毛。
“莫天野,拜托……我開始覺得冷了。我需要那條毛巾。”她撥開遮住眼睛的頭發:“還有我的頭發……”
終於,他站起來,伸出抓著毛巾的手。
“好吧,我的女孩,我想我應該紳士點……”
“紳士!喔!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她反駁道,但立刻後悔自己的快嘴。
“唔,如果你這樣講……”他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麥林先瞧瞧莫天野,再看看嚴綠晗,然後又望向莫天野。“好吧,我道歉。對不起,真的。天野,求求你……”她朝毛巾高舉雙臂。
莫天野注視她片刻,倒抽一口氣。他有一股想要投身池中,擁她入懷,吻遍她的嬌軀的強烈沖動。然而,他站起來,向她走去,把攤開的大毛巾高舉過他的臉。他聽見她迅速走出水池,走上池岸,走進毛巾。他讓她從他手中拿走毛巾。
“謝謝你,你真是‘紳士‘。”她邊說,邊用大毛巾裹住自己。
“這是我的榮幸,小姐。”
她用毛巾的一角擦干自己,然後拉緊毛巾,坐到沐浴於陽光下的一塊大巖石上。她撩起長發,試圖用手指梳開糾結的發絲,但是莫天野的動作阻止了她。
他用茶杯舀了幾次水,用水澆她的頭,讓水潤順她的發絲,然後他用雙手搓肥皂。搓出大量的泡沫,再用肥皂泡沫塗抹她的頭皮跟頭發。他邊搓揉她的發絲,邊按摩她的頭皮。嚴綠晗放松身體,閉上眼睛,暖烘烘的陽光和他溫柔的雙手是最佳的催眠樂。
這一部分完成之後,他用杯子舀水,徹底的清洗掉她頭上的肥皂。然後他擰絞她豐厚的頭發,擠去多余的水分,再輕輕地推她的肩膀,示意她坐起。他取出一塊小毛巾,輕輕地用它吸干她的頭發。太陽曬暖了他們兩個。當他看著自己的手在她的發絲間游移,看到那長長的卷發觸碰到她背部和肩部白如凝脂的肌膚,他意志力終於徹底耗盡,他低頭吻向她的肩頭:“我愛你!”
“這也是我們學習的一部分嗎?”嚴綠晗的聲音聽起來迷迷蒙蒙。
“是的,當然,從向我的朋友們介紹你開始,從這裡開始——”